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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思量一会儿,鱼恩躬身颔首道:“孩子已经起好名字,皇兄还未赐字。”
在义昌公主这件事上,鱼恩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强硬。就算是被皇帝威胁,鱼恩也没有直接妥协,而是隐晦的抱怨起来。这句话仿佛就像是在说,老子已经愿意喜当爹了,你还要老子怎么样?
隐晦的威胁没有起到想要的效果,唐武宗果断改硬为软,开始用另一个筹码来收买他。
“这次你立了大功,朕本想赐你几个歌舞姬,可惜教坊司实在没人配得上你才子的大名。朕听说城里新添了一家颜色坊,里面的清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会儿让马公儒带你去挑一个如何?”
虽然是赏赐,但是听在鱼恩耳力却让他犹如惊雷,后背马上就泛出森森冷汗。还好唐武宗不是暴君,不然的话紫焉危险了。
在梦寐以求的封赏面前,鱼恩急忙跪地寇首:“臣,谢主隆恩!”
俗话说君无戏言,他要在最快的速度将皇帝的话做实。有皇帝这番话,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把紫焉接到公主府,可以光明正大的双宿双飞。
鱼恩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知道皇帝为何会帮自己,也知道皇帝想要的结果是什么。既然自己得偿夙愿,当然也要满足一下皇帝的愿望。
“皇兄放心,义昌是臣的妻子,照顾她便是臣的本分。”
第171章 荣归故里(上)()
朝堂上打了那么多天嘴炮,皇帝心里打的是什么算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义勇军的突然归来,让很多人坐卧不安。其中最难受的人就是枢秘使,护国公,做神策军中尉大将军仇士良。
如鲠在喉的护国公,一听说皇帝把义勇军安置在玄武门和重玄门,着急忙慌的派人请来自己唯一的幕僚。等幕僚一到,他便迫不及待的问:“长风快来说说,杂家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鱼恩在这里郝然就会发现,这个恬不知耻的给仇士良当幕僚的人,居然是屡次挤兑他的司徒令。
自从王诚被逼三年不能入仕,李玉被贬流放后,司徒令每天都是度日如年。曾经干过什么,自己心里当然有数。司徒令害怕鱼恩报复自己屡次针对他,所以他着急忙慌的毛遂自荐,选择仇士良当靠山。
司徒令的心机不错,每次都能猜到皇帝的意思,也三番两次帮助仇士良在唐武宗面前买好。也正是因为这样,仇士良对他越来越器重,没有主意的时候先来找他。
眉清目秀的人开始冷静分析:“圣上肯定是已经同意相爷的奏疏,准备下诏开源节流。因为害怕有人逼宫,所以才让义勇军屯驻这两座要害。所以某以为,公爷何不站到圣上一边,做个顺水人情?”
被劝说的的人一声无奈的叹息:“咱家又何尝不想站到圣上那边?只是咱家也有咱家的苦衷,这件事上退让不得。”
宦官控制神策军,靠的就是高官厚禄。如今唐武宗要削弱神策军的粮饷,也就是间接削弱了宦官对军队的控制。
仇士良不傻,他知道自己对神策军的控制力越是衰减,他的危险也就越大。
自己干过什么事儿自己知道,无论是在文宗面前耀武扬威,还是在武宗即位之初盛气凌人,这都不是皇帝可以容忍的事情。
他害怕一旦自己掌控不住神策军,皇帝就会毫不犹豫的拿他开刀。
护国公的惨淡愁云并没有难住司徒令,既然容易的办法护国公不想走,作为幕僚他还有别的办法。只见他带着温婉的笑容说:“公爷不必太过担心,就算已经下定决心,圣上也未必能如愿。”
愁眉不展的人闻言略带惊喜的问:“何以见得?”
被询问的人胸有成竹的说:“以某看来,圣上之所以能下定决心,是因为有三个人支持。上柱国公,相爷,还有鱼恩。只要公爷能把这三人挤出朝堂一个,让圣上自知大势已去,圣上自然不会逆势而”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仇士良匆忙打断:“不行,不行,此路不通。如今鱼恩刚刚平定回鹘,在这个时候动他非但不会成功,反而会得一个嫉贤妒能的名声,惹得圣上不喜。”
被训斥的司徒令一脸玩味的反驳:“国公切莫着急,某可没说让国公去找鱼恩的麻烦。现在他圣眷正浓,对付他当然得不偿失,国公不如打打别人的主意。”
仇士良只以为司徒令是想借机劝说自己对付鱼恩,所以才匆忙打断。听到他这么说,马上略带尴尬的问:“你是指”
双目中寒光一闪后,司徒令从容的吐出一个名字:“相爷。”
在朝堂上屡次与自己倒行逆施的李德裕,在仇士良眼中也是必除的目标。听到这个名字,他眯起双目恨声说:“他也不好对付。”
既然敢提议,司徒令就肯定有办法。站起身走到护国公耳边开始轻声嘀咕。随着他的声音,仇士良的神色变的越来越凝重,甚至连他话声已尽后还是有增无减。
许久后,护国公的脸色忽然变的无比坚毅,对司徒令郑重的点点头,显然是已经采纳他的建议。
马公儒并没有直接领着鱼恩去颜色坊,而是让鱼恩回家等着,他本人去十六宅请杞王李峻。
走出公主府的人是检校国子司业,回来的却是检校中书侍郎,同中枢门下平章事。鱼恩这一去一回绝对算得上是衣锦还乡,公主府给的礼遇自然远非原来可比。
收到郑粹通报的消息,义昌公主马上就带着全府上下忙乎起来。该打扫的地方打扫一遍,该换的灯笼换一遍,该清洗的路清洗一遍,就连茅厕都没有落下。
等马车停在门口,鱼恩刚探出头来,就听见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恭迎驸马回府。”
上上下下过百人冷不丁的合力大吼,着实给鱼恩吓一跳,险些就把刚探出的头给缩回去。
等他稳定住情绪,走下马车后,家令迎上来颔首道:“驸马爷走这些日子,公主茶饭不思,至如今已经消瘦许多,还请驸马快快去看看。”
家令的话本来没毛病,因为公主是君,驸马是臣,鱼恩归来公主不必亲自到门口迎接,该是他去拜见公主才对。
可是他自作聪明的想帮公主买好,在话里加不少公主思念他的话,这让鱼恩很反感。有道是过犹不及,鱼恩可不相信义昌公主会思念自己到茶饭不思的地步。
一边和家令点头应付,目光一边在人群里寻找,不会儿他就看到那个瘦弱的身影。急忙走上前去,弯腰就要拜。
被拜的人慌忙上前扶住他下坠的身形,颤声说:“该老奴拜见少爷才是。”
也许是因为久别重逢,也许是看着少爷已经追赶上老爷的脚步,郑粹的声音包含着喜悦,包含着慰藉,包含着种种复杂的心绪。所以他的声音颤抖,他的眼睛湿润,喜极而泣也许就是他现在最好的写照。
从小就跟着郑粹长大,与其说两人是主仆,倒不如说两人是父子。郑粹给了鱼恩他所有的爱,就像是父亲呵护儿子一样呵护着他。无论面对的是坎坷还是危难,无论前方是悬崖峭壁还是刀山火海,他始终对鱼恩不愿离不弃。
鱼恩知道他远行这么长时间,如果说这个公主府里谁最想念自己的话,那个人绝不会是家令口中的公主,只会是家老郑粹。
声音落地,郑粹马上纳头便拜,可惜他也未能如愿,因为鱼恩用更快的速度扶住她的身体。
“晚辈岂能受长辈礼拜?家老切莫折煞本正,该本正礼拜家老才是。”
说完话,给郑粹身后的武家兄弟送去给颜色,两人会意急忙搀扶住郑粹,让他大大方方的承受鱼恩这一拜。
这一拜是应有的尊敬,尊敬父辈的长者。
这一拜是发自肺腑的感谢,感谢他这么多年的不离不弃。
这一拜是由衷的感恩,感恩于他这么多年如父如母般的照顾。
也许这些只是一个家奴该做的,也许这只是郑粹对郑注的报答。但是鱼恩在鱼恩看来,郑粹所做的一切都值得自己尊敬,值得自己感恩。
在他眼里,人没有贵贱之分,有的只是长有尊卑,所以郑粹理所应当受他一拜。
一拜过后,鱼恩拉起郑粹那双满是沧桑的手,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扶他走进公主府。
鱼恩所做这一切,有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也有深思熟虑的做作。
比人带我如子,我该侍他如父。
跟着自己提心吊胆那么多年,他想让家老安逸下来享享轻福。
家老是个闲不住的性格,总是想着忙活点什么。经过今天这一拜,以后公主府里谁还敢让这个闲不住的老人干一点活儿?估计他的手到哪,哪的活儿就会有人抢着干,这也算是逼着他去享受。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整个公主府,郑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谁也不能对他不敬,包括公主本人。
第172章 荣归故里(下)()
卧房里的公主正侧身依偎在床上,听见外面驸马求见的声音,急忙在香儿的搀扶下站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
推开门的一刹那,鱼恩看到的是泪雨盈盈的双目中含情脉脉,粉红的脸蛋羞涩的微低,十足的怀春少女欲语还羞的模样。再加上她娇好的容貌,端庄的气质,给人十足的诱惑力。
如果鱼恩能说上几句轻柔的情话,这一幕绝对是人间少有的唯美,才子佳人互诉衷肠的佳话。
可惜鱼恩并没有配合,他甚至连失神都没有,就在看到义昌公主的一瞬间,他毫不犹豫的躬身颔首说:“臣鱼恩,见过公主殿下。”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口齿清晰,咬字奇准无比,强调也是高低错落。
十足的官腔听不出任何情绪,也挑不出任何毛病,给足了义昌公主尊敬,也用这种刻意的尊敬,消弭一切本不该出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仿佛是在刻意提醒,更像是在刻意疏远。
义昌公主也不生气,就像是没听出来他的疏远一般,一边伸手去扶他起身,一边柔声细语的回道:“驸马何必这般客气?义昌终归是你的人,那些给外人看的礼节,在家里就免了吧。”
纤纤玉手并没有碰到鱼恩,在公主就要碰到他的时候,鱼恩忽然向开始向后退。一边走一边说:“祖宗之法不可废,还望殿下见谅。”
还是那个不悲不喜的语气,还是那个十足的官腔,听在义昌公主的耳朵里虽然不舒服,但是也让她挑不出来毛病。
无奈之下,她只好皱着眉头站直身形,略带娇嗔的埋怨:“是本宫孟浪了,驸马快快平身。”
寒暄过后,两人走进寝殿,开始学习入定的老僧,处理空洞的时间。
鱼恩是真的空洞,要不是答应了唐武宗,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为了美好的未来,为了双宿双飞,他只能委屈自己目光空洞的看着义昌公主。
义昌公主也是真的空洞,因为她从未和鱼恩相处过这么长的时间。开始的时候她想说几句话,拉近两人的关系,活跃一下气氛。可是几次三番的撞上冰山以后,她也开始变得安静了,开始如鱼恩一般静静的看着对方。
当然两人的空洞还有一点本质的区别,鱼恩是通过幻想美好未来,抵消掉现在忍受的痛苦。义昌公主则是纯粹的幻想美好未来,沉浸在享受当中。
等夕阳的余晖播撒到大地上,马公儒的出现才把两人从空洞中唤醒。
“圣上口谕,一场驸马恩鱼恩接旨!”
听到这句话,鱼恩激动不已,因为他知道口谕的内容是什么。眼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儿就要来到身边,他的心已经开始抖动起来,恨不得马上就出去见她。可是他没有,他还有一出戏要演。
缓步走到义昌公主身边,悄悄送给香儿一个颜色,轻轻扶起义昌公主的手肘,一副夫妻恩爱,比翼双飞的画面就这么完美的演绎在所有人的眼中。
等两人走出屋子躬身候旨后,马公儒开始昂生说:“圣上口谕,驸马屡次为国建功,朕心甚慰,特赐舞姬一人,钦此!”
话音落地,几人寒暄几句,马公儒就和两人告辞,起身回去复命,对于两人亲昵的一面仿佛视若无睹。
可事情真是这样么?
等马公儒回去复命后,刚才那一幕自然逃不过唐武宗的眼睛。鱼恩一时的做作,换来皇帝的赞赏自然不在话下。
男人都是恶狼,几个月没见荤腥的男人再看见荤腥,绝对双目放光,一口下去能把骨头都吃了。
刚刚华灯初上,鱼恩就迫不及待的钻进紫焉的房间,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抱起来就往床上走。
忽然双脚腾空的妹子笑呵呵的提醒:“驸马爷刚回京就往奴家这里跑,也不怕公主殿下生气?”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