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郑芝凤不怀好意的哈哈一笑道:“是啊,刘香佬和红夷劫了不少商船,缴获的船只内、刘香佬老巢里,还有不少存货。大哥此前便在广州、金厦散了不少货,只是还有不少,安平这里也散了一些,不过还是太多,泉州、安平、金厦等地一时间也找不到能出大量现银的买家了。便打算分一些运到福州去贩卖,能卖掉这些货物,足够支给福州水师大营的粮饷。你可要记着,去了福州,尽快把货卖掉,可不能给将士们发货物做粮饷的哦。”
郑冲哦了一声,敢情郑芝龙给自己出了一个小小的难题啊,又问道:“那此趟要贩运些什么货物去福州?”郑芝凤道:“你此去的话,你那艘坐船便是要去的,那艘船便可装下不少,我在调两条大青头随你同去,应当可以装下。货单稍后给你,也就是些犀角、象牙、香料、胡椒、西洋绒毯等货物。”
郑冲有些无语,郑氏也不是没现银,却偏偏连发粮饷都在考虑利用现有的存货,真是无孔不入的在考虑着赚钱,去一趟福州求医,都要捎带上货物过去贩卖,然后卖得的银两用来发饷,都是挂着大明水师旗号的战船,却干着商贾货船干的事真的好吗?
“此去我要挂大明水师旗号么?”郑冲忍不住还是问道:“咱们用战船来夹带私货的啊。”
郑芝虎与郑芝凤闻言皆是大笑起来,郑芝虎笑道:“也对,这是你第一趟自己运船走货,你可记好了,咱们大明水师的战船啊,不论是我们郑氏,还是其他水师将领,哪个不用兵船夹带私货的?朝廷不发饷银,欠了这许久的饷银,即便发了,也是发些不值钱的大明宝钞,不用兵船夹带私货,让大明的将士们喝西北风么?”
郑芝凤拍拍他的肩头道:“阿冲啊,朝廷收的三饷,那是用来对付建奴和闯贼的,可没咱们水师的份,水师啊也就是自己养活自己。从前东江镇还在的时候,咱们还去东江镇与他们做过买卖,东江镇毛总兵那里的买卖做得那才叫一个肆无忌惮呢。你放心好了,在东南这几个省,咱们就是打着大明水师旗号走货,也无人会管的。”
郑冲暗骂自己愚蠢,此刻大明朝的军前将领,哪个不干这种贩卖货物的事?毛文龙干过,袁崇焕也干过,郑芝龙更是一直都在干啊,不干这些吃什么?
当下郑冲应了一声,随后郑芝凤便开始调集人手,将食水蔬菜肉类等应用之物装配道三艘战船上去,随后又调集脚夫搬运货物上船。
郑冲站在码头上,看着忙碌的脚夫、水兵将一箱箱货物装上船,还有火器、火药、各种兵器、盔甲也都搬运上去。
最后一旁郑芝凤道:“食水、蔬菜、水果、肉脯等物给你备了十天的量,蔬菜要是吃完了,可以靠岸命水兵登岸采办,也不必费力在船上种豆芽、蔬菜等等。”
听到这里,施福怕他不懂,急忙插口解释道:“少爷,咱们远洋军士,最怕的便是吃不上新鲜蔬菜,便会得脓毒血症的。”
这个郑冲倒是知道,远洋行船吃不到新鲜蔬菜补充维生素,极易得坏血症,这时候原来叫坏血症做脓毒血症啊。此趟去福州也就十天的海程,而且都是近海航行,倒也不用启动种族天赋,在海船上种豆芽、种菜补充维生素什么的。
郑芝凤接着说道:“火炮三艘船上总计有一百二十三门,火药给你配了一百五十桶,其余火器有火铳一百杆,刀枪四百件,藤甲、牛皮甲总计五百件,小子这些都是军中之物,你可别弄丢了啊,中途要是有战事,可也别省着。总之有战便战,回来后报损,要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也要完数交回水寨的。”
郑冲哦了一声,原来郑氏水军是每当遇上有任务的战船才会配发战时物资,平素出航巡察海路的战船也都是这般运作的,倒也显示出郑芝龙对船队管得极细。平素战备的战船都是轮换着执行任务,这样也能防止别有贰心的将领有了自己的战船之后,便驾船出海不回,你没火器、食水配给,出去也是个死路。
“此去福州不远,难道还会遇上海寇不成?”郑冲却对此去还要武备这么多火炮有些不解。
“小子,咱们是大明水师,出到外海,海寇不一定敢来惹你,但若是遇上有海寇打劫行船,你管还是不管?!”郑芝凤给了郑冲一记爆栗,口中斥道:“但凡出海,必要武备,便是商船也要武备好,知道了吗?”
施福连忙道:“少爷,在海上不比陆上,打不过还可以跑,茫茫大海上却是没路跑的,若是没有武备,便是寻常商船也可以抢你的。”
郑冲揉着脑门道:“我这不是第一次带队出海么?不懂还不能问么?”
郑芝凤皱眉道:“也不知道二哥平时怎么带你的,难道你们爷俩只说些风月之事么?”郑芝凤口中虽然这般说,但接下来还是仔细的将行船出海的一些要旨仔细交代了一遍,于是郑冲总算学得了不少航海知识。或许这些从前郑芝虎给那倒霉鬼讲过了,但现在的郑冲反正是从头学了一遍。
最后郑芝凤道:“若是有什么遗漏,你身边还有施福,他会提点你的。”说罢将一份货单递给郑冲道:“这是此趟贩运的货单,你在账册上签名画押,到福州卖掉货物后,用现银到知府衙门交割水师粮饷,知府衙门自会发放粮饷。可别缺斤少两的,这可不是你的私财,这钱都是水师的粮饷,可要仔细了!”
郑冲接过货单一看,只见上面写了:“犀角十箱,象牙十箱,上等香料三十箱,中等香料五十箱,南洋鳖甲三十箱,胡椒一百五十袋……”林林总总有货物十多种,总计八百余箱、袋,只见账册上写了货值二十万两银子,最后郑冲提笔在贩货人那里签字画押。
郑芝凤点点头收好账册道:“好了,小子你这是第一趟行船贩货,可别卖不出去又拉回来哭鼻子,咱们郑家爷们做生意就没这么丢脸过,你可记好了。”
郑冲道:“知道了小叔,要是卖不出去,我拉到日本都卖掉这些货。”
郑芝凤吃了一惊道:“可别,你没日本幕府发的海贸印状,可别乱来啊。”顿了顿又低声笑道:“你要是想去日本见识见识,下一趟小叔带你去,说实话去日本商贸那可是件轻松的活计,货物卖得快,也不必担心货物卖不出去,而且啊日本女人又懂得服侍男人。在日本泡着温泉,喝着清酒,还有日本女人服侍,嘿嘿,你懂的……”
郑冲很是无语,有这样的小叔和二叔,原来的郑冲想改邪归正也是很难的啊。
郑芝凤又道:“对了,你这坐船原本是叫什么密德堡号,后来船尾的名号给大哥命人擦掉了,听二哥说你给她重新取了名号?我已经命人写上了,你去看看。”
来到船尾,只见船尾最高之处,“龙须”斗大的两个金漆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郑冲紧紧捏住拳头,暗想道:“万里海程,始于足下,好!我郑冲的星辰大海征途便从此处开始!”
第57章 首次独出航()
清晨的安平郑氏水寨之内,早已经不是宁静的港湾了,郑氏大公子郑冲亲帅一支船队前往福州公干,此乃是大公子第一次独自领船队出航,是以郑氏大小将校都来到码头相送。
郑冲一身明军守备武官战甲在身,衬着他那白皙的面庞,倒显得好似戏文里的玉面少年将军一般,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令人不敢小觑,特别是他那凌厉的目光所及之处,便会让人背后感到一阵冰凉!狼视鹰顾,这是郑冲给人留下的一个极深映像。
郑冲本来不想搬出一副杀人的架势,但一大早就被郑芝龙叫了起来,然后花了一个时辰祭告了郑氏万神庙中的各路神仙后,郑重交代他,此趟乃是他头一次单独领军出航,该拿出来的气势要拿出来,该端起的架子要端起,可别被人轻看了,否则经后不好带兵。
于是郑冲努力做好一个武将该有的威严,但学来总觉差点什么,不得已才把杀人的眼神搬了出来,却想不到给人留下了这种映像。
田川氏和媳妇儿张灵素没有到码头来送行,她们只送到郑府门口而已。昨夜郑冲让张灵素提了二十万两现银出来,这趟前去福州是个巨大的商机,郑冲准备大干一场。张灵素没有多问一句,便打开窖藏银两的库房,施福领人连夜搬运了二十万两现银至龙须号上,并派心腹之人守卫了一夜。施福也不知道郑冲调这么多现银去福州做什么,说起此事郑冲总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临行前,张灵素红着小脸交给他一只刚绣好的平安福袋,红着脸道:“这是我和母亲学做的日本平安福袋,里面有我的一缕头发,能保佑你的。”
那方福袋绣得很好,针法很是细腻,上面的福字和万福花样很是精致。看着张灵素有些发黑的眼圈,知道她是连夜赶的,郑冲很是感动,便贴身收藏了。也顾不上这个习俗是日本的风俗,反正是媳妇儿第一次送的东西,不管好丑都要收好。
除了张灵素外,郑氏女眷们都对郑冲这一趟出海并不感到太担心,安平至福州的海路还是很安全的,郑氏船队走这条海路走了不下千次,闭着眼也能到福州,而且海路上也有大明水师巡逻船队往来,是以她们并不太担心。
张灵素则是关心则乱,乱则更加担心,而且她才嫁入郑家不到一年,也不知道做跑船人家的媳妇儿,面对丈夫出海是习以为常的事,是以她并没有这些婶婶和细川氏镇定。
郑冲安慰了几句后,答应张灵素回来后给她带礼物,还有多念些诗词,这才让张灵素破涕为笑起来。最后拜别母亲、婶婶及媳妇儿后,郑冲这才跟随郑芝龙来到码头。
按照郑氏的惯例,当有家中子弟独掌坐船,率领船队出海时,是要慎重的祭海神的,是以在码头上,郑芝龙带着郑冲跪在香案供桌前,郑重的祭告了海神,随后将祭品倒入大海。
随后郑芝龙亲自将一条红布挂在船舵盘上,最后将一柄打造精美的佩剑交给郑冲,朗声喝道:“我儿郑冲,接过此剑,今后率领我郑氏船队,劈波伏浪,无往不利!”
郑冲大声应是,双手接过佩剑,郑重的将佩剑交给施福,自有人将郑冲的官符印信、帅令、将旗等物都安放在甲板将台上。随后郑芝龙与一众郑氏大将便下了船,郑冲与码头上一众郑氏将领挥手作别后,便坐到将台主将位上,威风凛凛的发令喝道:“升帆!出航!”
巨大的软帆升起,水兵们吆喝着转动绞盘,收起巨大的铁锚,龙须号风帆兜满海风,便缓缓驶离了安平水寨。在她身后,跟了两艘大青头福船,也升起了硬帆,一同出航。
中式战船与西式战船最大不同之处便是风帆,中式的风帆都是竹子编织的硬帆,而西式战船都是布料做的软帆。西式船帆能根据风向不同,调整风帆,甚至逆风的时候都能有动力,而中式的风范便做不到了。
郑芝凤挑选的可靠水兵果然都是经验老道之人,虽然是郑氏的水军,但西式的风帆操控起来,居然也毫不生疏。
郑冲下了开船的命令后,就无所事事的坐在将台上,看着甲板上、桅杆上忙碌的水兵们发呆,他反而是最清闲的一个人了。郑冲忍不住回头问手捧佩剑、站在身后的施福道:“我们郑氏的兵将怎么操控这西洋战舰也如此娴熟?”
施福躬身道:“我郑氏水军此前常年经略东海,往来这里的商船我们都抢的,从前也抢到过不少西洋船,是以操控他们的舰船不在话下。公子,其实咱们东海的海寇多半都是会操控西洋船的,刘香佬那艘打狗号坐船便是一艘西洋船啊。”
郑冲这才回想起来,当日料罗湾一战中,被火焚毁的那艘刘香佬战船正是西洋大帆船,刘香佬的海寇都能熟练驾驶西洋船,没理由郑氏精悍的水兵们不会啊,郑冲这才释怀了。
正说话间,船舱内传来一声稚嫩的惨叫声,郑冲和施福都微微一惊,跟着照料孙泽沛的家仆慌忙来到甲板上禀报道:“公子,那孙家公子醒了,一看是在船舱里,便像是发了疯似的,小人几个才堪堪按住他。”
郑冲眉头紧皱,便与施福到了船舱内一看,果然五个家仆将孙泽沛死死按在床榻上,孙泽沛好似发了疯一样,双目通红,口中惨叫不止,浑身不住挣扎。
郑冲上前二话不说,一记手刀斩在孙泽沛后颈,这小书童顿时晕了过去,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原来适才离开郑家时,孙泽沛睡着了,到了码头,都是几个家仆将他抬到船舱的,想不到醒来一看是在船舱之内,便发了疯。
“公子,这孙家小哥怎会如此?在府中时,人虽然痴呆,但却不会这般疯狂啊。”施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