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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铸清华-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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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点点头,“让他们自己玩就是了,朕这里也看的差不多了,就这样散了吧。”众女站了起来,低头行福礼,先送了皇帝下楼,一阵楼梯响之后,地下的大臣也俯身恭送皇帝,一群嫔妃默默无言,只是相互看了看,丽妃瞧着皇帝远去了,对着贞贵妃抱怨道:“姐姐,肃顺这个人这样编戏曲儿来含沙射影皇后娘娘,您也不说句话儿?万岁都不乐意了。”

    贞贵妃摇摇头,“我倒是想说什么呢,又被妹妹你岔了话头去了,”丽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手里还拧着帕子,“不过瞧着皇上到底也没在意,皇上和皇后娘娘夫妻同体,怎么会为了一出戏而置气呢,外头那些人到底是白用了心机了,”贞贵妃吩咐梅馨,“你去把升平署的首领太监叫过来,好好说他一通!”梅馨领命而下,丽妃又连忙开口,“叫他谨慎些,有些戏就不必拿上来演了!”

    肃顺跟着皇帝到了烟波致爽殿,见皇帝兴致不佳,肃顺也不似往日一样开解皇帝,只是淡淡站着,一个太监拿了一封折子上来,“皇上,皇后娘娘的折子到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七、歌舞升平(上)() 
肃顺看着皇帝;皇帝点点头;脸上倒是没什么异样的表情,“唔,放着吧,”皇帝指了指御案,东暖阁里面温暖如春,皇帝今年特别的怕冷,所在的地方都已经的上了火笼,这也难怪,塞北的秋风不比北京城,杨庆喜上来给皇帝披了一件水貂皮的披风,双喜上了茶,皇帝指了指肃顺,也叫双喜给肃顺一盏茶,拿着盖碗撇了撇茶沫,喝了一口,闭目想了一会,睁开眼,翻开皇后的折子,浮光掠影般的看了一眼,放在一边,对着肃顺说道,“雨亭,皇后要来行在,你以为如何?”

    “这是皇上的家事,奴才不敢多嘴。”

    “你也是爱新觉罗的宗室,如何不能说,你且说一句,朕听一句也就罢了。”

    杨庆喜拿着拂尘站在门边上,眼睛看着地上,耳朵却是竖着尖尖的,肃顺笑道,“皇上在行在,原本皇后娘娘就要来的,前些日子皇上要让皇后娘娘前来,不过恰好娘娘凤体欠安,如此才耽搁了下来,奴才听闻京中恭亲王议和之事,多由娘娘幕后操持,劳心劳力的,虽然在后宫,可抚局的事情到底还是娘娘眼皮下办着的,”肃顺的话皮里阳秋,连杨庆喜听见了都微微皱眉,这不是说皇后借着在京师养病的借口,来继续干涉朝政吗,这样按照肃顺的话头,皇后归还同道堂印玺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而已,皇帝显然是听明白了肃顺的话中话,眼神闪烁了一番,“如今虽然看太医院的脉案,好像是好了些,但若是来行在,寒冬腊月的,又是奔波劳碌,总怕是保养不足,失了根子,依奴才的意思,不如请皇后娘娘在京中安心将养身子便是,等到来年春暖花开,无论是皇上回銮,或者娘娘来行在,都是便宜的紧。”

    “可若是皇后不来,朕看着这些折子就是烦,”皇帝有些不爽,这些人怎么一点都不体谅自己个?行在好风好水好景色,更有极好的美人儿,极好的戏,正是脱离那些都老爷的绝佳时候,这时候不让皇后来批折子,让自己好安安心心的享受几天福气,还要等什么时候?“折子的事儿还是要有人分担的才好。”

    说到皇帝的权利所在,肃顺不敢多说话了,只是拿“皇上做主”的话来搪塞,看到皇帝有些不耐烦,肃顺才斟酌地话语,谨慎地一字一句说道,“依奴才看,年下就要到了,各地也横竖没什么大事儿,都紧着过年的吉祥事儿了,奴才看了看,最近上来不过是些请安的折子居多,皇上若是怕麻烦,”肃顺抬头打量了一眼咸丰皇帝,“不如让军机们先过一遍折子,请安的折子也就不用让皇上操心了,说事儿的折子,军机们写好拟办的意思,皇帝瞧军机的意思也就得了。”

    杨庆喜睁大了眼睛,皇帝微微思索,点头,“如此也就罢了,那朕便是松快不少,”皇帝于是欣然抽毫,略一沉吟,用他那笔在麻姑仙坛记上下过功夫的颜字,在皇后的折子后面,振笔疾书起来,写好之后交给肃顺,“你发下去吧,皇后就先不必来了。”

    “是,”肃顺笑盈盈的接过皇帝的朱批,漫不经心地瞪了杨庆喜一眼,“皇上,已经是腊月了,松鹤斋最适合看雪松,这天气虽然仙鹤难寻,怡亲王找了几个乡野里头的妙龄丫头,穿着鹤裘,排了新舞蹈,请皇上这个大家去掌掌眼呢。”

    皇帝听到有乡野的丫头,本来就是极为意动,又听闻新鲜的舞蹈,更是坐不住了,把皇后的折子抛在了脑后,眉开眼笑地说道:“怡王有心了,朕去瞧瞧,雨亭,你和军机的人把事儿办了给朕瞧便是。”

    “喳!”

    。。。。

    储秀宫内,皇后坐在炕上,仔细地看着皇帝的朱批,不由得读出了声。

    “朕与皇后自去秋别后,倏经数月有余,时思握手面谈,稍慰仅念。惟朕近日身体违和,咳嗽未止,红痰尚有时而见,总宜静摄,庶期火不上炎。朕与汝见面时回思往事,岂能无感于怀?实与病体未宜!况诸事妥协,尚无面谕之处,统俟今岁回銮后,再叙夫妻之礼。着不必赴行在!”皇后合上了折子,眼中全是无奈的神色,安德海垂着手不敢多说话,殿内的红罗炭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过了许久,安德海才听到了皇后低低的声音响起,“皇上,难道忘了那日在镂月开云说过的话了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七、歌舞升平(中)() 
自从上次骑马伤了脚,皇帝在承德的日子越发懒散了起来,别说是围猎了,就是外八庙的地方都不出去,毕竟跛着脚也是有碍圣容的不是。皇帝只是在如意洲这些地方厮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德龄前往行在,打发了几个御前不长眼浮躁的太监,不过也仅限于如此,对于载垣和端华引诱皇帝玩乐的事情毫无办法。

    这一日已经是咸丰十一年正月十五的日子,在行在,每日都有看不尽的好戏,赏不完的美景,喝不完的好酒,和不计其数的美女,皇帝早就醉了,醉的一塌糊涂,反正在行在无人约束着,带过来的都是贴心极了的文武百官,不会有这么不长眼的御史给事中等人来劝谏自己,肃顺也是极为贴心,将那些让人不舒服的折子全部拦下,少了些许烦心事。远在行在,更无须烦心料理岁末祭祖祭天的事宜,外朝的交给恭亲王去,内廷的事儿让皇后烦心,这行在的日子虽然还是冬天,但是似乎永远就像是春天一般。

    正月十五是元宵节,自然少不了饮宴、听戏、看杂耍、放烟花,如此闹到了后半夜,行宫里的喧嚣才慢慢平静,醇郡王虽然还是年轻人,可也弄的筋疲力尽,拖着沉重的 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宅子,到了里间,醇王福晋还没有休息,带着几个侧福晋上来,亲自给醇王换家常的衣裳,丫鬟又奉上了洗漱的物件儿,醇郡王胡乱一用,盘腿坐在了炕上,侧福晋递了茶,醇郡王接过茶盏,“你们也下去安置吧,我和福晋说会话。”

    一干人等退下,福晋婉贞见醇郡王满脸疲倦之色,疲倦之中又有隐隐忧色,不由得开口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今个晚上有事儿?”

    醇郡王点点头,又摇摇头,“夜宴是没什么事儿,无非是那些惯例的事物,可我瞧着皇上,”醇郡王长长吐了一口气,“皇上的身子实在是不太好,晚上听戏的时候,不知道咳了多少次。”

    “太医怎么说?”

    “太医还能怎么说,无非是要皇上静养,这还是去年年底时候太医说的,皇上这些日子就光顾着庆新年,又怕正月里传召太医不吉利,所以如今啊,”醇郡王放下了茶盏,“倒不知道龙体如何了,就是 瞧着不大好。”

    “我虽然不见皇上,可也听说了,这热河谁不知,皇上日日饮宴听戏的,”婉贞说道,“这如何能静养?”

    “是啊,如何能静养。”醇郡王恼怒地哼了一声,“端华载垣等人,每日就是引诱着皇上玩乐,我就是没有兵,要是有兵,我早就!”

    “王爷,”婉贞连忙止住醇郡王的话,又抬头瞧了瞧窗户外头,“这些话可不能讲,如今这行在可得当心着点。”

    醇郡王顿知失言,也就放下这话不说,“皇后娘娘可有信给你?”

    婉贞摇摇头,剥了一个橘子给醇郡王,“并没有,上次王爷您叫我写信回京,娘娘也不过是叫人回来说句知道了。王爷,我瞧着皇上这样,要不回銮,要不就该请皇后娘娘来。”

    “我也是这个意思,去年也就提过了,可皇上不知道被肃顺蒙蔽了什么,就下诏让皇后不必前来,我晓得肃顺那伙子的心思,不过是觉得皇后娘娘要是来了行在,他们怎么能哄着皇上?皇后娘娘管着朱批,就能掐死他们。”醇郡王吃了瓣橘子,边宽慰婉贞,又似乎在安慰自己,“横竖皇上已经说了,等到春暖,就让皇后过来,到时候,哼哼,有的他们好瞧。”

    “王爷说的极是,”婉贞宽慰道,“如今且由着他们吧。”

    “我就受不了这些狗腿子的样子!”醇郡王怒道,“

    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些躺在祖宗功劳簿上的东西,铁帽子王,了不起吗!”醇郡王也颇为恼火,自己是极有当差的想法的,可如今朝政被肃顺等人一手把持,别说是自己个,就连在行在的军机大臣文祥等人也是被挤在了一边,每日都是在军机应卯罢了,就连极富有才干的六哥恭亲王也只是料理和那些洋鬼子的事儿,别的朝政插不上手,军事更是不许恭亲王染指半分,早就命僧格林沁收拾军队,离开京师了。空有一腔报国心,哎,奈何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婉贞正欲再劝解一番,外头响起了人声,一连串的脚步声过后,管家焦急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王爷,行宫传出来消息,皇上晕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七、歌舞升平(下)() 
醇郡王赶到烟波致爽殿的时候,差不多的重臣都已经到了,只不过大部分的人脸上都没有忧色,是啊,皇帝的身子骨向来不好,以前在京中就时常有昏厥的症状,文祥朝着醇郡王遥遥施礼,醇郡王施了半礼,“中堂,皇上如何了?”

    “已经醒了过来,原不敢宣召太医,太医就在殿外守着,刚刚皇上醒了,请了旨意,才让太医进去候着的。”

    “哟,那我进去瞧瞧。”醇郡王自持是皇帝的弟弟,也不忌讳这时候了,一掀开帘子就进了东暖阁。

    东暖阁,在重帷之后,醇郡王悄悄看,只见皇帝躺在软靠椅上,正伸出一只手来,让跪着的太医诊脉。

    这人头戴暗蓝顶子,是恩赏四品京堂衔的太医院院使栾太。只看他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眼观鼻、鼻观心,一脸的肃穆诚敬,但额上见汗,搭在皇帝手腕上的右手三指,亦在微微发抖。这使得醇郡王好生不安,如果不是脉象不妙,栾太不必如此惶恐。

    除了皇帝自己以外,侍立在旁的御前大臣,侍卫和太监们,差不多也都看到了栾太的神色,而且怀着与醇郡王同样的感觉。因此,殿中的空气显得异样,每一个人皆是连口大气都不敢喘,静得似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紧张的沉默终于打破了,栾太免冠碰了个响头:“皇上万安!”

    这四个字就如春风飘拂,可使冰河解冻,殿中微闻袍褂牵动的声响,首先是肃顺走了过来,望着栾太说道:“皇上今儿见红,到底是什么缘故?你要言不烦地,奏禀皇上,也好放心。”

    于是,栾太一板一眼地念道:“如今使节,地中阳升,则溢血。细诊圣脉,左右皆大,金匮云:‘男子脉大为劳’,烦劳伤气,皆因皇上朝乾夕惕,烦剧过甚之故。”

    “那么,该怎么治呢?”

    “不妨事,不过自然是静养为先。”

    “静养,静养!”皇帝忽然发怒,“我看你就会说这两个字!”

    栾太不知说错了什么,吓得不敢开口,唯有伏身在地,不断碰头。

    天威不测,皇帝常发毫无来由的脾气,臣子也常受莫名其妙的申斥,在这时就必须有人来说句话,才不致造成僵局,所以肃顺喝道:“退下去吧!赶快拟方进呈。”

    有了这句话,栾太才有个下场,跪安退出,已是汗湿重衣。还得匆匆赶到内务府,略定一定神,提笔写了脉案,拟了药方,另有官员恭楷誊正,装入黄匣,随即送交内奏事处,径呈御前。

    醇郡王瞅着这个空档,行了一礼,皇帝点点头,勉强开口笑道:“老七来了,这会子倒是让你们都进宫来,实在是惊扰过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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