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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畅快之下,酒就喝的有些多了,这会子正是有些闷热的时候,厨房烧了一碗酸笋鲫鱼汤来给恭亲王解酒,他正在慢慢的喝着,又想着过了正月十五开衙办事的时候,怎么样把太后的话儿挡回去,不仅要挡回去,还要挡的好,不能撕破脸,昨日想来想去到底是自己孟浪了,那些话是不应该说的,福晋的意思很好,拿最好的和田玉来做头面,做的精致些,今年是她五十大寿,大生日可是要好好的庆祝才是,不能给她在别的事儿上添堵。
如此端着碗在慢慢的喝汤,不防外面突然有些人在叫喊着什么,他抬起头,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外管家趴在地上,急切的说道,“王爷,福晋的身子不大好了!快去瞧一眼吧!”
“什么!”恭亲王手里的碗翻到在自己身上,袍服的下摆顿时湿漉漉的一片,他又惊又怒,似乎刚才的惴惴不安突然实现了,“什么不太好?福晋呢?”
“还在马车上,不敢扶下来,看着福晋的神色,她很不好!”外管家连连磕头,“王爷快着先去瞧一瞧吧,晚了只怕是见不到最后一面了!”
恭亲王从未在自己的府中奔的如此之急,所谓天家气派,是起居有度,行为舒缓的,可这个时候是什么体统都顾及不得了,他飞奔出了庆宜堂,穿过正殿,绕过影壁,出了大门,门口已经乱成了一片,他一个踏步上了西洋马车,打开车门,见到费莫氏挽住瓜尔佳氏,瓜尔佳氏面如淡金,嘴角还流淌着一缕血渍,恭亲王方寸大乱,整个人软了下来,“快叫太医!”
恭亲王一把拉过了瓜尔佳氏,“福晋福晋,”他在用力的摇晃瓜尔佳氏,“你这是怎么了,快醒一醒啊。”瓜尔佳氏被用力的一摇,嘴角的血液越发犹如泉水一般流了出来,恭亲王喝问费莫氏,“太太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叫你小心伺候着的吗?!”
费莫氏跪在马车上,哭着说道,“太太在宫里头赐宴还好的很,出宫之后就喊着说困,一路睡着回来,到了王府门口,媳妇想要叫醒太太,没曾想太太就已经晕过去了。”
恭亲王的额头上尽是豆大的汗珠,一时之间问不出什么话儿,只好是一叠声继续吩咐外头的人,“不是叫人打发去叫太医了吗?怎么还没到!”
怀中的瓜尔佳氏突然一阵呻吟,醒了过来,她用力的抬起头,看着恭亲王,恭亲王大喜过望,“佳佳,你醒了?你的身子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太医一会子就来,没事儿的。”
瓜尔佳氏这会子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眼神越发的散乱,她朝着恭亲王用力的微笑了一下,想要抬起手来摸一摸恭亲王的脸,一动之下,顿时就吸气不进去了,只有慢慢的吐气,突然之间手悄无声息的放了下去,头一歪,就此香消玉殒。
“不!”恭亲王大声的喊道,“佳佳!”
恭亲王府门口的仆人们接二连三的跪了下来,似乎天地之间寂静一片,只留下了马车里面那痛彻心扉的呼喊声。
宫里头热闹的很,最后一出收尾的戏,不算很热闹,但是也颇为可观,就是一出牡丹亭的冥判,说的是杜丽娘怀春而死之后,判官前来收服杜丽娘,杜丽娘禀告之说自己如何之死,判官一算,果然阳寿未尽,于是命她在本地守候,两人对唱甚佳,水磨腔是磨到了人心里头去,闹得人痒痒的,更加上还有喷火五鬼演练的情节,算是亦庄亦谐的一出戏了。
慈禧太后兴致勃勃的看着上面的五鬼在连续翻着跟头,左近的宫里人都垂手而立,时不时的头看着戏台上精彩的演出,一个把盒子捧过头的太监疾步从长廊一头走了过来,告诉了守着正殿的一个太监,那个太监不敢耽搁,连忙上前悄悄的告诉了李莲英,李莲英看着那个人招招手,对着慈禧太后耳边悄声的说道,“西圣爷,南边来了紧急的军报。”
“南边?”慈禧太后有口无心的复述着这个词,“什么南边?”
“越南的军报。”
刷的一下,慈禧太后顿时清醒了过来,她看着李莲英,点点头,“马上拿上来!”随即觉得不妥,“不要在这里看,走,去外头。”
慈禧太后起身,对着惇亲王福晋和八福晋、九福晋笑道,“今个酒喝多了,我先去更衣,福晋们自便就是。”随即转身而去,正中的宝座顿时空荡荡的,过了一会,惇亲王福晋带进宫来的丫鬟凑着惇亲王耳边急切的说着什么,她顿时脸色大变,想了想,对着钟郡王福晋和孚郡王福晋说道,“太后叫起了,五爷也要进宫伺候。”
这可不是好事情!大过年的,就算有什么突然的事情要处置,也绝不会说是要全部军机大臣和御前大臣一起见得,惇亲王是御前大臣,是必须要到的,这么一向,惇亲王福晋有些坐不住了,“若是外头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咱们几个妇道人家还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听戏,只怕是不妥当,要我说,咱们不如就放个大炮仗,砰的一声,散了吧?”
两位福晋原本就是寡妇,本来就极怕惹祸上身的,这会子听到这样的话,不免都纷纷同意,于是这戏儿就散了,宫中不能坐西洋马车,只能是乘坐轿辇,几个人走到了顺贞门,准备出宫,却又碰到了桂祥,依旧是每人赐了一份克食,带出宫去,惇亲王福晋出了顺贞门,抬起头看着天色,不知不觉不,不过才是下午一两点的时光,天气就因为下雪变得极为昏暗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六十二、无妄之灾(四)()
“北宁陷落?”慈禧太后看了抬头的几个字,不由得怒气勃发,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喝道,“大胆!”
偏殿之内的宫人尽数跪下来伏在地上,李莲英也不例外,他慢慢的跪了下来,听到上头慈禧太后怒不可遏的话语声响了起来:“蒋绮调扼守城北一带的党敏宜所部八营回防北宁,助苏元春侧击法人;党敏宜避战自保,拒不执行命令,且在初二日黄昏时分,双方大战正酣之时,擅自撤军北上,因此诸君大哗,团练大军因此溃散,黄桂兰之营先行溃败,随即北宁城为法人所夺,用大炮轰射苏元春部,尽数、溃败诸将无法集结士兵,法人乘胜追击,追击至太原城,所幸被黑旗军所阻,诸部可以顺利北上。”慈禧太后平静的语气犹如是即将要爆发的火山,“好的很,好的很,花费这么多人出动五省团练,居然就这样一场战都打不胜!云贵团练之部驻守永安未有支援,好的很!”慈禧太后把那个电报掷下,“小李子,你的宣礼处有没有别的消息?”
“奴才这就去查一查。”
慈禧太后点点头,“马上去养心殿,叫起!也顾不得是年初三了!”
慈禧太后披着大氅上了轿辇,抬轿辇的太监又快又稳的朝着养心殿而去,大雪扑面,慈禧太后却丝毫不觉得寒冷,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熊熊巨火在燃烧着。
北宁之城,算不上固若金汤,但是也算是雄伟,且五省团练出击,差不多把这五省所有可以使用的资金尽数补上去,更是把军械不要钱的拿过去使用,为的只是求不惜代价,要阻击法国人!没想到不过鏖战几日,就溃败如斯!这战绩在黑旗军的面前只怕是提鞋都不配,虽然是地方的军队,可这些军官都是新军出身的,正常的情况下绝不会有如此大的溃败之事!
这里面必然有问题!
宣礼处也有自己的消息途径,慈禧太后的轿辇到了养心殿,李莲英就已经在养心门等着慈禧太后了,他扶着太后下轿,“广西巡抚徐延旭三日之前从太原北上至谅山,同时下令给党敏宜命其北上驻防镇南关。”
慈禧太后大怒,“镇南关之北就是钦州府了,怎么的,他要镇守镇南关?很好很好!”
“云南巡抚唐炯下令永安驻防之军,不可支援北宁,以免被法人所趁。”
“这两个人,”慈禧太后到了正殿坐定,这种坏消息她实在是怒极了,“是朝中谁的人!?”
“是议政王的。”李莲英小声的说道。
“哦?”慈禧太后柳眉一挑,“那他们几个,这些日子有没有发消息啊?”
“昨个有几通电报,只是不知道内容”
殿内的气氛犹如殿外一样肃杀,“好的很,不用多说了,”慈禧太后怒道,“我只是把人想的太好了!想着不管如何在朝中争权夺利,总是还能捞一句一致对外,”慈禧太后站了起来,指着殿外纷飞的大雪,“打洋人,不至于挖墙角使绊子!如今看来,我是大错特错了!”
外头的太监急忙的冲了进来,带着一袭风雪,“启禀西圣爷,议政王到了。”
“好的很,”慈禧太后今日已经不知道说了几次好的很了,“连英,这些东西还不作数,曾国荃上电报之后,别的地方必然也有会,你把宣礼处所以打听的消息都拿来,我要趁着这次起码要发作发作才是,免得以为我忍着他们安排人手,忍着他们存有私心,今个倒是把我这个人当傻子糊弄了起来!”李莲英应声走了出去,看了看驻守此地的夏守忠和朱执义两个总管太监,让他们小心伺候。慈禧太后转过身子,从宝座上站了下来,靠近了案前那只吐着熏香的铜质仙鹤,那个仙鹤展翅欲飞,嘴里露出了淡淡烟雾,慈禧太后摸了摸仙鹤的头,触感温润且十分温暖,“议政王来了,那就让他进来!”
恭亲王府前众人跪倒了一地,也不知道马车内情况如何,只能是低头,也不敢嚎丧,费莫氏打开了车门,“咿呀”一声,恭亲王抱着软绵绵的瓜尔佳氏走了出来,他的双眼之中蕴着晶莹的泪珠,慢步走上了台阶,恭亲王府大门之上两盏巨大的灯笼被风雪挂的东倒西歪,瑟瑟作响,“传令下去,改丧服,”恭亲王的声音里透着巨大的悲痛,“告知亲友,福晋,薨了。”
恭亲王府顿时响起了一片响彻云霄的哭喊声,恭亲王的眼中热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就这样默默流泪,一路抱着瓜尔佳氏的遗体进了他们夫妻两个素日里起居的地方,进了暖阁,把瓜尔佳氏小心翼翼的放在炕上,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手帕小心翼翼的帮着瓜尔佳氏嘴角的血迹抹去,丫鬟们跪在地上痛哭,“且不忙着哭,”恭亲王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炕,“把媳妇叫进来!”
丫鬟们退出去了,费莫氏进来跪在地上不起身,“你且老实告诉我,福晋到宫里头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就这样!”瓜尔佳氏的身子昔日是不太好,只是调理了许久,身子已经渐渐好转,根本不会突然发什么疾病去世,更何况,这种口吐鲜血的症状,分明是中毒!
费莫氏跪在地上哀恸说道,“进了宫,先是在储秀宫说了一会子话,然后就一齐去淑芳斋用膳听戏,为了太太身子不好,太后还赐了轿辇,不用行走,这里头媳妇仔细看着,万万是没有事情的,太后还特意体恤太太,让太太早些回府,啊,出宫之前,桂公爷说是太后赐克食一盒,太太吃了两个!”
恭亲王隐隐似乎知道了什么,却是不敢确认,“那盒克食呢?”
“太太吃了两个,马车上还有两个。”费莫氏战战兢兢的说道。
“拿进来!”恭亲王吩咐外管家,“再把家里的李先生叫过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六十三、天崩地坼(一)()
这位李先生是前明医圣李时珍的后裔,家室渊源,自然是精通药理,虽然他这一辈,无意在杏林为国手,只是捐了一个道台,在恭亲王府中为幕僚,素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虞要下帖子请御医,恭亲王心里剧痛之下,利弊分析的还清楚,觉得瓜尔佳氏吃的这盒克食必有蹊跷,如何还能让宫里头出来的御医来看?只好拉上这位李先生了。
李先生须臾就到,他看到了剩下来两个看上去松软可口的板栗窝头,先是用银针刺了刺,银针安然无恙,没有变色,他挽起袖子小心翼翼的捏下了一小块窝窝头,放在鼻尖仔细的闻着,“这窝窝头无毒。”
“李先生,你且再看看,到底有没有问题?”恭亲王沉声说道,“按照跟进宫去的人,”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费莫氏,“赐宴是无妨的,可为什么我瞧着是中毒的样子!”
李先生也不敢怠慢,于是只好说道,“学生再瞧一瞧。”他再三翻检,只觉得此物无毒,正在惶恐之时,突然看到了窝窝头上的那些芝麻粉和豆粉,他捏起了一点粉末在鼻尖轻嗅,果然脸色一暗,被他闻出了什么异样的味道,他的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身子往后仰去就要摔倒,内管家连忙扶住,他定了定神,从袖子里哆哆嗦嗦的拿了一小瓷瓶出来,里面倒了一个药丸塞入口中,“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