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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英笑眯眯的起身,“您折煞奴才了。”
“别闹这一套,”李鸿章笑道,“咱们兄弟不用这样子,你在宫里头辛苦,我在外面也没忘了你,”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棕色的小玻璃瓶子出来,递给李莲英,“这个是我从外头淘换来的,这可是好不容易得的东西。”
李莲英对着亮处打量了一会那个玻璃瓶子,“这是药吗?就算药,也只是这么一口就没了啊。”
“这是给公公你治脚气的。”李鸿章笑道,“晚上洗了脚,抹上去,过几天就不痒啦,这是德国产的药水,灵验的很。”
“也劳烦您还惦记着我,”李莲英笑眯眯的说道,“大人您真是有心了。”
“小事一件,不值得你提什么谢,”李鸿章摇摇手,“这会子西圣在见哪一位呢?”
“是见阎敬铭和胡雪岩两位,”李莲英说道,“为了筹议新币的事儿,估摸着还需要一会,我给您搬个凳子过来,您慢慢等着?”
李鸿章呼吸微微一滞,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道,“不了,我就站着,您先忙去就是。”
两个人正在谈话,里头就传出了慈禧太后突然高昂的声音,“我不是问你们有什么困难,我要的是你们把这个差事给好好的办了!”
李莲英朝着李鸿章做了一个请耐心等待的手势,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殿门,他走过了偏殿,走进了东暖阁,这个时候慈禧太后并没有坐在帘子后头,而是坐在了前头光绪皇帝的宝座上,“若是个个都来我这里哭着说,事儿难办,人难选,钱难找,我还要你们这些当朝大佬做什么?世宗皇帝罢了内阁,我瞧着你们军机处不行,那就罢了军机处,若是六部尚书不行,我日后是不是要把六部都罢了,自己个直接指挥下面各司的郎中员外郎?”
两个大臣连忙低头请罪,李莲英说里面是阎敬铭和胡雪岩两人奏对,其实还斜斜的站了一个人,只这个人不是穿着补服的官儿,而是穿着红色太监服的中年男子,他的脸上也露出了细细的汗水,虽然是殿内有火龙,可也不至于热成这样子,“到现在这个时候了,过几日就到了二月,我预备着**月天气凉了的时候,就让皇帝大婚,皇帝大婚之前就要办好这件事儿,结果你们倒是好,”慈禧太后显然今个是有些不高兴的,板着脸,她的脸原本就是鹅蛋脸,这么一板着,越发看的脸越拉越长了,她看着阎敬铭和胡雪岩两个人,“一个说要缓办,一个说要大张旗鼓的办,有没有一个准信?还有你,小安子,”慈禧太后对着斜站着的太监说道,“内务府这么多厂子,你倒是说如今没钱,没钱倒也罢了,可这内务府银行的事儿,怎么这么慢?”
太监到底不比大臣有尊严,大臣只是低头谢罪,而安德海连忙跪了下来,“奴才死罪!”
慈禧太后冷哼一声,她正准备说什么,见到了李莲英从外头走进来,“小李子,什么事儿啊?”
“回佛爷,山河总督李鸿章已经在养心殿外候着了。”
“让他再等一会,我这里的事儿还没完呢,”慈禧太后摸了摸手边的一把紫玉如意,“阎敬铭,户部现在到底有没有银子?有多少银子?到底能发多少新币?你有个准数了没有?”
阎敬铭不卑不亢的说道,“回皇太后的话,这些年收上来的银子,都用在了平常的开支上,虽然如今没有战事,可军费是不能省的,所以军费还是少不了,其余的比如工部,交通部,户部,这些原本就是建设的项目极多的部院,花钱是越来越凶,臣并没有说他们花钱不好的意思,只是这建设官道、铁路、招商、河道来往贸易,凡此种种,都是要海量的银子的,比如官道和铁路,这些是不可能直接把银子收回的,只能是慢慢图之,这些投入收不回来,就是内务府的厂子再把银子拿出来补贴,也是无济于事,若不是昔日开始发行了债券,这么历年一次次的发出去,然后建了银行,银元铸造规模扩大,国库的银子早就是入不敷出了!收上来的银子,一是要预备着还利息,二是各处就等着这些银子拿出去,绝没有多少银子可以一直留着,国库里面大约还有一千万的银元,可这点银元让银行发行新币,是完全不够的,胡大人说大清银行不负责存款或者是支取银元之事,那么地下的那些票号更是不会听命受这些新币了,新币是纸张做的,若是各大票号没有收的举动,只怕是几日之间,这些新币就再也没有什么用处。新币发出去没用,别的都不怕,就是怕朝廷的声誉会一落千丈,就万万不值了。”
“臣以为不然,阎中堂实在是太过于谨慎了,”胡雪岩抬起头来,神采飞扬,他的胸前画着一只锦鸡,这是代表二品官,没想到几年过去,胡雪岩居然已经登堂入室,成为朝廷的大员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七、出将入相(五)()
如今胡雪岩正经的差事是“大清银行”行长,正经的二品官,虽然暂时归着户部管,不过这个银行,和太仆寺或者是太常寺那种清水衙门似的部管衙门不一样,端的是位高权重,铸币局划分归银行,然后发行大清银元的差事就到了大清银行这里,这个银行基本上就是胡雪岩一手创立的,他也十分的凶狠,虽然是票号出身,但是一担任这个银行行长,马上下令将碎银子禁止流通,若是票号商号银号违背者,一律罚以重款,但是可以将银锭向政府,就是向大清银行置换银元,这一招彻底就断了所有票号的根儿,不仅仅是晋商的根,在世人看来,更是断了他阜康钱庄的前途,不过胡雪岩不在乎,这个时候谁还会看上那么一点点的钱息?更多是需要布局整个金融行业了,阜康钱庄最早成为南方代为发行债券的票号,这一点足以让胡家在江南屹立不倒。
“正如阎中堂所说,如今已经是入不敷出了,这是眼前最大的问题,如今倒也还好,可将来有别的用处,就不够了,接下去要建新园子,这是一笔大的支出,银元虽然是比碎银子分量轻了许多,可到底还是要银子去做的,没有了银子,银元是变不出来的。”
这话其实已经说的很明白透彻的,银元的面值较之银锭的重要是轻了许多的,也就是说,大清银行拿着三钱的银子,加上一些别的金属,就可以锻造出面值一两的银元,这就是钱息,实际上,现在的大清政府早就已经是在增发货币了,但是这个货币还是银子做的,大家伙都认,加上之前严令不许再用银锭,多少让银元的价值可以维持住,但是若是新币是纸币,这一张纸到底值不值这么多钱?这可就是需要商榷了。
“发一些新币是没用的,必须要马上用新币全部取代银元,将银子全部取消货币的作用,这样一来发行货币的权力在朝廷的手上,票号的银票,就再也没有了价值,或者说银票只是作为大额购买之用了,日常的金钱往来,都要归属银行,归属户部来决定。”
铸币权如何重要,货币的发行权如何重要,根本不需要胡雪岩来告诉自己,后世的美帝,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量化宽松,什么叫做量化宽松,就是告诉大家,老子没钱,接下去马上又要印美钞了!
美钞是世界公认的,而印制美钞,那个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可以迅速的流通到世界各国去,不会造成国内因为货币滥发造成的物价上涨,因为货币受到世界的追捧,那么意味着物价上涨被平均到了世界各国,美国几乎是独享其利而无需承担任何不利后果。那么当然慈禧太后也希望马上来发行几乎不用成本的纸币来进行货币增发,解决财政的困难。
是的,财政困难,正如阎敬铭所说,现在的大清朝,已经有些入不敷出了,一方面巨额的债券利息和本金需要支付,另外一方面海量的建设需要进行拓展,海量的投入都无法直接生效,这就是政府和商人的区别,政府会不计成本不考虑收益的负责基建,而商人,只是需要赚钱。
“胡大人您消息灵通,难道不知道外面那些晋商已经放出来风声,要抵制新币了?”阎敬铭沉声说道,“虽然我也想着把他们都抓起来,可抓人并不能解决问题,新币发出去是好,按照胡大人你的意思,到时候滥发了新币,发出去了,可若是他们想要来换银元,各票号说纸币概不接受,只怕片刻之间,新币就如前朝的宝钞一样,分文不值了。”
明朝的时候也发行过纸币,就是大名鼎鼎的宝钞,刚开始发行的时候,就超额发行,并且毫无保障措施,因为谁都知道,印一些可以替代银子和铜钱作用的纸张,实在是太方便了,然后宝钞从开始的同等面值的九折,渐渐成为了五折,然后到了一折,到了最后,成为了废纸,废纸就是连最后户部知道这玩意印出来没人用,市场不认可,于是也停止了,中国方面可能对于纸币还是比较抵制的,当然这不包括各大票号的银票,慈禧太后听阎敬铭所说昔日英国人第一次发动战争,很大的一部分愿意就是中国方面不接受英国人推出的纸质英镑,故此这也是一个导火索。
“关键是发出去,大家伙都愿意认这个,”慈禧太后点点头,这一点她还是觉得阎敬铭是靠谱的,“说句实话,朝廷的什么脸面都不重要,要紧的是这个新币发行,绝不能失败,若是失败,将来再要做什么新的财税上的事儿,就一点法子都没有,人家不信你,寸步难行!胡雪岩,你说说看,这事儿怎么解决。”
“各大票号的大面值银票,为何市面上无论是商家还是官家,都愿意认,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各大票号见票即付,没有什么拖延的道理,就算是再多的银子,也可以迅速的调动过来,所以,咱们的新币若是想要发行成功,就必须要无论是谁拿着新币过来都可以马上发行银元。”胡雪岩说道。
“此事绝不可能,”阎敬铭断然说道,“若是按照胡大人你的方案,要大举发行新币,咱们预备的银元起码要准备一半,民众或许是不会哄抬,但是各大票号必然会倾其所有之力,收拢其新币然后来我们这里兑换,这个兑换就不是几万几十万两银子的事儿了,各大票号的财力,只怕几万万都有可能,如果将来他们先收罗了市面上的新币,然后朝着咱们发难,发生这事儿,我是半点都不奇怪。”
“所以这事儿,难办就难办在这个地方,”胡雪岩点点头,承认了阎敬铭的观点,“咱们没有那么多的银元准备兑换,但是不发,或者少发,无济于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七、出将入相(六)()
“不过微臣的阜康钱庄已经联系了江南各票号,务必要让江南各地全力支持新币,但说到北边,那么就只能是阜康钱庄一家来承接新币了。”胡雪岩说道。
慈禧太后点点头,胡雪岩的话虽然是轻巧,但是已经表明将自己和朝廷彻底绑在了一起,承接新币那么也必然会和北方的票号金主们对战,如果他们一起来拿着新币来冲击阜康钱庄,阜康钱庄也必然会再次陷入挤兑的风潮。
“还不到那个时候,”慈禧太后看了一眼胡雪岩,“你胡财神九窍玲珑心,不会说这样干脆一死了之的话儿就算了吧?心里有什么小九九,趁早说出来,阎敬铭也在这里,一起参详参详。”
“眼下还没到时候,请皇太后恕罪,”胡雪岩说道,“隐隐有了个主意,但是还未和阎中堂请示,这需要几个部一起协商,怎么样又解了财政的危机,又不会让新币的发行出现问题进而影响到朝廷的威严。”
他的话透着尊敬,就是没和阎敬铭请示汇报过,不会把自己的主意拿出来,但是阎敬铭不吃这一套,“皇太后,新园子是要后年就建成,时间算一算,如今已经要准备好银钱拨款了,可如今的银子还不知道去那里筹,按照微臣的意思,艰难的很,不如把这个园子的建设挪后,臣估算着,把这一项额外的支出延后,就算不发行新币,朝廷也能支应下去。”
胡雪岩大吃一惊,抬起头看了一样慈禧太后的脸色,连忙低下头,“什么?你的意思是要停了建园子?”慈禧太后挑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微臣就是这个意思,”阎敬铭沉声说道,“新园子与国无益,若是往日里有闲钱,自然没有二话,可如今正是财源紧张的时候,再建园子就不太合适了。”
胡雪岩听着眼皮不住的在跳,这个阎敬铭实在的胆子太大了,整个军机处就没人说不建园子,只有你,阎敬铭敢如此说话!
接下去只怕要雷霆之怒了,胡雪岩连忙提高警惕,这些年慈禧太后越发的说一不二,军机大臣凡事都只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