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哎,在我面前,不用这般。”杨镐有些不快,似不喜欢魏良臣对他这般多礼。
“那个小魏…”杨镐忽觉不妥,便问良臣:“魏舍人表字是?”
良臣忙道:“回大人,下官尚未有表字。”
“没有么?”
杨镐有点意外,根据他的情报,这魏良臣是河间肃宁的小案首,既是读书人,自当有表字,何以没有呢。
魏良臣也有点惭愧,他真没有表字,因为没人给他取。
“这样啊…”杨镐摸了摸光头,心中一动,看向魏良臣:“莫如老夫帮你起个表字如何?”
“啊?”
良臣一怔,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露出欢喜笑容,连说好。他能不说好么,钦差大佬给他赐表字,那是他老魏家休来的福份。
“你且等等,容老夫想想。”
杨镐也很高兴,决定给这贵妃娘娘看好的小家伙起个不错的表字,如此大家以后不但方便,更有一层关系在。
仔细想了想后,杨镐眼睛一亮,呵呵道:“有了,大清如何?意大道清明。”
“大清?”
我,魏大清?
良臣很感动。
第二百五十九章 你怎么知道的?()
我,魏大清。
我,为大清。
杨镐的这个表字取得实在是骨胳精奇,让良臣欲仙欲死。
“怎么,大清这个字不好?”杨镐见魏良臣怔怔站在那里,以为这小家伙不喜欢这个表字。
事实上,良臣真不喜欢这个表字。
起什么不好,起个什么“大清”啊!
我,魏良臣,拼死拼活就为了弄死“大清”,老大人你倒好,直接就让我成“大清”了。
难道是冥冥中的巧合。
“大清”,说起来,倒也是成在杨镐手中的。
萨尔浒,你杨大胆,玩脱了,才有了后来的“大清”。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长者赐不敢辞,况这长者还是顶头上司。于是,良臣反应过来,再次露出欢喜的模样。
“好,大清好,大人给下官取的这个表字,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下官都不知说什么好了”良臣编不下去了,连吟诗一首的心情都没有。
好在,杨镐也有话要说,他故作不乐意道:“往后在老夫面前,不要什么下官不下官的,老夫不喜这套。”
这个好。
良臣也不愿意人前人后下官不下官的,只是,不这样称呼,自己又当如何自处呢。“卑职”比起“下官”来更不中他意。
正为难时,蒋方印及时上前,抛了一根橄榄枝给了良臣,他笑着说道:“舍人难道不知道,这世上只有师长才能取表字么?”
“嗯?是是。”
良臣一点就通,同时也觉今儿这事怎么横着看,竖着看,都像是杨镐早早设的局,就等他魏小舍人来投呢。结合蒋方印一路对自己的态度,他越发觉得自己现在好像真是个香窝窝。
只是,这香从何处来呢?
估计是误会了。
良臣猜测杨镐可能以为自己和郑家有什么关系,这才对自己示好,毕竟他被罢官十年,这次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起复。若是贵妃娘娘那里能够帮他在皇帝面前多说好话,自己再努力一点,这个机会才能变实。而他魏良臣,无疑是向贵妃娘娘示好的一条路子。
说一千道一万,杨镐现在这个督办钱粮欠款事的钦差不过是临时差遣,事情办完,若无正缺实印等着他,多半还是要归乡去的。但要能接任辽东巡抚,那性质就不同了。
然而,事实上魏良臣和郑家并没有什么瓜葛,如果一定要说有,也不过是陪着小国舅郑国泰逛了次窑子——还是未遂的。
天知道郑国泰是怎么想的,竟把他那张白卷给快递回京了。也不知道万历和郑贵妃是吃错了什么药,还兴冲冲的派太监来带他进京。
一个毛才长全的小国舅外加一对有些神经错乱的夫妻,导致了今日良臣成了别人眼中的香窝窝。
杨镐就是这个别人。
想通这个关节,良臣心态便稍稍调整了下,眼下不是他可怜巴巴的指着杨镐发达,而是各取所需了。
杨镐想通过对他示好和郑家搭上线,他就顺水推舟借杨镐的势。飞虎军和降倭的安置,说不得就着落在这位钦差正使身上了。杨镐不是准备打炒花部落么,正好可以利用。
至于这种误会,以后最好来个十打八打。良臣是不嫌多的,他的人生哲理不就是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么。
现在离萨尔浒还有十年,良臣不是有洁癖的人,他连五个铜板的姐儿都有兴趣一探洞穴,自是不介意杨镐日后的那桩大过,因而很痛快的向杨镐再次行礼,口称:“学生见过老师!”
“啊,哈,大清快快免礼!”杨镐心花怒放,蒋方印也是暗舒一口长气,这小舍人终是落在了大人手上。
正规的拜师礼,双方都没兴趣去弄,醉翁之意不在酒,各自心里有数就行。
杨镐高兴的将魏良臣拉到椅子上坐下,尔后想到什么,随口吩咐蒋方印:“大庆,你去找个画师来。”
一听蒋举人的表字竟然是大庆,良臣又不淡定了,寻思莫不成这大庆也是杨镐起的不成。
“大人找画师是?”蒋方印有点糊涂。
“光海君托郑仁弘非要求我一幅画,说是打算在汉城南郊建宣武祠,要将我这画像供奉在其中唉,光海君这也真是小题大做,老夫当年在朝鲜不过是尽忠职守而矣,何劳他惦记至今呢。”
杨镐说的随意,可言语之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一国之主大老远派人来跟他求画,还要供奉在国庙之中,这待遇,真是把他杨镐当神一样拜了。
魏良臣能够理解朝鲜方面的心情,实事求是讲,杨镐对朝鲜是有再造之恩的。而且这种事情也发生在了他身上,曹家岭村民修的那座生祠和朝鲜人的宣武祠乃异曲同工之效啊。
当然,和杨镐比,良臣这是小巫见大巫了。他那破生祠哪能跟人家朝鲜的宣武祠比呢。
规格,差的不是一丁半点,而是差了一根火条腿。
“我这哪有现成画像,又不好叫郑仁弘白跑一趟,索性就叫人现画一幅吧。”杨镐倒真是随性的人。
“难得光海君还记着大人,”蒋方印很是识趣,一脸动容道:“想当年大人罢官回国时,朝鲜上至国王,下至平民百姓,无不痛哭流涕,士民男女重髫戴白,牵衣拦道,一送再送,直出郊外。那场面,我现在想起,都感慨万分呢。”
闻言,往日之事自是浮上杨镐心头,饶是十年过去,他心里亦难免有所感触。
“我还记得,当时有朝鲜百姓不愿大人归国,拦在大人轿前,怎么也不让走,不得已,大人只好几次下轿,劝的是口干舌燥,百姓们这才哭着离开。”蒋方印竟然抽泣了两声。
杨镐轻叹一声,朝蒋方印挥了挥手:“当年的事,不说了。你且去找画师吧。”
蒋方印点头应声,缓缓退了出去。
杨镐转过身来,看着魏良臣,神情有些肃穆,道:“长胜堡守备向辽东都司报捷,说斩入寇建州兵两百余,其中有建州右都督奴尔哈赤子洪太主。此战,幸赖你魏舍人及时带人赶到支援,否则,必使建州逃脱。为师问你,此事当真?”
“学生不敢瞒骗老师,确有此事!”草帽顶子山一战,乃良臣得意之作,此刻杨镐提出,他当然要勇于承认了,因为,这是功劳啊。
不想,杨镐却忽的冷笑一声:“大清,为师问你,你如何得知那洪太主率兵入寇的?”
第二百六十章 不就死个儿子么()
“这”
良臣一惊,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心中十分恐慌。
因为许久以来,他一直忽视了这个问题,那就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洪太主潜入边的呢。
巧合这个借口,提都不要提。
在这之前,你魏舍人可是跑到长宁铁场以“备匪”的名义征调了两百多名降倭,然后直奔长胜堡去的。
当初为了手续流程合法,免得事后被人捉住把柄,良臣自作聪明的开出了官条。铁场那么多人看着,人证物证一应俱全,赖不得的。
有所准备,目的地明确,种种迹象表明,魏舍人打一开始就知道建州兵潜入边,这才带人直奔长胜堡而去。要不然,绕那么大个圈子,费这么大劲折腾是为了什么。
问题就出在这,你魏舍人怎么知道的?
和蔼可亲的杨镐转眼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虽然嘴角依然挂着笑容,但却让魏良臣看着心头忐忑的很。
杨镐的双眼如同探测仪般,既给人深不可测之感,又给人好像可以看穿一切的感觉。
“老师,我这件事其实”杨镐的直视十分压迫良臣。
事实胜于雄辩,一时半会魏良臣根本说不出个什么。有急智也没用,这种事情,必须要有一个能令人信服的理由。这个理由,他实在是想不到。
他也不明白杨镐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刚才还当自己是香窝窝,可着劲拉拢示好,甚至不惜自降身份,认他一个连秀才都不是的童生做学生,这待遇,就是举人都没资格享受。要知道,杨镐虽然被罢官十年,可罢官之前却是经略重臣,这种人的门生,起步就得是进士。
可以说,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实际行动,杨镐都没将魏良臣当外人,完全是将他当作那种打心眼里喜欢的晚辈。
先前在杨镐面前,魏良臣真是如沐春风。
奈何这屁股还没热,大佬就翻脸不认人,速度之快,叫人心寒啊。
做人,不能这样啊。
良臣叫苦,过不了杨镐这一关,别说什么边功了,弄的不好这污水泼不到李成梁身上,反而全兜自己脸上。
太子河边这一战,不能正名,不能成为建州入侵的铁板事实,舒尔哈齐那张状子的杀伤力无疑就小了很多。
李成梁不信,良臣是早就预料的,但这件事由不得他不信,只要别人信就行。因而他信心十足,还打算拉熊廷弼下场,哪想这还没着手呢,杨镐就先来质疑了,且质疑的很有道理。
如果不能给出个合理解释,以后他同样会遇到质疑。只要这个疑问始终存在,魏良臣所做的这些事情就都有作假的可能。弄的不好,或许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良臣吱吱唔唔,不知说什么好,他有点懵了。
正发懵着,一直盯着他看的杨镐突然笑了起来,然后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
这笑声来的那么突然,那么莫名其妙,直叫魏良臣晕头转向,不知杨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嘿,我就知道。”杨镐搓了搓手掌,刚才的异样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仍是先前的和蔼可亲模样。
你知道什么?
杨镐冰火两重天的表现让良臣手脚冰凉,面目僵硬,心中一个大大的问号。
杨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刚入仕途,又是杂流出身,自是想要上进,这是好事,为师也很高兴。只是,大清啊,想要上进是好事,但若为上进惹出边衅来就得不偿失了你可知道,洪太主这件事,你可是闯了大祸了。”
“老师,我”良臣想要为自己正名。
杨镐却摆手示意他别说话,“你不用说,我懂。”说完,露出会意笑容,“谁还没个年轻时,想当年我刚入仕途时,也有急功近利的时候。”
“”
良臣听着不是味,怎么感觉杨镐是把他往沟里带。按他的说法,太子河一战完全就是他魏良臣一手弄出来,甚至是诬陷。原因,是他魏良臣想要边功。照这个说法一路下去,洪太主他们断然是冤枉无辜。
“尔等莫慌,本官只是借你们人头领个功劳而矣。”——杀良冒功,魏良臣干的这事。
良臣哭笑不得,他没想到杨镐竟然会这样想,他不能再让杨镐继续推测下去。方向错了,就代表路线错了。路线错了,就全都错了。
只是,他想开口,可杨镐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叫他十分憋屈。他想到了宋献策那个王八蛋,这杨镐怎么跟宋献策一个德性,都是自以为是呢。
“大清放心,既然你我有缘为师生,我这做老师怎么也不会让你吃亏。”
杨镐不以为自己的推测有问题,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杀良冒功。此事和那长胜堡的守备脱不了干系,事情发生在他地头上,报捷的又是他,说这守备和魏良臣没有勾结,骗鬼呢。
杀良冒功这种事,在九边倒不算是稀罕事,就李成梁坐镇辽东这几十年,干的还少了?当初他被劾罢归京,不就是因为杀良冒功的事情被御史揭发出来么。
小小年纪,仗着郑家支持,贵妃看中,想要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