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募养私兵,这是出外太监的特权,飞虎军也是这么来的。
郑铎除非脑子傻了,否则必然要紧抱魏公公这条大腿。他们本就是阉人募养的私兵,换个新公公对他们而言,根本没有心理负担。
“既然如此,你我也不必废话了,答应你们的事,我日后自会想办法做到。现在有几件事要你帮我办一下。”
“大人…公公请说。”郑铎纠正了自己的口误。
“第一件事,你将建州都督送我的东西中取一百颗东珠送到司礼太监张诚公公处,他老人家知道的。”良臣吩咐道。
郑铎为难道:“我不知张公公住哪里。”
良臣朝门外打了个眼色:“外面的人会告诉你的。”
郑铎有数,微微点头:“那第二件事是?”
“剩下的钱你到左安门一带租个大些的院子,最好是临街的。待我伤好后便搬去主持出外的事,届时少不得要与人打交道,须有个公房所在。”
这件事良臣早就想好了,不管后面多么复杂繁琐,他内官监魏公公的牌子肯定要先挂起来,要不然谁知道他魏公公是哪根葱。考虑到内城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太多,不适合他魏公公太招摇,所以办公地点放在了外城左安门那里。
外城房租比内城要便宜的多,左安门一带又是平民居住的多,良臣估算着剩下的钱能够勉强供他把架子搭起来。
办公地点解决,接下来就是办公经费了。
良臣让郑铎到外面跟张进忠要纸笔,在床上放块木板开始写信。
第一封信是写给黑脸老汉奴尔哈赤的,他告诉对方自己已经自愿入宫伺奉,不日将出外办差,但六堡的事他已向皇帝奏明,建州方面不必担心。只是内廷的规矩,出外太监要自募经费,他魏公公在关内举目无亲,唯一能指望得就是龙虎将军您了。所以,为了双方的友情,龙虎将军是不是能赞助一些经费,待他魏公公事业有成后必定加倍回报。
洋洋洒洒一通,信中充斥着对黑脸老汉的夸赞,以及他魏公公如何在御前力证龙虎将军的赤胆忠心。
怎么表示,就看你龙虎将军了。
良臣不是昧着良心骗人黑脸老汉,事实上六堡明朝根本收不回来,杨镐倒是有心,可他新官上任,眼下忙着先从土蛮炒花部落那里刷经验,顾不上六堡和建州。等他想起来时,已然从辽东滚蛋。因而直到萨尔浒之战爆发,六堡一直是由建州占领的。
所以,良臣将六堡视为自己的功劳,当一回汉奸跟黑脸老汉要赞助费,是理直气壮的。
第二封信却是写给黑脸老汉大儿子禇英的。
信中,良臣以极其真诚的口吻邀请大贝勒与他一同发洋财,当然,不是大贝勒放下建州的一摊子跟着他一块出海浪,而是请大贝勒入股。
他表示,自己这趟奉旨出外肯定有赚无赔,大贝勒入了股到时就有钱分。有了钱,大贝勒就能改善建州百姓的生活,搞一搞基建,如此一来,在百姓心目中,大贝勒自是极好的一个好阿哥。到时真要兄弟反目,大贝勒难道还怕没有支持者么。
当然,信中良臣可不敢写这么直白,只能隐讳表示。相信大贝勒在自己离开这段时间,三国演义也听人读的差不多了吧,应当能够理解。
骨子里,良臣自然没这么好心拉禇英发财,汉满提携,大东亚共荣。他只是想从禇英这里再弄点钱,顺便进行下合作,以便日后。
这两封信写好后,良臣又想了一会,方提笔给便宜老师杨镐写信。
信中除了说了下自己的情况,就是跟杨镐要人。
要降倭。
良臣不求杨镐能把辽东的几千降倭都给自己,只要能给一部分就行,当然,参加过草帽顶子山一战的那几百降倭最好都给。
既决定先出海捞笔洋财,降倭们当然是最好的雇佣军了。
倭寇,可是大大有名的。
进攻朝鲜的日军都是从海船过来的,不怕晕船,内中还有一些水军,这些人是现成的水师,稍加武装便能用,何乐而不为呢。
有了正宗倭寇作打手,良臣不认为东南沿海那帮明为海盗,实为海商的家伙们敢不给他这魏公公面子。
倭寇在手,天下我有。
公公令出,莫敢不从。
办公地点、经费、人手,就这么铺开了。
就看黑脸老汉、大贝勒、便宜老师是不是卖他魏公公面子了。
良臣将信交给郑铎,让他派手下的女真人出关送信,又让他暂时不要告诉瓜尔佳氏自己当公公的事。
郑铎走后,却来了个不速之客——李永贞。
“金公公知道你的事了,很是痛惜,但知道的时候,舍人你已经…”李永贞轻叹一声,目中露出几分怜惜。
第三百七十八章 魏公公大战李户部()
已经什么?
士别三月,物是人非。
小案首,再也不是那个一言入关门,手刃建奴首的魏舍人了。
李永贞心中满是唏嘘,他是早上从金忠那里听到的消息,当时难以置信。金忠同样也是惊讶万分,当即就叫他进宫去内官监问个明白。
等到消息确实,金忠足足有小半柱香时间没有说话,尔后便说自己不便出面,叫李永贞代他过来探望魏良臣,说些安慰鼓励之言,免使其寒心,生出轻生念头。
李永贞本就同情魏良臣的遭遇,加上对这小案首颇是刮目相看,有些佩服,同情之下自是不住劝慰。
良臣知道李永贞是真心安慰自己,但事情真相又不能告知,只能时而作出痛苦之色,时而又作出慷慨之色。
痛苦,是因为真疼。
轻松,是因为官方说法,他魏舍人是自愿净身伺奉皇帝,和那个官二代、世袭延庆卫指挥佥事的大才子刘若愚一样。
因而,理论上,他魏公公这会的心情不应该有多痛苦,多怜惜自己,多委屈自己,反而应该是有一幅心愿得偿的轻松样子。
只是,良臣再装孙子,也不可能真把自己想成刘若愚那家伙,所以,他的表现就复杂化了,更多的是痛苦。
但看在李永贞眼里,却是理当如此。
“能在陛下近前服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区区子孙根,何足道哉。我常言内廷诸公身残志坚,今日便以身体验,此才为忠心臣子本份。”良臣发现自己似乎表现不够好,李永贞越来越怀疑了,于是忙做出大义凛然样子,大言不惭的说道。
李永贞一脸奇怪样子看他,似是不信,终是按不下心头疑惑,低声问良臣:“好好的,皇爷为何要你净身?…是不是有人在皇爷那里进了谗言?”
不是有人进了谗言,而是皇爷自个叫猪油蒙了心噢。
一想到自己热脸贴了万历冷屁股,良臣胸中就堵的慌,可不敢直言,只能摇摇头道:“这件事是我自愿的,李公公莫要多想,并无他人作崇。”
“是么?”
李永贞半信半疑,好好的一个人还是个舍人官身,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想起净身入宫呢?
不过见魏良臣似乎不愿多说,他也不便刨根问底。
心中,却是有些答案的。
李永贞认为魏良臣被阉入宫,可能同最近金忠、孙暹两位秉笔太监争夺司礼掌印一职有关。
金、孙二位公公虽然明面上各居私宅,闭门不出,看着淡泊名利的样子,但私底下哪个不是动作不断,可谓暗流汹涌。
按制,最迟正月底掌印人选就要公布,谁上谁不上牵涉的可不是金、孙二人的事,而是关系到内廷无数人,乃至朝堂走向。毕竟,这是选司礼掌印,对于大明朝的重要性不亚于首辅的产生。
年前冬至时,首辅叶向高便通过秉笔张诚见了皇帝一面,虽然外界无从得知叶向高和皇帝说什么,但叶向高是东林党的魁首,自不可能支持贵妃派的金忠上位。
皇帝陛下一年难得见几次朝官,这一次见叶向高,露出的信号使得孙暹那边形势看涨。不过未到最后,谁也不敢保证孙暹一定能够接任。所以,两方该要做的事还是要做的。多一些准备,多一些攻击对手的手段,总能多确保一点。
魏良臣,便被牵了进去,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
要知道,魏良臣能为舍人,固然有他毛遂自荐的因素在,但官面上却是金忠向皇帝举荐的他,因而在外人眼里,魏良臣自是金忠一党,无需置疑。所以魏良臣若在关外惹出了事,这锅便是金忠的。
再结合东林党突然派干员兵科给事中熊明遇出关察访建州左右二卫,事情便一目了然的。你熊明遇什么时候出关都行,为何偏选在这个时候?
魏良臣回来就被净身入宫,又释放的什么信号?
稍稍有些头脑的人就不能不往皇帝是不是对金忠有所不满去想,这也难怪为何金忠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沉默那么长时间。
可怜,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成了阉人。
李永贞暗叹一声,将张诚的嘱咐对良臣说了。他道:“内官监是张公公的分管衙门,有些事金公公不便干涉。舍人…公公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可与我说,金公公那里能帮的都会帮。”
良臣没有多说什么,微一点头。这件事他也早就想到了,张诚若不是分管内官监,内官监的手续怎么可能一个下午就搞定。同样道理,内官监非金忠负责,监内之事,他自是没有多少话语权。
要说这内廷也好,内阁也好,无论是秉笔太监还是阁老大学士,倒跟前世政府差不多,皆有分管联络之职。有好处,分管之人领。出了问题,这第一个板子打下来,也是分之之人领。
“你且好生养伤,伤好之后好生替皇爷办出外的事。”李永贞想了想,又有些羡慕的说道,“你小小年纪就能为监丞,现在又被皇爷钦点出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良臣忙道:“我对宫里宫外的事情有好多不懂,到时候还免不了请李公公多帮忙。”他本想说出自己想求金忠派李永贞给自己帮忙,但想到另外一件重要事,忙问了起来,却是李成梁去职的事。
李永贞说道他按魏良臣的意思先将舒尔哈齐告状的事传了风声出去,然后使了法子让御史张鹤鸣他们义愤填膺上表弹劾李成梁。尔后再请金忠出面联络楚党官应震等人。最终在楚党的介议下,齐浙宣昆四党一起上表弹劾,终成风潮,致使李成梁罢职归京。
“李成梁归京,对于东林是一重大打击,现皇爷以杨镐接任辽抚,东林党对辽东就染指不上了…可惜,我原以为李成梁归京于舍人在关外有大好处,岂想会是这个下场。”李永贞摇了摇头,世事难料,包括金忠都以为魏良臣这次回京肯定会有升赏,哪知道却是净身入宫的下场。
这事打乱了金忠的安排,他从李永忠那里知道楚党和魏良臣有旧,便想通过魏良臣和楚党建立同盟,再通过楚党将齐浙宣昆四党也拉到他这一边,如此一来,孙暹纵是有东林党全力支持,可他金忠同样也有五党支持,再加贵妃娘娘,掌印花落谁家未可知也。
可现在,魏良臣突然被阉入宫,于金忠而言,肯定是一大打击,至少也打乱了他想和五党结盟的步骤,一时之间使他难以再物色好的人选。
内廷和外朝既对立,又彼此扶持,双方你来我往,利益交织,没有谁能做到独善其身。而内廷诸位大珰和外朝联络却不能亲自出面,需靠外人。这外人,可是自家私臣,亦可是朝中小臣,总之要不起眼的。
魏良臣这个舍人和楚党关系好,又得贵妃娘娘欢喜,这样一个人金忠当然看重。可现在舍人成了监丞,外官成了内官,自是不可能再交他去和楚党他们联络的。
毕竟,五党中人总是士大夫,纵是有意和金忠结盟共抗东林,也不会面对面,人对人直谈,他们需要一个中间人。就如东宫管事太监王安就常遣私臣汪文言和东林往来一般,而自己却从未与任何一个东林党人有过会面。
说白了,既是避嫌,也是遮羞布。
直接同太监打交道,传出去还是有损士大夫清誉的。
若被对手知道,一个外臣结交内侍的罪名,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良臣不知李永贞在想这件事,也不知金忠看中了他的“潜力”,有意让他当这块遮羞布。他现在酝酿的是大道朝天独自干。
大明朝灭亡的根本原因从来不是流民和建奴,而是钱和粮食。
出外发洋财,在当下这个制度和国情,无疑是个可行的选择。
有了钱和粮食,积弊重重的大明固然还有若干问题,但至少可以缓一缓,拖一拖,从而能够走出新的道路。
这不是为了他老朱家,而是为了华夏,为了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