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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恍若一家三口似的。
西李抱着女儿依偎在良臣怀中,既是甜蜜,又是紧张,更有些害怕,之中还夹杂着对小爷的愧疚及偷情的剌激,种种滋味下,她都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了。
良臣就那么抱着西李,吸着她身上的香味,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在他眼里,她就是自己的女人。
西李默默依偎着,不一会,方轻声道:“对了,寿宁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你生了孩子,小姑托人来看嫂子,有什么不对么?”良臣反问了一句。
“你不知道,寿宁是贵妃的女儿,和小爷一直不来往,这次突然叫你来看我,不知道贵妃怎么想呢。”
“没事的,再怎么说,寿宁跟小爷都是兄妹,贵妃娘娘不至于小题大做的…何况又不是寿宁自己来。”良臣摇了摇头。
良臣不说,西李倒没想起来,闻言不由问道:“寿宁怎么派你来的?…你和她什么关系?”问后半句时,西李目光中多了几分困惑。
“别瞎猜,公主殿下我哪敢碰,人家可是金枝玉叶…”良臣不想西李误会,客巴巴那事,他屁股还没干净呢。
结果却是说错话了,惹得西李一脸不快:“公主是金枝玉叶不敢碰,我这烂菜叶你倒是有胆吃是不?”
良臣大窘,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翠儿,你别乱想行不。”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西李很是不满。
“我说错话了还不行,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良臣亲了下西李的脸庞,将冉兴让和寿宁的事对西李说了。
西李听后十分惊讶,她没想到公主府的下人们还敢这么欺负公主驸马,实在是让她难以想象。
“照你这么说,四姑母明天会进宫帮寿宁求情了。”
“不是求情,是替小两口喊冤。”良臣纠正道。
西李点了点头:“那帮奴婢真是胆大包天,陛下应该好生惩罚他们才是。”说完有些担心的看了良臣一眼,“你也是的,好端端的做什么好人,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内廷的人,这么帮着寿宁他们,宫里那些奴婢怎么看你?”现在,她倒是担心起良臣来了。
被人关心的滋味让良臣心里感动,他对西李道:“我不会有事的,因为你公爹不会让我出事,他还指着我给他出海弄钱呢。”
西李听后,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声,问道:“你就打算一直做太监?”
“我能怎么办?”良臣松开西李,站起身,一边朝外面看,一边说,“我要是不做,你公爹可饶不过我。这天下都是他的,我能跑哪去。”
西李明白良臣说的是实情,也是苦衷,皇帝叫干的事,这世间有哪个人敢不遵从的。可想到小爷跟她说起过的事,实在是不放心良臣。
“我听小爷说,最近不少外派的太监叫地方给杀了,你不会有事吧。”
“放心好了,你相公我还是有点本事的,要不然皇帝能看中我,钦点我当太监?”发现裤腰带没系好,良臣忙解开要重新系,西李却放下小乐安,伸手替他系起来。
“你就没个正形。”西李替良臣将裤腰带系好后,停了下来抬头看他,“有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
良臣低头看她:“什么事?”
“当日你是怎么闯进东宫的?”这个问题西李一直没想明白,她可不信魏良臣当时是跑进东宫偷东西的。
良臣迟疑了下,说道:“我得罪了宫里一个太监,他想害我,叫锦衣卫把我弄到了东华门,结果叫我给逃了,误打误撞进的东宫。”
一听有人要害良臣,西李不由一怒:“那人是谁?”
良臣本想说出刘若愚,可想就算是说了,以西李现在的地位也拿刘若愚无可奈何。刘是宫里的太监,西李要是皇帝的嫔妃倒有可能收拾他,但只一个不受皇帝待见的太子选侍,知道了又能如何。便是太子自己,不还常被小太监们欺负么。
堂堂东宫太子大冬天进学读书,太监们连个火炉都不给他上,大学士过问都不理会。家里的吃用开支不时被削减,连守门的护卫都没有,外面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说可怜,朱常洛也真是叫人同情的很。
所以,与其说了让西李徒增烦恼,不说不如,良臣便摇头道:“算了,反正我也没出事,就放过他吧。”
西李不答应,非要良臣说。良臣只得寻了借口哄得她不再说这事。
发现女儿又睡着后,西李拉着良臣来到了前殿,尔后坐了下来,良臣则站着,这样外面就是有人进来,也只是看到李娘娘与魏公公说话而矣。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皇帝叫我做海事太监,只能下海替他弄钱了。”
“不是这事。”西李微微摇头。
良臣糊涂:“那是什么事?”
“客印月。”
说完这个名字,西李的视线就没从良臣脸上移开过。
良臣想拍胸脯保证,但想了想,却是沉默下来。
西李怔了怔:“为何不说话?”
良臣叹了口气:“我不想骗你。”
西李也沉默下来,她知道良臣这话什么意思。半响,她笑了笑,笑容似有些凄苦,又似在自嘲,又似解脱。
“你不骗我,我很开心…我和你终不能在一起,你身边有其他的女人,对你也好。”
西李的大度让良臣略微有些吃惊,他可是做好被西李痛骂一顿,然后逼他发个誓,写个保证书什么准备的。
“翠儿,你…”良臣很是动容。
“不过客印月是有夫之妇,又是皇长孙的乳母,你现在是太监了,可得注意些。”西李神情很是平淡,语气也很平静。
“噢。”
良臣点了点头,西李能做到这样,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做太监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和客印月做对食好了,反正也是名正言顺的事。只是,这话他可不敢跟西李说。
陡的一想,有些不对,不由紧张的问西李:“客印月知道我和你的事么?”
“你是想让我陪你早点死么?”西李没好气的冲了良臣一句。
良臣讪笑一声,西李真要告诉客印月和他也有一腿,那不是疯了就是傻了。还好,如此一来,巴巴那里的思想工作倒也好做。至少,不必解释他魏良臣是怎么和李娘娘勾搭成奸的。
“我二叔为何不在东宫?”快活完了,良臣总算是想到正事了。
“这件事跟魏朝有关。”西李朝外面看了眼,“就是门房那个人。”
“魏朝?怎么回事?”
良臣摸不着头脑了,史书上说二叔跟魏朝是老铁啊,这朱由校还没上台呢,老铁哥们怎么就翻脸了呢。
西李哼了一声:“还不是你那个客妈妈。”
“到底出什么事了?”良臣越发奇怪,魏朝眼下和巴巴也没勾搭呢,怎么事情又顺到了巴巴那。
“魏朝想和你那个相好的做对食,她不愿意,你二叔知道后就带她来找我,我把魏朝给训了。后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只知你二叔突然被御马监的人调走派到四川去了。我估摸这事可能和魏朝有关,所以跟小爷说了把他调到我奉宸殿看门。”
原来是这样,良臣清楚了,这事板上钉钉是魏朝弄的鬼,要不然二叔那性子不可能去劳什子四川的。指不准魏朝给二叔穿了多少小鞋,逼的二叔不走不行。
一想到这,良臣这亲侄子自是十分恼火。
见良臣脸色难看,西李忙宽慰他:“你放心好了,有机会我会跟小爷说把魏朝调走的。”
良臣点了点头,巴巴天天在东宫上班,这魏朝阴魂不散的不是个事,弄到其它地方也好。
“你呆的太久了,快回去吧,要不然外人会起疑心的。”西李起身准备送良臣。
“那我走了。”良臣有些舍不得,可也知道不能再呆下去了。
西李送良臣到了殿门处,低声嘱咐道:“你自己小心,在外面不要学那些矿监为非作歹,仗势欺人。”
“我知道了。”良臣很乖顺的点头,可是却没有迈步出去。
西李不解:“还不走?”
良臣自是还有话要说,可好像不好开口,实在是拖不得了,只得吞吞吐吐道:“翠儿,你的…你的肚子有点松,等满月了,别老呆在屋子里,没事时多出去跑跑,把肥减减。有机会,我就来看你。”
“我胖不胖要你管!”
西李柳眉横竖,作势挥起绣拳,良臣已然箭步奔了出去。
望着良臣的背影,西李没来由的一阵酸痛,许久方平复下来。
尔后见四周没有宫人太监看着,便伸手到衣服里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发现确是有点松,生孩子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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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南城兵马司()
到了门房那看到魏朝的时候,良臣方想起没问西李是不是把朱由校弄到跟前抚养的事。【W。左右二叔现在跑四川去了,没个一年半载估计回不来。
魏朝正百无聊赖的拿着《春秋》在看,抬头见先前进去的魏公公出来了,不由挤出些笑容,心里却纳闷李娘娘怎么跟对方说了这么久。
寻思着从不上门的寿宁公门突然派人来看望李娘娘,是不是贵妃娘娘的授意,那头想跟小爷亲近些?要是这样的话,回头倒得听听王公公怎么说,要贵妃娘娘真对小爷转了性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因小爷的事,魏朝这等东宫的太监愣是比别的衙门矮一截,稍有个职事的就能对他们喝五喝六,要不是王安公公顶着司礼随堂太监的身份,已去世的老祖宗陈公公在世时对东宫这边也颇多照应,还不知东宫这边叫人欺成什么样呢。
“魏公公在看书么?”不管心里对魏朝多么不待见,良臣面上还是十分客气的。
“可不敢当公公这一声称呼,小的就是无事瞎看看。”魏朝说话时,特地将手里的《春秋》掀到后面,看着好像他已经要读完似的。
“读书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良臣哈哈一笑,摞下句魏朝没听过的名言,告辞而去。
出了东宫,良臣没瞎转,老老实实的从东华门出宫。然后叫上一直侯在皇城外的小田和真田,直奔左安门外他魏公公的“钦差行辕”。
郑铎手脚很快,办事很麻利,良臣交待他的两面长幡已然插在了院中。长幡足有七八米高,矗立在院中,隔老院就能看到,十分的显眼。
良臣在门口心情愉悦的看着大大的匾额,很有成就感。不管怎么说,打今天起,他魏良臣算是有了正式的工作,也是体制内正儿八经的公务员了。要搁前世,就他这监丞,怎么也是中央秘书局的处级干部。干上二十年,不愁升不了副部,外出放出,赫然就是地方督抚的待遇。
二十年太久,只争朝夕。
副部不是良臣的最终目标,他给自己定了个国级公务员的小目标。
地位越高,能干的事才越多,也能干成事。
内官监驻外办事处,一切,就从这里开始了。
“回头叫人来把匾额刷遍金漆,昨家要金光闪闪,要有气势,有档次。”良臣对普通的白底黑漆有些不满意。
“刷金漆?”郑铎有点肉疼,“公公,咱们的钱快不够了。”
“噢?”
良臣摸了摸头,经费开支是个问题。
如今架子搭起来了,办公经费和人员工资这一块,得马上有进项,要不然就手头那点余款,还真不好维持。
“先刷起来,钱的事,咱家想办法。”
良臣说着进了院子,几个降倭和郑铎的那些手下正在忙活着,看到良臣进来,众人都放下手头活计,齐致过来拜见。
良臣从关外带回来十个降倭,郑铎手下有三十四人,总共四十四个。为了安置这些人,良臣让郑铎在这院子周围又租了几家民宅,使得开支又多了不少。如果杨镐那边把良臣要的人送来,地方肯定不够,还得再租房子。要是良臣不能尽快搞到一笔大钱,光是人员安排这一块,就能马上宣告他魏公公破产。
已经快傍晚了,良臣让人都下去歇着,伙食这一块郑铎先前就安排了,请了两个附近的老妇人帮着做饭,一月给开一两三钱银。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了。菜金方面,良臣倒是信得过郑铎,基本上黑脸老汉余下的钱都交他管账了。
郑铎这也是赶鸭子上架,他一杀人越火的马匪转而做管家性质的事,起先还真是不适应,也算摸着石头过河,能把良臣交待下来的事办得大差不差,已是难得了。再强求他做的更好,也是难为人。
“公公要不要住处看看?”郑铎将最近的开支做了个账目,他识字有限,这账目还是手下们帮忙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