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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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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待完后,孟国忠就准备亲自去左安门,不过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游达开:“游百户,那内官监的魏公公到底得罪了哪位?”

    游达开目光一闪,饶有深意的打量一眼孟国忠,孟国忠见了忙赔笑道:“是我多嘴了。”

    游达开笑了笑:“其实告诉孟大人也无妨,不过这事水深的很,就算我知道的也不多。所以孟大人还不如不知道。”

    “是,是。”孟国忠满脸赔笑。

    “不过事情办好了,我游达开欠你一个人情,我东厂更欠你一个人情。”游达开摞下一句话,拱手告辞。

    孟国忠忙送他至衙门外,尔后命人备轿,他要亲自去左安门会一会那胆敢无视王法的魏太监。

    ……。。

    游达开离开南城兵马司后,却没有回东厂,而是来到了左安门一带的一间客栈。

    客栈里没有一个客人,大门紧闭。

    游达开翻身下马,来到门前轻叩几声,旋即有人下了门板,迎他入内。

    进去之后,大厅里坐着几十个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绦,腰间均提了一把绣春刀的番子。

    游达开扫视了眼众番子,径直走到一戴着斗帽的大高个面前,微微弯腰,沉声道:“六爷,孟国忠亲自去了。”

    “就等着他去呢,声势不大,也对不起我亲自出马。”

    大高个子将斗帽摘下,如果良臣在此地,定能一眼认出此人就是那日他进京途中,在山神庙躲雨撞见的东厂番子。

    此人乃是东厂的掌刑副千户邓贤。

    “六爷,不过是个新晋的监丞,怎么上头这么劳师动众,要我说,直接把人锁进东厂便是,要兵马司那帮废物打什么头阵。”游达开心里对这件事一直不以为然。

第四百零九章 提督东厂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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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达开听后,不由低声道:“六爷,这么说,那小子真是张公公名下的?”

    “你消息倒也灵通。不过人是张公公名下,可跟张公公却没什么关系。”游达开是自己的手下,又参与了这件事,故而邓贤也得给他透个底。

    内官监新晋监丞魏良臣的底细,是宫里有人传给东厂的,这人就是内官监的掌印太监曹元奎。

    曹元奎的另一个身份则是东厂的四大档头,其余三位分别是印绶监掌印杜文诏,御用监掌印张进忠、司礼监文书房提督太监金良辅。

    此四人在东厂仅次于提督太监,又称“内四档”。与内档对应的则是外档,多从锦衣卫调选,如邓贤就是外六档之一。

    早前陈矩以司礼掌印兼东厂提督太监时,实际负责东厂的就是文书房提督太监金良辅。

    陈矩去世后,东厂提督太监一直空缺,内四档便轮值负责,这月管东厂的是曹元奎。因而接到曹的命令后,邓贤不敢怠慢,立时派游达开到南城兵马司来部署,自己也亲自调了人手赶来坐镇。

    游达开有些糊涂,宫里的规矩,名下人基本相当于徒弟(干儿孙),跟大珰家的私臣性质差不多,怎么可能没关系呢。

    他将疑惑道出,邓贤听后笑了笑,道:“人是金公公那边的,张公公那里只是挂个名而矣。”说完随手将斗帽反了过来,很多年了,他一直喜欢戴这顶斗帽,因为他认为这斗帽是他的幸运帽。

    “这?…”

    游达开听后愣在了那里,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不远处的柜台后面,掌柜的连同伙计一动不动的蹲在那,边上两个番子随意的靠着墙,也不看他们一眼。

    楼上的客房显然都清空了,几个番子站在窗户边凝视着远处,不时用眼神传递着某些他们才知道的讯息。

    街上行人不少,时不时的能看到三五自宫白在那沿街乞讨。这些属本性好的,刁些凶些的这会多是在城门内外做些半掩门兼勒索抢劫的勾当。不过这种事东厂是不屑得理会的,苦主真是报了案,也是由顺天府和兵马司的人去问。

    实在是积案太多,有御史上书了,东厂才会联同锦衣卫、兵马司清理地盘。不过要不了多久,那些自宫白依旧横行左安门。内中,怕是与地头蛇兵马司脱不了干系。月例孝敬什么的,一向是兵马司的大油水。

    天色一点点的黑了下来,不少商铺酒楼都挂了灯笼。客栈里的番子们却是不点灯,要么坐,要么站,一丁点动静也没有。

    这些番子都是锦衣卫出身,俱是邓贤名下所领寅卯二颗的精锐,平常得办大案才会倾巢而出,今日却是点齐了对付一个小太监,由此也能看出邓贤对此事的重视。当然,邓贤重视的是那小太监背后的大人物,而非这小太监本身。

    游达开兀自在那消化着邓贤透露的讯息,身为东厂的理刑百户,游达开知道的肯定比外人多。想到什么,心下惊骇,想开口说什么却又不敢。

    “想说什么就说好了。”邓贤瞥了他一眼,示意对方有话直说。

    游达开咽了咽喉咙,轻声道:“六爷,金公公可是侯任老祖宗,若人是他那头的,咱们这么做是不是…”

    “你怕了?”

    邓贤知道游达开想说什么,笑着问了句,将斗帽放在桌上,扭了扭脖子,依稀能听见细微的骨胳声。

    “属下不是怕,只是,”游达开迟疑了下,“若金公公接了掌印,咱们东厂便是他老人家管着,要叫他老人家知道咱们对付他的人,到时候…”

    “没什么到时候,”邓贤摆手止住了游达开,冷笑一声,“谁说掌印就一定会提督咱们东厂了?”

    游达开怔在那里,邓千户这句话透露出的讯息可是了不得。

    “自有我东厂以来,历任厂公都是秉笔太监提督,掌印兼咱东厂的两百多年下来,除了陈公公外,你见过几个?”邓贤似笑非笑的看着游达开。

    游达开一凛,躬了躬身:“属下愚钝,还请千户明示!”

    “这事反正用不了几天你也会知道,我这便给你提点几句好了。”

    邓贤缓缓起身,负手走到临街一窗户前,游达开见状忙要打开窗户,邓贤却朝他摇了摇头,尔后说了一句:“马公公不日就要回京了。”

    “马公公?”游达开下意识想到什么,脸色陡变,失声道,“天津那位?”

    邓贤没有吱声。

    游达开自是明白确是天津那位,仍是有些不敢相信:“马公公晋秉笔的事不是泡汤了么,怎么却要回京了?”

    “马公公十天前解了二十万两入了内库,陛下已经准了。”邓贤淡淡的说道。

    “这么说来,马公公很有可能会是咱们的新任厂公?”游达开何等聪明人,顿时就明白邓贤刚才语出何指了。

    “自古权势需平衡,无论内外。我东厂都有四大档头,况司礼监。这一次马公公获准进京,只怕也是陛下自己的意思。至于马公公是否是咱们的厂公,眼下也作不得数。”

    说到这里,邓贤顿了一顿,“不过马公公若掌东厂,于金、孙二位公公而言,其实不是坏事,权操一人之手,可不是什么好事。”

    “属下明白千户的意思,不过既是马公公进京,那今儿这事与我们东厂有何关系?”

    游达开想不明白的是这一点,当初挡着马公公晋秉笔的可是陈矩,不关金忠的事。马公公就算有心回京之后清算陈公公那一派的人马,也没理由拿金公公的人先试刀啊。

    要知道,金公公向来就和陈公公不对付,因为国本的事,金、陈二人在宫里关系极僵,这一点可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某种程度上,马公公和金公公其实是一条线上的人。既然如此,马公公吃错药了还是怎么的,反跟金公公较起劲来?

    游达开越想越糊涂,诚如他对孟国忠所言,这里面水深的很。

    “无它,敲山震虎而矣。”

    邓贤一句话就道出了事情的本质。

第四百一十章 四大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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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达开琢磨这四个字,明白过来,却觉得倒不如说杀鸡给猴看。

    马公公于天津当了十五年税使,可以说是矿监税使中资历最老的一位,便是曾在辽东威风赫赫的高淮都晚他两年才出外。然而出外太监再是威风,再得圣眷,终是不能和内廷司礼监大珰相比。

    游达开听闻马公公早在几年前就花重金图谋归京晋秉笔,然而一直不能如愿,去年更是因为此事和辽东的矿监高淮发生冲突。彼此双方为了竞争秉笔之位,可谓是打的不可开交。

    最后,听说高淮派人去马公公的地盘临清搜罗了不少证据,准备呈递御前告马公公的状。

    马公公收到风声后自是不甘失败,连夜亲自上门拜访同在天津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不知许了什么好处,随后锦衣卫就缇骑四出,在临清周遭各府县进京道路上广设关卡,准备截下高淮的人。

    东厂这边则是得了陈公公授意,也派了不少人手去截人,当时游达开不在京师,所以没有参加,不过他的顶头上司邓贤却是亲自带人去的。

    事后听说邓贤将人抓了回来,是个胖子。陈公公亲自到东厂审问了此人,然而事后这件事却突然风平浪静了,好像从来就没发生过一般。

    后面什么情况,游达开无从得知,邓贤没有与他说起此事。他只知道高淮因为关门军变突然失势,而进京呼声甚高的马公公却没有因为高淮失势而如愿归京,反而也是偃旗歇鼓,至少游达开没有再听说有关天津税使马堂回京的事。

    现在想来,恐怕当时陈公公肯定做了什么,或者说私下胁迫了马公公,导致马公公不得不息了回京心思。

    如今陈公公一死,马堂归京的最大阻碍可以说不复存在,再有二十万两银子解入内库,买来皇帝的同意,这次只怕没有人再能阻止这位马公公登上秉笔太监的宝座了。

    代价说大是大,说小却也小。

    与司礼秉笔太监相较,二十万两白银还是便宜了。若再加上提督东厂太监这个职位,马堂可谓是花小钱办了大事。

    游达开没见过马堂,但有关此人的传闻却是听过不少,种种消息都表明这位马公公是位睚眦必报的狠人。且行事肆无忌惮,比高淮还要跋扈。

    临清商民因为群起反对他,他竟然调集打手凶棍上千人于光天化日之下对商民行凶,致死致伤上百人,随后临清商民集体罢市长达三月。然而因为皇帝的信任,此事于马堂竟然分毫不损,反而叫他抓了为首者,迫得临清商市重开。

    这种人物,归京的路被人挡了几年,心里不可能不怨恨。可以预见,这一次马堂真要如愿归京,宫里肯定有很多人会是他的眼中钉,不拔之不快。

    游达开盘算开,马堂归京后,能够和他在内廷相抗衡的也就金忠和孙暹二人,这两位大珰资历可比马堂深的多,且现在又是司礼监掌印的侯选人选。不管是哪位接任,恐怕都不愿看到监中多出一个强势的马堂来。

    因而,这碗水端不平。

    单是秉笔太监的身份,马堂还不足以让金、孙二人对自己低头,亦或是礼让,更不可能将陈矩留下的人马全部清洗掉。

    想要在内廷说一不二,马堂唯一的可能就是提督东厂。

    打有东厂那天起,厂公从来就是内廷权势最重的那一位。

    身兼提督东厂太监,马堂就能借东厂的手搞掉所有他想搞掉的人。

    这世间,还没什么厂卫办不到的事。甚至于马堂直接下令东厂调查司礼监掌印,东厂上下也会照办。一旦东厂发动起来,能够阻止的也只有皇帝一人了。

    游达开了理解了马公公,换作是他,也会不遗余力让自己成为厂公。但是,有一个问题他始终想不明白。

    邓贤说今日之举是为敲山震虎,敲谁震谁,原因是什么,游达开能想到。无非马堂借此事给自己立威,让内廷那些人知道自己的手段。

    可是,他接到命令时是在中午,马堂人却还在天津,提督东厂的圣旨也没有下来,邓千户怎么就这么肯定马堂一定会是厂公,不遗余力的来对付金忠的人呢。他就不怕马堂又如从前一般,被挡在天津?

    游达开注意到,今天在左安门的都是邓贤手下二颗人员,其他外档并无人手过来,而本月负责东厂厂务的是四大档头之一的曹元奎公公。

    这是不是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实际上都是曹公公在安排部署,另外三位大档头并不知此事?

    邓贤是曹元奎的人,当时正是曹元奎看中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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