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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孟国忠此时才发现这个问题,他愣在了那里,尔后目光一动,连忙告诉魏公公,官印不在他身上,他这就派人回衙门取。
魏公公自是说好,孟国忠忙把外面的陈士诚叫进来,吩咐对方赶紧回衙门把官印拿来。陈士诚不敢耽搁,魏公公不放心,特意叫田刚陪他同去。
不到半个时辰,陈士诚就将官印取了过来。
接过官印,孟国忠毫不迟疑的就在认购书上盖上了大印。
等他盖完之后,魏公公笑了起来,拿过两个酒杯,递了一只给孟国忠,油光满面道:“来,孟指挥,为咱们的合作天长地久,干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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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魏公公胆不小啊()
做事做全套,魏公公难得自个做了桩大生意,空手套了个白狼进来,心情愉悦之下,自是要庆祝。
葡萄美酒夜光杯暂时是没有的,魏公公难免有些失落,寻思既然是要向大明朝的达官贵人推销,那是不是派人到景德镇专门订制一批上档次的器具,以衬托他魏公公财大气粗的土豪气质呢。
包装,这个东西还是十分讲究,且十分有必要的。
良臣为何要给自己生造一个“钦命海事提督太监”的衔头出来,不就是因为这衔头听起来拉风,威武么。
真假无所谓,反正也没人向万历求证。就是有,万历也会把这锅背下。
办事处也得装紧时间装潢,就朝售楼处的模版弄,良臣决定了,明天就着手招募漂亮姑娘,拐也好,骗也好,蒙也好,哄也好,总要打造出一支跨越时代的职业销售团队出来。
“既然签了认购书,孟指挥的认购银子何时给咱家啊?”放下酒杯,魏公公就关心起何时打款的问题来了。
“一万五千两实在是有些多,公公可否容本官几天筹措?”孟指挥不是吐苦水,实话实话。不知为何,用了官印后,孟指挥心情比先前似乎要开阔了些。
“当然,当然。”
魏公公笑了笑,语重心长的说了句,“水滴石穿,一日一文,千日千文。一人一钱,万人万钱。我相信,孟指挥这笔投资一定会获得厚报的。”
为何要写南城兵马司,又为何非要孟国忠用兵马司的官印,良臣相信对方心里应该有数。都说科举是书呆子考场,可能在这考场上杀出来做了官的,不论大小,在这个时代都是属于精英的存在了。况孟国忠做的是接地气,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的副指挥,要还不明白魏公公的心思,他这官做的真是白瞎了。
单位的事和个人的事,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同理,单位的钱和个人的钱,能是一回事么?
孟国忠显然明白良臣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突然问道:“那不知魏公公何时将这海事债券交付本官呢?”
知道如何做的孟国忠倒是关心起四分利的事来了,他这也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念头,反正回头这大笔赔款他孟副指挥也不可能一个人担着了。
克扣也好,摊派也好,挪用也好,把地面上的三教九流都召集起来号召他们捐输也好,钱的事总能解决。
出了钱,这魏太监再无耻,总要给他孟国忠听个响吧?
“这个啊…”魏公公很肯定的给了孟指挥一个日期,“七天,七天之内,咱家一定将债券送到孟指挥手上!”
做生意必须要有诚信,海事债券新鲜出炉,良臣可不会自砸招牌。他还指着这债券在京城大放异彩呢。
“好!”
孟国忠从凳子上站起,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债认了,字签了,魏公公应该可以放他走了吧?
魏公公很是体贴,当即吩咐郑铎:“帮我送送孟指挥。”
“不用不用,公公您忙,本官自己回去便是。”孟国忠一脸尴尬,“外面那些?”
“孟指挥难道还要咱家养着他们不成?”良臣一挥手,让郑铎去放人。他是做公公的,又不是开善堂的,怎么能替孟国忠养手下呢。
孟国忠如释重负,出了屋子后看着那帮比他还要狼狈的部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等兵马司这帮人你扶我,我扶他的滚蛋之后,良臣让郑铎赶紧派人去请郎中医治受伤的飞虎兵,又叫小田去把两个帮着做饭的妇人叫起来,让她们煮一锅肉汤出来当夜宵。
今天,不管是飞虎兵还是降倭的表现都不错,值得犒赏。等孟国忠的赔款到位,良臣决定给下面人发工资。
钱指挥枪杆子,这是硬道理。
“咱家手头现在有些紧,这张银票二位先收着,给弟兄们压压惊,剩下的给受伤兄弟做医药费。”
良臣摸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递到了李维手中,银票是黑脸老汉给的,郑铎租房子,手下人的伙食开销,花了不少,他手里就剩七百多两了。
“这如何使得?”李维和田刚连连摇头。
“二位是跟咱家见外么?”良臣不由分说将银票硬塞在李维手中,“说不得咱家后面还需二位帮忙呢。”
李维看了眼田刚,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银票收下。
“公公这里看来没什么事了,我和田刚就先回去,公公若是有事,但管叫人过来吩咐一声。我兄弟二人现在北镇抚使当差,这总旗还是托公公的福呢。”李维道,田刚跟着点了点头。
良臣亲自送这二人到大门,田尔耕那里是有人指使来替他魏公公解围,这二位可是真心实意主动替他魏公公撑场子,他魏公公也是打心眼里感激对方。
郑铎请来三个郎中,受伤的都是叫东厂箭手射中的,所幸大多不是致命伤,拔下箭头止住血,上好药膏后,已是子时时分。
三个郎中收了诊金后,一脸惶恐的背着药箱赶紧走。良臣挨个看望了伤员,嘱咐郑铎这些日子一定要安排好这些伤员,吃的住的都要用最好的。
忙完这些后,良臣也有些饿了,喝了一碗肉汤后,郑铎请他先去歇下。良臣却摇头说还有事做,却是回屋设计起海事债券的式样来。
花了足有半个时辰,方才将海事债券图样彻底弄出来,然后小心的收进盒子,待明天去找个印刷铺子制造。
离天亮大概还有不到两个时辰,良臣没去瓜尔佳那里,就在办事处睡了。天亮之后,他将海事债券的图纸交给郑铎,让他去找人印制,特定强调一定要用金帛印。尔后,便叫上小田和真田,上了马车直奔张诚在宫外的私宅。
昨夜这么大动静,良臣必须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他这内官监丞名义上是张诚名下的人,张诚又收了自己巨贿,不找他找谁。
半道上,看到有辆永宁公主府的马车奔皇城去,知道多半是永宁公主为寿宁小两口告状去了。
张诚昨天在司礼监值的房,卯时才出的宫,良臣到时,他刚歇下。听到门房来报,想了想叫人领良臣进来。
良臣刚进屋,正准备行礼时,张诚就冷笑起来,哼了一声:“你魏公公刚净的身子,就吃里扒外,胆子不小啊。”
傲骨铁心说
认真写我的本章节首发.爱.有.声.爰亲⊥�罚?Aiyoushengm)】
第四百二十三章 老人不老()
“吃里扒外”这个罪名,良臣很是耳熟,因为昨天梁姑婆那相好的就给他扣过这顶帽子,然后他教对方做人了。到了晚上,事情又发生了变化,若非双花红棍田尔耕出现,他魏公公就得被教做人了。
因而,听张诚的口气,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还真跟那赵进朝有关?
良臣稍稍琢磨了下,觉得八成有可能,要不然他又没得罪哪个内廷大佬,南城兵马司和东厂吃饱了撑的要找他魏公公的麻烦。
这年头,明哲保身的多,多管闲事的还真不多。
只是没想到那赵进朝的后台真的这么硬,连东厂都能使动。却不知道背后主使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曹公公,还是有可能是天津税使的马爷马堂。
良臣微微皱眉,却是没吱声,张诚真要是兴师问罪,把自己当弃子抛出去,恐怕自己就进不得他这私宅了。说不定,昨天夜里使动田尔耕来救自己的就是张诚,怎么着他魏公公的事都是你张公公兜底,你老人家要见死不救,怎么向皇爷解释?
“怎么,哑巴了?你小魏公公昨儿不是挺威风的么?”张诚语带讥讽,他年纪大了,又刚下值回来,懒得从被窝里起来,就卧在塌上。
良臣不认为这是张诚对自己的轻视,反而是看重,这位可是大珰,能在床上接见自己,多少说明对方没有将他当外人。
当然,也不排除是他送的那些东珠还在发挥着效果。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张公公真要有这样的职业精神,也是让人很欣慰的一件事。
定了定神,心中有了数的良臣恭声道:“公公面前,可没有我说话的份。”
“小魏公公看着可不是这样的人啊?”别人不知道这小子底细,张诚能不知道,要知道,这小子的命根子还是他给成全下来的呢。靠一张白卷走到今天的主,没点小聪明劲,当初贵妃娘娘也不会喜欢他。
良臣继续保持沉默,他知道自己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他相信张诚会给出自己答案。
张诚看他那样,实在是没好气,闷哼一声:“昨天咱家听说你小魏公公在西华门外可是好大的威风,把人家打得都快下不了床,回头把人相好的也给掳走了,怎么着,你小魏公公是入宫随俗,打算把人家相好的抢去做你对食不成?”
“冤枉啊,公公,打死我也不敢啊!”良臣身子一抖,暴汗,这绝对是天大的误会。
梁姑婆这种重量级别的,就是打死他也不敢生出非份之想啊。同时也确定了这事的确是赵进朝引起的。
“不敢?不敢你把人弄出公主府干什么!”张诚眉头一挑。
“我是担心…担心…”
良臣吱唔着想要解释,张诚却冷笑一声打断他,道:“咱家可跟你说明白,你真要对人相好的有意思,咱家不是不可以成全你,可丑话说在前头,净事房那头,你小魏公公怎么也得再去一趟。要不然,你小魏公公光顾着自己快活,弄出什么事来,不是要咱家跟着倒大霉?”
你老人家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良臣朝窗外瞄了眼,今儿可没下雪。
冷嘲热讽。
良臣苦笑道:“公公莫要笑话我了,梁姑婆我回头就交给公公处置。”
一听这话,张诚更是没好气:“别介,咱家可不受你这个累,人哪,你还是自个留着,咱家可不给你小魏公公擦屁股。再说了,宫里的女官也轮不到咱家处置,你把人丢给咱家,是要让咱家也担上吃里扒外的名声不成?”
“不敢,不敢!”良臣连忙摇头。
“你要不敢的话,西华门外你管的什么闲事?”张诚的脸沉在那里。
“公公,西华门外那事,实在是那赵进朝目无尊卑,欺人太甚,我当时若不出手相助,驸马冉兴让说不得就要被他们给打死了。”良臣必须解释。
张诚却摆了摆手:“行了,这件事咱家从头到尾都知道,不必你说什么。咱家只想告诉你,你好好做你的内官监丞,安生替皇爷办出外的事,别人的事最好少管。再说了,这种事是你管得了的么,咱家都理会不得呢。”
“难道连公公也管不了那帮刁奴?”良臣有些愕然,眼前这位可是大红袍的司礼秉笔啊!
“不是管不了,而是不能管。你知道有多少人吃这碗饭么,你把人饭碗砸了,人不跟你拼命?”
张诚的语气听着也很有些无奈,公主府也罢,王府也罢,每年多少宫人内监在那吃饭,私下又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可这么多年来,又有谁管过?
楚王府的事,永宁公主的事,那都是通了天的,最后又如何?
诚如他所说,不是管不了,而是不能管,牵扯的利益和人群太大了,除非从根子上整肃,不然永远不可能杜绝。但想要整肃,又谈何容易。
内廷的制度有些畸形,干儿干孙、徒子徒孙,动了谁,牵出来的都是一大片,一代代的关系传承下来,纵是司礼秉笔太监又能如何,绕来绕去说不得把自家都能绕进去。就他张诚名下的人,难道就没有在公主府里欺主的?
寿宁公主这桩事,宫里哪个不知道真相,可谁在皇爷和贵妃娘娘那里为小两口说公道话了?
没有,一个都没有!
贵妃娘娘自己身边的亲信红人们都没有!
所以啊,他张诚凭什么管?眼不见心为净得了。
魏良臣敢管这闲事,根子还不是因为他不是内廷中人么。
初闻这件事时,张诚可真是恼火的很,觉得这小子尽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