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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得很,若不把三元观的手尾弄干净,消息一走漏,肯定会有大麻烦。
用屁股也能想到,似这等地方,没有人保着,哪可能会积蓄如此多的钱财。可想,不收拾干净,单这笔巨款就会引来无数纷争。届时,他这小小总旗都不定能吞下那飞来的横财。
进了腰包的东西再要吐出来,是个人都不愿干。
魏公公看了看天色,却说不急,等天快亮吧。
…………
天快亮时,黎明前的黑暗,也是人最松驰的时候。
三元观众人囚了一夜,也没个地方躺着,天寒地冻的,蜷缩在地上,这罪可想而知。
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正迷迷糊糊时,外面传来动静。
然后就来了一帮人,有官兵,也有那魏太监身边的骑士。
这些人一过来,就将人分别提了出来,五个一提,提出到院中就拿绳子绑,不过倒也没做什么,只叫他们的都站好。
起先,三元观的人倒是惊恐,有的更是发狠准备和官兵拼命,免得束手等死。但见官兵并不像是要杀他们,再加上之前那位魏公公的保证,这帮人不禁迟疑起来。
这一迟疑,没人带个头,结局自然是都叫绑了。
常铁拳也被提了出来,他想开口说话,可不等他张嘴,就有人上来用绳子绑他。
到底是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不对,常铁拳毫不迟疑就振臂呼喊徒弟们与官兵拼了,要不然死路一条。可喊了几声,却发现徒弟们都站着没动,一个个目光躲闪,羞于见他的样子。
完了!
常铁拳知道大事不妙,自个这帮徒弟们是指望不上了。有心反抗,胸前几把铳指着,脖子上同样架着几把刀。
“与你们无关,都老实些!”
周安扫了一众三元观弟子,走到常铁拳面前就给了他一拳,然后将绳子往他脖子上一套,拖着就往去。
这让常铁拳倍感羞辱,可是却毫无办法。
人,很快被带到了良臣面前。
常铁拳一见良臣,跟见着救命稻草般慌忙喊起来:“公公饶命,公公饶命!…万事好商量,贫道自知罪孽深重,愿献出全部家产送于公公!”
那魏公公却不理他,反而很是不快的扫了眼绑他的那个总旗,哼了一声:“怎么办事的,他手里的铁球怎么不收了?”
说话时,就见魏公公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小田和真田却不约而同挡在了他面前。
周安这才发现常铁拳手中还有两颗铁球呢,也是吓了一跳,急忙冲上前去从他手中夺铁球。
常铁拳紧捏着两颗铁球,却是不知道打谁好。他现在空有一身好武艺,愣是没法发挥。
将球夺下后,周安小心翼翼的送了过来。
良臣接过铁球,学着常铁拳的样子将两颗铁球也在手里转起来,可是怎么也转不过来。
常铁拳见状,忙道:“公公莫急,贫道可以教你。”
话音刚落,就觉自己好像飞了起来,一个呼吸之后,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周遭众兵视线中,一具无头尸首狂喷鲜血,犹自未倒。
动手是一个飞虎兵队长,早年间是辽军的,后来犯了军纪逃出做的马匪。这人力道大,下手快,一刀下去干净利索。就是有点可惜,他用的刀不行,一刀就豁了口。
望着地上的常铁拳首级,良臣摇了摇头,他不喜欢和被杀的人说话。
因为,这是自己写小说的经验。
话多,会死。
容易从主角沦为配角,领盒饭的龙套。
………。。
常铁拳死后,三元观的人被分作了五队,每队十几人。
魏公公显然食言了,他下令将这些人轮流处决,一个不留。
正定兵和飞虎兵们一起动手,小田他们也负责一队。
行刑地点在不同的院子里,几乎是同时下手。
行刑时,三元观众人自是不甘被杀,立时有人呼吼挣扎起来,然而手脚被绑的他们,很快就被蜂涌而上砍倒。
另一队处决时,倒是叫两个运气好的家伙挣脱了绳子。那两个家伙也是聪明人,早看出不对,却不声张,只相互偷偷去咬绳子,不声不响的竟然解了开来。
可惜,没跑出几步,火铳声就响了起来。
最后一队人中大部分是常铁拳的徒弟,也是这三元观的中坚力量。
良臣命令将他们带到后院那口水井旁。
见到那口水井,这帮徒弟顿时脸色苍白。
就在昨天,他们中有人亲眼看到一个女娃子跳进了这井中。
黑乎乎的井口让这些平日仗着身手横行霸道的徒弟们恐惧了,他们纷纷跪在地上求饶。
突然,他们喊不出声。
院门被打开,十多个女人面无表情的向他们走来。
门外的地上,摆放着四具尸体。
良臣也走了进来,真田特意从屋中搬了张椅子过来。
坐下之后,良臣就摆了摆手。
最先被拽到井口的那个大徒弟不住的求饶,可是没人听他的,两个正定兵一左一右的将他按倒在井边,然后一个上来抱住他的双腿将他头朝下的扔进了井中。
“扑通”一声,井里面传来那个落水的大徒弟的求救声和挣扎声。
从上面看下去,倒是不曾没了,而是还露着半个脑袋,惊恐的看着上面。
余下众人骚乱起来,很多人吓得瘫倒在地,和被直接杀死相比,溺死在井中实在是太可怕了。
“下一个。”
魏公公坐在椅子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给这些人一点活的希望。
很快,一众徒弟就被推入井中,井水一下上升了大半,最后一个下去时,井水早已漫了上来。
从井口向下看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上面的挣扎着踩着下面人往上爬,不过他们的手刚攀到井口,头顶突然就有石块砸下。
一块、两块、三块…
无数碎石块和碎砖块朝井中砸去,直砸得那帮徒弟们哀号连连。
井边沿,十多个妇人同样在哭泣。
她们在哭泣自己的命运,在哭泣死去的同伴,在哭泣这些该千刀万剐的人贩子。
“行了,让她们下去吧。”
良臣很是唏嘘,命人将女人们带下。然后起身走到井边,朝里望了眼,再见脚下的井水颜色鲜红,不由摇了摇头,有点遗憾这井怕是不能用了。
正要让人将这井永封时,却见一只手掌突然搭在了井边上。
小田还没回过神来时,就见天使公公已然抽出了他的腰刀,然后就听“咣当”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一只断掌掉落在井边的石面上。
第四百八十四章 祸不及妻儿()
因为用力过猛,又是砍在井边的台檐上,小田的佩刀直接断成了两半。
小田却不心疼,这刀左右不是他的。
良臣看了看手里的半截刀,扔在了地上。
从袖中摸出条崭新的白帕,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迹后,随手一团扔进了井中。
再瞥了眼那半只断掌后,饶是有过宰杀洪太主的经历,还是忍不住手麻了下。
感觉就跟光着手在水泥地上摩一般。
“公公好身手!”
周安不迭就来拍马屁了,他是见缝插针,如今一门心思哄着魏公公,就指着魏公公担事呢。要不然,杀了这么多人,他一个小总旗哪兜得住。
有魏太监挡在上头,退一万步也是奉令。
“还行吧。”
良臣也觉自己身手渐长,虽没经过系统训练,但刚才这一刀出手还真是快如闪电。拍了拍手,缓解下手上不适后,示意周安赶紧把井封了。
几个正定兵吃力的搬来两块大石板,轰的一下井口就被堵死。
也不必再用其它东西堵了,这么长时间,井里的人不可能再生还了。
今日所杀的这帮人中,是不是有无辜的,良臣不愿去想。
因为,弄的不好,还真有可能有那么一些罪不致死的。
并且,处决的这帮三元观弟子中有几个比良臣还小。
用前世的眼光看,属未成年。
按前世法,未成年的罪犯受保护,受害人倒不受保护。
所以,这是恶法。
良臣要改恶法。在他看来,越是年少犯法者,越当重惩。
年纪轻轻就作恶,不重罚不行,不重罚不知罪。
若轻饶了他们,则势必作恶更甚。
饶过他们,于受害者也是不公。
……
从院子出来后,良臣就看到那帮女人又跪在了他面前。
无声的抽泣比嚎啕大哭更碎人心。
良臣想说我已替你们报过仇云云,但终是沉默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没用,伤害已然发生。
最终,良臣吩咐周安给她们发盘缠,派兵送到沧州交知州衙门遣返回乡。
“与沧州说,这些女人是被三元观拐来做苦工的,沧州衙门若是瞎说,咱家势必不饶他们。”
良臣特意叮嘱了周安一句,周安明白魏公公是可怜这些女人,想为她们保下名节。不然,若照实说,恐她们还乡之后多半还要寻短见。
当下民风是开放,但也只是经济发达地区,如江浙,京师等地,其余地方相对还是趋于保守。贫穷些的地方于妇人贞节这一块还是看重的。
不知则罢,若知,礼教杀人。
良臣不想前脚救了人,这些可怜的妇人后脚却叫家里人逼死。
“公公真是大善人啊!”
周安一脸感动,这一回多少是有些真诚的成份的。如他,就没想到这一点。到底是做了太监的人,阴阳人,心细。
良臣摆了摆手,又叫周安问问那些女人,是否知道死去四女家乡何在,若知,便化了,捡骨交与带回。若不知,则埋在观后山地。给些钱于附近村民,让他们看顾一二。
周安忙一一应了,带人去办。
宋捕头和肃宁刑房的几个捕役没敢进院子观刑,他们打一开始就没掺和这件事,因为他们害怕会惹大祸。
几十号人不经官府,不经法司,就这么给处决了,要说性质恶劣,可不比三元观犯的事轻。明哲保身,纵是对三元观恶行再是痛恨,宋捕头也断然不敢直接杀人。
好在,魏公公体谅他们,也没强令这帮捕役动手,反而一人给了五两银子。
这钱,看着也不像是封口。
因为,魏公公根本不在乎事情会不会传出去。
良臣看到了宋捕头他们,也没理他们,只叫小田带人将搜得的钱财抬出来。挨箱看了遍后,挑了五个大箱子叫小田装车。
“将这几箱立即送京,解于皇城交甲子库。”
和这几箱金银一块进京的是良臣写的情况说明,收信人是万历。
信中一如从前般朴实,以大白话的形式将三元观发生的事情如实写出,没有半点夸大,也没有半点煽情成份。
不过,对于自己内心的悲愤之情,良臣还是多着笔了几句。
信的最后,是一句话——“奴婢以为保护妇人事关朝廷大计,概妇人生养为社稷根本。似三元观一众罪孽,分明就是坏我国朝根本,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就差说出妇女能顶半边天了。
这话,不是给万历看的,是给贵妃娘娘瞧的。
当然,信中也少不了说陛下要是认为奴婢做的不对,或者没有权力这样做,奴婢就把自个绑了亲自到陛下面前请罪。
陛下真要这样做了,良臣第一个就开溜。
看着几箱金银上了车,良臣心里其实挺心疼的。这几箱金银加起来至少五千两,就这么送给万历,他不心疼才怪。
可心疼归心疼,万历的背书比这五千两重要的多。
未经官府一下处决六十多号人,没有执法权的魏太监要是没有皇帝的背书,这桩大案肯定会闹上三法司。
有万历的背书就没那么多麻烦了,高淮率兵偕越入京可比这事要吓人。
女人那里接受了良臣的安排,周安派了几个兵丁送她们去州里。四个死去的给埋到了后山,一切忙完后,已经中午了。
观里现成的厨房,随便弄了些吃的,良臣坐下来数那叠地契,越数越心惊。地契显示,三元观拥有的土地不但是三弯这一块,还包括其它地方的,甚至邻县也有,总数加起来有三四千亩,大多都是上等的好田。
如何处置这些地,良臣有些迟疑,最后,他咬牙命人将这些地契送到了盐山县,没敢吞了。
原因是,他不可能留在盐山县,所以就没有办法经营这些土地收租。接管土地手续可烦着,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好的,光是和官府还有佃农那边打交道,完完全全顺下来,至少得半年时间。前提还得是官府那头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