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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早说过了,福王一定会回藩,国人有什么可猜疑的?”
万历气鼓鼓的,很为首辅不能体谅他来气。可对这位毫不通融的首辅,他实在是无可奈何,因为眼下无人能替代得了这位福清相公。
“陛下就听老臣的劝吧!”
叶向高躬身一拜,看样子皇帝陛下不答应,他就不起了。
万历有些不知所措,在那很是犹豫,许久,他起身轻叹一身,道:“阁老看这样如何,你且先入阁理事,再容福王过了太后寿辰,不等后年,明年就归藩如何?”说完,又似打定主意,斩钉截铁道:“无锡的事情,朕一定会给阁老一个满意处置。”
“是,是,陛下既然这样说了,自不会让相公为难。”张诚忙上前帮皇爷腔。
叶向高沉吟片刻,道:“陛下这么多年来,失信于臣下可不是少数。”
这话让万历老脸再次一红,“那是对别人,朕何时欺过阁臣。”说到这,灵机一动,“阁老不是说要增补阁臣的么,朕觉得此事不能再拖了。对,对,阁老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叶向高心中一动,道:“阁臣人选自当会推产生,臣不敢擅荐…臣但愿陛下能守信,如此,臣也好于朝臣交待。”
福清相公这是答应了,万历心中一喜,不迭就道:“守信,守信,朕一定守信!”
“无锡的事情,请陛下一定还江南读书人公道,也还无辜死去的百姓公道!”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阁老放心好了。”
万历头点得比小鸡啄米都快,田尔耕见了心中叭凉。
“那…”
叶向高还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告退。
万历忙朝张诚一指:“你替朕送送阁老。”
“不必了。”
叶向高躬身退下。
万历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首辅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然后一屁股坐下,恨恨的拍了桌子,把心一横就要传谕,可目光却被桌上的那幅画吸引住,顿时变得很是踌躇。
许久,他悠悠的问了张诚一句:“那小子出海了吧?”
第六百六十七章 标下水营关系重大()
大明南直隶各州各府虽直隶北京管辖,但却设有两巡抚。
一为驻苏州的应天巡抚,二为驻淮安的凤阳巡抚。
被魏公公嫌弃太老而不要的修吾公李三才便做过凤阳巡抚,而大名鼎鼎的海瑞则做过应天巡抚,全称是“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天十府”。
应天巡抚设于江南繁华所在,所管皆是天下最富之地,理论上权势自是显赫。只是,自宣德以后,一般出任凤阳巡抚者多兼漕运总督一职,且凤阳又是中都皇陵所在,故不论权势,单论油水,凤阳巡抚明显要比应天巡抚生发的很。
毕竟,应天巡抚再是位高权重,他也不可能如漕运总督般一言可定漕运之利。再者,正是那江南之地太过富饶,出了太多人杰,乡党士绅盘根错节,一举一动都牵发天下人目光,这应天巡抚做的自是要小心翼翼,没有凤阳巡抚那般自在。
另外,凤阳巡抚手中是有兵的,非一般卫所之兵,而是精兵。一部为中都驻军,一部则为漕运之兵。
如果南直有事,凤阳巡抚短期内就能调动不下三万之兵,反观应天巡抚,标下各兵合在一块怕也不过数千,且要调这些兵的话,还得南京守备太监、南京守备勋臣及南京兵部尚书同意。
三个婆婆顶在头上,这应天巡抚和没有婆婆管的凤阳巡抚,哪个官做的更快活,自是不用多说了。
除了海瑞外,魏公公对历任应天巡抚没什么概念,唯一的印象就是天启年间苏州发生“五人墓碑”运动时的时任巡抚毛一鹭,这位可是替二叔坐建生祠的。不过算算时间,这位亲近“阉党”的巡抚大人显然没能当上巡抚重臣,这会不知在哪做府县官呢。
然正是因为不知道如今是哪个做这应天巡抚,魏公公心里就不定当,发虚。
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魏公公急于知道现任应天巡抚的最大原因,不是怕这位抚台大人发兵来抢他的“肉票”,而是怕这位巡抚大人坏了他的出海大计。
“应天巡抚总理钱粮兼提督军务,为居中调度,及时处理紧要事务,标下水营关系重大。”
魏广微在书信中如此告诉魏公公。
南京城的官员,第一个知道无锡发生变乱之事的就是魏广微这位南京礼部侍郎,他比正常讯道提前了半天知道。
火烧东林书院,当街射杀百姓绅民这两件事可把魏广微吓的不轻,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和这魏公公撇清关系,可是他撇不了。因为,是他替魏公公给牵的线,他不牵这条线,魏公公不会去无锡,进而,就没这事。
所以,魏广微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魏公公好端端的去请顾宪成验画,事情怎的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模样。
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但不管是什么误会,事情已然恶化到这种程度,这误会不误会的就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如何善后。
考虑到他就算什么都不做,东林党那帮人也断然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说不定还会怨恨自己,因此,魏广微出于自身利益考虑,替魏公公全盘考虑了下,给其点出了速速出海以避风潮的法子。
这法子和魏公公自己想的不谋而合,只是,魏广微不知道魏公公还绑了上百号肉票。要是知道的话,断然是不会替其出主意,更不会告诉他应天巡抚曹时聘关系成败,同时,也不会答应替魏公公照顾“家眷”。
魏公公现在也是豁出去了,他在南方真的没有什么心腹之交,秀芝姐和佟佳氏只能暂时托付给魏广微这个“干哥哥”。
他只希望这位魏侍郎能够看在小国舅的份上,暂时替他看好两个娘子。至于两位“娘子”会不会和魏哥哥勾搭成奸,魏公公也不好说,谁让他这次是匆匆出海,说不定就不知死活,不知行踪呢。
人在海上漂泊几年,娘子们多半是守不了寡的。
魏公公这人,也是天性洒脱的。老话说的好,要想日子过的好,就得头上戴点绿嘛。
他英雄无用武之地,凭什么要求人娘子空穴不求人呢。
人哪,将心比心,要懂得换位思考。
大不了干哥哥真对不住自个,等洗白上了岸,请他做真哥哥好了。
债券这块,肯定也是要搁浅了。
魏广微原定的大主顾就是东林党,这会,如何还敢再卖。那东林党人哪个又肯买,敢卖?不怕叫唾沫星子咽死么。
魏公公现在是顾不得别的,他得赶紧到吴淞口去。
从时间上算,苏州那边肯定是知道他魏公公在无锡干的好事,北京那边也应当知道了,不过皇爷最多知道他烧了东林书院,不知他把书院的上百号人给绑了票。
因此,时间上面还是有个差可以打的。只要北京的圣旨没来,苏州这边总能应付一二。
这也真是要感谢这时代的通讯落后,落后未必就是挨打,落后也是有好处的啊。
魏广微说的明白无误,应天巡抚曹时聘的重要性不是在于他管苏州和常州,也不是管松江、上海,可以随时以钦差巡抚身份围堵魏公公这个钦差,而是在于吴淞口水师就是他的直管标下。
换言之,魏公公必须抢在曹时聘发现自己欲从吴淞口出海前抵达上海县,然后或重金,或杀将夺兵,把吴淞水师弄到手。
不然,海路必被堵死。
没有了海路,一道圣旨就能让魏公公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魏公公对万历这位皇爷寄予的希望是能够给他拖上几天,而不是死保他。
皇爷爱财不假,重礼送了也不假,可架不住皇爷这人除了爱财,也怕事啊。
这位要不怕事,也不至于躲宫里几十年了。
人哪,还得靠自己。
苏州城,魏公公肯定是不会去的,他更不可能和曹时聘这个巡抚打交道。
原先,应天巡抚驻地并非在苏州,而是在句容。但八年前常熟生员孙汝炬等煽众鼓噪,窘辱守令,苏州知府周一梧闭门求去,抚按以闻。礼科都给事中张闻达疏究,俱奉严旨参办。于是礼部奏将孙汝炬等分别首从问拟,常熟通学生员并童生停勒一科,不许考试。周一梧令供职。仍通行各省直提学官,照本部原题。
这件事结合一年前苏州发生的反织造太监孙隆暴乱事件,促使万历下旨命应天巡抚行台由句容移驻苏州。
苏州和无锡离的可是近,几乎就是在魏公公大队人马在运河上押着“肉票”大摇大摆往苏州前进时,应天巡抚曹时聘就接到了消息。然而,他没有马上做出应有的判断,而是在迟疑。
迟疑的原因是,那队人马一路走的不急不徐,且旗帜鲜明,公然宣称要将捕获的无锡一干谋逆移送应天巡抚处置。
这就叫曹巡抚拿不定主意,也吃不准究竟发生什么了。无锡县递来的公文和巡抚行台收到的那些消息也对印不上,到底信哪个,曹巡抚还真不敢就拍板。
巡抚行台上下都摸不透到底怎么回事,苏州府这边自也糊涂,有一个细节他们没有注意到。就是从昨天夜里起,就陆续有骑马的客商从苏州经过,去向都是昆山方向。
道上有些人注意到了这些北地来的客商,发现他们都是一人双马,且携带了很多布袋。那些布袋看着沉甸甸的,似是装了重物。
这些客商看着都是大汉,有税卡的官兵瞧着不像好人,但上前盘查,对方却是关凭俱全,实在是没有什么异样。加之这些人税金照纳,额外还多给好处,税兵们也乐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问上几句就放人过去。
魏公公是第四拨过的关卡,过卡之后,他长出了口气,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回了。
但愿,曹巡抚还叫运河上的魏公公船队给忽悠住吧。
。
第六百六十八章 万事学校长()
吴淞水营自嘉靖年间由守备千户所升格为总兵驻地后,时至今日却只任了三总兵,最后一任总兵是万历二十七年由广东调任来的邓显武,其伯父便是在露梁海战光荣殉国的邓子龙。
相传邓子龙领兵征倭渡鸭绿江时,有一物触舟,捞起来看,发现是一段沉香木,把完许久,邓子龙对身边人道此物真像人的首级,从此对它非常爱护。常于夜中做梦,此香木与其头颅合二而一。
后邓子龙战死朝鲜,其首级无头,经左右幕僚提醒,身为侄儿的邓显武便将那沉香木雕刻为级,作为伯父首级。时目睹之人,皆说像极总兵,泣不成声。
邓显武升任吴淞总兵四年后便病逝,时年不过三十二岁,致死原因是早年间随伯父征战旧伤发作,救之不得。死后,朝廷赠其右都督衔。
邓显武死后,应天巡抚曹时聘上奏朝廷,请以标下坐营游击将军姜良栋代管吴淞水营。朝廷准奏之后,姜良栋便由徽州转任吴淞。
不过这个姜良栋虽是巡抚曹时聘亲信,也曾参与播州之役,很是骁勇,但却不识水战,故而吴淞水营在其代管这些年很是懈怠,上下都无心训练,颇为荒废。
幸赖嘉靖朝把倭患彻底剿除,否则,旦有海寇自外海来,很难说江南会不会再次府府报警,城城关闭。
这也是太平盛世的好处,太平久了,这人心总会松懈。
有关那姜良栋和吴淞水营的详情,魏公公自不须多费心打探,只消叫人拿着银子在水营周围的妓院和酒铺转上那么几转,什么情报得不到。
他老人家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和那姜良栋谈,而是叫郑铎带人去谈。谈妥了,双方愉快见面把事办了,谈不妥,也有个缓和余地嘛。
中国人做事,就是这么讲究,这也是合了中庸之道,算是圣贤传下来的与人打交道的不二经验。
郑铎当然不是空手去谈的,带了两布袋金银,到了水营前,拿了魏公公的官贴就递了进去。
守门的小校拿着这官贴很是发愣,不知那内官监及钦命提督太监是什么来头,愣了半天这才抬脚进去通传。
姜良栋在营中,今儿天热,他哪都没去。得了通报,也是一怔,不知道宫里来人找他这个水营游击做什么。困惑之余,命人将来人引进来。
郑铎见着姜良栋之后,自是先客气了下,接着把吴淞水营夸了又夸,尔后便打开天窗说起亮话来了。
“我家公公说了,只要将军愿意给予方便,我家公公绝对不会亏待将军…将军若要地,我家公公可立时在苏州和松江为将军购置。若要宅,松江、苏州可任选一大宅,若不用宅不用地,将军尽管开个价,我家公公断不会不应。”郑铎说完,不动声色看着姜良栋。对方虽是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