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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劝道:“府试很难考的,要考贴经、杂文和策论,我爹当年考了三次才得以进院试,你虽说县试中了,但这两年你学业早就荒废了,就算我爹收下你,保你考府试,你也考不过去的。”
“不试一下,我总不甘心。秀芝姐,你能不能帮我求求先生?”
正面攻不破吴夫子,侧面迂回一下从他女儿下手,倒不失是个办法。良臣想着要是吴秀芝肯帮自己求情,说不定吴夫子还真能给自己个机会。这老头可疼他女儿了。
吴秀芝却不答应这事,反而问良臣:“你今年16了吧?”
良臣点了点头,不明白吴秀芝问这个做什么。很快,他就明白这姑娘的意思了,却是打击他来着。
“我家潘郎14岁就连考县试、府试、院试,现在正准备明年的乡试,可你今年16了却连府试都没过,你自己说,你真是读书的料么?你啊,还是回去跟你爹学种田吧,不要浪费精力在这了,你不成的。”
魏良臣很是无语,这风气也太开明了些,都没成婚呢,就一口一个潘郎的叫着,姑娘家也不知害臊。
“秀芝姐,话不是这么说,俗话说有志者,事竞成。”
良臣心里不受打击肯定是假的,对那潘学忠也是很羡慕,14岁就考上秀才,放在南方那些科举强省不是稀罕事,可放在北直隶,尤其是这河间府,那可是了不得的事。然而,吴秀芝越是打击他,却越加坚定他的想法,科举这条路,他绝不能放弃。
“我爹都不收你,你再有志向,又能如何?”吴秀芝又好气又好笑的望着眼前这个无赖少年。
“书上说,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良臣是看出来了,吴秀芝压根就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
“那由你了。”
吴秀芝也是暗自好笑,一个无赖子还想考科举,真是自取欺辱。她懒得理他,上前一步,便要推开屋门进去。
良臣却在那道:“男儿大丈夫焉能没有抱负,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终有一日我魏良臣要和你家潘郎做同道中人。秀芝姐,你听清楚了,是同道中人!”
说完,良臣目光微微拂过吴秀芝的腰部以下,然后摆出一幅胸有大志的模样,昂首阔步而去,留下一脸不屑的吴秀芝。
这是一个信念,同时也是理想,更是一个抱负。
良臣觉得吴秀芝看不起他,这让他很受伤。
第六章 大丈夫当如是也()
一 从社学那里回来,魏良臣就陷入了焦虑之中。吴夫子不肯收他进学,不愿替他担保,他现在只能另找一个秀才替他做保,而且得快,要不然三个月后的府试,他就不可能赶得上。
童生试是三年两次,等到下次的话,得一年多后。白白浪费一年多的时光,对于魏良臣而言,实在是件十分折磨人的事。
另外,良臣之所以这么着急要参加府试,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明朝科举对年纪有一定的要求,或者说参加者的年纪对于将来的前程有很大的影响。
年纪越大,科举前途便越黯淡无光。试问,如果三十来岁才中秀才,四五十岁才中举人、进士,那么朝廷怎么可能会重点栽培一个快要死的人?
所以,唯有年少的时候中举,三十岁之前考中进士,将来才有可能前程灿烂。有明一代,能入内阁的大学士几乎清一色都是三十岁前金榜有名,有的更是十七八岁就考中进士。这些年轻的天才在考中进士后,会被朝廷优先送入翰林院,磨练几年便能大用。只要不出大的问题,通常,四五十岁的时候肯定能入内阁,成为帝国最高层的决策者。
魏良臣今年16岁了,却还是个没有考中秀才的童生,放在南方,和他同龄的秀才比比皆是,举人也有大把,因而良臣若是走科举这条路,他的起步其实已经是晚了很多。但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机会还有,就看良臣如何把握了。
如果把科举看成是一座大门,门后有若干需要翻越的山岭,显然,秀才的功名就是这座大门的钥匙,唯有打开这座大门,良臣才能有机会去翻山越岭。
而魏良臣,现在缺的就是这把钥匙。
回家的路上,良臣就把记忆中魏家的所有亲戚过了一遍,结果却是一个秀才或者能和秀才沾亲带故的亲戚都没有。
他真的是急了,人情世故他是懂的,只要能拐上弯和秀才沾上钩,他就有机会有可能请对方给自己做保。但若是连这个弯都没有,那他就算冒然上门去求人家,人家也不会答应他。毕竟,府试资格可不单单是考试必要条件,更涉及到方方面面利益。
就拿梨树村的社学说,每次童生试,社学都有三到五个名额,而可以应试的童生却绝不止这个数。换言之,谁能去考,除了童生学业是否优秀外,主持社学的吴夫子有很大的决定权。在同等学业的前提下,能不能去考试,完全就是吴夫子一言而决。自然而然,这当中肯定就要牵扯到一些人情事故和利益了。
魏良臣是可以参加府试的,因为他已经考过县试,并且参加过一次府试。虽然没有考过去,但却不会剥夺他县试成绩。只是,继续参加府试的前提条件却是秀才做保。吴夫子不再收良臣,那肯定不会给他做保,如此一来,魏良臣的名额就给了别人。
至于那个顶了良臣名额的童生家里是不是给吴夫子什么好处,那就不是良臣问得着的事了。他也没法指责吴夫子,谁让他自己不争气,白白荒废两年,还将自己的名声弄得那么臭。官司就是打到县里,谁也不会说吴夫子事办错了。
难道,科举这条路就这么断了不成!
自己刚刚还对吴秀芝说将来要和潘学忠做“同道中人”,要是真的不能再读书科举,这话当真是成了笑柄了。
良臣心事重重,也不知是怎么从社学那里回来的。回家的路上,碰到砍柴回来的大哥良卿。
良卿见弟弟又出来乱跑了,不由说了他几句,然后拉着良臣就回家。
良臣没敢告诉大哥他去找吴夫子的事,蔫着脑袋心不在焉的跟在良卿后面。
半道,却听西边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远远看去,一支队伍正往村中来。不少村民都跑去看热闹,队伍前头还有好多孩子在那蹦了跳的。
村里谁家办喜事?
良臣停了下来,好奇心让他想看看明朝人是怎么娶媳妇的。
良卿也将柴从肩上卸下,站在弟弟边上远远望着,一脸羡慕的样子。
良臣瞥见大哥的神情,不由暗自叹口气,良卿这年纪放在后世不大,可搁现在却是大了。这要是再娶不上媳妇,只怕这辈子注定打光棍了。
锣鼓声越来越近,整个村子都被惊动,大人小孩都围了过来。良臣看到他爹魏进德和隔壁张婶也在人群中,便拉着哥哥凑了过去。不等他爹说道他,良臣就抢先问了起来:“爹,今儿谁家办喜事?”
“不是谁家办喜事,是张家老幺回来了。”说话的是张婶,这是个热心的妇人,打小瞅着良臣兄弟俩长大的。
“张家老幺?”
良臣摸摸脑袋,没想起这人是谁。良卿也一时没想起来,只觉得这人颇是耳熟。
见兄弟俩不知道,张婶笑道:“就是那个叫官府枷了一天一夜的偷鸡贼,不过人家现在可出息了,在宫里当老公呢。这不,返乡看他爹娘来了,瞅着可真是风光啊。”
说话间,张家老幺的队伍到了眼面前,几个队伍帮闲的不时拿着各式点心向村民派发。队伍里还有几个兵丁,瞧服色,像是邻县卫所的兵,也不知张家老幺怎么使动来的。县里也有人陪着,这人良臣识得,正是吴秀芝的大哥,在县里六房当书办的吴德正。
张家老幺坐在马车里,不时掀起帘子朝熟识的村民打招呼,一脸笑容,好不得意的样子。里正和乡老等人早早就跟在马车边,陪着张家老幺说笑着。
张家人更是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里里外外都透着不可一世的神气。
六房书办吴德正在梨树村百姓眼中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可如今这等大人物却为张家老幺鞍前马后,一路陪着笑脸甘当下人般听使唤。这反差可是让梨树村的百姓开了眼界,连带着,张家老幺在他们心目中更是高高在上。
良臣看了半天,方才醒悟,原来这张家老幺在宫里当太监,而“老公”是此时百姓对宫里太监的称呼。
换言之,这是一个在宫里发达了的太监衣锦还乡的故事。
良臣能清楚的看到附近村民对张家老幺羡慕的样子,不少人还上前恭维张家老幺。他心下不以为然,不就是个宫中阉人么,值得这么拍马屁么。
不过,当他扭头看到大哥良卿时,却愣住了,因为此时的良卿也是一脸向往的样子。
良臣无语了,也不自禁想到一句名言——“大丈夫当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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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咱家宫中也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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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老幺有个名字叫张炳,不过因为人长得胖,再加上在家时经常偷鸡摸狗,所以十分的被村民瞧不起,被人起了个外号叫“猪头炳”。
只是,现在可没人再敢呼张家老幺叫“猪头炳”了。就连当年起这外号的那村民,这会也是满脸堆笑的凑在张家人旁,唯恐发迹了的张家老幺会跟他算当年的旧账。那一脸忐忑不安的神情,知道的人见了都是好笑。
当真是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梨树村的村民都知道张家老幺自阉到京城谋饭吃,然而谁都不曾想过,猪头炳竟然混得如此人模人样,还真在宫里出人头地了!
不少张家老幺幼时玩伴看着曾经的“猪头炳”被县里的人和里正、乡老那般恭维着,一个个心里当真是不是滋味。
这滋味之中,更多的是眼红。
魏良臣足足在那呆了半刻钟,才算接受了眼前他看到的这一幕,并且深深理解村民们包括他大哥良卿为何对张家老幺如此羡慕。
原因很简单,河间府这地离京师很近,可相较其它地方却很贫穷。为了生活,百姓们便各展神通,所谓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只要有口饭吃,又没有杀头的危险,大抵不论做什么,百姓们都是极其踊跃的。
条条大道通温饱、达富贵。
若干条大道之中,自阉入宫做太监,就是河间府百姓求存之路其中之一。
自己把自己切了,然后进宫当太监,这是需要很大的狠心和毅力的。
一般人是下不了这个狠心的,因为这事太不容易,一刀下去,那就是绝了后,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则是被人瞧不起。
不论前世今生,那方面不行的男人,还算是个男人么?在女人面前能摆得起谱?
任你白日再如何英雄了得,晚上衣服一脱,那都是霜打的茄子——蔫得不行。
只是,只要能下得了这狠心,真能被选入宫中,那就衣食无忧了。要是祖坟冒烟,在宫里谋了职司,活得可比当官的都快活。
没见张家老幺在家的时候不过是个偷鸡摸狗辈,可把命根子一切,这才短短七八年光景,就衣锦还乡了嘛!
没有当年那一刀,猪头炳能这么威风的回来?能叫县里的人和里正他们如此巴结?能使动得了卫所的大兵?能衣锦还乡?!
不能!
细细算起来,光是梨树村这二三十年,就前前后后有六七个人自阉去了京师谋生,不过可惜的是,这些人中也就张家老幺算是熬出来了。其他几个,默默无闻的很。
听里正说,张家老幺现如今在宫里宝钞司做监丞,这可是有品级的职司,据说和县尊一样,都是七品。不过听着品级都一样,可张家老幺是在宫里当差,皇帝身边的人,这性质又不一样了。具体个怎么不一样,就不是只去过县里的里正能说得上来的。
张家老幺回乡这两天,不但县里陆续有人来拜访,府里也来了人。一时间,小小的梨树村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当然,张家的热闹和魏家没关系,自打前儿看了热闹后,魏家爷三就再没往张家那边凑过。
相较人家的好事,自家那两亩八分地才是大事。
人心就是如此奇怪,明知自家的地已经被朝廷征了,可魏进德就是不死心,还天天往田里跑。里正家也是一天去三趟,就想着福王说不定看不上梨树村的地,回头跟他老子说不要了。这么一来,就皆大欢喜了。
良卿也存着他爹的心思,陪着往里正家奔了几次,烦得里正见到他爷儿俩就头疼。良臣倒是没去,因为他现在觉悟很高,明白小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