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郑贵妃其实也是委屈至极一时失态,她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视线微敛,淡淡的说了句:“你不在南边呆着,跑回来做什么?”
魏良臣忙躬身道:“回娘娘话,奴婢在南边闯了点祸,所以回来跟陛下和娘娘奏报一二。”这是给自己在南都干的事打个伏笔。
贵妃听后,微哼一声:“闯了祸就知道回来,你倒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奴婢心中只知有陛下,有娘娘,孩子在外闯了祸尚知找父母,奴婢又岂能不找陛下和娘娘的。”
魏良臣说这话心不亏,从他和寿宁的关系角度来看,叫万历和贵妃一声“爹娘”不为过。
说话间脚下又往前近了三步,和贵妃娘娘保持着一个刚刚好的距离,既不显疏远,又不显过近。
郑贵妃没有在意魏良臣这个举动,只说了句:“从前见你倒不如这般油滑,怎的去了江南之后倒变了个人,本宫可听不得哄人的话。”
言毕,缓缓直起身站了起来,她已于此处趴了一个多时辰,以致手脚都快麻木了。
这一天,郑贵妃真是如履薄冰,时时颤抖。
她现在都还记得丈夫指着她问的那句话:“你是不是真的背着朕做了这些事?”
郑贵妃没有做过,她真的没有做过。
她不恨那王曰乾,也不恨那孔学和什么妖人,她只恨自己的丈夫竟然不信她。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乾清宫回到的翊坤宫,尤其是当她知道首辅竟派兵围了她郑家之后,她当时就好像堕进了冰窖。
三十年的夫妻感情,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的夫妻之间的信任,竟然只因一件子虚乌有的妖术案就崩塌,就消失,这让郑贵妃难以接受。
这一天来,她都不知怎么度过。
白天还好些,夜里坐在明灯之下,她真是度日如年。
她无数次朝外看去,却无数次失望。
她的丈夫并没有过来向她道歉。
魏良臣是自案发后第一个到她翊坤宫的人,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人来过。就好像翊坤宫一夜之间成了冷宫般。
从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皇贵妃也好像瞬间成了冷宫的怨妇,这种失落和反差让郑贵妃的心口堵的慌。
她难受,真是难受。
她曾试图派人出宫去召自己的儿女,召福王,召寿宁,可是她宫中的内侍却不被允许出宫。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丈夫的意思,但她知道,她一生的依赖辜负了她。
无论什么原因,皇帝都不应该这么对她。
郑贵妃就那么呆呆的站着,魏良臣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出,这位皇贵妃的心事很重。
他不敢出言打扰,只耐心的等侯着。
许久之后,耳畔传来郑贵妃的一声叹息,继而就听贵妃道:“你在外面闯祸大可去找陛下替你撑腰,找我来做什么。”
说这话时,贵妃莫名有股心酸。
从前无论什么风雨,都有人替她撑腰,可这次,那个人却不信她。
魏良臣知道是时候将自己对万历所言告诉这位贵妃娘娘了,免得这位贵妃娘娘胡思乱想,自乱方寸。
他正欲开口时,却见郑贵妃的身子微晃了一下,面色也有痛苦状。他吓了一跳,顾不得尊卑有别,慌忙上前就扶住郑贵妃。
郑贵妃是头晕,她一天来都没有进食。先前一直坐着、趴着尚不感受,突然站起久了,又心事重重,自是感到眩晕。
魏良臣估摸郑妃这是低血糖缘故,他小心翼翼的扶对方重新坐下,又紧张的伺立一边,防止贵妃不小心摔地。
郑贵妃这会很是难受,她的脑袋跟炸了一样眩晕,痛苦抿着嘴唇,左手撑着额头,右手放在腿上,闭目忍受那难受的感觉。
就这么片刻之后,郑贵妃方才好转些,想到魏良臣还在边上,便右手轻抬,原是想示意魏良臣退下,却不想右手抬起时却触及到了什么东西。
似是软物。
贵妃本不以为自己碰到什么,睁开眼有些无力的想让对方去给自己传宫人进来,却发现魏良臣的脸色很僵硬,僵硬之中还发红着,疑惑之下这才发现她刚才触碰到了什么,不禁脸色也是通红。
二人就这么尴尬的对视着,电闪雷鸣之间,魏良臣果断开口,他道:“娘娘,奴婢其实是来给娘娘解忧的。”
“你知道了?”
郑贵妃眉头一皱,心里却是松了口气。这小子不岔了此事,叫她这贵妃真是难为情。
魏良臣点了点头。
“现在所有人都说本宫心毒,要害陛下,要害东宫,要害太后,外面好多人巴不得我死,这样他们就能清净了,心安了…”
贵妃话中无比哀怨,此事可比当年的妖书案要险峻的多。历来宫妃一旦和巫术联系上,那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娘娘,您别这么说,就是天下人都不信娘娘,奴婢也信您。”魏良臣不是在宽慰郑贵妃,而是他真的信她。
“你信本宫?”贵妃怔了一怔。
“是,奴婢相信娘娘绝没有参与此事,所以奴婢特地来给娘娘解忧的。”魏良臣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能为我做什么?”贵妃话音有些发颤。
“还娘娘一个清白。”魏良臣坚定无比道。
“清白?…他要还我清白?…”
郑贵妃低声喃喃。
第九百六十七章 本宫把你给切了()
他一个假…真能还我清白?
郑贵妃对此是持怀疑态度的,事发到现在,便是司礼秉笔金忠都因犯忌不敢来她翊坤宫,他魏良臣一个外放的六品中官又有什么能力还她清白。
就算魏良臣真念郑家对他的恩情,有心援救,但其身份根本无法插手此事。
须知,现今这桩大案可是由首辅叶向高督促刑部亲自在办,外面不少官员更是直接将她郑家视为背后元凶,就差喊打喊杀了。
魏良臣仗着皇帝撑腰,可以在江南胡来,但在这京师重地,面对首辅重臣压力,他恐怕是难以作为。
贵妃只当这魏良臣是安慰她,心情很是沮丧,再想到她宫中的人都无法出去,心中更是沉重。
好似一颗大石压着,透不过气,也喘不过气。
魏良臣不是来这诓便宜岳母玩的,他是真的要还贵妃清白。他见郑贵妃似不信自己,便意味深长道:“娘娘放心,奴婢说到便能做到,就请娘娘安下心来,莫要胡思乱想…万事有我。”
“你如何做到?”
郑贵妃可不是小孩子,听了魏良臣这么一说,就能安安心心睡觉去。她侧着脸,十分不解的看着魏良臣,不知他为何如此肯定。
“不瞒娘娘,陛下已将此案交奴婢着东厂秘查…”
考虑时间的急迫性,魏良臣没有再耽搁,告诉郑贵妃他已得万历旨意,此案将由他指挥东厂秘密调查,此来贵妃处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将贵妃身边的内侍刘成带走审问。
“当真?…陛下真的不疑本宫了?”
贵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也万万没想到丈夫会让魏良臣查办此案,胸口的起伏一下变得激烈起来。
此时四月天气,春暖花开,气温甚高,贵妃身上穿着较薄,胸口起伏激烈,便叫人看着格外明显。
大…不,是巨。
魏良臣看的意动,可哪敢紧盯着看啊,连忙挪了视线,沉声道:“奴婢安敢欺瞒娘娘!”
说完,便向郑贵妃出示了万历给他的手诏。
郑贵妃接过一看,见丈夫的手诏上确是让魏良臣于东厂秘查该案,讯问人犯,查明真相,顿时心头一块大石落地,险些落泪。鼻子万分酸涩,若非身前有人,只怕就忍不住掩面哭泣了。
“你很好,不枉国泰把你带来。”贵妃掩饰了内心情绪波动,缓缓向魏良臣点了点头,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外人生出感激之心。
“若非小舅爷和娘娘,奴婢又哪有今日?…现娘娘和小舅爷有难,奴婢若不粉身碎报相报,岂非禽兽不如?”
魏良臣说这话时心里可是恨着,他明明能够堂堂正正的走科举道路,结果却弄成走太监路线,这两者区别可大了。
当日,万历那真是极不厚道,你郑贵妃的表现同样也叫人寒心。你若坚持留我鸟儿,万历岂会一意孤行呢。要不是他打辽东黑脸老汉那弄了一批东珠来,这命根子真叫他们两夫妻割了去。
那可真是成了穿越者之耻。
但话说回来,魏良臣现在这公公当的也有滋有味,在江南那边怎么也算是南霸天的存在,且命根子还吊着,儿子都由人家女儿替他生了,因而怎么也算是沾了郑家光,不亏。
真要走那科举道路,白卷得个案首糊弄那知府做个秀才,这举人又如何骗来?
指不定这会还在哪里憋着心思找门路呢。
八股那东西,真不是他魏良臣能玩的了的,也就是现在没这实力和资格,将来真和二叔权倾天下,肯定给他来个白话文运动。
前事旧账便揭过不提,眼下还是齐心向前看的好。
“娘娘,刘公公于此案当事人孔学有重大干系,万万不能落在外人之手,否则,恐对娘娘不利。”
魏良臣相信郑贵妃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干系,他现在必须马上把刘成带走,要不然万一叶向高得知消息让刑部赶来抢人,万历未必能顶得住。
人在别人手里,真相这东西就真的不好说了。
郑贵妃此刻心情一下开朗,知事情紧急,当下说道:“本宫依你,刘成这人识人不明,险些害死本宫,本宫早叫人将他绑在后殿了。”
魏良臣听的一愣,偷瞄贵妃一眼,见这位熟又贵胸口正在伏动,不由心道幸亏来的早,不然熟又贵忐忑不安胡思乱想,把刘成抢先给办了,那就真坐定她皇贵妃谋反之实了。到时就算他魏公公努力把真相弄出来,万历心中恐怕也会有根剌。
“事不宜迟,奴婢这就带刘公公走。”魏良臣说道,他得马上赶去东厂部署。
郑贵妃扫了他一眼,点头道:“人,本宫可以交给你,但你真能还本宫清白?”
魏良臣重重点头:“娘娘放心,万事有我!要是奴婢坏了娘娘的事,娘娘就扒了奴婢皮好了。”
“本宫扒你皮有何用,你真的负了本宫,本宫就把你不该有的给切了。”
郑贵妃说话间视线在良臣身下快速瞄了眼,脸也是微微红了下。身为皇贵妃,说出这种粗俗的话来,也是难为她了,想来是因为突然有了希望,心情一下轻松所致。
魏良臣也是干瞪眼,没想到贵妃竟把这“泼”字用在了他身上,甚是尴尬。盯着贵妃看不好,盯着自个不该有的也不好,说切了不好,说不切也好,索性,轻咳两声。
这轻咳两声可把贵妃弄的更加不好意思,忙挥手示意让魏良臣自去后殿提人,免得在这叫她贵妃难堪。
魏良臣如蒙大赦,和一个比自己大上近二十岁又极具诱惑力的女人独处,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也幸得他魏公公道行够深,若浅些只怕就要失态,释放出些放荡气息出来了。
可他刚要转身,贵妃却想到什么,迟疑一下还是在背后问了声:“寿宁那里你去看过么?”
魏良臣顺口道:“奴婢刚回京,还没来得及去看公主呢…”陡的一个激灵,及时闭住了嘴,回头故作不解的看着贵妃:“娘娘是要奴婢去探望殿下母子么?”
“不用,正事要紧。”
郑贵妃摇了摇头,示意魏良臣速去提人。
翊坤宫自有太监帮着魏良臣提人,那刘成显是叫贵妃下令打过,脸上青一道红一道,见着魏良臣出现很是诧异,再见对方是要带自己走,只以为贵妃要处死他,吓的一下跪在地上,朝贵妃所在方向叫唤冤枉。
“刘公公是不是冤枉,跟咱家走一趟便是,在这叫唤又有何用?”魏良臣朝那几个伙者打个眼色,几人立时将刘成提起往外拖去。
“娘娘饶命啊,奴婢真是冤枉,真是冤枉啊!…”
刘成如杀猪般大喊大叫,翊坤宫中人都能听的见,郑贵妃也听着了,顿时脸色发冷,甚是不快。
魏良臣见这刘成表现如此差劲,也是有些想不到。他眉头大皱,这般动静,你刘成是嫌宫中不知道你被我带走么。
索性上前“叭”的一声扇了刘成一个大耳光,然后厉声道:“刘公公若敢再嚎,咱家现在便送你上路!”
“啊?…不了,不了…”
刘成往日仗着郑贵妃的势,在宫中可是耀武扬威的很,就是金忠一帮秉笔他都不放在眼里,可现在却被魏良臣一个耳光给吓住了,想来这谋反大案也是把他的魂给吓没了。
有万历的手谕在,沿途宫中侍卫和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