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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雨摇摇头:“不是,我只是现在和你,找不到那种恋爱的感觉。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是什么?”佟思成问得无力,声音飘缈。他要求多吗?回国快一年了,绕着弯子琢磨她的心思,体贴温柔容忍退让……他觉得胸腔里的那颗心被一根尖锐的木签戳着挑起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佟思成就这样看着尧雨,浑身散发出凌洌的寒意与无尽的失望。尧雨丝毫没有退缩,她知道话说出口就是伤人的刀,然而不说尽,就是无穷的烦恼。她努力的挺直背,用最真挚的眼神与他对视。
他的话也让她怔忡,她想要的是什么呢?从前初认识佟思成她只是单纯的喜欢,然后分手,然后工作自立,然后他回来,然后她变得喜欢和许翊中在一起。
她侧头看了看外面秋高气爽的天,天空如洗,几线白云如画笔扫过。她似乎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人,只是跟着心意在走。当初和佟思成相恋,现在和许翊中。自己一向是这么随兴的吧,所以思成说她是一时的冲动。
微微的风从窗外吹来,心里变得坦然。“可能我是太随性,不愿去想为什么,只跟着心意走。从前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开心,和你呆在一起很开心,我没有像你想的那么多,要考虑更多现实的因素。就算你出国,我觉得感情在,也不是好大的事。但是你不同,你凡事都想得明白,怎么样是最实在最现实最可能的。你说我幼稚也好感性也好太冲动也好,我不想因为这些考虑而违背我的本心。你要问我究竟想要什么……”
尧雨淡淡的开口:“我就是想知道那种爱情是否真的存在!不因为家庭出身、不因为外表是否美丽、不因为世俗的眼光……仅因为爱上我这个人。”
“难道我不是吗?”
“是的,思成,”尧雨诚恳地看着他,“你是这样的,比我漂亮的多了,比我条件好的也多了,你对我也是因为你眼中看到的,了解的我这个人……我想说的不过是,我希望我能得到一种心灵间的契合和对彼此的欣赏。先有这些再去考虑别的,这个是前提而己。”
“尧尧,你是想说我们之间陌生了么?没有默契了吗?”佟思成轻声问她。他知道她想要的两人之间默契和欣赏,那是种看对方的眼神都带着笑,随便做什么说什么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不是陌生,”尧雨摇头,“没有陌生,只是,思成,我不能像从前那样爱你。”
“那你告诉我,你和他有么,有你想要的感觉?”
“不知道,思成,但是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对不起。”
佟思成失神地看着她,喃喃说道:“你连喜欢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突然笑了起来,“难道不是因为他长得帅?难道不是因为他很有钱?我倒是忘了,你压根儿不在意这些的,你只要当时的高兴快乐,你看似不现实,其实你根本就现实得要命!”
尧雨吓得后退了一步,半天才回过神,佟思成的表情让她有些害怕,她深吸了口气说:“你说对了,我其实骨子里还是现实,他的帅气他的有钱,我都喜欢,你非要让我说喜欢他什么,这些都是理由,而最让我喜欢的是和他在一起,我开心,我没有心理负担。”
“难道我给你压力给你负担了?”
“是,我不愿和你回家看父母,以你女朋友的身份!这就是原因!你对我的好让我感动,我想瞒着你,想冷处理,我总是说不出口,可是思成……对不起。”
佟思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什么时候起,尧雨能这么冷静地分清爱与不爱了?什么时候,她会了另一个男人勇敢地直言不讳?他苦笑着转身,脚步沉重而缓慢:“其实我早知道,从我回来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早已不爱我了,有没他,你都不爱我了,我只不过……”
他回过头看她,轻轻笑了笑,“或许,我不用想着欲擒故纵,不用去揣度你的心思,一回来就找你,坦然的找你,你还会给我一点机会吧?或许,我就不该想着还能够重新开始。尧尧,祝你幸福,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一样,妄想着还能拥有……还能找回从前的美好,那怕一天也好。”
佟思成说完就走了。尧雨没敢看他,一直低着头站着。原来以为很艰难很痛苦的分手却这样轻松自如的过去了。没有大吼大闹,没有痛苦流涕。尧雨长长的吐了口气,走到窗边向下张望。
不一会儿,佟思成的身影出现在楼下,这一次,他没有回头看,尧雨看着他背对着她站着,从住着的九楼往下看,他的身影依然清晰,他站在车旁很久一动不动。尧雨想起了C大体育场独立离开的一幕。他心里也如同当年她一样吗?尧雨很难过,她突然很怕他回头,然而站了那么久佟思成还是没有,他伸手从车窗上拿下一片飘落的黄叶上了车,然后离开。
车开走的时候,他探手从窗玻璃放出了那片落叶,飘了飘,落在地上。
尧雨眼睛跟着那片落叶移动。小小的一点落在路中间,她有种冲动去拾起它,有种舍不得它被来往的脚踩着,被往来的车碾过。
她看了许久,无力地从窗边走开。
终于结束了么?七年,从恋爱到分手到他回来,七年,终于画上了一个圆圆的句号。
尧雨心里不知是啥滋味。她很感激佟思成,没有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逼她,没有摆出一件件他对她如何好的事实让她难受。
他是对她用了心的好,像什么?像这桌上摆着的豆浆和油条。有几个男人肯每天早晨给女朋友买早点?是自己生在福中不知福?是习惯了接受他的好对这些变得视而不见?
佟思成干净利落的离开反而让她有种失落。尧雨自嘲的笑了,人性呢,难怪别人会说爱情是不对等的,他爱你多些,你就会爱她少些,他少一点爱你,你便多一分爱他。爱与被爱就这样在天平的两端起起落落维持着一定的平衡。
许翊中不知道喜欢她什么,她也不知道喜欢他什么。是人长大了想的事情多了就非得问个为什么吗?
尧雨收拾着行李想,也许出去旅游给杂志社写写稿离开些日子也是好的。
电话响了,尧雨一看号码是许翊中打来的,他知道她今天走,她的情绪很低落:“嗯,下午就走。”
“怎么哭了?”
“我没……”尧雨说着一抹脸,脸上已湿淋淋一片,不知不觉中她早已在流泪。这一次是她看着佟思成离开,这次是她先说分手。她不是对佟思成没有感情,原来她就算不爱他了也会这样难过。
“在家等着我。”许翊中听到电话里尧雨哭起来吩咐了一句,挂掉电话就奔她家去了。
放下电话尧雨已经痛哭失声。等许翊中急急赶过来时,她的眼睛已红得让他心疼。许翊中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抱住她,他只想让她靠着他。
尧雨蜷在他怀里唠唠叨叨地说和佟思成的往事。他在校办工厂下苦力挣几十元钱,攒起来带她去消费。他每到放假就提前买了火车票送她回家,然后坐下一班车回A市。他守在楼下夜深了还不走监督她准时睡觉。他风尘仆仆在拉萨找到她只说了一句他把拉萨大大小小的旅店全找完了……
许翊中默默地听着,哄着她,心里跟着发酸。佟思成真的是很上进很努力对尧雨很好,难怪她会难过,难怪她难以开口。他想是不是自己太自私,想让尧雨和佟思成直截了当说明白。
尧雨哭得累了说的累了,静静地睡过去。许翊中一直抱着她,他突然不敢确定尧雨喜欢的究竟是谁。
佟思成给了她太多太多的记忆。他要怎样才能淡化了这些记忆让尧雨全身心只爱他一个呢?许翊中觉得像是没有太多希望一样。他手一紧,和尧雨在一起的那种快乐,那种由衷的快乐他舍弃不了。他也不能舍弃。
许翊中长长的叹息,她既然已经开口说了,以后的事就全交给他来处理好了。想到这里,他怜惜地看了尧雨一眼,小心地把她移到床上。
目光所及,看到了桌上的那本《书法篆刻辞典》,想起自己坏坏的展平佟思成的书页,禁不住笑了。
辞典里多了几页折了书页,他翻开瞧,是他乡明月四个字。许翊中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尧雨,情不自禁想起拉萨的明月。
在见着佟思成和尧雨的那个晚上,他独自在酒店的露台上看着明月发呆。尧雨从来没问过他去过拉萨没有,但他却感觉到,她是知道了的。她似乎知道很多,却从来没有问过他。这是她的性格么?什么事都瞧在眼里,看似不在意,其实全搁进了心里?
“许翊中!”尧雨醒了。
许翊中放在手里的辞典,尧雨眼睛在觉之后肿了起来。“猪头,难看,你等等!”许翊中进了厨房见没有冰块,就拿了只鸡蛋出来给她敷眼睛。“这样消肿快。”
“嫌我难看?漂亮的你自己不会去找?”
“谁说的,我说难看,其实我就喜欢这种难看。”
“那我让它肿着。”尧雨孩子气就上来了。
许翊中笑了:“好吧,就让它肿着,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出去吃饭,要是你嫌丢人,我们就在家里吃!”
尧雨下床去卫生间一照镜子,大喊出来:“我要在家吃,你做!”
许翊中摇了摇头,谁说女孩子不爱美,再丑的也爱美!他进了厨房看看冰箱里的东西,扯开喉咙喊着:“只能做蛋炒饭,吃不吃?”
“吃!”尧雨刚回答完,跑进厨房奇怪地问,“你会做?”
“当然!”许翊中熟练的动起手来,“真当我是纨绔子弟?我小时候就会自己做饭了。要不就去山子家蹭!”
“继续,你还有啥优点?”
“多了,数不胜数!说你的要求吧,我都能办到!”
“好吧,你能把蛋炒成鱼香味么?”
许翊中一抖,放下碗走到门口,拉住尧雨狠狠的亲了一口:“还要不要手板心煎蛋?”
“嗤!”尧雨笑了。
“唉,你终于笑了,刚来那会儿哭那么厉害以为你马上要反悔了呢。”许翊中长舒一口气。
尧雨搂住他的脖子,猛的跳上去双腿绕着他的腰,像只树獭一样挂在他身上,额头抵住他的喃喃说:“我知道喜欢你什么了,我就喜欢你随时能逗我笑!”
“嗯,我也知道喜欢你什么了,太容易逗你笑了,太有成就感了!”许翊中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爱过痛过也是经历,人生的路上会有很多这样的经历,把握现在,珍惜所有就是最好。那片路边的落叶,终于完成它从发芽抽叶生长成熟到陨落的自然过程。明年,枝头又会有新叶婆娑。如此循环,生生不息。
吃过饭许翊中送尧雨坐车去B市古镇,送着送着又舍不得了:“要不,我送你到B市算了。”
“好啦,我就回去拍点照片,那里我太熟,最多两天就回来了。”
许翊中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尧雨这样依恋。几乎是看着大巴车跑得没影儿了才回去。
寒山伤心碧
A市要修建高达一百米的标志性建筑物,今天招开新闻发布会,建筑设计效果图都将公诸于众。千尘前去采访,意外发现设计院的张老在场,便前去招呼。张老是建院的博导,这次建筑设计他担纲总设计师。他与千尘的父母都熟,可以说是看着千尘长大的。
千尘来采访让张老高兴之极,才说两句话,他就喊着:“阿杨!你过来。”
千尘心里一抖,眼睛自然看过去,迎面走来一位气宇轩昂的年青男子。“导师。”
“千尘啊,阿杨是我的弟子,天分很高,这次设计其实最主要的是采用了他的思路,你多宣传一下他。”
“你好,我叫林怀杨。”
“阳光的阳?”
“不,杨树的杨”林怀杨礼貌的回答,浅浅的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晃得千尘眼都晕了。
她心里释然,轻松起来。连珠炮似的问着有关标志性建筑的设计理念,设计原理,特点,难度。
林怀杨安静地听她说完,眼里闪过笑意。他并不急着开口,只看着千尘笑而不语。
千尘一口气说完问题微喘了口气然后看向他。
“不急,你是导师的熟人,我会给你解释清楚再走开。”林怀杨不紧不慢的回答,清了清嗓子一一回答。
他的条理很清楚,言词简单。并不多费唇舌就回答完千尘所有的问题。
“请问你多大了?”
林怀杨一怔:“这也要采访?”
“呵呵,是啊,要是你非常年青,这也是新闻点啊,我还能写年青博士生担纲主创之类的话吸引观众。”
林怀杨有点不好意思偏了偏头,轻声说:“二十七岁。”
千尘眼中现出惊叹,才二十七岁,比自己只大两岁就有这样的成绩,真是太有才了。
她吃惊的表情落在林怀杨眼中很是可爱。他笑了笑问千尘:“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谢谢!”千尘礼貌地道谢然后离开。
新闻发布会后一周,千尘母亲又让她去相亲,把男的吹上了天,还神秘地告诉千尘,男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