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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疑了。
她略一思索,便回道:“李明真。”
彪形大汉抱拳一揖,声音如雷:“好!某记下了,后会有期!”
说罢,他又恶狠狠地瞪了受伤少年一眼,这才拿着断为两截的铁锏离开了酒肆。
此时,受伤少年的左手还连着半截横刀,原来他用布条将左手与刀柄直接绑在了一起,方才在薛孤吴仁一击之下,虎口已撕裂开来,而右上臂的骨头亦不知断为了几截,疼得他冷汗如雨,早已面无人色。
李曜走到少年近前,眸光一扫,便操起一张食案,动起手来。
随着“咔嚓咔嚓”几声暴响,食案变做了几块木板,李曜挑出一块长宽大小合适的木板,接着又毫不客气地从少年的袍服上撕下了一大圈布条,为其做起了骨折复位与夹板固定的疗法。
包扎完毕,少年连声道谢:“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要不是道长帮忙,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曜问道:“那薛孤吴仁为何要追杀郎君呢?”
少年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支支吾吾地道:“我……我见他拿着兵器,以为他是来打架的,就趁其没注意,用刀捅了他……他的……屁股。”
李曜眉头微微一蹙。
难怪自己觉得薛孤吴仁行动看起来不怎么方便,原来是吃了这小子的亏……
可是,这“打架”又是怎么回事?
思及此,李曜不由凑近对方耳边,沉声问道:“请郎君如实告诉贫道,城里发生了何事?”
少年瞅了眼李曜,脸上微微泛红,有些羞怩地道:“我叫王振,道长叫我王二郎,也是可以的……”
李曜把脸色一沉,没好气地道:“贫道晓得了,还请二郎快些回答问题!”
王振立刻为李曜气势所慑,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只得老实答道:“今日原本是我们中原人与鲜卑人商量城中各市坊归属的日子,亦不知怎地,就突然打起来了。”
本来曹通因李曜的出奇表现而尚未平复情绪,一听到这话,登时瞿然变色,不禁失声叫了出来:“不好!”
随后,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朝随行的唐军士卒一挥手,唤道:“诸位弟兄,请随曹某出去看看。”
第111章 不死不休大乱斗()
“石七,帐都记在曹某名下,你们可要把某的朋友都伺候好了。”
曹通向酒肆主人嘱咐了两句,便领着甲士们举步向外走去,酒肆主人忙不迭地应了一声,立即起身相送。
刚要走出门口,曹通又转身抱拳一礼,郑重地说道:“现在外面不太平,还请各位在此继续玩耍,勿要出去走动,若无大事,我自会尽快回来。”
眼见曹通等人离开,李曜忙把受伤的王振交给鱼巧巧、萱儿、茴儿三女照顾,便背起宝剑,拿起拂尘,快步出了酒肆,安红玉稍一犹疑,也赶紧跟了出去。
待到李曜、安红玉离开了好一阵子,酒肆里终于复又奏起了曲乐,何潘义与其他绝大多数从未见过李曜出手的人一样,这时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由对身边的两位弟弟叹声道:“为兄过去常听你们说公主……道长有本事,自此番西行以来,我对道长非凡的才智也是心服口服,而且亦曾听闻道长活捉焉支虎的过程,然而他人讲得再精彩绝伦,也比不过自己亲眼所见啊!”
何潘信脸上满是崇拜之色,接口赞道:“不瞒二哥,我当年亲眼见过道长顶盔贯甲,执槊横扫敌阵的风采,早就知晓她很厉害,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说着,他似乎为了稳住心中激动与兴奋的情绪,提起酒壶,自顾自地倒了杯酒,随即一饮而尽。
何潘礼呵呵一笑,在何潘信耳边低声道:“二哥没有跟随道长征战关中,尚情有可原,可是五弟你……难道还没有发现道长与过去有甚么变化吗?”
“变化?”何潘信先是一愣,随即一捶掌,认真答道:“出手如电,力大无穷,比以前更快更强。”又顿了顿,语气一下子变得喜不自禁起来:“还变得更年轻,更貌美,嘿嘿嘿!”
何潘义忍不住扶额,而何潘礼则用一种恕其不争的眼神看着自家幼弟,何潘信被三哥盯得有些窘迫,不由奇怪道:“难不成我说漏了甚么吗?”
何潘礼警惕地扫了身周一眼,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连连反问道:“你认为世上真的会有能让人假死,还会重返青春的药吗?秦皇汉武等中原帝王,费以巨万计,终不得药,而今天下炼丹方士不知凡几,你可曾听闻有谁返老还童?就算真有这种药,你觉得谁才能做得出来?”
何潘信心头一震,低低地道:“三哥的意思是说,她是死而复生?”
这时,未等何潘礼答复,何潘义率先从怀里拿出一个精美小巧的雕像,放置在了桌案上。
整个雕像是由天竺所产的极品象牙为主体,并以黄金为饰,精雕细琢而成。
何潘信与何潘礼不由定睛看去,顿时瞪大了双眼。
这是一个典型的中原女性雕像,却是身披华裙,细腰紧束,头顶金冠,臂带金环,做成了一副祆教神祇的打扮。
其雍容圣洁的模样,仿佛是一个江海女神阿娜希塔与善女神达埃纳的结合体。
可真正让两人感到惊奇的是,其美丽的容貌竟与李曜非常相像,几乎一模一样。
待两位弟弟看了个仔细之后,何潘义悠悠地说道:“这是为兄闲暇时雕出来的,不知三弟是否也是这个意思?”
何潘礼默默地点了点头,何潘信脸上终于现出恍然大悟之色,不由失声低呼:“她是神?”
……
……
当何氏三兄弟正在酒肆里脑洞大开,共同探讨事实真相的时候,曹通、李曜、安红玉等人已然赶到了瓜州人打群架的地方。
街巷坊间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打坏的东西,在主干大街的街面和粉墙上,血迹随处可见,而且还能见到一些躺在地上呻吟的伤者,以及动也不动,疑似死去的人。
千百号人乱斗成了一团,但相对全部持有兵械的鲜卑人而言,穿着汉家衣袍的人大多数都是赤手空拳,明显处于下风,其中不少人都已挂了彩,却全然没有退怯之意,仿佛不死不休。
李曜看得心中一寒,鲜卑一方明显有备而来,而且这样血腥的恶斗画面,已然不能按照所谓民风彪悍来形容了,完全就是两个相互仇视的族群之间的一场激烈厮杀。
这时,一个披发左衽,手持双刀的大汉,似乎杀红了眼,突然看到曹通等唐军官兵都是汉人样貌,想也不想就闷头闷脑地冲了过来。
曹通迎上前去,一边挥刀挡住双刀大汉的猛攻,一边连连大喝:“住手!全都不要打了!都快快住手!”
曹通声如洪钟,不可谓不响亮,械斗的双方自然都是听了个清楚,可他们瞧见曹通一行不过十几个人,结果只静止了一息的时间,便又噼里啪啦地干起架来。
身为一个堂堂正六品的校尉,竟遭这般华丽的无视,曹通当场火了,猛地起了个飞腿,将那个碍事的双刀大汉踹到了街边的粉墙上,这一脚当真有些势大力沉,仿佛要把那大汉踢进土墙里面,抠都抠不出来。
随后,这位曹校尉就好像忘了自己的初衷一般,带着手下弟兄呼啦啦地冲进战团,专挑那些披发左衽,手持兵刃的人来打。
曹通及其麾下士卒各个全副武装,兵甲坚利,上过战阵,杀过马贼,寻常百姓哪会是他们的对手,鲜卑人突然遇到如此强横的硬茬,渐渐有些不支,隐隐现出了溃退的迹象。
正当李曜和安红玉互相对视一眼,不知该出手还是出言制止之时,忽然听得蹄声如雷,就见一大队人马当街疾驰而来,当先一位老者,头戴纱罗幞头,身穿绯色官袍,腰系金带,看来至少是个从五品以上的官儿,其身后数百名骑士各个顶盔贯甲,腰挎横刀,手持长矛,俱都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待得近了,来者们全都下了马,便听老者扯着干瘪瘪的嗓子,连连厉声喝道:“把他们抓起来!统统都给我抓起来!一个也不许放过!”
曹通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往地上恨恨地啐了一口,举刀指着那老者的鼻子,愤然骂道:“贺若怀廓,你这个老胡,来得可真是时候,莫要欺人太甚!”
第112章 我不是神()
贺若怀廓不为所动,板起一张老脸,振振有词地道:“曹戍主,你身为朝廷命官,非但不制止民众斗殴,还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带兵披甲持械伤害平民百姓,目中可还有王法?你们若速速缴械投降,本官尚可依律问罪,否则一律以反叛论处,斩杀不赦!”随即呼喝左右:“还不快动手!”
说罢,贺若怀廓顶着炽热的阳光,站定身形,负起双手,努力挺直略微佝偻的腰杆儿,眼神轻蔑地睨视着曹通,颇有几分青天大老爷嫉恶如仇,为民伸张正义的光辉形象。
一队队持刀执矛的士卒立刻杀气腾腾地扑将过去,人群里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这些士卒在抓捕闹事者的行动中,明显采取了不一样的手段。
而其中一名身材较他人更加高壮的军官,表现得最为突出和分明,对鲜卑人至多只是不痛不痒的推攘两下,对中原人轻则拳打脚踢,重则拔刀就砍,毫无顾忌。
“父亲!”
曹通一见对方如此区别对待,愈加怒不可遏,不想正要张口痛骂,却忽然听得一声悲戚的哭嚎,循声一看,登时目眦欲裂。
就见地上有一个身着华服,相貌极其熟悉的中年男子静静地躺在血泊中,脖颈几乎断为两截,显然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一名背上有着几条血口的少年郎正扑在他的尸体上面嚎啕大哭,场面当真是无比凄惨。
片刻之后,曹通又重新把视线转到贺若怀廓的面孔上,狠狠地瞪着对方,咬牙切齿地道:“贺若怀廓,王斡……王云旋死了,你可知这意味着甚么?”
贺若怀廓乜了一眼王斡的尸体,目光中闪过一丝讥诮之意,只淡淡地道:“本官看见了。”
作为一个旁观者,即使李曜之前再不明真相,此时也嗅出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王斡何许人也?
武德五年,杨恭仁率军平定瓜州之后,王斡作为诛杀叛臣贺拔行烕的首席功臣,即被唐朝廷封为从五品上的朝请大夫,其品级已与瓜州别驾贺若怀廓相等,可谓是当今瓜州中原士族之魁首。
可这贺若怀廓见王斡死了,神态言语间却有种喜闻乐见的味道,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打发了曹通充满愤慨与别有深意的质问,就好像这样一位瓜州本地的重量级人物的性命,去的好不轻松似的。
曹通怒极而笑,也只有冷笑。
因为此刻正有一圈锋利的铁矛抵在他的身周。
也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些士卒里面没有一个中原人。
只需看他们一脸狠戾的样子,他便知道一旦自己有所异动,亦或再开口叫骂,立时就会血溅当场。
这时与李曜一起躲在街角的安红玉看到这一幕,不由秀眉紧蹙,低声对李曜说道:“明真,我实在没有想到,前朝一代名臣贺若弼的儿子,居然是个这般护短的人。”
护短?李曜轻哼一声,冷冷地应道:“此人很快就会为此付出血的代价。”
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为何沙州的张护、李通会反叛了。
在隋末唐初,沙州、瓜州的人口是以鲜卑、汉人为主,并以少量羌、突厥、昭武胡人为辅而构成的。
大概是当地自南北朝以来,长期高度自治的缘故,她眼前的这些鲜卑人,依旧保留着古老的习俗装扮,而且还明显对汉人以及中原文化持有极大的排斥心理,如今看来,似乎都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但纵观古今中外的历史,成功缓解乃至消除这种族群矛盾的案例,可谓比比皆是。
而唐朝廷派遣鲜卑人贺若怀廓来执掌这里的军政事务,显然是犯了一个异常离谱的错误。
俗话说“一碗水要端平”。
作为沙、瓜两州实际上的地方最高长官,贺若怀廓却一上任就摆明了立场,偏袒鲜卑人,打击汉人,对治下百姓实施“抑汉扬鲜卑”的不对等政策。
难道是因为他觉得汉人很好对付?
要知道汉人的血性从来没有断绝过,从“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到“万里一孤城,尽是白发兵”,再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甚至在华夏文明最危险最黑暗的年代,也有无数人为了“不亡国灭种”而与异族抗争到底。
就连李曜这个初来乍到者,亦能看出当地的汉人与鲜卑人积怨已久,再任由贺若怀廓这般不遗余力地推波助澜,待到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