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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春秋-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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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钟听得默然沉思,听到最后肃然道:“天下皆如此,薛总管何独说我无咎寺要有报应?”

    “你无咎寺上到僧侣,下到民众,人人求神拜佛,只图保佑,只修来生,只求果报,没有进取之心,没有奋发之意,全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面看那什么佛子的故事,呵呵薛某可以肯定,若有什么大灾大难来临,鹭州是第一个崩的。可能你们仓储多,往常遇事赈济赈济就过来了,可若是将来遇上什么持续经年的大荒,我倒要看你无咎寺能支撑几时!若是基层民众不在了,别家宗门还能内部造人,从头开荒恭喜你们无咎寺改修欢喜禅了哈哈哈”

    元钟皱紧了眉头。

    慕剑璃也在沉思。元钟身份不同,或许曾经也有过模糊的考虑。可听在慕剑璃耳内,真的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她这种自幼习剑的少女什么时候考虑过这样的事情?可如今一想竟是浑身发寒,岂止是无咎寺有问题,她问剑宗范围内人人抱着一柄剑,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是整个世界都错了吗?

    薛牧放下茶,冷冷道:“类似这样的世界能存在到今天,都已经是造物主们在开挂!你还想无咎几时?想得倒美。”

第二百三十八章大获全胜的嘴炮() 
元钟额头上隐现汗水。

    佛寺道观,僧侣道士其实基本都有自己种种菜的,就连他元钟自己,没事的时候还会挽起裤管下下地。比起问剑宗这些宗门来说还算“有生产”的,但那和真正的生产不是一个概念。

    他们是武道宗门,重在练武问禅,可不是农家。

    他们的挑水种菜,是弟子的自我修行,培养人的静心、勤恳、踏实的品质,以及努力之后看见收成的那种心灵洗涤,属于个人修行的一个环节,虽也能够贴补一点寺庙用度,主要目的不在生产。所谓的种菜,也只是几种青菜萝卜之流,大多不是五谷主粮,真遇到什么灾荒,基本于事无补。

    他们的金钱来源就不提了,大多是信徒们的香油供奉之类,有钱是很有钱的,可遇到灾荒钱不能当饭吃。他们的粮食仓储则主要来源于僧田佃户提供,而佃户们乃至于整个鹭州的农户们,还真是薛牧说的,都是老弱病残。

    因为有力气的都习武去了,不是入他无咎寺,就是去白鹭门这类的其他武道宗门,能练到二三流都是抬头挺胸,不能练武的“废物”没人看得起的才去生产,这是武道世界固有的价值观,不以一家一地改变。

    表面看,他们僧侣还有自己种点粮食,总比问剑宗这些啥都不干的要好?实际还不如问剑宗呢。

    因为问剑宗这类的宗门和民生交通极少,对民生毫无责任,遇事一闭山门,靠自我仓储应付就得了。他佛门可以这样么?宣传就是佛祖保佑,如薛牧所言,此地民众自救之心都不多,凡事就指着你护佑呢,遇到事情你若是不负责,整个传道基础就得崩溃。可负责得起来吗?别人顾着自家宗门就行,你得顾着整个鹭州民众!靠那点僧侣种菜啊?不是开玩笑嘛?

    往年也不是没有遇到饥荒之类的事情,正如薛牧说的,平日仓廪丰实,又有当地官府帮助,一起赈济赈济就过去了。可要是真遇到什么经年不歇的大难呢?怎么应付得了?

    至今没有遇到这种连续性的大难,那真是天幸了,也就是薛牧口称的“开挂”,大概是这个意思?

    这回的瘟疫就是个警醒,瘟疫本身的赈济已经让他无咎寺储粮空了四分之一了,而且这次组织了各地撤离,耽误农桑,可以预见秋收的产量暴降,要是明年再来一场灾荒什么的,他无咎寺就要空了,后年又来个海啸,大概就

    元钟越想越是心惊,汗水涔涔而下,忽然起身避席,深深一礼:“薛总管此言,振聋发聩,老衲代鹭州上下千万众,感谢薛总管的警醒。”

    薛牧饶有兴致地问:“你有办法去改变?”

    元钟轻叹一声:“本寺之风尚可改变,而树立民心务实之风,不是一朝一夕。不知薛总管可有以教我?”

    薛牧笑而不语,拎起茶壶给自己添茶。

    他的手现在也很稳,茶水倒得正与杯沿平齐,不多不少,正好止歇。

    元钟若有所思:“薛总管的意思是,凡事有度,过度习武,过度问佛,不如不增不减,不偏不斜。”

    薛牧愣了愣,笑道:“我只是口渴倒茶,你们怎么做关我鸟事。”

    元钟:“”

    慕剑璃都忍不住笑了一下。虽然她也有点忧心,不过她相信薛牧既然提出,自有方案,回家问他就好了

    薛牧又道:“不过你说的也很对,凡事有度。说起来你这表现倒是让我对你无咎寺刮目相看,很务实,也真有顾念众生之意,不是满口胡咧只骗香油的佛棍,扭转了我对一些佛门不好的印象。这种事也不是我一个人提几句意见就能改变,只要你们能秉持务实之心,自然慢慢的就能有解决办法。”

    元钟若有所思道:“薛总管很有禅心。”

    薛牧笑道:“我哪来的禅心?就因为我不告诉你们方法,让你自己想?还是因为我夸了你几句,不介怀你我仇怨?”

    元钟低喧一声佛号,轻诵道:“万种见解,自说说人,皆为方便,自性门中,无有一法。所谓有情无情,心佛众生,总归名相,宛然幻化,无他安身处。”

    “”薛牧眨巴着眼睛:“听不懂。”

    “有什么迷人悟人,悟前不失,悟后无得。说保说任,过眼云烟,灵光透彻,渺无踪迹。”元钟闭目低言:“薛总管有大慈悲,大智慧,是真禅家。”

    薛牧哭笑不得,他本意只不过是抨击无咎寺之道是个不符合社会进步的逆车道,是在攻击,同时也是在发泄自己对这种武道世界的不适感,压根就没打算提点他们怎么做,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做。结果莫名其妙的反倒成了真禅家,他都不知道自己禅在哪里,也听不懂元钟这些话是扯个啥。

    这些玄虚修行,真是有意思。

    偏偏这样莫名其妙的,让人不明觉厉,反倒让他又觉得元钟有了高僧的模样,而且既然他能够重视这些,确实也有一番务实之心,不纯是佛棍骗徒。这么想着那抨击之心也弱了不少,不由笑道:“你别是想点化我皈依佛门啊。”

    元钟也笑了:“薛总管真的可以考虑,你慧根极高,天生禅心,非同流俗。”

    薛牧看了看慕剑璃,悠悠道:“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这若是禅,那或许算我有禅心吧。”

    慕剑璃回望他一眼,微微一笑。

    本以为这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喜欢美人,和你佛门简直南辕北辙。不料元钟听了,居然道:“这便是禅。人似玉,剑如虹,清澈,纯粹,美好存乎一心。薛总管若能秉持此心,不为色欲羁縻,便已是佛。”

    薛牧有些牙疼,这扯着扯着还真变成来点化自己了,老子看着真的很像能做和尚的人么?他实在是懒得继续应付这种话题,直接道:“下辈子吧。”

    元钟摇头叹息。

    “跟你们和尚扯淡,真是很容易七扯八绕的没边没际。正事呢?如今既然瘟疫得到遏制,天下论武之事怎么说?你以为我来找你干嘛的,我是六扇门来搞论武的代表啊。”薛牧转头看看天色:“跟你没边没际地扯了一上午,正事几乎没谈到几句,真是蛋疼。”

    “薛总管之前所言,比任何正事都重要,莫说延误时日,便是天下论武从此不办都值得。”元钟笑道:“既然薛总管还想谈事,不妨在此用点斋饭?饭后继续详谈其他事宜也好,免得别人说我无咎寺怠慢贵客。”

    从无座,到奉茶,到留客。凸显了这一早上的嘴炮有多重要。

    不是谁都能让元钟这种佛宗方丈留客款待的,说不定蔺无涯薛清秋到了这里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多半扯几句机锋就各找各妈了。这就说明之前薛牧的警醒在元钟心中重要无比,不但起了怂恿他修佛的意愿,被毫不客气地拒绝后还是当作极其重要的贵客对待。

    有这个态度打底,在鹭州的事就好做了很多,也直接影响到薛牧将来的天下布局。

    薛牧也就没去客气,携慕剑璃起身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第二百三十九章管它剑与如来() 
斋饭很简单,就在方丈院边上一个小饭堂,有几个元钟同辈的老僧在,见到薛牧都是低喧佛号,简单行礼,显然也知道这是谁,但明显也都没有交流的意愿。毕竟正魔之别,话不投机,他们能维持基本的礼节,还是看在薛牧这一次代表的是六扇门的份上。

    薛牧也懒得跟他们打交道,只是略微观察了一下,就不再多看。

    无咎寺顶级大寺,高辈僧人当然不止这么几个,高级的武者本就并不需要天天用餐,或者还有很多人在外做事,能在此看见的只是很小一部分。就是这么一小部分,每一个身上都是佛光隐隐,最低也是入道气息,一代强宗的恐怖底蕴不是在饭堂里看看就能看出来的,确实没必要多费心思。

    席间薛牧也没多扯其他的,只是简单讲述了一下那场劫道的始末,以及魔门参与论武的意愿。

    元钟道:“昨天石磊师侄来见老衲,已经说过此事。老衲的意见一致,魔门参与论武不妥,若是另起新比试,倒是可以商量。”

    薛牧吁了口气:“你若同意这个就好办了,我只怕你说什么都不肯,那我就有点难交差了。”

    元钟笑笑:“便是只给薛总管颜面,老衲也得同意。”

    薛牧笑道:“我真有这么大面子?”

    “今日起,有。”元钟意味深长地道:“更何况说不定不止是星月宗在薛总管手上得到约束和改变,老衲可以期待整个魔门的变化。若真有这一天,薛总管说是德配天地泽被苍生也不为过。”

    薛牧失笑:“我说你们做和尚的,别总是没边没际瞎扯淡,好好说正事不行?个人建议,搞个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正魔之巅,地点就放在海外岛屿,大师意下如何?”

    元钟沉吟片刻:“倒有几分意境,正好岔开一段时间,也让人能做准备。”

    薛牧放下心来:“那我再和虚净谈谈,不出意外,此事大概就这么定了。”

    别怪薛牧略显心急,他要做的事太多了,实在没有心情和元钟继续瞎扯淡,更没闲情逸致去品味这顿本来应该算很不错的斋饭,可谓食不甘味。

    自己那边妹子都应付不完,这就够麻烦了。正魔之战还需要继续拉皮条做中间人,双方扯皮实在讨厌得很,好在这不是他首要在乎的事,可以把时间故意往后拉,管虚净急得去死。眼下的天下论武也还有个几天缓冲时间,也可以放放。

    反倒是这次瘟疫的起因竟然是自己的杂合毒素,这个变故始料未及,这事不搞个明白才叫骨鲠在喉呢。

    元钟知道他曾经主动分离毒素给陈乾桢,说明他不想用这个害人,否则不可能暴露自己的毒素属性,更不可能任人研究,所以元钟没怀疑是他干的。这算是元钟高僧大德,通情达理,可并非人人这么讲理,何况他确实有报复无咎寺的动机,别人真要当他是罪魁祸首,那真叫黄泥巴掉裤裆里,根本没法解释了。

    想到这里,他也无心和元钟继续嘴炮,便离席而起:“既然大师这么给面子,薛某此来的任务也算是告一段落,眼下薛某还是想快些去瘟疫区走走,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这话说得,旁边一些本来懒得理他的老僧听得都肃然起敬,都当他是心念苍生,齐宣佛号:“善哉,善哉”

    只有元钟知道薛牧心中在忧虑什么,叹了口气道:“也好,那老衲送二位一程。”

    下到半山腰,迎面遇到一个青年气急败坏地上山,见到元钟便急匆匆道:“师父!师父!找了你几天,终于等到你!”

    “阿弥陀佛。”元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如此气急败坏,修持何在?”

    说着向薛牧介绍了一句:“此子名为刘淡水,乃是万藏书坊的少东家。自幼颇有佛缘,老衲甚是喜爱,前年已收为半徒,一直盼他能入山修行。”

    书坊薛牧心中一动。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个西游记未发,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被影翼占了去,元钟对这书肯定会非常感兴趣,这件事有闲暇还可以操作一下

    刘淡水缓过气来,先是对薛牧两人见了礼,又对元钟道:“师父,几个月前我向您求字,您写了个缘字给我。可是、可是”他气急地一跺脚:“可那字没用啊,花英她还是嫌我成天问佛,说再这样下去就一刀两断啊!”

    元钟很稀奇地问:“缘?什么缘?”

    “你给我写的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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