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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在乱战之中也颇受了些伤,一路跌跌撞撞地窜出数里密道,刚刚打开石门跳出去,还没来得及吁口气,迎面就是一道寒芒,带着空气凝结的冰霜。
“呛!”石磊早都不用拳了,挥着重剑架了一下。连伤带疲的他居然架不住这在往日并不放在眼中的攻势,居然倒退两步,抵在了石门上。
挡道的赫然就是祝辰瑶,身边还带着几名星月妖女护持,以防不测。
石磊喘息了两口,看着祝辰瑶清冷的面庞,默然无言。
叛乱那一夜的场景重现,只是双方互换了角色。
“他连这一步都做了安排,这么自信的吗?”石磊终于开口,面带讥嘲:“祝师妹,师徒共侍一夫的前景,准备好了么?”
祝辰瑶淡淡道:“与你何干?”
“那么骄傲的谷主,那么骄傲的你,师徒俩如狗一样伏在同一个男人的面前争宠哈、哈哈哈哈”石磊放声大笑:“这便是你们的胜利?”
祝辰瑶淡淡道:“那又如何?”
石磊的笑声哽在喉咙里,怔怔地看着祝辰瑶平静的表情。本来还打算让她心神大乱,趁机突围,可她怎能如此平静?
“辰瑶从来只是一个没什么野心的小女人,讨好一个公子,却能在万众面前骄傲,这不就已经够了?”祝辰瑶微微一笑:“而你呢?你自以为了不起,却又得到了些什么?人贵在自知。”
“我并没有自以为了不起。我很尊重玉麟,也很佩服薛牧”
薛牧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你只是觉得顶级宗门嫡传了不起,别人都只是乖乖投献依附的下等人。要是乖了,你会赐予保护照顾,要是不乖——‘我石磊会杀了你们’。从刚认识你的劫道之战里,看你破局的模式我就知道了。”
石门洞开,石磊慢慢转头,看着身后的薛牧:“难道那时候,那些人的表现不能杀?不这么做,当时就顶不住你们魔门的进迫。”
“或许你的做法是无奈的解题之选,但一般人真的不会那样去想,比如你的好友玉麟就不会,我也不会。这不是玉麟或者我薛牧比你蠢,只是大家的心态不一样而已。”薛牧摇头道:“平时你和玉麟都行侠仗义,关键时刻终究暴露出了最根本的区别。”
石磊若有所思:“所以你和玉麟更加亲近,和我终究没有深交下去。”
“其实雪心也是有点直觉的。她虽然没看透,依然还在为你争取新秀谱,但隐隐也有不是一路人的潜意识,所以她收了辰瑶为徒,既是观察比较,也能让你有了竞争感,能有更正更佳的表现。可惜在你看来,这便是她开始培养自己的嫡传,意在阻止你接任谷主七玄谷石系之叛,表面是石不异为领袖,实际上他终究也是为了你。”
石磊眼中闪过了悟之色,赞道:“薛牧,你的眼睛能看透人心,我们输得不冤。”
薛牧低声道:“虽然我心中没认过你是我的朋友,但怎么说我们也有过一番饮酒行令的交情我不想让你被捉回去审判,没了最后的颜面。你自裁吧。”
石磊看了看薛牧身边显露身形的叶孤影,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突围的机会了。他慢慢横剑在脖子上,眼里终究闪过不甘的意味,一字字道:“你从京师调来了李啸林,导致太后身边空虚呵呵,一旦她被姬无忧擒下玩弄,我真想看你追悔莫及的神情。”
说完,似乎害怕从薛牧这里听见什么反驳的言语,手头骤然用力,自刎而亡。
血花喷溅之中,依然可见他带着诅咒的笑意。可这笑意很快就凝固在脸上,他最后的意识清晰地听见了薛牧的叹息:“自欺欺人,又是何必。”
第五百四十四章世间真魔()
石磊高大雄壮的身躯砰然倒地,双目依然圆睁,喉头有鲜血汩汩流淌,强大的修行导致他一时尚未气绝,似是最后想说什么,却凌乱无声。
薛牧低声道:“你只是不甘心,有意给我添点堵可你既然不甘心,又为什么不最后一拼,壮烈而去,反而愿意老实自刎?你说我看透人心,可我这还真是没想明白。”
石磊辛苦地蠕动嘴唇,很勉强地挤出了难以听清的声音:“强者理当享有尊崇。弱者只能等待别人赐予仁义。我既不够强,又不愿等谁赐予所以该死。”
艰难地说完,似乎也看透了什么,那种诅咒的恶毒之意没有了,反倒慢慢变得平和,低声道:“那种诅咒不甘,是我低级了。薛牧你很强。”
说完这句,他圆睁的双目终于闭上,带着笑意气绝。
薛牧怔怔地看着他的表情,耳畔依然回荡着他断断续续的话语,心中是空的,完全不知道这会儿自己是什么心情。
自从落入此世,他的脑子几乎没怎么停过,很难得有这种心中空白的时候。
他穿越这么久以来,两个世界价值观第一次发生如此剧烈的冲击对撞,直到撞得粉碎,他都还不能说石磊这就是错的。
归根结底,大家都差不多的。程度的差别影响不了本质。
说莫雪心侠义,说夏侯荻清正,她们也从来没有脱离过这个以武为尊的价值,只是以此为基础延伸开的不同道路。
石磊当然算不上坏人,甚至能算是有侠心的,虽然那只是一种“赐予”,可怎么也比魔门如申屠罪那种人好多了对不对?
他们算不上好友,好歹是也有过交情的,当初一句“我有石根之术,欲与姑娘榻上战一场”,让薛牧至今回忆都能会心一笑。要是没有这些变故,他们互相找对方帮个忙之类的有没有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也就能算是个朋友。
可他亲手逼死了朋友。
是为了祝辰瑶莫雪心的美色,重色轻友吗?
不是的,如果只是这样,他可以从很早之前就试图调解,争取双赢,他从来就很擅长这一点可他从来没想要去做,原因只是他也在等待七玄谷内乱,抓住这种机会谋得自己对七玄谷的控制。
没有和石磊深交,是因为看出不是一路人?不,是他根本就不敢深交,他从很早开始,就等着石磊生叛,就算他不叛,可能自己都会施手段挑拨他们生变,自己才能够以“大义”之名介入七玄
有这样的谋算在,他不敢让交情软了自己的心。
“你在想什么?”祝辰瑶站在身边,轻声问:“是因为和他有交情,心中不舒服吗?”
“是因为我觉得我才是大魔头。”
祝辰瑶有些惊奇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石磊的尸首,若有所思。
薛牧倒是被这态度弄得有些奇怪:“你又在想什么?”
“我想起那一天,石磊在这里拦住我时说的话。”
“哦?”薛牧眉头一挑:“他说了什么?”
“他说,刻苦修行者不如榜单炒作,真材实料者不如虚假浮名。薛牧欲使世态浮华,消磨朴实尚武之心一家一地之变,何如薛总管世间真魔。”
薛牧慢慢瞪大了眼睛,忽然笑了起来,继而仰天大笑,笑得停不下来。
祝辰瑶有些懵逼地看着他,旁边叶孤影也是侧目而视。
笑了好一阵子,薛牧才慢慢止歇,低声吩咐旁边的星月门下:“把他葬了吧。”
“是,总管。”
看着妹子们掘坑,薛牧左顾右盼,找了一块平整的石板:“孤影,匕首拿来用用。”
叶孤影歪着脑袋递过了匕首,想看看他是不是又要吟诗了。
结果只见薛牧郑重刻下几个字:“知己石磊之墓。友薛牧立。”
“知己”祝辰瑶喃喃道:“公子认同石磊那句话?”
薛牧笑问:“你觉得呢?”
祝辰瑶想了想,微微一笑:“辰瑶岂不就是公子炒作浮名的受益者?若公子是真魔,辰瑶便是麾下魔女。”
薛牧大笑而去:“哪里来的正魔,不过一场春秋。”
“轰!”百里之外,血光漫天,烧红了天际残霞。
祝辰瑶回首而望,知道洞虚之战也有了结果。
早在石磊窜进密道之时,洞虚之战就已经有了明显的胜负。
首先是石不异完全扛不住莫雪心。
当年莫雪心还没洞虚,大家都是入道巅峰期,同级的石不异就打不过莫雪心,所以当初竞争没争过,是莫雪心做了谷主嘛。
如今石不异差一步洞虚终究不是洞虚,他又不像曾经的影翼虚净元钟那样有作为宗主的压箱底秘技可用,战斗力并没有比普通的入道巅峰高哪去。占据谷中时间太短,取得秘技还没练几天呢,怎么可能打得过已经步入洞虚一两年的莫雪心?
何况莫雪心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还强了一点点表面上看着没区别,在强者眼中总能觉得她的风雪冰天隐隐的不知怎么带了一丝乾坤之意,更加磅礴。
搞得差距越发大了,打又打不过,连跑都跑不掉。
关系到老命,石不异已经是超常发挥了,才硬抗了莫雪心好一阵子,终究还是没能扛住,差不多在石磊窜进密道之时,石不异也被莫雪心一剑刺中心口,冰凛入体,浑身肉眼可见地变成了一座冰雕。
继而“砰”地一声,四分五裂,死无全尸,连个遗言都没留下来。
而几乎与此同时,申屠罪那边也是战况突变。
原本他被六大洞虚围攻,受了重伤,又身处幕天之阵,无法补充循环,理论上剩下宣哲李公公云千荒也足够将他困死在这里。
莫雪心又腾出了手,申屠罪还能跑哪去?
但洞虚难杀,是出名的常识。每一个洞虚者都会有自己压箱底的、不会轻易动用的手段。当初潘寇之在有薛清秋参与的战局里都能燃烧潜能,以永远无法突破为代价,负伤遁走。宣哲等人远远不如薛清秋,申屠罪还强过潘寇之,又怎能稳稳困死?
莫雪心杀了石不异,正待转头参与围攻,就看见申屠罪浑身鼓胀了起来,漫天血气冲霄而起,茫无边际的血色荒芜衰朽锈迹蔓延了整个天地。
“小心!灭情道的戾血狂殇!”曾与灭情道有过多番战斗的云千荒首先认了出来:“他要同归于尽!”
灭情道杀人亦杀己,从来没把命当回事,所有强者都是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守护自身。
“去死吧哈哈哈哈!”申屠罪仰天狂笑:“一群没卵蛋的东西!”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天空肉眼可见地形成了一朵血色的蘑菇云。
当薛牧赶到时,只能看见方圆数十里的废墟,云州城和七玄谷之间被彻底炸成了一片凹陷的盆地。莫雪心死命护住云州城的方向,才没有伤及城内,而她也已经唇角溢血,显然为了保护城池而受了些伤。
冷竹早就借着这个变故化虹而走,谁也没有办法再去拦他。天空飘荡着六个强者,心有余悸地看着仍未消散的血云。
申屠罪不见踪影,看着就像是尸骨无存。
第五百四十五章妖魔鬼怪()
“这核弹一样的破坏力,真是让人苦恼呢”薛牧四顾满目疮痍,自言自语地叹了口气,继而露出笑容,张开双手喊道:“夤夜!”
“嗖”地一下,夤夜就跳进了他怀里蹭啊蹭:“爸爸我想你了”
“来啵一口。”薛牧在她脸蛋上重重啵了一下:“没伤到吧?”
秦无夜在空中撇了撇嘴。
“没有。”夤夜犹豫道:“感觉他最后的气息很怪”
“怎么,没死?”
夤夜很苦恼地挠挠头:“不知道,感觉应该是灵魂消散了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没事。”薛牧不置可否,又去挥手招呼秦无夜,同样问道:“没伤到吧?”
秦无夜嘴角微挑。薛牧虽然还是先顾着自家“女儿”,却也很明显把对她秦无夜的关心置于对敌之上,这让她还算是满意。父亲疼女儿嘛,这可以理解,谁吃个小屁孩的醋?
不对,还是有点吃的。
她笑吟吟道:“诶,薛牧,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
“那次说三个洞虚,好像错了诶,你怀里还有一个没到手,加油。”
薛牧愣了一下,醒悟到她说的是什么,差点手一抖没把夤夜甩出去,狼狈万分:“胡说什么呢你?”
夤夜懵逼地眨巴着大眼睛:“那女人在说什么呢?我不是在爸爸手上吗?”
薛牧默默把她放了下来。
“咳薛总管”云千荒慢慢过来,拱了拱手:“此番事件,云某很是惭愧。先回大漠了,后会有期。”
他也聪明,不在这个场合急匆匆地提那些事情,徒惹反感。只要薛牧不是想要真的和狂沙门开战,那封锁是自然会取消的,至于之后的事情慢慢再谈。
薛牧也点点头:“后会有期。”
看着云千荒化光而去,秦无夜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