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薛牧道:“你父亲做事,原本一直让我觉得很奇怪,既不应该是正道魁首该做的事,又不像是潘寇之失了底线,左右不靠。可这次七玄之变,我却忽然理解了不少。”
“哦?”冷青石奇道:“愿闻其详。”
“作为正道普通人,可以行侠仗义想怎么做怎么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作为一宗之主,首要考虑的是宗门势力的发展,无论是争鼎,还是夺嫡,还是兵进沂州,还是在其他宗门内争时扶持亲善势力从头到尾,冷竹做的只是一位宗主该做的事情。云千荒也是一样的,因为第一个失鼎的是心意宗,才导致云千荒和冷竹活跃,换了是其他位置的鼎,活跃的说不定就是问天是元钟,谁知道呢?”
冷青石行了一礼:“感谢薛总管的理解。”
法明也没有抗辩,他也不敢说隔壁失鼎的话自家到底争不争。
就连玉麟也不敢说,如果玄天宗做主的是自己,这次会不会来帮石磊。无论如何,因为他的私交关系,向来注重正统的玄天宗这次已经没有帮正统了
薛牧踱到玉麟身边,和他并肩站了一阵子,低声道:“有没有怪我不给石磊留条命?”
玉麟淡淡道:“没有。若是石磊得胜,他也不会留莫谷主或者祝辰瑶的命,他向来比我果决,不会留下这种后患。你也一样。”
薛牧沉默。
玉麟又道:“石磊寡言,我和他行走江湖,都是我在人前说话,人们都以为我俩之间是我说了算,其实关键处从来是我听他的。”
“嗯,看得出来。”
“我唯一没听他的就是这一回,他想让我出手这种宗门大事,我做不了主,没有来最终便是永诀。”
“如果你做得了主,你会来?”
“我不知道”玉麟有些迷茫地看着墓碑:“我知道他这么做不对,但是至少我不想怪他。”
“连我都没怪他,何况于你。”
“所以你给他立碑,亲自提名,七玄谷看你面上不会去拆?”
“是。”薛牧顿了顿,又道:“其实主要是,我不想你怨我。”
玉麟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
薛牧又道:“我薛牧在此世,女朋友多,男性朋友只有你一个,不想失去。”
玉麟忍不住笑了一下:“可真是荣幸。”
薛牧问道:“想报仇吗?”
“算了。”玉麟叹了口气:“这事情你本就占了大义,既然把我当唯一的朋友,这仇我怎么报得下去。”
“我什么时候说是找我报仇了?”薛牧翻了个白眼:“你以为石家叔侄自己的实力,足够搞出这么一场叛局?”
玉麟眯起了眼睛。
“你和石磊知交,想必心里清楚他一直藏了叛意,所以没想太多,以为这场变故理所当然。但仔细想想就该知道,论迹不论心,想叛不代表会叛,他们实力不足以生叛。没有外力介入挑拨,很可能一家子憋到玄孙子都叛不起来。”
“皇帝?”
“当然。庆典之上,你看不出来?”
“这个皇帝”玉麟紧紧捏着拳头:“是不想活了”
别说玉麟多仁义,终究是顶尖宗门嫡传的武者,这种出身面对皇帝就是个狂徒。石磊之死对于他这种至交来说实是伤心无比,但大义压着,实在无法对薛牧或者七玄谷的人发脾气,这回找到了仇恨转移点,火头一下就冒了起来。
冷青石和法明对视一眼,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别激动。”反而是薛牧劝道:“这个皇帝最让人头痛的是,很多实力隐藏在水底,逼一下就冒出来一点,比如申屠罪我实在不知道他还藏了多少,始终不敢彻底撕破脸皮。”
玉麟道:“世上洞虚者有数,他还能藏多少?”
“谁也无法确定世上还有没有隐藏的洞虚者,这是其一。就算没有,他也有其他的局”薛牧转向冷青石:“自然门在沂州占地盘,也受到很大的阻力吧?”
冷青石也眯起了眼睛。
自然门背负着刺杀沂州黄总督的嫌疑,结果朝廷拖啊拖,拖到最后黄总督病愈了
被自然门“谋刺”过的黄总督对自然门当然是“仇恨至极”,在沂州境内组织号召各方势力对自然门进行了强力的排斥。早前自然门和姬青原的协议里,自然门就是不能进驻沂州的,大义不在手,自然门身为正道又没办法像魔门一样强行杀人灭派去占地盘,搞得很是被动。
沂州势力重新洗牌之后,基本形成了三足鼎立格局,一是举步维艰的自然门,二是在朝廷与黄总督力挺之下的次级大宗沧澜宗,三是从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宗门莫名其妙地一步一步打出一片天的猛虎门,都不知哪来的背靠资源。
“如果薛某没有猜错,黄总督压根就没遇过刺,他本身就是姬无忧的人。当初遇刺就是一场戏,既气得姬青原瘫痪,又挑得你我两家成仇。然后呢,所谓朝堂党争导致拖着没换人,当然也是有意的了。”薛牧笑笑:“这位新皇厉害着呢。”
冷青石忍不住道:“你也不差,猛虎门是你的人吧。”
薛牧笑道:“猛虎门出身灵州,又没遮掩过。是你们自己一开始没把区区猛虎门放在眼里。”
冷青石蛋疼地咧了咧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位皇帝的力量是慢慢展现的,想要提前看见,需要逼出来。”薛牧笑道:“诸位可愿意和我合作再逼他一回?”
玉麟沉声道:“怎么逼?”
“哦,灵州在搞武者荣耀团体赛,本城主诚邀诸位正道大宗一起参加,诸位意下如何?”
第五百六十章此即问道()
自从提出团体赛提案起,薛牧从来就不甘于只是灵州势力之内的小打小闹。虽是以灵州势力为主体,他还是希望正魔两道都有人参与,把牌子打出去,为将来能够扩展为天下盛事打基础,成为天下论武之外的另一块招牌。
以星月宗为主的招牌。
如今灵州势力也有不少找了正道人士做外援,但顶级宗门一个都没有,那些人面子不到,当然只能由他自己来串联。就算玉麟等人不上门,他估计也会自己找上门去提。
当然他确信玉麟肯定会来的,他不可能不来拜祭好友之墓。
给姬无忧施压也是真的,当初搞个灵州论武还需要夏侯荻首肯、六扇门支持,而如今搞个团体赛,不但不需要谁的首肯,而且同样是正魔顶级宗门齐齐参加,做皇帝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薛牧很想知道姬无忧能忍几时。
姬无忧现在的日子是很难过的,被薛牧插手之后,暗藏的面目暴露,导致夏侯荻离心,宣哲和三宗宗主都很警惕,作为一个皇帝,朝野重大势力几乎就没有能够真正把控的,就连内宫都有太后掣肘,大半宫内武力依然掌握在刘婉兮和李公公手里。
看样子他是输得很惨了,几乎有名无实。可薛牧很清楚,他为什么输?一切都是因为提前暴露出了布局,姬青原可不是泥捏的,一大堆掣肘盖了上去,将来还不知道会不会找到废太子的机会。这就使得姬无忧只能铤而走险去强来,再也藏不住,导致越发失了大义人心。
要是当初没逼得他暴露,让他安稳经营,等按部就班地成了势,薛牧还真的没有丝毫把握能赢。
眼下看着自己的优势是已经很大了,看上去姬无忧除了政务大权之外,其他什么事都做不了。但可惜的是姬无忧还是声东击西调走薛牧,完成了基本的登基为帝。皇帝就是皇帝,无论朝野重臣对他多么不满,面上也得听他的命令。薛牧也必须在规则内行事,仗着武力弑君的话那他和姬无忧就没区别了,现在支持他的人也不知道会怎么想,那也就只能维持表面平衡。
如果大家互不干涉,被姬无忧仗着皇帝之位去经营,那薛牧还真不敢说又会被他经营出一副怎样的新格局来,毕竟那个位置还是很有优势的。
听说姬无忧正在组建新司,叫做城防司,把原本六扇门巡城司的职能分了过去。夏侯荻当然不肯,正在扯皮,但是朝野支持姬无忧的人还是挺多的毕竟这些年形势早就不如以前安稳,皇城事件越来越多,很明显六扇门巡城司不够用了,皇帝这个想法站在了理上。
还站在了利上。朝廷官员和各大武道势力,多了一个肥缺可以钻,谁不乐意?
夏侯荻很难阻止这样的大势,眼见新的城防司成立没有太大悬念。这也就意味着,姬无忧另辟蹊径,掌握了一支传统势力之外的新军,这就是他破局的第一步。
薛牧也不得不佩服姬无忧真的很有能耐,继续让他安稳搞下去,还真不知会搞成什么德性。
怎么应对?继续逼他就好了,让他没办法安安稳稳地做布局。
玉麟法明都没有意见,他们对这个团体赛本身也挺感兴趣的。冷青石有些犹豫:“那个,薛总管,你我两家现在的关系可不好看”
“上层不睦,与归灵以下的弟子有什么很大关系?”薛牧无所谓道:“再说了,你们参加团体赛,是六个正道宗门合作,又不是跟我薛牧合作。”
玉麟立刻道:“是贫道邀请贵宗出人,给不给贫道这个面子吧?”
冷青石摇头失笑:“行吧,便是家父责罚,小弟也认了便是。”
薛牧拍拍他的肩膀:“以前你我也不睦,现在看着你还挺像样的。”
冷青石板着脸道:“我却从来不觉得你像样。慕剑璃祝辰瑶梦岚,绝色谱四仙子你居其三,连医仙子都变成你徒弟,还给不给天下英雄留口汤?”
祝辰瑶和薛牧的关系没公开,但显然瞒不过这些曾经参与鹭州之役的人。这么一算简直是令人发指,何止是四仙子,江山绝色谱里星月合欢还占了近半呢
玉麟的神色也难看起来,连和尚的表情都不好看了。薛牧实在哭笑不得:“你们道士和尚,到底还有没有一个出家人的样子?”
“出家怎么了?反正我玄天宗不禁阴阳和合,只不过禁嫁娶而已。”玉麟说到这里,眼神忽然动了一动,似是触动了什么,却又没继续说下去,转头又去看墓:“你们且去,我独自陪陪他。”
冷青石和法明跟石磊没那份交情,本来也只是陪玉麟过来略尽心意,祭拜之后也就各自告辞,打算回头找个师弟去参加团体赛。
薛牧也没打扰玉麟,回了谷内继续写他的红楼提纲,等到写完看看夜色渐深,他犹豫了一下,再度拎了酒出门。
到了墓边,果然玉麟还在。青色道袍微微飘荡着,月下墓边,很是孤寂。
“行了。”薛牧丢了一瓶酒过去:“本来我对逼死了他就有点不舒服,被你这么一搞,揪心得很。”
玉麟接过酒,灌了一大口:“说了不怪你。”
薛牧陪着喝了一口,叹道:“他有你这个朋友,倒也不枉此生。”
玉麟道:“之前你说到出家。”
“嗯?”
“石磊也曾经问过我,说我明明不忌酒色,常常和他一起喝花酒,却为什么要出家?玄天宗又不是没有俗家弟子,就算为了嫡传,凭我资质也大可找其他山门,何必赖死在玄天?”
薛牧愣了愣:“是哦。”
“当时我告诉他,出家斩的是俗缘,俗缘不仅是女色。”玉麟淡淡道:“我曾亲见,他石家有人为非作歹,石磊的处理便与我们日常行侠时的处理不一样了,会偏私这其实就是此番叛逆的源泉,对不对?”
薛牧点点头:“对。”
“我理解他这种偏私,换了我也会其实莫谷主无非是因为单身,若她有儿子,说不定反而更理解石家,便也未必有这一场叛逆了。”
“唔”薛牧继续点头:“也许。”
“太上本忘情,天道无偏倚,一旦心有牵绊,便是自损道心,这便是为什么需要出家。”玉麟冷冷道:“所以真要论起来,我玉麟才是无情人。”
薛牧愣神了好一阵子,忽然道:“你动过情吗?”
“动过。”玉麟缓缓道:“当我戴上道冠、披上道袍,便听见了一颗心碎裂的声音,然后归于沉寂。后来她也做了道姑。”
薛牧眼神都变了。
玉麟仰头喝完瓶中酒,掷瓶于地,转身而去:“此即问道。”
第五百六十一章一个输,一个哭()
当晚玉麟等人并没有直接远去,而是暂住在云州城歇脚。祝辰瑶作为七玄谷代表,带了一些师兄弟,在云州城设宴款待。在云州城而不是在谷内接待,代表了七玄谷与玄天宗自然门之间的裂痕。这场接待也算是这几家重新接触的意思,由年轻一辈尝试交流。
莫雪心和薛牧也就都不合在,否则在他们面前,年轻一辈宗门交流会失了意义。
薛牧在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