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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这天是传说中的鬼节,按照先前之禅法师的说法,今天是杜云烟的大限,如果在这一天还不能抑制病情的话,恐怕要魂飞魄散。极度迷信的蔡夫人跪佛堂祷告道:“只要是有人能够治好小女的病,哪怕他是八旬老叟,我也愿意将女儿许配他为妻,哪怕为妾也好。希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为弟子指点迷津,可以让小女渡过难关。”
初更时分,佛堂的门开了,杜之乾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进屋他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夫人,快点去看看咱女儿吧。”
听到这里,蔡夫人的心咯噔了一下,整个人一摇晃险些摔倒,她吃吃地说道:“莫非,莫非女儿大限已到?”
“什么呀!女儿好了,不仅能说话了,而且还喝了一碗神医亲自调制的药膳。”杜之乾急忙搀扶住了蔡夫人,他十分激动地说道:“传说中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的神医安道全亲自登门,为小女看病,神医说,最多一个月,小女就可以行动自如,而且绝对没有后遗症。”
“神医?是父亲大人请来的么?”在蔡夫人看来丈夫就是个窝囊废,要不是仰仗父亲大人的提携绝对不会不到四十岁就当上知府,像这种请神医来给女儿看病的事情,也只有父亲大人才有这么大的能量。
杜之乾也懒得计较那么多了,现在自己家中的小妾们算是保住了,一直以来夫人都说是自己不修德行,好色触怒上苍才致使女儿患病的,要是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就要自己把所有小妾全部赶走。现在一切都没事了,心情极好的他笑着说道:”这个神医是为多年的故友蒋忠花十万贯从江南请来的。“
”既然是你的故友,我怎么不知道,那为什么不早点请来给女儿看病呢?“很显然蔡夫人压根不相信丈夫的鬼话,在她的眼里丈夫除去会写一手好文章,谎话连篇之外一无是处,哪里会有那么神通广大的朋友。
”既然是神医,一般都是闲云野鹤,四处游历,想要找到他谈何容易。“杜之乾特别惧怕老婆,他可不敢招惹蔡夫人,只能小心翼翼的解释。
蔡夫人没有心情理会这些,她对杜之乾说道:”我不方便见外人,就不去拜谢神医了,你要好好谢谢人家。金银珠宝要多多给人家,如果神医想要进太医院,你就给父亲修书一封。“
杜之乾转身回到客房,可是这个时候神医安道全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已经刮去胡子,穿着文士衫,带着文士巾,假装斯文的蒋忠。一看知府大人进屋了,蒋忠急忙施礼道:”学生见过老师。“
按照当时的规矩所有有过功名的士子都算是知府大人名义上的学生,持师生之礼是一种礼节,一方面体现出士子的身份高于常人,另一方面也算是给知府大人戴高帽,万一将来士子金榜题名,师生之谊就成了一种政治资本。哪怕是蒋忠这种花钱买来功名的士子也不例外,他见官已经不用跪拜了,称知府杜之乾为师也不算错。
杜之乾摆摆手示意蒋忠坐下回话,心情大好的他也不想难为对方,于是就说道:”那个神医安道全呢?“
“启禀府尊,舍弟已经走了,临走前把方子交给了学生。管保一个月内小姐恢复如初。”蒋忠可不会让安道全留在这里,那样的话,这个神医搞不好会被扣下来做知府大人家里的私人大夫,那对自己的整个计划可是致命的打击。他笑着说道:”学生也略懂岐黄之道,愿意听从府尊差遣。“
”好吧,既然神医是闲云野鹤,本官也不便强留。不知道小女到底身患何疾?“
很显然杜之乾对眼前这个假斯文的士子并不相信,早就听说过蒋忠蒋门神的恶名,这个只会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恶霸怎么会治病呢?
蒋忠早就问过安道全了,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说道:”小姐是气血不足导致宫寒,葵水将至之时又受凉以致体内气滞血瘀,正气不足,邪气入侵。脉象异动,魂不守舍,血脉不通,肝魂不聚,肾水不盈。“
真真假假又岂是杜之乾这个门外汉可以理清楚的,他对于这些也不是太关心,现在女儿病好了才是关键。
”本官向来恩怨分明,一定按照告示上所说奉上千金以示感谢。“杜之乾爱财贪色,别说千金,就是十金都不舍得给。要是面对神医安道全还真的不好说,现在面对蒋忠这个恶棍,他可不愿意花一分钱,就看这个家伙有没有眼色,知不知道收敛。
来之前,蒋忠早就做好了功课,早就知道这个靠走夫人路线当上知府的杜之乾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爱财如命,为了金钱可以没有底限,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会奢望对方给自己钱呢?他起身施礼道:”府尊大人为了政事兢兢业业,治理下的钦州可以说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来之前,舍弟就说过,此次为小姐看病,诊金只要一文钱。对了,学生有笔财富要给府尊奉上,十万贯的财富中秋节送上。“
本章完
第12章 官商勾结发大财()
好一个十万贯,对于杜之乾来说升官发财才是毕生的追求,至于美色,升官发财了,美色还是问题么?他完全不知道在地下老百姓称之为杜草包,要不是有个高高在上的岳父老泰山的话,能混个县丞就不错,哪里能成为管辖五县的钦州知府,这可是正五品,很多同年的进士还在八品,从七品挣扎。
被十万贯迷失了双眼的杜之乾两眼放光直直地看着蒋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他知道一旦开口就会失去主动,再加上府尊的高傲,又怎么可能将主动权交给一个恶霸呢?
蒋忠毫不理会对方的态度,他从袖口抽出一张礼单,站起来走到杜之乾面前,递给对方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小人计划开一个商号,主要是前往辽国贩卖货物,将我朝的茶叶,丝绸,酒,碳之类的运往辽国,贩卖马匹回来。想请府尊大人入股五成。据估算每年的红利约十万贯,约定每年八月十五分红,小生提前把红利给大人送过来。“
什么商号,一年能赚二十万贯呀!这样的生意杜之乾压根没有见过,也不相信会存在,为官多年的他知道这里面有很多猫腻,只是在这个时候也不想拆穿,毕竟人家提前支付十万贯给自己,今后每年都有十万贯,这样的买卖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何必自找没趣呢?
杜之乾认认真真地看着礼单,上面的金银珠宝价值何止十万贯呀!保守估计也得十五万贯,在这个时候他顿时明白了这里面肯定有很多见不得光,甚至犯法的勾当。
把礼单收好之后,杜之乾一本正经地说道:”本府当然希望治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商人们能够赚大钱。但是,违法乱纪的事情可不能干。这样吧,本府给你派一个师爷帮你筹划所谓的商号,具体事宜你们协商着解决,一年给他两千贯就好了,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本府提供帮助的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就请回吧。“
”通往辽国,一路上肯定少不了通关文牒,当然了这些对府尊大人来说是举手之劳。关键是出钦州,必将经过黑风岭,那里有数百草寇,还望大人允许小人自行组建镖行招募镖师来进行押运。“这次,蒋忠可是狮子大开口,他知道杜之乾绝对不会出兵剿匪的,那么剩下的就是答应自己组建武装了,一旦这个口子开了,那么后面的事情就不是这个知府所能控制的了。
按照大宋朝规定任何人都不允许拥有私人武装,当然了地主乡绅拥有家丁,打手也算默许的,但是那些都是在固定的区域,也不允许拥有弩箭,盔甲等装备,最多是棍棒,连扑刀长枪都是违规的。
很显然,蒋忠提出来的镖师已经不是家丁范畴了,不仅要远行,还要有官府出具文牒的远行,既然对付土匪,那么兵器盔甲是必不可少的,这些都超出了杜之乾所能够把控的范围,这让他犹豫不决。
蒋忠也不着急,他相信这件事情一般的知府肯定办不了,可是对于这个杜草包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首先这个贪财好色的家伙不见得能够看透其中的凶险,其次即便是做了,上门的岳父老泰山也能兜下来。
“你先回去吧。”杜之乾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在蒋忠走出门的那一瞬间,他说道:“每年按照礼单这个数来分红吧,明天师爷杜进回去找你的。”
“谢府尊大人。”蒋忠转身冲着杜之乾施礼,然后才离开。
事情进展的比蒋忠想象中的要简单很多,在去之前就把那笔价值超过十五万贯的珠宝拿去当铺做抵押了,毕竟做生意需要钱,不仅如此连快活林都抵押了出去,他现在需要大量的金钱来运作。距离八月十五还有一个月,想要筹齐十五万贯也不是什么难事。
发财的第一步是要造酒,宋朝时代普遍是低度酒,要不然也不会出现武松喝十八碗酒的壮举。相对于其他东西的制造,造酒对蒋忠来说是最简单的,前世的时候,嗜酒如命的他对这块是有了解的。十天前蒋忠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蒸馏酒这个技术在后世简单得不行,可是在宋朝还是有难度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题,快活林本来就是卖酒的,一直都是自己酿造,有十几个酿酒师在,只是蒋忠把蒸馏酒的制作工艺说出来,下面的酿酒师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在蒋忠去杜之乾家里的前一天晚上,高度酒就造出来了,武松喝了两大碗就醉倒了,酿酒师们都喝醉了,看到了这个场景,他才临时把十万贯的礼单改成十五万贯的。
蒋忠压根没有计划对杜之乾说那么多,所谓的商号,说白了就是一个后世的集团化综合公司,可以说包罗万象,连钱庄,兵器制造局都囊括了进去,当然这些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这个府尊大人再草包也不会答应的。
师爷杜进是个大胖子,也算一个嗜酒如命的家伙,他没有想到还没有谈事情就被灌的酩酊大醉。不过,酒醒之后,这个极度聪明的家伙就看到了商机,知道今后跟着蒋大官人混,绝对是财源滚滚,看来老爷是给自己指明了一条发财之路,当然了自己的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
见识到高度酒的威力后,杜进就低调了很多年,主动拜见蒋忠,完全没有刚进门的那股傲气,在这个时候才算是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再是知府的师爷,而是蒋大官人的师爷。
蒋忠也不摆什么架子,示意杜进坐下后说道:“杜师爷,不知道府尊大人对于镖行的事是怎么安排的,你又会提出什么好的建议。”
杜进知道这是大官人考验自己,也就没有打算隐瞒,他简单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说道:“镖行是绝对不行的,这不合规矩,即便是在钦州地面上没有问题,一旦到了外地还是会惹下大麻烦的。但是府尊大人说了,孟州的张督监刚去世,上面还没有派人下来,三万贯可以帮你运作下来,有了这个身份,三百兵丁还是可以得。至于兵员你自己想办法募集,不仅孟州的厢军还要维护当地的稳定,不能供你私人调遣。至于装备,你最好拜会团练李子中大人,按照黑市价格加一倍估计能买三百兵士的装备。”
“三百兵士的装备黑市价格是多少?”蒋忠对于这些还真的是一窍不通,旁边的武松,安道全也插不上话,这三个门外汉都眼巴巴的看着杜进,让这个师爷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杜进十分得意地说道:“大概需要一千贯,您至少要出两千贯,毕竟数量太大,没有团练大人的首肯,下面武备司那群人士不敢私自卖给你的。”
“一万贯,不仅要弄五百套,另外还要搭上团练大人这条线。事成之后,再赏给你一千贯。”蒋忠知道杜进这里面会贪墨很多,这些事无法避免的,他说得:“我要全新的装备,废旧的一概不要,为二弟会跟着进入武备司仓库挑选。”
有钱能使鬼推磨,杜进没有想到蒋大官人这么大方,一出手就是一万贯,他爽快的答应了。尽管外人进入武备司仓库是绝对不允许的,但是杜进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毕竟武备司库房主簿是自己的表哥,自己之前也不是进去过好多次么。可是这个贪财的家伙可不知道武松进去意味着什么,要是知道的话,别说一万贯,就是十万贯他也不敢,因为这牵涉到身家性命,一旦事发绝对是掉脑袋的。脑袋都没有了,十万贯又有什么用。
本章完
第13章 黑风寨()
黑风寨坐落在黑风山的南麓,背靠青山,东西两边皆是悬崖,只有正面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在这条山路上设有三道岗哨,山寨的正门上门有个碉楼,上面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有十几个喽啰在眺望远方,虽然没有弩箭,但是居高临下弓箭射击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