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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自己又被分兵派出独立于大军之外行动,而且还是乔装混同于流民泥腿子,张鼐心里老大不乐意。
不过,他还从未做过忤逆与义父的事情,哪怕是在言语上。
这一次不同于撒出去侦骑,更不是临时游弋到远处做疑兵,而是很可能长短不定,万一遇阻几个月甚至大半年都无法回到大军之中,所以两个军师一人给了张鼐一个锦囊,李自成还是有些不放心,亲自叮嘱了好一会儿,方才放他们走了。
张鼐带着他精挑细选的亲兵营最为精悍、平素也最为交好和信任的十五人,加上他自己,正好十六个人,分作四拨,相互拉开近一里地的距离,缓缓的不动声色混入到了大路上时断时续的流民乱潮中。
等到寻机回到郧县城附近,又谨慎地在城外稍远的一个村落,盘桓停留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午时,张鼐才命其余三组十二个人人分散在城外做策应,自己则带着他那一组四人,向城门走去。
刚到城门,走在最前面做尖兵的一个会识文断字的亲兵,便头也不回地地做了一个手势。
张鼐顺着他的手势,往城门口一看,不觉就是一愣
只见一张大大的悬赏布告,高高地贴在城门一侧。同时,布告旁还一左一右,分别站立着一个看似郎中的医官,一个看似富商的大胖子。两人指着布告,不停地在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扯着嗓子在喊着什么。
挤过去瞄了两眼,张鼐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张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白净面容,心情十分复杂地在心底嘀咕了一句
“这刘姓少年郎,不是自己一身神奇本事么,怎么现在都睡到第六日还不醒过来,莫非、莫非真像牛军师说的那样遭了天谴?”
正看着,忽然感觉对面的人群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打量。
张鼐心中一惊,急忙放眼望去,不觉就是一怔
“玉面小将李定国,他、他怎么也在此?哦是了,如今我闯营退出,他不在这里才是咄咄怪事哩!”
想着,对面的李定国,忽然罕见地冲着他眨了眨眼睛,随即转身走出人群。
张鼐想了想,于是朝着自己的三个伴当做了个手势,挤出人群,望着李定国远去的背影尾随而去。
两拨人来到东城一处僻静处,心有灵犀地停了下来。
“大兄,别来无恙,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郧县城故地相见,小弟有礼了。”
荥阳大会时,两人年岁尚都还只是娃娃,根本挤不进现在的战将如云的权力核心。所以,当初的那一帮娃娃兵们,便学着大人们的模样,相互寻着臭味相投的人暗中交游,更进一步的,便会磕头拜把子,两人在那时曾偷偷做了异性兄弟。
后来,两人都神奇地被张献忠、李自成分别收为义子。原本以为相同的经历,共同的趣味,会让两人的友情由此更进一步。
谁知天不遂人愿,两家大人打下当今皇帝的老巢凤阳,却因为分赃不均,最后闹崩,两人也由此分道扬镳。
张鼐略小李定国几岁,所以此番不期而遇,自然按理是他要先施礼招呼才对。
“呵呵,鼐弟可比几年前越发英武神气了”
李定国忍不住还是先认真地将张鼐端详了好一番,方才抱拳还了一礼,随即扭头望着醉仙楼的方向示意道
“我们兄弟之间,便不藏着掖着了。闯营已去,鼐弟却回,可是为了那神奇刘公子而来?”
张鼐不动声色,也是暗中不断打量着眼前这位曾经的好兄弟,颔首应承道
“不瞒大兄,确实是为了那刘姓少年郎。不过,小弟发誓,我们只是回来瞧瞧究竟,发生任何事,我们都不会有任何动作!”
0069、七日之谜()
“三毛,曹三毛!”
这天一大早,曹三毛刚刚睁开惺忪的眼睛,躺在门口的临时床榻上,耳边便传来期盼已久的一声熟悉的呼唤。
愣了半晌,曹三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都没有敢动那么一下。
“狗日的曹三毛,老子知道你就在外面的床上,一晚上都在门口打屁磨牙,还不快滚进来,我有话说!”
这一次,曹三毛听得真真切切了,骨碌一下滚下床,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楼梯口,望着整个醉仙楼大喊了一声“公子爷醒了”,方才转身推开门,浑身哆嗦地向里面望去
公子,可不就还是原来的那个牙齿白白、皮肤白白的公子爷么?今天看过去,公子爷脸上的笑,似乎比以前更迷人了。
“公子爷,你、你总算醒了,你可、可吓死我、我们”
话未说完,曹三毛突然抬起袖子,死劲在脸上揩拭了两把,却怎么也没忍住眼里的泪水,嚎啕大哭起来。
“好好的,你又哭什么,莫非又有贼寇围城了?”
说着,刘健忽然觉得门口一下子暗了下了,抬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原本只有曹三毛一个人的窄小门房,忽然间被欧阳啸、李拾柴、张地生、苏岙等人挤得水泄不通。
在他们身后,则是身子相对弱小一些的元红儿、黑妇人几个目下比较亲近的妇人和丫鬟。
而宋献策,则一手捻须,一手背负,虽然有些刻意鹤立鸡群地独立站在一旁,但眼睛里透出的关切之色,却是毫不作伪的。
刘健见此情景,不由得抓抓脑袋咧嘴笑了起来。
因为,几乎是在下一秒钟,他们便被一队五大三粗的兵卒“礼貌地”推开,然后两个熟悉的大员急慌慌的扑了进来
“刘公子,刘公子真的醒来了么,快快快,让本官先瞧瞧!”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个场景,可不是刘健喜欢的,尤其是这种带着明显可怜人的歧视性围观。
想着,刘健赶紧一跃而起,身手较之以前似乎尤有过之而不及也,才让他暗自惊觉,可能还真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也未可知也。
“好了,好了,大家先都散去吧,做好自己的事情,有什么话晚些再说。”
说完,他也不等李梦麒、黄得功走近,直接迎上前,一边示意着曹三毛上茶上点心,一边将二人往另一端的会客室引去。
三人关上房门,谈了半个多时辰,房门终于再次被打开。
刘健黑着脸,将巡抚李梦麒,京营参将兼临时督抚湖广大营杨嗣昌帐下副总兵黄得功,送出醉仙楼,便索性站在那头迎宾的石麒麟前,眯眼望着四周看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醉仙楼及其四周街面被暂时封禁缘由,目光所及,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
三三两两的都是一些手持刀枪的府兵,大概也是没有想到刘健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所以待看清是他后,一个个都瞬间石化,愣在原地,目瞪口呆地一动不动看着他。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神态,实在是在他们的记忆中,那天刘健在城头上给他们留下的印象,这一辈子怕是也挥之不去了。
“你,过来,叫什么名字,在这儿放哨站岗,今日真的是第七天了吗?”
看了半晌,刘健忽然抬手指着离他最近的一个士卒,将他叫了过来,嘴里也十分认真地问了一句。
被叫过来的兵卒,既兴奋又害怕,浑身哆嗦,半天才答道
“神、神公子,今日真的是、是俺在这里巡哨第七个早晨了。俺、俺叫郭铁牛,是郧县百户卫所十堰镇哨一、一个伍长。”
“看来,我还真沉睡了七天七夜,嗯”
刘健嘟哝一句,忽然看向郭铁牛
“你刚才说什么,你是十堰镇的卫所序列,什么设置,镇哨,是一哨人,还是一个哨位?对了,你认识赵开奎么?”
一连串的问话,彻底弄懵了郭铁牛,好半天才涨红脸道
“神公子说、说的,可是十堰镇那个族长的儿子赵远奎?认识的,认识的,可惜他连同他那一哨人马,被罗贼裹着一起去了四川”
哦,刘健点点头,沉思了一下,随即拍拍他,转身回到醉仙楼。
“公子爷,您七日都没吃没喝了,小的教厨房专门每日都提前熬上浓浓的米汤,还有清淡的糜肉羹,松软的大馍馍,公子爷要不要现在就吃一些?”
这个苏岙,不说还好,一说刘健顿时觉得饥饿难耐了,于是点点头
“全部端上来吧,对了,叫宋先生一起过来。”
宋献策一走进来,二话不说,袖着两手也不坐下,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刘健道
“你将我弄来的第一天,便昏天黑地不管不顾自己倒头睡了整整七个日日夜夜。我也不要你解释,更不要你道歉,只要你一句话,你这样子,到底是故意的,还是身不由己?”
刘健正好端着一碗热粥,还没喝一口。看到宋献策风一样走进来,刀子一般盯着自己,不由得苦笑一声,端着碗直接起身道
“好吧,宋先生,我也只说一句,就四个字,身不由己!”
宋献策瞪着刘健,大气不出地又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放下袖着的双手,扑通一声坐了下来,端起面前的一碗糜肉羹,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望着两人头抵着头,谁也不再说一句话,一声不响地埋头大吃特吃起来,门外的曹三毛不觉有些看傻眼了。
因为是刚刚醒来,刘健没敢放肆吃下去,喝了一碗粥,几口清淡小菜,便停下筷子。
宋献策扫了他一眼,却丝毫没有加快速度甚至停下来的自觉意识,反而变本加厉,更加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刘健一笑,往椅子上一靠,嘴里啜着牙花道
“先生不着急,慢慢吃,我们有的是时间。不过为了增加一点先生的食欲,你一边吃,我一边说,咱们各管各的,两不相误。”
话音未落,宋献策突然啪地一声放下筷子,摸出一块看上去脏兮兮的手帕,在嘴上胡乱抹了抹
“你说,我听。然后,我说,你听!”
刘健一怔,马上笑逐颜开道
“好,好,你这态度,我们有得谈了”
0070、第一个梦想,大明特区()
这一番谈话,别说等在外面的曹三毛、欧阳啸等人,就连刘健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和宋献策两人你来我往,竟然从早上一直谈到了午后。
谈得口干舌燥,然后叫人送茶水进来,才发现不知不觉从早上的饭点,已然又到了中午的饭点。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屁股不挪窝,接着开吃吧。
这再一开吃,两人的话匣子,终于有了一个告一段落的阶段性技术暂停。
当然,重大的该说的,基本已经说完。
剩下的,不过就是味同嚼蜡的等同于外交辞令,或者相当于签字盖章的某种仪式感而已。
吃完饭,刘健将曹三毛叫进来,然后让他迅速把叶彡请了过来。
“公子,你终于醒了?这、这七天来,可将、将我们所有人都担心死了。知道你在用膳,所以、所以我斗胆做了一道淮扬菜,给你调调胃口”
叶彡一进来,便红着眼圈,罕见地扭捏作态着,语无伦次着,然后将手里端着的一个热气腾腾的陶钵,轻轻地放在了刘健面前。
宋献策看了一眼,忽然身子抖颤起来,然后迅速将脸扭到了一边。
“想笑就笑出来好了”
刘健恶狠狠剜了一眼宋献策,嘴里毫无**地说道
“自本公子出山以来,这位叶姐姐便替我充当了临时账房先生。她做账,我付钱,虽是买卖关系,但买卖之间就没有情分二字吗?她身无长物,做些吃的表示一下关心和感谢,实在是人之常情也!”
宋献策也不知是不是脸憋得愈发通红,只是不肯扭过头,嘴里连连称是搪塞着。
叶彡羞愤难当,逃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绞着手指道
“公子请快不要说了,本来什么都没有的事情,越说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公子还是快快示下,不知叫我过来可有什么要事?”
哦,刘健却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指着宋献策忽然正色道
“这是我请来的先生宋军师,想必你已经见过了。因为某种不能明说的约定,现在我们需要一个见证人。想来想去,于是决定请你来做这个人。”
不料,话音未落,两个人竟然同时神奇地嘟囔了一句
“什么请来的,根本是抢回来的好不好!”
两人刚一说完,这下却轮到刘健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两人齐刷刷地瞪眼看过来,他才又一本正经望着宋献策道
“宋先生,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可以开始了?”
嗯嗯嗯,宋献策继续目不斜视地点头表示应和着。
不过,叶彡却突然一脸潮红地扭扭捏捏起来,嘴里似拒还迎道
“公子还请三思,小女子一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