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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
说着话的同时,把这把玩具枪递给林桂珍,林桂珍接过来还没说话,蒋震就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足有四千多块。
蒋震趁着林桂珍双手拿枪腾不出手,也不避讳,自己就直接拉开林桂珍的外套口袋,把钱放了进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林桂珍还未反应过来,钱就已经进了口袋。
“这枪是给我干儿子的,等星期天幼儿园放假,你记得给他,就说是他干爹买的,他干爹现在只能给他搞把玩具枪,要是喜欢真家伙,让他自己长大了进部队去挣,那钱是留给我哥的,只有四千三百块,因为我临时有事拿了三千块,所以比原来少了点儿。”蒋震得手之后,朝着林桂珍露出个得意笑容。
林桂珍一手拿着玩具枪,另一只手插进口袋想把钱掏出来,可是犹豫几次,那叠钱在口袋边缘几出几入,最终还是又放了回去。
就是犹豫的这几秒钟,林桂珍的眼圈就又开始泛红,嘴角抖动着朝蒋震说道:
“震子,这几年,你哥要是没你这么帮衬,早就走了,嫂子心……”
蒋震朝林桂珍呲牙一笑,打断了林桂珍的话:“嫂子,这话说多少次了?这点钱算什么,当年我空降兵入伍,第一次跳伞就把伞绳缠脚上了,没我哥当时跳下来追上我帮我割断伞绳打开备用伞,我现在坟头草都已经过两米了,再说,我父母去的早,家里也没其他亲人,用不着攒钱,我哥有事,我出钱是应该的,我们不是早说好了,您就安心伺候我哥,家里开支全都交给我。”
林桂珍看着面前已经二十八岁,身材健壮,脸上拥有带着阳刚帅气的微笑的蒋震,如果不是每个月都把工资送过来帮自己丈夫做血液透析,买药,检查,凭借他上尉军官,转业公务员无论哪一个身份,早就有个知冷知热的女朋友谈婚论嫁了。
林桂珍知道,自己丈夫王栋实际上只带了蒋震两年,蒋震十七岁入伍,两年之后蒋震就升士官考军校离开原部队,五年军校出来之后,连王栋都不知道蒋震去了空降兵哪个系统,可是就是这短短两年的交情,却让蒋震宁可不要军队前途,得知自己丈夫肾衰竭之后,和所在部队领导提出转业申请,还请领导帮忙找个工资高福利好的单位接收。
不止自己丈夫王栋当初听到蒋震不干上尉,转业海关时掀翻了桌子追着打蒋震,就是自己当初听到蒋震笑嘻嘻说他转业到地方时,都被惊的合不拢嘴巴。
一个二十六岁的上尉军官,留在军队前途无量,就因为要帮自己这个家,留住自己丈夫这条命,转业到海关做了个小科员,而且每个月工资到账,一定是只留下三百块,第二天就把钱送到自己手里。
所以林桂珍就想把钱再取出来还给蒋震,让蒋震去买身像样的衣服穿着,自己再去托托街坊,能不能帮蒋震介绍个女朋友,蒋震转业海关两年,除了那身海关制服,穿的最多的就是这种地摊上卖的廉价运动服。
她手再一摸钱的时候,却感觉那叠钞票中夹着一张卡,取出来一看,最上面的几张钞票下果然夹着一张银行卡。
“震子,这是怎么回事?”林桂珍抹了一下眼角的泪,盯着蒋震问道。
蒋震挠挠头:“嗨,好事,这不是我退伍已经两年半,算上在部队还有半年,加在一起三年时间,已经过了部队要求的脱密期,所以我琢磨着换个工作,就把海关的工作辞了。”
“啊!”林桂珍不顾自己是站在大街上,一声“啊”惹得路人都纷纷侧目。
“你把工作辞了?”林桂珍不理会别人的目光,只瞪着蒋震追问。
蒋震朝后面稍稍退了一小步,一脸讪笑:“嫂子,你刚才这表情倒是还能找回当初家暴我哥时的风采,那眼睛一瞪,我当……”
“你少给我打岔!”林桂珍急的额角都见了汗:“你那工作待遇多好!是不是因为你整天住值班室,所以单位觉得影响不好?我去找你们领导解释去,嫂子这就帮你去租……”
林桂珍说着话就要拦出租车,蒋震急忙把她的手按住:“嫂子,你别急,你听我说完行不行?行不行?单位对我都挺好,真的是我主动辞职。”
林桂珍喘着气,蒋震乖巧的帮林桂珍抚着后背顺气,这动作他做起来一点儿都不见外,也不生疏,林桂珍四十岁,老嫂为母,蒋震对她几乎就当成自己母亲一般,林桂珍虽然平时都是温婉柔顺的性子,可是真要是发火瞪眼,对蒋震来说,那可比自己老班长王栋厉害的多。
“说!”林桂珍对蒋震没好气的说道。
在她眼里,蒋震什么都好,可就是安定不下来,整天谁也猜不透这个脸上总挂着笑的家伙琢磨着什么。
“其实是我自愿的,我在部队呆久了,这一闲下来就浑身难受,这不吗,过了脱密期就能出境了,所以我就准备去国外找个活儿干,国外钱多呀,你没看新闻嘛,澳大利亚那地方连砌砖的师傅一天都赚几千块,我就琢磨着出国见识见识,要是出国,那一年半载也回不来一次,所以我就留张卡给你,每个月我按时朝银行卡上打钱。”蒋震谄媚的对林桂珍笑道。
“你不用想这些幺蛾子,踏踏实实上班比什么都强,我现在就和你去单位,咱把那辞职信找领导要回来,我跪着求也给你求回来!”林桂珍听完心火更盛:“你就是整天胡思乱想!哪也不用去,就给我安心上班,以后每个月也不用你拿钱过来,你哥能活多久有老天爷看着!不用你替他吊命!跟我走!”
说着话,林桂珍扯着蒋震就要继续拦出租车,蒋震再次把林桂珍的手臂遮下,仍然挠挠头,只是这次脸上浮现的却是淡淡的苦笑:
“嫂子,我必须走。你要是想知道原因,我都告诉你。”
林桂珍把手放下,一双眼睛看着蒋震,蒋震从运动服口袋里取出包五块钱的软白沙,抖出一颗点燃叼在嘴里,就这么蹲在了马路边,望着路上来往的车流和行人。
林桂珍看到蒋震这个做派,顿时心里就又悬了起来,她不怕蒋震和她死皮赖脸的插科打诨,因为她见的太多,可是她没见过蒋震之前有这样的举动。
所以林桂珍也蹲了下来,抿着嘴唇望着蒋震,蒋震一根烟抽完,才咧嘴笑笑:
“嫂子,我一个战友,当年上下铺的兄弟,上个月去世了,虽然有一笔抚恤金,可是他刚结婚,老婆还没随军,怀着孕在老家伺候着他父母,他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一个高中,一个大学,本来就指望着他一个中尉的工资和家里的几亩山地生活,现在人没了,到手的几十万又能撑多久?而且他一去世,妻子和老娘就都承受不住打击病倒了,他六十六岁的父亲勉力维持着这个家,我前天刚从他老家回来,都安置好了,我告诉老爷子,以后家里一切开支,无论婚丧嫁娶我全包了,我兄弟活着的时候,用不着我管,但是我兄弟现在不在了,他的父母妻儿那就是我的责任,我不是圣人,也不想助人为乐,可是老班长救过我的命,我死去的兄弟当初和我一个马勺吃饭,一起顶着子弹冲锋陷阵,这都是托过生死的,换成我是老班长,换成我是我死去的战友,他们也会这么对我,嫂子你说,我不管能行吗?我能看着我哥因为没钱就躺床上等死?我能看着我兄弟的妻儿老小艰难度日?所以,我在国外找了个挣钱多的活儿,也不累,再说,没准混不好我过两天就回来呢,就凭我这个长相,这个气质,这个岁数,回来照样能找份工作,别惦记着我,嫂子,把我哥照顾好就行,就这么点儿事,全都告诉您了,那什么,机票买好了,眼看明天我就走人,嫂子,包顿饺子吃呗?素馅的也成,这一走不知道啥时候还能吃上,馋啊。”
最后几句话,蒋震又带上了无谓不羁的语气。
林桂珍蹲在地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自己刚和王栋结婚时,王栋也没少把两人的工资拿出来救济有难处的战友,那时她林桂珍无论日子多难,从没有一句抱怨,她永远理解不了这些军人之间可托生死的情感,但是却仍被这些情感一次次感动,听完蒋震的话,林桂珍想哭,可是却哭不出来,最后只哑着嗓子,蹲在马路边哽咽着说道:
“出门饺子回家面,走,跟嫂子回去,嫂子给你包饺子,把你出国这几年春节回不来的饺子都吃够了,吃够够了,你再走。”
第3章 我来自“贼鸥”()
蒋震背着双肩包走出了菲律宾三宝颜市国际机场,在马尼拉转机时,那里有资料介绍说这座城市拥有瀑布,花卉田,森林,古堡,教堂以及独特的近海丘陵地形,是菲律宾的度假胜地,在飞机上时,一名菲律宾空姐还递给了蒋震一份详实的三宝颜市旅游手册,看着那旅游手册上的景色介绍,蒋震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搭错了飞机,来错了地方。
不过等出了机场,这点儿狐疑就一扫而空,漫卷的烟尘,布满弹孔的广告牌,被迫击炮弹炸的只剩一半的教堂穹顶,行尸走肉一般在街上游荡的本地萨卡人,让蒋震忍不住兴奋的吸了一口夹杂着淡淡海腥味的空气:
“没走错,要是走错了,口袋里可没钱再买机票改行程。”
“touristguide!touristguide!(英语:导游)”四五个脚上踩着脏兮兮的拖鞋,开着双轮摩托改装的简易三轮车的司机,用蹩脚的英语单词凑过来朝蒋震打招呼,身上那股菲律宾炒腌鱼的腥臭味几乎熏蒋震一个跟头。
蒋震站在路边半天,都没能看到一辆正式的出租车,机场外几乎全都是这种两轮摩托扣个铁皮罩,一侧装上个轮子,车顶挂着“forhire(英语:出租)”字样的载客三轮。
挑了一个看起来顺眼些的司机,蒋震把双肩包扔上一侧的车斗,跨坐到摩托车的后座上,用熟练的菲律宾语说道:“市政厅。”
三宝颜市并不大,从机场出来后,沿着还未修整好,隐约可见弹坑的街道驶向皮拉城堡,再从这座城堡正门转向西路,就能见到三宝颜市市政厅前飘动的旗帜。
这座西班牙殖民时期用石头砌制的三层建筑是三宝颜市最标志性的景观,当然,它并没有成为收费景点,而是仍然作为这座城市的行政中心存在,此时有零零散散的当地人在门口出入。
扔给司机100比索把他打发掉,蒋震拎着双肩包跳下摩托车,从背包里取出一张剪成手帕大小的报纸,低头确定了一下报纸上这条信息留下的地址是这里之后,收起报纸朝着市政厅的大门走去。
穿着三宝颜市特有制服的守卫懒洋洋的靠着巨石垒成的大门晒太阳,任由蒋震从他身边走了进去,沿着市政厅左手的楼梯上二楼,穿过廊台,蒋震找到了那扇挂着托雷斯老兵俱乐部字样铭牌的木门。
他站在门外轻轻吸了口气,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才举起手,轻轻叩响了门。
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进来。”
蒋震推开门,这是一间标准的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桌,两盆绿色植物,一个厚重的书架,最后是办公桌对面一个明显低矮的沙发。
办公桌后,一个顶着金红色头发的中年白人正惊愕的看着蒋震,直到蒋震走进来之后,他才不确定的用菲律宾语道:
“我刚刚打电话订餐的那间餐厅,终于懂得雇佣除了懒散的萨卡猴子之外人种的重要性?”
“恐怕您的外卖还要继续等一会儿,呃……”蒋震把报纸拿起来又看了一眼,对中年白人说道:“费尔南多…托雷斯先生。”
甚至不用看清蒋震手上那份报纸广告的内容,只是那样式就让白人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他坐直身体朝蒋震指了一下那个低矮的沙发:
“请坐,先生,你可真有眼光,没错,我这里的确会提供一些工作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顺便说一句,如果你不是菲律宾本地人,你的菲律宾语讲的也不错。”
“中国人。”蒋震没有坐到沙发上,而是把背包放在了上面:“谢谢你的夸奖。”
“哇哦,中国人,我还是第一次坐在这里见到中国人,好吧,我们长话短说,我知道来这里的人都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一份工作,所以……”费尔南多…托雷斯从桌上的文件架上抽出一份合同:“你签了这份合同,就可以得到一份工作了,就是这么快捷。”
蒋震走过去接过这份合同开始翻看,这是一份格式标准的英文合同,但是,最后一页的附注则通篇是法文。
“费尔南多…托雷斯先生,你登在菲律宾《世界时报》上的这份广告,说的是灰石国际,不是这间洛特尼安全咨询公司。”蒋震把合同看完,又放回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