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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怕是杯水车薪啊，这个办法恐怕不止咱们渭南能想出来，而且，咱们这里最多不过一些猪油，上哪弄这么多油水。”
“大人，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大人可以考虑去四川或者湖广去买进一些东西，如果单品咱渭南这些东西，恐怕压根就撑不过去。”
说吧卢本性看着孙毅，虽然平日里这些地方的豪绅都是跟官吏勾结，但是真正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也必须得站出来，要不然恐怕他们会死的很惨，即便不会死，老百姓都死了，以后他们压榨谁去。
“咱们渭南除了粮食之外，还是能捐些银子的，大家伙凑凑，看看能弄出多少油水来，应该勉强能撑过去吧。”
孙毅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这几家能够凑出多少银子来？”
“这次赈灾，我们几家可以出资一万两银子，不知道衙门这边能拿出多少银子来？”
孙毅尴尬的说道：“卢老爷，这么跟您说吧，衙门现在除了粮食之外，分文没有，实在是拿不出银子来了，这如果一万两银子去买油水的话，不知道能买多少棕油？”
卢本性见孙毅竟然不想出钱，脸色明显的变得不好了，对孙毅说道：“孙大人，这恐怕不好吧，救助灾民本身就是衙门的事情，再加上我们也本身就是灾民，这样实在是撑不住啊。”
孙毅看着卢本性说道：“这样您看如何，这银子，算是衙门借的，等过几年衙门会奉还，而且会支付一定的利息，您觉得怎么样？”
卢本性一惊，这样的事情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孙大人，这借银子，恐怕是得有抵押的，您这样好像跟直接摊派没什么区别啊。”
“当然有抵押，本官将未来三年本县的自留的税款抵押。”
“什么？”
卢本性惊了，拿衙门的税款抵押，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亘古未有即便是衙门换不上钱，给卢本性十个胆子，卢本性也不敢直接去收账啊。
看着卢本性的疑惑，孙毅说道：“卢大人，这除了税款之外，本县还压上了声誉，不知道卢老爷愿不愿意给本县一个面子？”
说着，孙毅就开始拿笔拿纸要给卢本性写字据，卢本性赶忙说道：“孙大人的人品，小老儿自然是信得过的，重建渭南，乃我等同生共死之事，自当竭力以助大人。”
第298章 咸宁县 （求收藏，求推荐）（）
“卢老爷，渭河边上的事情您都知道了吧？这也是个大事啊。”
卢本性点了点头，对孙毅说道：“孙大人，小老儿已经找了庄子里的人开始朝着渭河边去送建材了。”
孙毅点了点头，其实这次借款，就是类似于国债了，孙毅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这次大地震，虽然对于渭南来说，是不折不扣的灭顶之灾，但是同时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渭南想要脱颖而出，就需要大量的资金。
一万两是绝对不够的，除了这一万两之外，孙毅还在盘算朝廷能给拨多少重建的款项，孙毅回到衙门之后，就开始了给嘉靖上书。
整个灾区最先恢复的就是驿站线路，孙毅的奏章也得以经此递送京城，城内的破砖烂瓦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的断裂的木料全都被运到了渭河边，沿着河边堆砌了起来。
除此之外百姓们又开始在其他的地方挖土往河提上填，渭南这边的大堤渐渐的稳定住了，这些原本就在孙毅的计划之内，但是除了这之外，孙毅最担心的就是上游的河水，会不会在那边决堤。
孙毅带着人沿着渭河，朝着上游走去，身后带了十几个衙役，好不威风，很快除了渭南县界之后，就到了附近的咸宁县，毕竟之前曹万他们帮了孙毅一个大忙，孙毅也承诺了要帮咸宁重建。
咸宁其实就是大明宫的废宫城建的县，原本是这西北一等一的富庶之地，但是由于此地的建筑物大多数已经年久失修，孙毅到咸宁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往日繁华的迹象，恰恰相反，咸宁这边虽然不是重灾区，但是明显要比渭南受的影响大的多。
路边到处都能看到死尸，不少的灾民躲过了千年一遇的大地震，却没有躲过这年年可见的严冬，无数的灾民在饥寒交迫中，倒在路边失去了意识。
“大人，咱们还继续往前走吗？”
“当然要走，咸宁至今没有人去管渭河，一旦出了事，恐怕到时候咱们渭南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啊，你们谁知道渭南的县衙是哪里？”
“回大人，小人丈母娘家是咸宁的，小的带您去。”
一个衙役站了出来，孙毅点了点头，衙役径自带着孙毅绕过了一个巷子，之后又往南门处走了一条街，孙毅终于见到了咸宁县衙的“遗址”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在县衙门口的那张牛皮鼓正无助的倒在地上。
“去，通禀一下，说是渭南县县令来拜访了。”
“诺。”
一个衙役跑进了县衙，过了好一阵子，才带着几个身上裹着白布，上面还渗出了丝丝血迹的衙役模样的人出来。
“卑职见过孙大人。”
“你们家大人在哪？”
“回大人，我家。。。。。。我家大人那日就被埋在废墟里了。”
一提到县令，这几个人就有些结巴了，其实官场一直有个传统，就是甭管去多远多烂的地方做官，都不会修官署，因为一旦修了，就代表着你想在这里常住，当官的人都指望着步步高升，所以一般官署只要不塌是不会修的。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整个灾区的官员损失十分严重，一时之间很多地方没了地方官，陷入到一片混乱当中。
不过孙毅见咸宁只不过是受灾比较严重，但是明显城池里还是井然有序的。孙毅忽然就想到了曹万。
“对了，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曹万的人？”
一提曹万的名字，这几个人马上就来了精神，对孙毅说道：“孙大人说的莫不是曹大哥？”
“你们带我去曹万那里。”
这几个衙役带着孙毅朝着曹万那里走去，孙毅见到曹万正在一个粥棚里给灾民熬粥，孙毅在粥棚外面试探的问了一句。
“曹大哥？”
曹万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孙毅，曹万的表情似乎是有些麻木，好一阵子才出来行礼。
“草民见过孙大人。”
“曹大哥快起来吧。”
孙毅看着曹万，心里却开始对这个陕北汉子好奇了起来。
“曹大哥，你这是？”
曹万似乎是已经好久没休息了，一出粥棚，脚下都有些发虚，孙毅赶紧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进去帮曹大哥熬粥？”
孙毅带来的那十几个衙役赶紧进了粥棚开始熬粥。
孙毅则是拉起了曹万说道：“曹大哥，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曹万的脸色一抽，像是要哭出来了，不过最后还是被曹万本能的压了回去。
“孙大人，我曹家一十七口人，一个都没出来啊。”
曹万的声音有些沙哑，孙毅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却没意料到曹家竟然死伤这么惨重。
“本来我想着也就一死了之跟着孩儿他娘一块去了就算了，但是看到城里的这些百姓，我心又缓了下来。”
后来孙毅才知道，原来曹万把曹家的家产全都拿了出来，自己带头救济灾民，才有了咸宁城里的这些大户救济灾民的动作，城里的百姓自然是对曹万感恩戴德，不过曹万却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孙毅知道曹万虽然人没事，但是明显心已经死了，原本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却因为这件事，成了这样一幅模样，孙毅心里不由得百感交集。
“曹大哥，你的那些兄弟们，都去哪了？怎么不来帮忙啊？”
曹万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大的灾，谁家没死人啊，都在家里忙，就剩我一个成了光棍，自然是我来操持这些事情啊。”
“那曹大哥这里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吗？”
曹万摇了摇头，孙毅看曹万这个样子，孙毅估计曹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缺什么，因为他几乎已经变成了一个机器。
“候大，你去看看后面还缺多少米，去帮曹大哥搬些米来。”
候大和候二其实对曹万的印象都不错，毕竟是有了曹万，才能帮着侯三洗清了冤屈，所以一听说是帮曹万忙，这两个人都比较积极。
孙毅让曹万去休息了之后，也过来帮着曹万弄粥棚的东西。
第299章 咸宁典吏（求收藏，求推荐）（）
孙毅到的时候是下午，曹万的这个粥棚，每天放粥两次，中午之前一次，晚上一次。
孙毅在外面忙活了一会之后，慢慢的就开始有灾民聚集在粥棚外面等着领粥了。
曹万此时已经躺在一边的稻草堆上呼呼大睡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灾民跌跌撞撞的走进了粥棚。
侯大赶紧拦住了他。
“老乡，等晚上再来咧，现在还早，粥木好。”
那个人却摆摆手说道：“额不是来要粥滴，额要见曹大哥。”
“？你等额会。”
侯大见状，对孙毅说了外面有人要找曹万。
赶紧走出来，对那个人问道：“老表，曹大哥刚睡下，能不能等他歇一会你在过来？或者明天过来？很急嚒？”
那个人叹了口气，对孙毅说道：“孙大人，您不记得我了？”
孙毅定睛一看，觉得些人有些眼熟，过了好久才想起，这个人就是之前跟着曹万赶回咸宁的那些兄弟之中的一个。
“嗯？是你？”
那个人胡子拉碴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小的来找曹大哥，实属无奈，不过……唉，要不额明天再来吧。”
说完就要走，孙毅赶忙拉住了那人，说道：“怎么？你们曹大哥家里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
“唉，不用了，额先回去咧，请孙大人帮额跟曹大哥问好。”
“嗯……”
“慢着！”
忽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孙毅的的背后传了过来。
曹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站在孙毅的身后，然后抱出来一个大麻袋，给了孙毅面前的这个人。
“曹大哥，你这是干啥咧，额就是来看看你这里用不用帮忙。”
“行了，你家那婆娘是什么事儿，我还不清楚？”
说着就要把麻袋给这个人。
“曹大哥，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不用，我就是来看看，这里城里这么多乡亲们，我老张不能不懂事啊。”
无论说什么，这个老张也不肯手下曹万的这袋粮食，然后匆匆的又回去了。
孙毅诧异的看着曹万，按说曹万这种有能力去京城跑商队的，家底应该不至于如此。
“曹大哥，还不肯跟我说嚒？”
“唉，孙大人，额就跟你说咧吧。”
原来我们弟兄几个回到咸宁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这几次跑的利润全都拿出来赈灾，但是回到了家之后，家里的这些婆媳都不干了，毕竟都遭了灾，这还要把自己家的粮食拿出去，这个老张就是一个典型的妻管严，不过最后还是强顶着压力把粮食给拿了出来。
“这些老弟兄们家里也不容易，而且老张他们家确实孩子多，我也怕他家留的粮食不够。”
孙毅叹了口气，看着曹万说道：“曹大哥，你准备的粮食还够嚒？”
孙毅看着曹万手头的粮食，恐怕也不多了，最多也就再撑个半个月这几天顶天了。
“能撑一天是一天，再怎么说，也是额老曹给乡亲们尽心咧。”
“你们地方的官员呢？”孙毅关心的问道，咸宁虽然很惨，但是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咸宁这里需要的粮食不会像渭南那样差的口子太大。
比如咸宁现在，城里孙毅看样子，也就一千人差不多了。
“别提我们咸宁的县太爷了。大灾来的时候，就直接被埋在那里面了。”
不过曹万脸色一变，压着嗓子说道：“不过城里乡亲们都说，那天夜里，县太爷见大事不好，带了家人就直接出城跑了。”
“这……”
曹万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县城的大仓，额看咧，里面还有粮食，不过没有县太爷的大印，这个粮食提不出来，额也是没办法啊。”
咸宁不同渭南，因为渭南那边粮仓大部分都崩塌了，所以才会受潮，但是咸宁这边是隋唐旧宫，一些关键性的东西，如城墙，粮仓之类的东西，质量还是十分过关的。
孙毅想了半天，对曹万说道：“此诚生死存亡之际，我去粮仓那边试试吧。”
曹万一愣，不过孙毅还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