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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这好像是北宋-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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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裂痕()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赵匡胤也在颇感有趣地看着他,赵光义则是面若寒霜,瞅孙春明的目光跟刀子一样。

    其实绝大多数的朝堂吵架,吵的都不是对错本身,因为朝堂上很少有什么事是绝对的错,更没有绝对的好,一件事情的好坏更多的还是在于你怎么去理解他。

    每一次吵架,说白了不过就是不同身份之间的一种碰撞罢了,这个层次的大佬,每一个人代表的都不是自己,而是他们身后的整个利益集团。

    比如韩重赟,他哪怕似乎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但这件事上他也必须得站出来,因为他是殿帅,身后是整个禁军的将士,哪怕这事儿本质上对大宋是一件坏事,他也一样会同意。

    而赵光义则是文官领袖,他的立场其实也无关对错,这种事他必须得反对,因为水泥这东西,用于内政的话不管怎么用都能创造政绩,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gdp神器,不管是为民谋福还是培植亲信门生,这都是杀手锏一样的东西。

    而现在若是换成了马,那就跟他们整个文官系统没关系了,至少是和他这边的文官没关系了,因为马这东西是打仗用的,打出了战功那是军人的事,是枢密院的事。

    相对的,武重,则文轻,圣人虽说什么一张一弛文武之道,阴阳太极抱元归一,但那其实都只是大道理而已,这世上最特么没用的东西就是大道理,中华历史从有明确文字的国人暴动到宋初三千年了,就从来没有过所谓的文武平衡的时候。

    武重,则文轻,这是最浅显的道理,而皇帝,就是在中间玩赖作弊调整砝码的那个人。

    不去管这事儿对大宋怎么样,就说对文官来说,对他赵光义来说,是绝对百害而无一利的,反而对赵普,却是一个抓实权的机会,这事儿办成之后也会提高他的个人威望。

    这些道理孙春明到底懂不懂呢?他懂!他绝对懂,也正因为他懂,所以见他此时如此斩钉截铁的打自己的脸,赵光义双眸中都快喷出火来了。

    是谁把你从一个小小的拉面馆掌柜,一手提拔成了今天的大宋首富,权知开封府的?这特么如果在汉朝,我相当于是你的举官啊,你这句话就已经构成不忠大罪了你晓得么?

    对此,孙春明也只好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但面上,却依然坚毅无比,赵光义直接站出来怒道:“你说实操没有任何难度?你说这是一条善策?那我问你,从洛阳往秦州运水泥要怎么用,人工你怎么雇,多大的成本能回得来,如何保证商人们愿意给朝廷贩马?”

    孙春明一一对答如流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这东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现在无非是产量少,而且朝廷顾不上而已,这东西,洛阳的溶洞,并不算大,相比之下,反倒是川蜀地区到处都是,甚至于就在关中,石灰储量也远大于中原,如果都开发出来,莫说是从这往那运了,可能从那边往这边运,反倒更划算些。”

    偷眼看了赵光义一下,发现他已经咬牙切齿了,孙春明只好假装看不见,继续道:“再说第二,商人逐利,乃是本性不错,但一匹西北良马市值二十贯,朝廷不可能原价从商人手里收回来,事实上战马也的确不是利润最大的物资,但这些朝廷想控制其实都是非常容易的。

    臣提个建议,朝廷完全可以以战马来代替税赋,来达到控制商人的目的,比如说,商队出发再回来,每带回来一个骆驼单位的货,就要交给朝廷两匹战马作为税赋,至于骆驼上带了什么朝廷不去理会便是,如此算下来有没有利润?绝对有,而且很厚,我想天下商人应该都远乐意接受。”

    “再说工,工匠就由忠武军的家人来做,朝廷完全可以补贴点钱么,其实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完全可以借此来铸造几座完完全全的汉人城池,由朝廷派官员任县令,任知府,大量发展胡汉混居,或许用不了几十年,定难军,就顺理成章的变成现在的忠武军、天雄军也说必定了。”

    “综上所述,臣以为此策大善,对朝廷百利无一害,求官家千万莫要犹豫。”

    一时间整个朝堂上都沉默了,众人想到这个策略上孙春明可能不会那么听赵光义的话,毕竟这是他儿子的折子,而且这商人的事儿,他又确实是在这个事儿上的最中心的。

    但是这孙春明以如此干脆果决的方式直接打赵光义的脸,那就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了。哪怕这个时候他适当的装一装糊涂,装一下傻,打个哈哈过去了让官家来决断,他对赵光义也算是有个交代不是。

    要知道虽然现在和天下早就没有察举制了,也没有了举官这一说法,但不管怎么说,那赵光义也是孙春明的恩主啊,这提携之恩,那可是甚至在救命之恩上面的大恩情!无故改换门庭,乃是官场第一大忌。

    现在这算什么?又是因为什么?

    众人也只得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孙春明也是无奈,他与孙悦之间早有默契在,如果只是单纯的是因为跟孙悦的政见不同,他压根就不会给面子,反而会往死了喷自己儿子,甚至仗着一个孝字打的孙悦哑口无言都没事儿。

    可是这是西北党项啊!这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所谓文武之争,不是什么三十万匹马的事,而是货真价实的,大宋百年存亡兴替之国势国运之争啊!

    什么特么战马,什么特么河西走廊,那都是幌子,让党项铸城把他们废掉才是孙悦的真正目的,要知道李继迁都已经出生了,整个大宋,只有他和孙悦两个人知道党项生乱代表着什么,在这样的时候,你让他怎么能昧着自己的良心对这样一条善策说不?

    他孙春明或许小节有亏,哪怕是日后赵光义想要让他替自己陷害忠良,这事儿他也能干得出来,但这种民族国势,生死存亡的大是大非上,他何尝不能豁出自己的性命呢。

    当年偷偷的给符彦卿水泥是如此,现在当众打赵光义的脸也是如此,他,有自己的底线。

第二百一十八章 再送一功() 
赵光义府中。

    孙春明被晾在客厅里等了一整天,一壶茶喝干了也没人给他续,天挺凉的也不给他生个火,还特意把门窗全都打开,过堂风吹得他直打哆嗦。

    他很清楚那赵光义人就在后院,而且今天他啥事都没有,但人家就是故意不见他,对此,老于官僚的孙春明当然不会做出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之类的愤青之举,反而故意抱着膀子,好像已经冷的不行了一样。

    既然领导要惩罚自己,那就干脆装的惨一点呗。

    肚子已经在咕噜噜的叫了,任谁从早上坐冷板凳坐到晚上也不带不饿的,再加上冷,他的脸上都已经有点发青了。

    又过了一会,赵光义的亲信随从高琼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看见孙春明不由一愣,诧异道:“春哥儿?您这是……”

    孙春明苦笑道:“有些事想求见二大王,可惜他公务繁忙,这不候着呢么。”

    高琼挠挠头道:“哦,得,那我先回吧,我也是找二大王有事的,既然连你都没功夫见,那肯定更没功夫见我了。”

    “高老哥坐一会吧,他没功夫见我,却是肯定有功夫见你的。”

    高琼哈哈笑道:“春哥别拿我寻开心啊,我一个武夫,哪能跟您相提并论哪,您这是等的无聊了,想让我陪陪您吧,好,那我陪您一会,反正我也没啥事儿。”

    说着,高琼一屁股坐在了孙春明旁边,四下扭了扭头,对丫鬟道:“这么凉的天,开什么窗户啊,关上都关上,春哥儿一个文人,要是冻坏了二大王还不心疼死。”

    几个丫鬟闻言面面相觑,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孙春明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事儿的,别为难她们了,二大王这是在罚我呢。”

    高琼面色一变,道:“咋回事?您跟二大王闹别扭了?要不……我帮您说说情?”

    高琼的级别不够,自然是不可能知道早上大殿上发生的事情的,孙春明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跟他解释什么。

    却也用不着他解释什么了,不一会,就有丫鬟过来领高琼进去了,还说了句,“高将军来的正好,如今正是蟹肥之时,后厨蒸了螃蟹,还没吃呢,正好一块吃点。”

    这下子,高琼整个人都不好了,虽说有人将他和孙春明两人称作二大王的一文一武两大左膀右臂,但那也就是吹吹罢了,赵光义在军中无尺寸之功,哪有什么将领愿意来投奔他啊。

    他高琼,说白了就是个土匪头子出身,家世还不好,本事也不大,说白了叫他一声将军那都是在奉承他,实际上就是那赵光义身边的一个跟班。

    可孙春明是什么人?眼瞅着就要权知开封府了,乃是铁打的首席幕僚,谋主一般的人物,赵光义平日里跟他见了面都得互相行礼,摆足了礼贤下士的范,或许没有自己来的亲近,但他知道在二大王心里,一百个高琼绑一块也不如孙春明的一个手指头。

    把孙春明晾在客厅,请自己上后院去吃螃蟹?这简直跟做梦一样,这是闹别扭了?

    见高琼一脸尴尬地瞅着自己,孙春明随意地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高琼一脑门子雾水,却也只好先走了,望着他的背影,孙春明也觉得心里颇为苦闷,却也无可奈何,尤其是腹中空空饥饿难忍,被刚才那丫鬟那么一说,仿佛都闻着螃蟹的香味了。

    舔了舔颇有些干裂的嘴唇,想喝杯茶水充充饥,却发现那一壶茶水早就被自己喝干了,一滴不剩,秋风一吹,仿佛也更加刺骨了几分。

    大约又等了半个多时辰,那高琼从后面已经满嘴留油的出来了,往他边上一坐,孙春明甚至还能闻到浓浓的蟹黄的味道,这让孙春明很不爽,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挥挥手就想把他打发走。

    就见高琼贱兮兮地凑过来,居然从怀里掏出俩螃蟹出来:“饿了吧春哥,我从席上偷的,快吃吧,刚才我试探了二大王一下,他这回啊,好像是真生你气了,你们到底咋了?”

    孙春明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螃蟹看了半天,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强忍着道:“拿走拿走,跟你这武夫说了你也不懂,别特么的再馋我了,我不饿上一饿二大王如何消气?赶紧滚赶紧滚。”

    “哎,那春哥我可滚了啊,我跟你说,这大闸蟹啊,真香!”

    孙春明气的照着高琼的屁股就给了一脚。

    其实他跟高琼之间并不算熟,平日里也少有这般嬉闹的时候,此时高琼如此表态,无疑也算是一种信号。

    毕竟他跟赵光义更亲近些,而且刚才在席上赵光义跟他说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但这说明这事儿还有机会弥补,赵光义虽然生气但至少还没到翻脸的地步。

    毕竟,淮南大堤还在修建之中,赵光义也需要孙春明给他筹钱。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眼看着再不见自己就特么该到睡觉的时辰了,那丫鬟才终于姗姗来迟,赵光义也终于肯见自己了。

    书房中,赵光义盘腿散坐在案上,茶几上烹着上好的龙凤银团,边上点着三支缭绕的檀香,茶几两边还有两个雅致的红泥小火炉。

    见孙春明进来了,斜着眼睛道:“怎么?知府大人大驾光临寒舍,可是有什么指教啊?”

    孙春明心里一松,既然烹了茶,这起码就还有礼在,有礼在,事情就不算太早,于是苦笑了一声道:“二大王息怒,下官知错了,您就不要在愉噎下官了吧。”

    “哼,愉噎?不敢不敢哦,你孙春明是兄长亲口说的国士无双,我赵光义就是个纨绔,哪有本事愉噎你呢。”

    “回二大王的话,今日之事,下官实在也是不得已,西北边政,实乃是我大宋百年之大计,民族国势兴替之大事,如此事情,实在是不应该因政争有有所差池,故,下官才不得不在朝中直言,此事,于大宋来说,实在是千载难逢之机遇,下官也是……”

    赵光义一摆手,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为你儿子就为你儿子,我也是当了爹的人了,理解你的苦衷,你儿子在夏州跟那些党项的头头脑脑们都商量完了,这事要是不成,对他的仕途确实也是不太好,算了,一天没吃东西了吧,上来吃点茶点吧。”

    孙春明张了张嘴,又给闭上了,得,这事儿还真解释不明白了。

    孙春明也是真饿坏了,凑过来抓起桌上的茶点三口两口就进肚了,吃的很是香甜,看得赵光义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怒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你那一番话,让我丢了多大的人?我特娘的好不容易压赵普一头,明天,他特娘的又该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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