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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大宋湖…南一家亲呢?说好的仁义之师呢?这还是我们那个叨逼叨的都监么?
孙悦冷冷的回头瞥了一眼那些跟着他一块上了城墙打算看一场政治秀的乡绅,这帮人霎时间只觉得脊椎骨都是凉的,要知道这一天下来孙悦的表现简直是太好了,他们是真特娘的有几分相信他那套炎黄子孙一家亲的说法了。
结果一上来砍瓜切菜的就把那小两千人全给弄死了,还要杀降?这大宋的都监脑子有问题吧!
“来人,将他们押下去,不要为难他们,但也不要让他们在三天内接触旁人,对外就说我请他们喝酒喝多了。”
“是。”
没精力再在这些所谓的乡绅身上浪费了,孙悦忍着太阳穴上的一阵阵疼痛,开始思索对策。这场讨伐肯定是进入到了尾声了,却也是最关键的时刻,一个处理不好随时可能会阴沟翻船。
从俘虏的口中得知,朗州城已经被李处耘给破了,虽然周保全逃走了,但单单从军事角度来说的话,李处耘确实是成功的抢了慕容延钊的首功了。
一个‘天才’的设想,李处耘将俘虏抓住后,胖的煮熟,全军分食,瘦的则在脸上刺字,毒打一顿放掉,然后这些脸上被刺了字的俘虏逃回去后就会像见鬼一样的宣扬宋军的恐怖,把后面的守军都给吓住,使湖…南不论军民全都畏惧宋军如虎,不战自溃,朗州城兵将也全都没了战心,李处耘没来就已经跑没影了。朗州城也不到一天就打下来了,这效率当真是比慕容延钊高出太多太多了。
“超耐磨,真特娘的能给老子出难题啊。”
孙悦不是一个弑杀的人,甚至他在枢密院里都算得上是一号圣母了,但这不等于孙悦就真的不会杀人,他很清楚,这些所谓的溃兵实际上已经成了一种病毒,走到哪就会将恐慌传递到哪,就像传染病一样的到处扩散,如果让他们进了城,将自己的亲身经历跟城中的百姓一说,再站出来几个被刺了面的现身说法一下,自己这几天来的所有努力就都算白做了。
要知道伴随着恐慌传递的可并不只有畏惧,更是仇恨。
“赶紧杀,一个活口也不要留,另外,派出所有骑兵沿江巡视,凡是从朗州来的溃兵,一个活口不留全部杀死,尤其是那些面上有刺字的,封锁所有的渡口和出路,严防死守不许半个朗州百姓南下,命令一营政委李沆为权县令,管理益阳事物,有造谣宋军吃人者,无需审问就地格杀,马上让韩崇训和卓柏鑫来找我开会,李处耘已经祸害了半个湖…南了,无论如何咱们要把另外半个给保住。”
吃人这种事都做了,人和野兽的区别也就很模糊了,一路上李处耘的大军烧杀抢掠自然是一刻也没停的,湖…南人民对宋军自然也就恨之入骨了,所以朗州虽下,战事却并没有结束,那些将士们纷纷躲进了深山,开始和宋军打游击,那些被他刺了面的俘虏也成了反宋的星星之火,在原本历史上,平乱打的比攻坚还要费劲,朗州甚至都差点易手过,等乱平下来之后整个湖…南也被祸害的剩不下啥了,也幸好他跟慕容延钊已经兵分两路,杨师蟠的主力已经被慕容延钊击败了,否则指不定后面还得多墨迹呢。
扔下话,孙悦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杀降这种事,他愿意背负责任,却不愿意用眼睛去看,那是一次人性的撕裂。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卡死资水,最好能确保片板不能过江,保证潭州方向的湖…南百姓不会听到宋军吃人的消息,能多瞒一天是一天,给慕容延钊收理地方争取足够的时间,也让自己的怀柔政策起码在短期能发挥一点功用。
至于资水以北,那就真是无能为力了。
回到县衙,韩崇训和卓柏鑫都已经在等他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孙悦好歹还有一点心理准备,他们俩却是已经彻底懵逼了,韩崇训上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感觉冰凉冰凉的。
卓柏鑫道:“悦哥儿,我听说将近一千个俘虏,你都给杀了?”
“啊,杀了,有什么事儿我兜着就是,你们一会跟下面的弟兄们都说好了,从北边来的百姓管不过来的可以不理,但溃兵一定要杀,这是为了大宋与湖…南之间的情谊。”
卓柏鑫闻言不由呆了半天,这些天跟孙悦相处下来,他自问已经对这个小都监有了一定的了解了,可结果现在看来,这人设算是彻底崩塌了。
谁说这特娘的是个书生,你们家书生杀人这么利索?
“急着找你们来,商议的就是之后的事,现在的局势是,朗州跟潭州都已经被我大宋给拿下了,但我看,李监军和慕容主帅暂时也没什么合兵的必要了,韩大哥,卓大哥,我想守死资水,以此为界将湖…南一分为二,一边接应慕容主帅,一边将朗州溃兵尽量驱到武陵山里去,你们怎么看。”
卓柏鑫听了嘴角直抽,这特娘的是真的狠啊,资水那么长,他们这么点兵怎么可能靠‘守’来断江,唯一的方法就是主动出击,杀出一条真空带来,把溃军的方向带偏,而乱世之中谁能分得清是军是民,孙悦说的好听,可实际上潜台词他们还听不明白么?北边来的,无论军民,杀无赦啊!至于武陵山?真进了那鬼地方十个里能活着出来仨都算湖…南人命大了。
这特娘的枢密院里培养的都是什么玩意,杀性怎么一个比一个大呢。
孙悦只是提供大概战略,战术上的事儿他就真的不会了,说到底人家只是说封锁资水,到底怎么个封法,怎么个杀法,归根到底还是他们两个将军的决定,说句不好听的,出了事儿,凭孙悦一个人也背不动这个锅,十之八九这笔血债还得算到他们俩头上。
所以孙悦话说完了,韩崇训和卓柏鑫却面面相觑了,一时间居然心中都生出了点推脱的想法。
好半天,老卓才道:“你们都是有大背景的,有些事可能不太好做,我这条命是你们救的,就当我现在还给你们,资水以北,我来吧,千夫所指,我一人受了便是。”
第一百六十二章 孙悦的软弱()
卓柏鑫自己主动应下杀人的差事,韩崇训和孙悦在感动之余倒是也都松了口气,虽说今天俩人其实多多少少有点逼迫的意思,他想不答应也没那么容易,但他能如此主动牺牲,他们心里还真是挺愧疚的,抓着他的手说了一堆的片儿汤话,并保证,日后一定加倍补偿之类的。
杀人这种事儿,永远都是个坑,截江屠百姓这事,他们仨必须有人背锅,战略上的锅孙悦已经背了,但他毕竟只是个都监,战术上杀人跟他的关系其实不大,这锅他一个人真背不住。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孙悦已经定下了死守资水之策,看架势韩崇训也是同意的,甚至自己也觉得这条策略没什么毛病,而孙悦是个文官,韩崇训是殿帅的亲儿子,那么这种杀人的事应该由谁去做呢?
呵呵,主动站出来,还能让人家记得自己的恩义,这要是把脸皮撕破,真的半逼迫着上了贼船,反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孙悦和韩崇训自然也不会点破老卓的小心思,三个人摊开了地图,比比划划的开始研究,怎么杀人,如何杀人,孙悦也给慕容延钊写了封信,告诉他自己的打算。
按照原本历史,慕容延钊打下潭州之后很快就去跟李处耘会师了,而这次因为有孙悦守在益阳,慕容延钊决定从善如流,趁着孙悦给他争取的宝贵时间,打算先把他打下的那一半湖…南给规整好了再说。
至于打下朗州却焦头烂额的李处耘?谁管他呀,镇压游击队这种事,他晚到几天又没什么大不了。
就这样,孙悦和慕容延钊一边疯狂的杀人,一边竭尽全力的安抚,配合默契,一晃眼,一天就过去了。
…………
“都监,田将军派来信使,指挥使正在府衙接见,让您赶快过去呢。”
孙悦忙正在批阅公文,忙的跟什么似的,闻言头都没抬道:“田守奇的人?他要干什么?”
“小人不知。”
“没空搭理他,让他来见我。”
过了一会,就见来人器宇轩昂地进来,微微一抱拳,就道:“孙都监好大的架子,田将军已至益阳以北三百里之外,奉李监军之命,新军全军配合他追缴周保全,怎么,难道还要田将军亲自来请你们么?”
孙悦微微皱眉,韩崇训过来道:“局势已经明朗了,周保全被湖…南大将汪瑞所护,逃到资水一带了,田守奇奉命追讨,让咱们出兵襄助,之后与他共同剿灭湖…南余孽。”
孙悦闻言皱眉道:“周保全逃到资水来了?”
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之前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对此战的细则实在是记不清了,他还真不记得周保全是在哪被逮着的。
韩崇训则道:“别管那周保全了,现在的问题是李处耘让咱们北上助他剿匪,咱们怎么办?去还是不去啊,去的话资水可就锁不住了,不去的话,这军令……”
那信使简直都傻了,哥们这是军令啊,军令如山啊!你收了命令不但不马上行动起来,居然还当着我的面商量起来了?看这架势莫不是要违抗军令?
“韩指挥,孙都监,军法无情,可不能儿戏,我这是奉了田将军的令,田将军是奉了李监军的令,违抗军令,就算您二位是通了天的背景,也没人保得住您二位的,孙……”
“军你麻痹!”
话还没说完,就见孙悦身上突然腾的升起一股暴虐之气,猛地抽出佩刀,一点反应时间都没给就砍他脖子上了。
“把他带的人全都杀了,就说咱们没收到什么狗屁军令就是,再等两天慕容主帅就到了。”
说着,孙悦看那信使一抽一抽的好像还没死透,抄刀还要再砍,却被韩崇训一把给拦住了。
“唉,悦哥儿昨天没睡觉吧,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
“睡麻痹啊!你能睡得着?田守奇……艹,让老卓拦住他,不能让他们过江,同时让弟兄们留意一下,周保全搞不好真跑咱们这来了,还有,把……”
韩崇训一把将孙悦搂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道:“悦哥儿,休息吧,你顶不住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韩崇训已经看出来,孙悦经过这一天一宿的折腾,已经不太正常了,否则他就算拒绝出兵,也完全可以去想别的方法,就算真的是非得杀人不可,也没必要亲自动手去杀,要知道两天前这还是一个没事儿整把扇子乱摇的装哔货呢。
事实上孙悦,已经有点快被逼疯了。
他一个现代人,一个纯粹的书生,就在一天之前,亲自制定了一个屠戮数万人的军事行动,而且转脸还要挤出虚假的笑容去城里宣扬炎黄子孙一家亲的那套理念,还要计算慕容延钊和李处耘分别在哪在干什么,他又不是真的铁打的,要不是腹中一腔怒火撑着他,他早就崩溃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又不是你的错,不要再这么强绷着自己了,我才是新军战时的最高领导,现在我命令你,休息吧,别再管了。”
孙悦哇的一下就哭了,虽然他心里年龄都足够当韩崇训的爹了,但是他真的忍不住了,抱着韩崇训就不撒手,哭的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哥,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全是血,你说我好端端的来他麻痹的枢密院干什么啊!我这么有才华,我特娘的干什么混不上一个宰相啊,我特娘的跟你们出的哪门子征,打得哪门子仗,杀得哪门子人啊!我……我想回家。”
韩崇训叹息一声,孙悦这一哭,整的他也有点受不住了,要知道他也才十五岁,他也是第一次上战场,他爹杀过多少人毕竟跟他没什么关系,这么大的压力就算孙悦抗下了大半,他又能轻松到哪去?
可孙悦能哭,他却不能,因为孙悦是个文人,而他,是个军人。
杀人,那是军人的宿命。
“睡不着就喝点酒,我陪你喝点,喝醉了就睡得着了,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这一仗我们不是已经打赢了么?慕容主帅还有两天就到了,挺一挺,等回了开封,你还要请我吃你做的菜呢。”
孙悦点了点头,突然冲着门外喊道:“李!处!耘!我艹你十八辈祖宗!!”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赵宋百年天下,必赖此子!()
开封,大内。
“呔!呔!呔!呔!呔!”
却见赵匡胤穿着黄袍,却手持一柄利剑,正与四个全身重甲的内殿班值大开大合的比武,一把大剑在赵匡胤手上舞的是虎虎生风,好不威猛,直打的四个卫士抱头鼠窜,好不狼狈。
当然,以他的身份来说只有他砍别人的份,谁敢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