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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又凑过来问:“找这翠花有啥用?”
仁掌柜说:“梁五爷和夫人上吊之前,最先知道的应该就是翠花,然后才是老白,翠花肯定知道五爷和夫人上吊的原因,不然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消失掉?”
众人都觉着有道理。
仁掌柜喝了口茶,继续说:“不瞒各位说,刚才诸位说梁五爷的辫子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件事情来,不知道梁五爷的死会不会与这阵子江南闹腾得正厉害的割辫子党有关?”
周围的人纷纷摇了摇头,话题本来是说梁五爷的死亡之谜的,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茶馆里的人精神都稍微有些懈怠。这个时候又突然多出来江南割辫子党的新鲜事,众人的胃口再一次被调动起来。
仁掌柜继续往下说:“诸位有所不知,自打今年开春以来,江南不少地方就开始闹割辫子党。”
“这臭烘烘的辫子有什么好的,什么人对这东西有兴趣呀?”大茶壶插嘴在一旁插嘴问。
“千万别小看了咱们脑袋后面的辫子,我听说割辫子党都是些神通广大的术士,这些狗娘养的术士都懂些邪门歪道的法术。他们经常偷割人的辫子头发,然后施展法术,为非作歹,如今在江南闹腾得人心惶惶的,说起来真是吓人得很!从江南顺着运河到临城又不是很远,没准消失的翠花就跟他们是一伙的。”
“这些术士们喜欢男人的辫子吗?”鸿运楼的伙计问。
“你们知道术士们整天干什么吗?他们整天都琢磨着如何弄到人的发辫,衣服,哪怕指甲也行。他们弄到这东西以后,就能施展法术利用这些玩意盗取人的魂魄,然后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厉害点的术士连发辫,衣服,指甲什么的都用不着,只有知道姓名和生辰八字,千里之外就能慑人心魄。但是法术如此高明的少数,多数人都是利用人的头发来汲取他人的精气,然后再将这种精气转移到纸人纸马身上……”
仁掌柜国字脸,浓眉大眼,长相周正,再加上说话的时候,面目严肃,语气沉稳铿锵,不象是那些行走江湖,打把式卖艺,捎带着卖狗皮膏药和大力丸的人,长得尖嘴猴腮,说起话来,信口开河,唾沫星子乱溅,十成的话注了九成半的水分,只有不是很傻的人都能听出来。
茶馆里的人都觉得仁掌柜说的这事肯定是真的。当他们听说那些术士中的厉害角色千里之外能慑人心魄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这还了得,要是让这人知道了自己的姓名,生辰八字,那家伙不就死定了,头天晚上好端端地在家里床上睡着觉呢,第二天一早魂魄就没了,那还不就是死了吗?想到这里,很多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惧之色。
“哇哈,大家都在呀!”
茶馆里的人都在全神贯注,鸦雀无声地听仁掌柜说盗辫子党的事,这时候突然有人在门口大声说话,人们都沉浸在刚才仁掌柜酝酿出来的恐怖气氛中,门口这么突然的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茶馆里的人纷纷往门口看。很长一阵子没来茶馆的蒋捕头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茶馆,一边走,嘴里一边吆喝着:“这日子没法过了,整天沿着运河巡街快累死我了,老赵赶紧给我冲壶好茶,一上午,都他娘的快渴死我了。这狗娘养的差事真是做不成了,这新来的贾大人……”
蒋捕头正想要骂骂街,爆爆粗口的时候,一抬头看见人群中的那个年轻人。他赶紧把嘴巴闭住了,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一瞬之间,他先尴尬地站在那里,进也不是,走也不是。蒋捕头这种人可小看不得,越是这种衙门里的小角色越深谙处事之道,审时度势,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氛围成就了他们的生存之道。转念之间,慌乱惊慌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很快变成另外一副面孔,速度之快,连那些表演川剧变脸的都自叹不如。
“贾大人,我刚才还说您老这会肯定又出来微服私访了,我刚才巡逻路过码头的时候,有人说茶馆这边有人打架,我就着急忙慌地跑过来看看。”
茶馆里的人都没有想到坐在他们中间的这个羸弱的年轻人会是新来的县令,所有人都惊恐的站起身来。
蒋捕头喘了口气,继续说:“我大清早在县衙就听书吏说您老人家昨天又一晚上没合眼,光忙活公务。大人您得以身体为重,临城每天繁琐的事情乱得跟一团麻一样。唉,总而言之,您得注意身体。我刚才巡查的时候,那几个没长眼睛的还打赌说您老这会在府上睡觉呢。有贾大人这样的好官,真是我临城的幸事呀。诸位说是不是呀?”
这边蒋捕头话音未落,茶馆里就开始掌声雷动,很多一起顺着蒋捕头的话叫好。有人嘴上叫好,心里边确七上八下地犯了嘀咕,生怕刚才自己说话时犯了忌讳,惹这位新来的县令不高兴,带来麻烦。仁掌柜更是如此,他刚才还差点站立不稳,一屁股蹲到地上,幸亏贾县令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他一把。
仁掌柜有些不好意思,冲着贾知县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反复想刚才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闲谈不能议论国事,上嘴唇碰下嘴唇,有些话红口白牙地说错了,可能是要诛九族的。
贾知县听蒋捕头这么说,哈哈一笑:“老蒋快点过来,过来坐下吧,掌柜的给老蒋倒上茶。”蒋捕头很窘迫地走到桌子跟前,大茶壶赶紧站起来让座。他想起来刚才还做贾知县的买卖,劝贾知县去群芳楼泡姑娘,心里也不知道这贾知县是喜是怒,赶紧躲得远远的为妙。
贾知县坐在座位上没有动,人倒是挺和气的。他对站着的人说:“诸位该坐下的都坐下,不要拿贾某当外人,继续说继续讲,除了有悖我大清律和纲常伦理的,大家畅所欲言,都畅所欲言哈。”
众人都搞不清楚哪些人该坐,哪些人不该坐,相互看了两眼,最后等毕恭毕敬地继续站着。贾知县看众人都没坐,也没再勉强。
贾知县转过头来问仁掌柜:“你贵姓?”
“小人免贵姓仁。”
仁掌柜南方口音太重,贾知县没听清楚,他接着问:“是礼义仁智信的仁?还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任?”
“小人的仁是礼义仁智信的仁。”
“仁掌柜这个姓比我这个姓好。我姓贾,可是有些人却总说这个姓氏不如姓真。真是不可理喻,这些粗人不知道贾还有别的读法,这贾还有买卖人的意思,有句话叫行商坐贾的,不知道诸位是不是听说过?”
一屋子的人都觉得这位新来的贾县令学问真是大,不由得地发出一片啧啧赞叹之声。
贾知县很享受这种氛围,他轻轻地咳嗽一声说:“临城前阵子发生的这事,本官也道听途说过。刚才诸位说的都是不错的,但是也不能乱猜忌,刚才是哪位说梁六爷有作案的嫌疑?”
贾知县往站着的人群中扫了一眼,鸿运楼跑堂的赶紧低垂下脑袋。贾知县接着往下说:“说话是要讲凭据的,梁六爷我倒是听说过,他确实是好人,巡抚大人手下的人当然都是好人了。”
贾知县把头又歪向老赵说:“瞅着你是这茶馆的掌柜的,刚才你说梁六爷不可能杀他兄长这是没错的。但是你不应该说梁五爷的钱多数都是梁六爷给的,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梁六爷给梁五爷银子了?这大清朝的官员有些人胡作非为,但是做官做到县令以上,大多都公正严明,很清白的。”
老赵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然后说后院水开了,就借故去后院提水,溜走了。
贾县令把蒋捕头叫到跟前:“老蒋,我发现茶馆这地方还是应该经常来的,我这趟微服私访就有很多收获,本官觉得你平时没事就应该多到茶馆来转转,了解了解情况。刚才说临城那件案子的时候,我觉得这位仁掌柜的分析就很有道理,这个案子中的翠花很是关键,实在不行,你再去调查调查这个姑娘的下落。”
蒋捕头说:“当初小人也曾经说过调查翠花的事,这个丫头瞅一眼就觉着别扭,从来没见过她说话,就跟个哑巴似的,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听说生性风流的梁五爷想把这姑娘收房做姨太太。我就觉着她跟这案子应该有牵连,可是前任刘知县说没有这必要。大人发话了,小的也不能乱来,如果大人您觉得有必要查,我明天就去办理这事。”
贾知县低下头喝了口茶说:“我回去后考虑清楚再安排吧。”他对旁边站着的仁掌柜说:“麻烦这仁掌柜再继续刚才的话往下来,给我们说说江南那群术士的事,我们听听意见,万一这群人真已经到了临城,我们也好做一些应对之策嘛。”
第14章 石匠()
仁掌柜的知道了这个年轻人是临城的县令以后,开始时有点惊慌失措,他胆战心惊地反复想刚才是不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现在听见贾知县让他说江南术士的事,再抬头看看贾知县脸上跟茶馆里所有的人一样充满期待,他这才放下心了。他接着又一想,自己常年来回漂泊在这运河上,临城又是有名的码头,经常在这里停船装货卸货,贾知县当然得罪不起。再说这人年纪轻轻,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没准攀上这个高枝,对自己以后做生意也没有什么坏处。
想到这里,仁掌柜轻轻嗓子,继续顺着蒋捕头到之前的话往下说:“我这次从南京出发北上之前,先去了趟杭州,到那里置办些丝绸。杭州的丝绸可是举世闻名的,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有钱家的夫人小姐都很喜欢。”
仁掌柜说到这里,恭敬地对贾知县说:“贾大人,待会小人回船上给大人取些丝绸下来,这批货都是上等货。大人待会带回去给夫人做几套衣服。”
贾知县听完以后,赶紧摆摆手说:“哪里哪里,仁掌柜风里来雨里去地做生意也不容易。朝廷命官当向上报答皇上,往下体恤百姓,哪有随便收你的东西的道理。再说,贾某出身也是寒门,平生最恨贪官污吏,老仁呀,继续你的故事,丝绸的事不用再提了。”
仁掌柜听到这里,不由地竖起大拇指称赞说:“贾大人真是两袖清风呀,临城有您这有的好官,实在是临城百姓的幸事。”仁掌柜这么一说,茶馆里的人也跟着啧啧赞叹。贾知县很是享受这种状态,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朝左右拱拱手。
仁掌柜接着讲他在杭州经历。“今年江南闹割辫子党,最早是从杭州德清开始的,那时候正好我去德清置办丝绸,都让我赶上了……”
仁掌柜带着伙计到了杭州以后,还不得丝绸上市的时节,杭州市面上的的丝绸不多,都是头年的旧货,称心的花色就更少了。仁掌柜知道这些丝绸不适合京城达官显贵夫人小姐们的胃口,她们的口味刁得很。
仁掌柜只好带着他的伙计去德清碰碰运气,德清在杭州北边六十里,地方虽说不大,但那里的人家家户户都种桑树,养蚕。没准这个时候的德清能有更好的丝绸。
到了德清以后,仁掌柜和伙计刚到旅店住下,他们听说了一件发生在当地的稀奇古怪的案子,这事闹得整个德清都人心惶惶。
那段时间南方雨水勤些,接连几天雨水,再加上年久失修,德清东城墙的水门和城桥都坍塌掉了。
城桥塌掉,城里城外的出入不方便。德清的知县姓阮,这位阮县令想德清百姓之所想,急地方百姓之所急,他听说城桥坍塌以后,赶紧着急忙慌地派手下的人去打听哪里有修桥的能工巧匠,抓紧请来把城桥修利索,以便百姓出城入城。
阮知县派的人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能干这活的工匠。有的石匠过来看了看就摇了摇头走了,说护城河里的水太深,没法打桩,没法打桩这活就没法干。要想干活得再等两个月,等雨季过后,护城河的水位往下降降就差不多了。
阮知县是个急性子,心里容不得事。城桥坍塌有碍出行不说,断壁残垣一片还有碍观瞻,再说上司万一哪天来到德清,其他三个门不想走,非要走东城门的话那该如何?阮知县觉着事态严重,等不了两个月,他吩咐手下无论如何也得找人尽快把城桥修利索了。
手下的人跑断腿,磨破嘴,满世界地打听哪里有能修桥的能工巧匠。工夫不负有心,他后来终于打听到离德清不远的仁和县有个姓吴的石匠。这个吴石匠手艺好得很,被尊为鲁班转世,方圆几百里都知道他。如果吴石匠都修不了的话,那这活谁也干不了。
阮大人听说以后很是高兴,他赶紧派人去请吴石匠。说来也巧,正好那阵子吴石匠也正在家闲着,手头也没有什么活,他便跟着阮知县派的人到城东门看了看。看完以后,吴石匠信心满满地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