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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闲置着,两年多过去了也没见他们破土动工,建商铺垒仓库。”
刘知府说:“这事好办,如今东昌是咱们徽州人说了算,岂能让这些山西人胡闹。我明天就安排师爷带着府衙的官差把那块地围起来,等我从京城回来以后再随便找个缘由把地从他们手里面收回来。他们要是识时务也就罢了,不听话就把为首的关进监狱。”
听刘知府这么说,会长顿时心花怒放,他躬身施礼,又伸手从衣服兜里拿出几张银票说:“原来大人去京城呀,那些银子可能不够用的,再多带些吧。大人到了京城以后,可以直接去悦来客栈住,悦来客栈的掌柜的也是咱们徽州人,客栈修得富丽堂皇的,比咱们徽州会馆都气派,进京城的徽州人都喜欢住到那里。我回去后给悦来客栈掌柜的写封信,大人走得时候带上,在京城的吃穿用度就啥也不用管了,等过完年,开了春咱们这边的人进京的时候再跟一起算就是了。”
刘知府听完以后很是高兴,本来京城就不熟悉,天子脚下,规矩会格外多,去了以后一不小心,失了礼数就麻烦了。虽说前几天送信的从省城打探到了梁六爷的住址,但是偌大京城,以前也从来没有去过,找梁六爷也不是件容易事情,京城有人帮忙就好多了。
会长离开府衙,回来徽州会馆,给悦来客栈的掌柜的写好信以后,派人给刘知府送来。第二天,刘知府派师爷带着一群公差去了徽州会馆旁边的那块空地,二话没说,撒上白石灰划为禁区,然后又张贴上布告,盖上府衙的打印,把这块地给查封了。
第二天是除夕,刘知府带着几个人,套了两架马车去京城。去京城原本坐船最合适,可是这时候天寒地冻,运河里的水结成了冰疙瘩,无法行船,只能走陆路。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东昌府城门的东门,顺着官道,迎着寒风,一路向北,朝着京城的方向去了。几个随从带着刀剑之类的挤在前面的车上,刘知府坐第一辆车上,车上还装着给梁六爷准备的贵重礼物。
路途遥远,安全第一,虽说如今是乾隆盛世,但是拦路抢劫这样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百姓遇到天灾,遭点**,日子照样没法过。太阳落了,天气稍微一暗,他们就赶紧找地方住下,等第二天日头上了三竿,他们才不慌不忙地起来赶路。
路上走得不顺畅,离开东昌府第二天,大年初一赶上下雪,路上滑得要命,两辆马车如同走在冰面上一样,几次马失前蹄,差点把刘知府掀翻到路边的沟里去。
初二这天,又是阳光普照。路上的积雪融化开,与路面上沉积的尘土和成稀泥。道路变得泥泞异常,马车的车轱辘上,车轴里不时被翻卷起来的稀泥给黏住,马累得浑身是汗,不停地打着响鼻,任由车夫使劲挥舞着鞭子,也难以前行一步。
前面那辆马车还好些,车夫吆喝着几个随从下了车,负重轻了些,前面的马车跟后面刘大人坐的马车落开了一段距离。刘知府原本也想下了走几步,但是看见路上到处都是泥水,怕弄脏了鞋袜,鼓了半天勇气也没有从车上下来。
赶车的车夫脚踩在稀泥里,用马鞭使劲抽打马背,马承受不了疼痛,但是路难走,车又重,几次使劲往前都动弹不得,最后马也泄气了,任由车夫打骂就是不往前走。
刘知府见状,掀开车棚子上挂的棉布帘子,冲着前面的几个随从大声地吆喝,让他们回来推车。几个随从只得臊眉耷眼地往回走,走到马车旁边,车夫指挥着他们左右分开,使劲地往前推车轱辘,马车这才往前挪动了几步。
道路艰难,连任带马折腾了一天走了也不过十多里路,冬日天短,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想往前走也走不成了。刘知府从车厢里往外一看,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两边都是黯淡下来白皑皑的山,想找个地方借宿都找不到。
刘知府只得吩咐就地休息,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了下来。他在车上颠簸了一天,浑身酸疼酥软,车厢里倒是很舒服,有高枕华被,还带了些酒和牛肉。他躲在车厢里吃饱喝足以后,准备躺下好好地睡上一觉。
他往外瞅了一眼,看见前面不远处的马车跟前,几个随从在路旁的沟里拔了些干草,有到山脚处砍了些松树枝,他们躲在马车旁边燃起来一顿火,围坐在火堆旁闲聊打发漫漫长夜。几个人都有点无精打采,一整天没吃东西没喝水,路上还得使足吃奶地力气推马车,他们几个又冷又困又乏又饿。
刘知府起初没有往心里去,他后来看见几个随从不时地往自己坐的这辆马车上瞅,他心里犯了嘀咕。刘知府忽然担起心来:身处这荒郊野外的冬夜,晚上万一再有饿狼猛兽来袭击怎么办?他又想起来白天平素低眉顺眼地随从推马车车轱辘时嘀嘀咕咕的,他觉着自己有些过了。又想起自己身上揣着几千两银子的银票,万一几个随从心中不忿。莫说饿狼猛兽来了这些人一哄而散,没有人管他的事,说不定虎狼没来之前,这些人杀了他,抢走银子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刘知府踌躇了半天,掀开车厢的棉布帘子,把车夫喊过来。他吩咐车夫把车厢带着几块牛肉还有一坛子陈年的好酒都搬下去,让几个随从吃肉喝酒,暖和暖和。
车夫听完后,先是一番千恩万谢,然后又叫过来一个人,把车厢里的东西搬到篝火旁,他们很快变得欢快起来。几个人开始兴奋起来,扯着嗓子划拳行令,忘掉了白天的辛苦和不快。
刘知府这才放下心里,舒展了一下快要散了架的身体,把盖在身体上的被窝裹严实,借着酒劲,打着呼噜睡着了。
第37章 夜访()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有变亮,东方刚露出轻微的白鱼肚。车夫轻轻地叫醒刘知府,问他是不是现在就赶路。刘知府正睡得香甜,他迷迷糊糊地问车夫为什么这么早就走。车夫说昨天晚上天气冷,路面的泥水都冻住了,这个时候趁着太阳还没出来,路上不湿滑,马车能走得快些,最适合赶路。一旦太阳出来以后,阳光照射,冻土化开,又难以前行了。刘知府听完以后,把眼睛睁开,长着大嘴打了个哈欠,嘴里咕噜出来一句:“那就走吧!”
车夫赶紧重新套好马车,收拾利索以后继续赶路。
车夫挥舞着鞭子,赶着马车咕噜咕噜地往前。就这么停停走走,走走停停,行程比计划的多了三天。马车过了山东,到了直隶,距离北京城越来越近了。
好不容易到了北京,还没进城门,刘知府就兴奋得如同初入大观园的乡下老太太刘姥姥一样。他在车厢里坐不住了,掀开遮挡着的棉布帘子,探出脑袋来往外看。两个眼睛放着光,如同探照灯一样各处扫。
京城不愧是京城,高耸的城墙,气派的城门楼子,守卫城门的八旗兵个个顶盔掼甲,横眉立目,精神抖擞,造型就跟过年百姓家门板上张贴的秦琼尉迟恭一样,腰杆子挺得笔直,瞅着得跟半截树桩差不多。
当刘知府的马车刚要过城门时,守城门的八旗兵突然站在第一辆马车前边,把路给拦住了。他们大声吆喝着车上的人都滚下来,进城的车辆要检查。
前面车上坐着的几个随从平素在家时作威作福习惯了,初到北京城,角色一直没有转换过来,错以为还是在东昌府。他们几个从马车上跳下来,其中为首的一位横眉立目地站在八旗兵跟前,吆五喝六地嚷嚷着说:“这是东昌府刘知府的马车,赶紧放行。”
带队的八旗兵连正眼都没瞧他,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刮子,然后往地下吐了一口浓痰,嘴里开始骂骂咧咧地说:“什么他娘的知府,知道这京城啥地界吗?不知道是天子脚下吗?知府算什么玩意,都他娘的滚下来,接受检查。”
挨了一巴掌的随从脾气倔强些,莫名其妙挨了打,心里觉着受了委屈,不服气。他撸胳膊挽袖子地想冲上前来跟他理论一番,还没来得及向前一步,候在旁边的几个八旗兵也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几只鸟铳齐刷刷地对准了他的脑袋。
随从心里一哆嗦,咽了下喉咙里涌上来的唾液,没敢言语,脸红脖子粗地躲到一边去了。
带队的城门兵撇着嘴,冷笑着斜了他一眼,嘴里骂道:“汉狗!”
前面的马车卸了车,几个八旗兵像清扫破烂的仓库一样把里面的东西乱扔了一地,车上的短剑腰刀都被当成违禁品给没收了。
检查完第一辆马车,几个人又走到刘知府做的马车跟前,刘知府在官场混了这么几年,审时度势的眼力见还有,他赶紧从马车上翻滚下来,点头哈腰地立在一边,脸上摆满讨好的媚笑。
刘知府心里吓得直哆嗦,他担心这群没轻没重的家伙再把车上的钟表、八音盒之类的精细玩意像丢石头一样给丢在地上。城门兵也没正眼看他一眼,把车厢里的物件翻了翻,挥挥手就放行了。
刘知府这次如释重负,冲着他们几个抱拳秉手,赶紧重新套上马车,灰溜溜地进城了。
进了京城以后,他们满大街打听悦来客栈的路。他们辗转了半个京城,费劲九牛二虎之地才找到悦来客栈。
进了客栈以后,刘知府把会长写的信给了掌柜的,掌柜的打开一看,赶紧招呼刘知县等人坐下,然后沏茶倒水,浮皮潦草地扯了些故土风情,然后吩咐伙计抓紧腾出来几间上等的房间给刘知府他们。
这路上折腾了这么多天,刘知府累得够呛。他喝完杯子里的茶就让伙计引着上了楼。伙计把他安顿好,有端上来一盆热水,让他擦把脸休息,等厨房饭菜准备好了以后,就叫他下楼吃饭。
刘知府躺在床上琢磨着如何去找梁六爷,又反复盘算了一番见了梁六爷应该如何把事情说清楚,连日奔波劳累过度,一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过了一会,伙计上楼来请他下去吃饭,说掌柜的已经摆好酒菜,给他接风洗尘。路途艰难,刘知府吃尽了苦头,身上的少了油水,巴不得吃顿好的,大快朵颐一番,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掌柜的陪着刘知府喝了两杯酒就推辞说客栈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事都得自己应酬,然后借故走开了。掌故的走之前,叫过来一个伙计,告诉他这几天在刘大人跟前好好伺候着。
刘知府吃饱喝足以后,从衣服兜里掏出来那种记着梁六爷住处的纸条,给伙计看了看,然后问他知不知道纸条上写的这地方?该怎么走?
伙计看了看纸条,告诉刘知府说梁六爷住的地方离悦来客栈不远,吃完饭以后,他就带着刘知府去梁六爷的住处。刘知府很是高兴,吃完饭以后,他招呼车夫赶紧备好马车,把给梁六爷准备的礼物一件一件地清点完毕,然后招呼着伙计上了车去找梁六爷。
有悦来客栈的伙计指引着,马车很快就到了梁六爷在京城的住处。梁六爷家的院门紧闭着,随从下去敲了敲门,一个丫头从里面把门打开。随从问这里是不是临城梁六爷的家,丫头点了点头。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说:“六爷出去忙公事了,得晚些回来,你们有事找他的话,明天再来吧。”丫头说完话以后,重新关上院子门,里面又没有声息了。
随从回到车上,把丫头说的话原原本本地给刘知府说了一遍。
原本路上就耽误了几天,刘知府早已经等得心急如焚,而且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这事还是尽早处理好微妙,过了年再出现什么闪失就更麻烦了。他说今天无论如何得跟梁六爷见上一面,就在门口等着梁六爷回来吧。
刘知府心烦意乱地等着梁六爷回来,从下午等到傍晚,从傍晚等到掌灯,快等到半夜的时候,梁六爷才醉醺醺地摇晃着身体出现在巷子口。前面有个伙计打着灯笼在前面引路,一边往前走,嘴里一边说:“六爷,您老留心脚下。”
梁六爷蹒跚着脚步到了大门口,送他回家的伙计伸出手里敲院门。这时候,刘知府下了马车,走到梁六爷身后,清清嗓子喊了句:“梁六爷,最近可好?”
黑灯瞎火的,梁六爷没看清楚是谁,以为是抢劫的,手颤颤巍巍往腰里掏火枪。敲门的伙计也吓了一跳,停止敲门,转回头来看是谁。
刘知府又往前走了一步说:“六爷,我是临城老刘呀。”
正好伙计转过身来,手里的灯笼差点撞到刘知府的脸上。梁六爷惺忪着眼,接着灯笼的光亮,认出来了刘知府。梁六爷看见刘知府有些意外,他吧嗒了两下嘴:“刘大人,你不是已经到东昌上任做知府了,怎么半夜三更跑到京城来了?”
听到这里,刘知府走到他跟前,拉着他的胳膊往一旁走了两步,压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