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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常宁刚刚入宫,不懂的宫中的规矩,管事的太监也没交代周详,结果第一次给乾隆值夜坐更就捅了马蜂窝。第一次给乾隆值夜,他迷迷糊糊睡着了,恰好那天乾隆那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蒙古准格尔的叛军杀进了京城,包围了皇宫,然后他一个激灵吓醒了。
乾隆醒来以后,再也睡不着了,便问外面值夜的常宁天快亮了没有,结果他扯着嗓子叫了半天外头都没动静。乾隆很生气,摸着黑下了龙床,他打开寝宫的门一看,正好看见值班的常宁依在门外的板凳上,仰着头张着嘴,鼾声雷动,睡得跟猪一样。
这还了得,让你来给皇帝值夜,皇帝醒了,你这里还鼾声雷动,如果有人混进寝宫怎么办?乾隆的火气上来了,二活没说,吹胡子瞪眼地吩咐太监去把内务府管事的连夜叫来,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然后又吩咐人把常宁拖到寝宫外面的空地上,“咣咣”地打了四十大板。常宁的屁股被打开了花,在床上趴了两月才敢下床。
值夜的小太监点着外面的蜡烛,然后得到乾隆的应允后,再忙活着伺候乾隆穿衣服,洗脸漱口。收拾完这些以后,皇城里的公鸡开始叫第二遍,市井百姓还打着呼噜沉睡在梦乡里,乾隆皇帝繁忙的一天开始了!
这个时候,小太监常宁才敢揉揉昏昏沉沉的脑袋,找个僻静地方偷偷摸摸地放个闷屁,然后张开嘴舒服地打几个哈欠,等着别的太监过来接了班,他才能回去睡会。
乾隆皇帝收拾完,御膳房的太监送来早饭。值夜太监便伺候他用早膳,他吃完饭,值夜的太监把碗筷之类的收拾收拾端下去,乾隆抹把嘴,便开始批阅奏折。
大清朝的皇帝很忙,事无巨细,凡事都得亲力亲为,祖宗们立下的规矩,当皇帝想偷懒都不不成。一夜之间,龙书案上又堆满了各地呈递上来折子。这些折子他都要认真审阅,手里拿着朱笔,勾勾划划,有实在让他高兴的事他就朱笔一挥,表扬上几句,碰见让他愤怒的,就骂上几句。他腰酸腿疼地忙活完,管事就慌慌张张地把乾隆批完的奏折送到军机处,军机处的老头子们再根据他的朱批形成处理意见。
批完折子,重大的事情还得找公卿大臣商量,处理完这些细琐的事务,已经日垂西山了。
白天不得安宁,晚上也闲不住。乾隆吃完晚饭,还得把白天没处理完的事情处理完,再看看书,写写诗,练练字,忙着忙着就到半夜了。第二天四更天,他又睁开了眼,第一个念头还是:江山还在……
当皇帝实在不是好玩的事情。除了生杀予夺,锦衣玉食还有后宫那群姿色很成问题的小老婆这些特权以外,大清皇帝每天都累得跟拉磨的驴一样。乾隆皇帝自从继了位,就跟戏台子上唱戏的穿上戏装一样,怎么唱都规定好了,不是说想咋样就咋样。不仅一天干什么都决定好了,就连一年到头需要干什么也都编排好了。
正月里最乱腾。新年开始的第一天乾隆就得忙活。大年初一这天,他穿戴好新衣新帽,起得比平时还更早,收拾利索后便领着一群簇新打扮的皇子皇孙恭恭敬敬地到奉先殿里祭祖,殿里供奉着大清王朝列祖列宗的神位,这是新年第一天要干的第一件事。
奉先殿里祭拜完祖宗,乾隆皇帝还得再跑到慈宁宫给皇太后请安祝贺。乾隆孝顺,举朝皆知,平时皇太后那边去的就勤,三天问安,五天侍膳,这新年第一天,皇太后那边更不能错过。
当完贤孙孝子,贵为皇帝的乾隆就得赶到太和殿,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天子的造型到太和殿,因为京城得官员都齐聚殿前,等着拜见他。乾隆接受完大臣们的三拜九叩,然后回养心殿开笔,书写心经。
过完年,接下来的麻烦事更多。他得去祈谷坛烧香,到太庙磕头,京城里的外藩王公也需要宴请。把外宾们招待完以后,近支宗族,还有廷臣也得吃吃饭喝喝酒,加强加强感情,江山不是他自己的,皇族中的哥们弟兄都得帮衬着。这个月唯一有点乐趣的就是他可以抽出一天来躲在重华宫里,吟诗联句卖弄卖弄风骚,还有趁着上月节去圆明园观看烟火花灯也算是难得轻松。
出了正月,二月也不轻松。他行完祭社稷大礼,开经筵,他还得行耤田,捋胳膊挽袖子地表演表演种地,大清朝农业立国,他这当皇帝得给大清百姓做做表率。
三月里天气转暖,春暖花开,乾隆皇帝又得忙活着搬家,从沉闷压抑的紫禁城搬到有山有水的圆明园去住,入了夏以后凉快,地方也清静。
进了四月,清明节一到,乾隆又得带着人跑到东陵,西陵烧纸祭奠。北方春夏多旱,他还得带着王公大臣祈雨。乾隆闲不住,每隔三两年,便下江南,东巡泰山,巡幸天下,多是在这个月起驾离京。
五月里趁着端午节,乾隆经常在圆明园福海组织龙舟竞渡,难得放松放松。
夏秋间,乾隆便带着皇族里的人离开京城去承德避暑山庄。在承德找找他们满洲人当年在白山黑水中的生活状态,约来蒙古王公骑马打猎,一去就是两三个月。马步弓箭是他们满洲人的旧业,当年老祖宗崛起东北,杀入关内,推翻明朝就是靠的这些玩意。如今国家长治久安,承平已久,但是金戈铁马这些立国的技艺不能忘掉,不能因循懦弱,不然跟汉人就没有什么差别了,乾隆格外重视这一套。
在承德折腾完就到了八月回到京城。乾隆出生于八月,这个月忙活着给自己过寿。天子寿诞是大事,京城百姓也跟着娱乐娱乐,到处张灯结彩,点景演戏,一起跟着热闹。
到了十一月冬至,便张罗着觉行隆重的祀天大典,搬离圆明园,再回紫禁城。十二月到了年末,又得忙活,第一天他要开笔写“福”字,然后分赐王公大臣。接下来外藩来觐,又整日忙活着络绎不绝的召见、赏赐和宴请。
乾隆皇帝这一年的日程表大致就这样,岁以为常,周而复始。
第62章 匪首()
乾隆坐在乾清宫里忙活着批折子。各地飞了的奏折五花八门,西南起了民怨,西北有了乱匪,广东的英国商人滋事,湖北的灾民需要赈济,河南的王知府纵子行凶,江苏的李道台有贪污的嫌疑,东北皇陵出了灵异……
当了三十多年的皇上,批阅奏折就跟吃饭喘气一样容易。乾隆成足在胸,一目十行地略过,朱笔刷刷地写下“知道了”。眼看到了吃晌午饭的时候,书案上的折子还有厚厚的一摞,他伸伸腰,喘口气,准备着再批完一份以后就进膳,稍做休息。
他随手拿起下一份折子,扫了一眼,这份折子是刚到山东上任的巡抚福汉递上来的。在这道折子里面,福汉把发生在临城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奏报给了乾隆,临城闹得纷纷扬扬的割辫子案终于到了大清帝国的大脑中枢这里。
乾隆信手把折子打开,折子还没有看完,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捏着奏折的手指头轻微地颤抖,后脊梁骨不由自主地冒冷气。刚才他肚子里还一个劲地咕噜,满脑子都是丰盛的满汉全席,他看完这道折子以后,胃口全没了。
乾隆把折子合上,闭上眼睛躺在龙椅上。这折子说的一些事情,还有里面的一些字眼,让他迅速回想起来一件发生在十八年前的事情,然后心事重重地问自己:难道乱党头子马朝柱又出现了?
乾隆沉吟了很长时间,他没敢麻烦军机处,亲手起草了上谕,然后吩咐人六百里加急,火速送到济南,吩咐山东巡抚福汉火速进京。
济南城里的福汉没敢闲着。
那天他打发几个知府离开巡抚衙门,督促他们回到属地以后,务必调查割辫子党的事情,他没敢耽误,回到书房就赶紧给乾隆写折子,洋洋万言把临城的事情写清楚了,然后请示万岁爷接下来该如何处理。折子送走以后,他在巡抚衙门里等着京城皇帝的指示。也正好是这几天,几个能干的知府调查完了自己所辖地方的情况,然后三三两两地传来一些跟割辫子党有关的事情。
那天离开巡抚衙门的大门,济南知府便风风火火地到了章丘县衙,先把章丘知县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然后着急把火地布置官差们所有的事都停了,动员各处的保长,铺开大网,哪怕是大海捞针,无论如何也得把姓尹的乞丐给搜出来。
他也给章丘知县放了狠话:“人抓住了也就罢了,抓不到人,老子有你的好看。”然后他留守县衙,吩咐章丘县衙全体出动,务必把尹乞丐捉拿归案,连章丘知县本人也亲自跟着出去抓尹乞丐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几天以后,章丘县衙在一个破道观里把这个乞丐抓住了,然后绳捆索绑地押解到了济南。
抓到尹乞丐以后,济南知府才舒了口气。回到济南后,他急匆匆地到了巡抚衙门,请示福汉要不要把尹乞丐押到巡抚衙门来。
福汉原本准备连夜审问尹乞丐,结果这时候,送信的人进来传话说宫里来人了,福汉赶快带着人跑到巡抚衙门外面,把传旨的请到里面,然后跪在地上听候皇帝的旨意。
传旨的也累个半死,嗓子直冒烟,他哆哆嗦嗦地把乾隆颁布的旨意打开,嘶哑地读到:著山东巡抚福汉火速进京城听命。
福汉不敢怠慢,他一边吩咐人把送信的引到后面喝茶休息,一边吩咐随从赶紧准备快马,收拾收拾东西,连夜骑着快马往京城赶。
第二天半夜的时候,福汉带着两个随从风风火火地到了京城。
城门没有关,宫里派来的太监在城门口候着呢。乾隆吩咐过了,福汉到了京城以后,甭管什么时刻,马上进宫,不得片刻迟缓。
累得筋疲力尽的福汉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跟随着太监进了宫。到了宫里,乾隆还没有睡,他正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寝宫里转来转去,他这两天一直在心急火燎地琢磨临城发生的这些事情。
这时候值夜的太监进来说山东巡抚福大人到了,乾隆吩咐人赶快把他叫进来。
福汉拖着快要累散架了的身体进了屋,行为三拜九叩的君臣大礼以后,几乎瘫软在地上。乾隆见他累成这幅样子,又这么大的年纪,吩咐太监搬了把椅子让福汉坐下。
“福大人,临城发生的这事非同小可呀!”乾隆皱着眉头说。
“是,我这几天在济南一直在严密追查此事。”福汉毕恭毕敬地应承着说。
“我反复看过了你递的折子,临城出现的割辫子党的源头是江南,组织者也是和尚。这让我想起来了十八年前消失的乱党头子马朝柱,我怀疑此事与他有关,难道他还没有死?”
“当年我带兵在边境平乱,马朝柱的事情有所耳闻,不是说这个匪首当年被抓,已经凌迟处死了吗?”福汉略有惊奇地说。
“马朝柱的乱党很快被剿灭,他的手下和家眷二百多人全部凌迟处决,但是唯独他没有找到。有人说他跑到四川深山夜林躲起来了,我当时几次下旨给四川总督,搜查了很多次,但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人始终也没有抓到。这次事件不知道是他亲自唆使,还是有新的乱党借机制造新的事端。自从这个马朝柱装神弄鬼地想推翻大清以后,江南那地方就压根没清静过,想不到他们把势力都扩散到山东来了。”
乾隆说的这个马朝柱,小名叫马三,家是湖北蕲州的。乾隆十五年,他在湖北罗田天堂寨聚集一群乌合之众造反,一时间,从者云集,声势浩大,把京城里的乾隆皇帝吓了一跳。
马朝柱出身贫寒,地无一垄,房无半间,穷得叮当烂响,穷也就罢了,这个马三还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如簧巧舌,整天尽是琢磨些坑蒙拐骗之类的事情。在家乡人名声很臭,走在路上总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时间长了,他在家乡混不下去了,后来离开家乡,说是去发大财了,好几年都没回来。开始的时候,他家里人还各处寻找打听,但始终也没什么音讯,后来都以为他死在外面了,找都懒得找了。家乡人差不多都快淡忘了马朝柱这个人时,他突然由天而降,满面红光地从外地回来了。人一看就也发达了,他走的时候面黄肌瘦,如今大腹便便,脑满肠肥,一副正儿八经的有钱人的派头。整个人也变精神了,在外面混了几年,破衣烂衫没了,换了身体面的行头,里面穿着长袍,外面罩着马褂,颇有点衣锦还乡的味道。
乡里人心里都很纳闷,这么个二流子破烂货怎么会突然有钱了?便都围着问他这几年去了什么地方,做什么行当发达了。
马朝柱神经兮兮地告诉他们说,这几年他去了安徽霍山,霍山有个白云庵,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