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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大人布置完,一群人慌慌张张地作鸟兽散。很快,济南城的各条街巷里都传来接连不断的铜锣声,三三两两的人手里敲着锣,象拉磨的毛驴一样一圈一圈地转悠,嘴里卖力地吆喝着:“父老乡邻们都好好听着啦,巡抚大人有令,明日全城戒严,诸位都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千万别外出哟。大人有令,如果有人敢上街,就一律拉到菜市口砍掉狗头。
城中的百姓一下子乱了起来,有些人家里缺了柴米,短了油盐,赶紧趁着黑到街上的店铺里买。有些人在街上碰了面,便到处打听出了什么事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短短两天的工夫,有些百姓还是从巡抚衙门里打听到了一些细琐的消息,说东昌府的刘知府被抓了,刘知府之所以被抓,是因为他和当地的财主与江南流窜至山东的割辫子党有牵连。明天巡抚衙门要审问刘知府,割辫子党已经筹集到千军万马,明天上午就会来救刘知府。
一夜之间,这些话便在济南传开了。百姓们愈发慌乱起来,谁知道这些割辫子党围城会围到什么时候,还是多在家里积攒些柴米食物吧,万一围堵上几个月,家里没有吃的怎么能行。还有人买大刀长矛等之类的防身之物,一旦割辫子冲进城里,杀入家门就他奶奶的跟他们拼了。
这个济南城沸腾成一团,直到入了后半夜,整个街巷的人才忧心忡忡地回到家里,锁紧房门,封死窗户,磨好菜刀,然后躺在床上琢磨着围城的割辫子党长得都是什么样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提督大人带领着全副武装的兵丁到巡抚衙门外候命。他们个个训练有素,如狼似虎,打起仗来都是以一敌五的高手,这些人手捏着长矛,腰里挎着砍刀,还有的肩膀头子上扛着鸟铳。
在他们到之前,福汉带着两个巡抚衙门的官差已经到了。巡抚衙门前的空地上停放着两辆连夜加固了的木笼囚车。
囚车上胳膊粗的枣木柱子之间又加了拇指粗细的铁棍,从上到下又围了几圈新铸的铁索,森严如此,莫说是人,即便是狮子老虎也断然没有冲出来的可能。
戴着顶戴,穿着朝服的福汉给兵丁们做了一番部署,如同他当年在疆场之上攻陷敌阵之前战前动员差不多。福汉慷慨激昂一番以后,提督大人亲帅几百号八旗军,顶着黎明前的黑暗浩浩荡荡地去省城监狱提拿刘知府和杨会长。
等他们到了省城监狱的时候,狱卒们已经从牢房里把刘知府和杨会长押解出来。囚车进了大门以后,刘知府和杨会长象马戏团的动物一样被装在囚车木笼里,然后掉转车头,离开监狱,回巡抚衙门。
一路之上,囚车左右两边始终都有两队八旗兵守护在左右。他们个个如临大敌,眼睛警觉地从街道上紧闭的门上扫过,就象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些闭着的门打开,接着里面会冲出人来把囚车里的犯人给抢走。
押着杨会长的囚车在前,关着刘知府的囚车紧随其后。囚车沉重的木头轮子碾过街上的青石路面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
两辆木笼囚车如同缓慢前行的乌龟一样,缓缓穿过死一般沉静的街巷,快到晌午的时候才到了巡抚衙门前。
天气越来越热,炙热的太阳照在刘知府泛着青光的秃脑门子上,他一路之上都在想象着待会巡抚大人审案时会问自己些什么,然后他自问自答,盘算着各种给自己开脱之道。
刘知府在监狱里连续遭了几天罪,吃不好,睡不足,他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这苦头,身体软的跟面团似的,再加上天气热,太阳把脑袋都快烤炸了,他想了一路没有想清楚。
囚车在巡抚衙门前停住,兵丁们马上呈扇面状排开,巡抚衙门的官差叮叮咣咣地打开囚车的门,刘知府和杨会长哆哆嗦嗦地被押了下来。官差们有七手八脚地给他俩上了枷锁。
这时候有官差从衙门里走了出来,大声吆喝着说:“巡抚大人有令,带两个囚犯入堂。”
还没有走上台阶,刘知府便能听见巡抚衙门里面的官差象蛤蟆一样鼓着腮帮子嘴里发出有节律的“威武,威武……”
这声音刘知府格外熟悉。从临城到东昌府,每当他端坐在公堂之上的时候,他便能听到这种声音。
以往的时候,刘知府很是享受这种声响,这种声响还伴随着杀威棒有节律杵地发出的“咚咚”声,每听到这种声响,他就觉着浑身毛孔张开,心里莫名冲动。如今角色变了,听到这种声响时却是另外一番感受,他觉着胆战心惊,腿肚子转筋,不愿意往前挪动一步。
两个人被押到大堂门口停了下来,福汉从里面吩咐说先带杨会长到堂。
原本镇静的杨会长见到这番阵势以后也吓得胆战心惊,枷锁沉重,他头重脚轻地蹒跚前行,后面的官差一个劲地嚷嚷着他走快点,在官差的叫骂声中,他好不容易才挪进了大堂门口。
第103章 审讯1()
杨会长在商场浸淫多年,期间也曾因为些生意上的事情到过威严的公堂之上,公堂之上的事情也没少经历过。
杨会长拖着沉重的枷锁进了大堂以后,暗自叮嘱自己要冷静,阵脚千万乱不得。巡抚大人问起案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破财免灾,把挣的这笔不义之财全部充了公,反正自己身价殷实,不差这点钱。实在不行就把事情都推到刘知府身上,自己当初这么做,也是经过刘知府同意的。
想到这里,杨会长反倒很快平静下来。他进了屋,先是往左右扫了两眼,两边站着几个腰身粗壮的官差,齐刷刷地象笔直的木桩子一样杵在公堂两侧,嘴里不停地发出烦人的“威武,威武”声。
杨会长又偷眼看了看端坐在公堂正前方的福汉,福汉面目威严,像泥塑的佛像一样堆在书案后面的椅子上。
杨会长费劲巴拉地跪在地上说:“草民叩见巡抚大人。”
福汉朝左右摆了摆手,公堂两侧的官差象叫累了的蛤蟆一样安静下来。
福汉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然后问到:“杨会长,你是哪里人?”
“草民是徽州人。”
“你可是割辫子党?”
杨会长吓了一跳,他原想着福汉抓他是因为哄抬大蒜和金银花的价钱,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福汉为什么上来就问他是不是割辫子党。
“启禀巡抚大人,小人乃是奉公守法的生意人,不是那些丧尽天良的割辫子党。”
福汉听到这里冷笑一声,然后“啪”的一声敲了下桌子骂到:“姓杨的,你先是囤积大蒜、金银花,然后再雇佣一些江湖人士散布谣言,制造混乱,你他奶奶的还说自己是守法的生意人。来呀,给我狠狠地打。”
福汉话音刚落,几个官差冲动杨会长跟前就要打。
杨会长在也镇静不下来,他抬起头来冲着福汉喊到:“巡抚大人听我说,听我说……”声音中带着哭腔。
福汉冲着官差挥了挥手,然后冲着杨会长说:“你如实交代,否则被怪我无情。”
“巡抚大人,前阵子刘知府带着几个知县到徽州会馆喝酒,刘知府吩咐小人作陪,小人不敢拒绝,便在席间陪着诸位大人。我意外听阳谷知县说他们那里有人相信被割辫子党割了发辫以后,再剃光脑袋,然后用大蒜,金银花,艾草之类的东西泡了水洗头,便可以消灾避难,他们那些有些怀疑自己被割辫子的人都已经这么干了。”
“这话是阳谷知县说的?”
“大人可以明察,这话是阳谷知县亲口说的,那天在徽州会馆喝酒的人都可以作证,不信您老问问候着外面的刘知府。实在不行,您老这就可以派人去阳谷调查是否有此事。”
“你接着往下说。”
“我看大人们为了这事愁眉不展,便趁机想了个馊主意,说只要把这几样东西囤积起来,百姓们买不到这些东西,就绝了他们的念想。”
“那你事后为什么又雇佣人四处暗自散布?”
杨会长说:“巡抚大人,都怪我财迷心窍。做买卖的都在商言商,我给诸位大人出这个馊主意主要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这两样东西不慎贵重,而且知道用这些东西泡水洗头可以辟邪的人也不多,我就琢磨着可以借此机会赚些银子。先底价买进,然后再让百姓们知道这东西能关系到性命,百姓们为了保命,自然会不惜血本,高价买进,这样一进一出,能赚不少银子。”
福汉听他说完,气得压根都痒痒。他骂到:“你奶奶的,你这个无耻之徒,你还有脸红口白牙地说自己奉公守法,我看你这是丧尽天良。百姓们本来就被人心惶惶,你奶奶的这不明摆着火上浇油吗?你挣了这么多黑心银子,可是很多人被你蒙蔽,不仅绞了辫子,还把头发都剃干净了。百姓们没了辫子这还是大清朝的子民吗?”
福汉越说越气,冲着官差们一挥手,喝道:“来呀,先给我重大三十大棍。”
衙门里的官差也是人,寻常百姓对割辫子党的恐惧心理他们也有,他们听完以后也恨得咬牙切齿。
福汉说完以后,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差把杨会长摁倒在地上,两个人摁住脑袋,后面两个摁住双腿,让他挣扎动弹不得。接着一左一右上来两个官差,他们手里边各自拎着鹅蛋粗细的水火棍。他们把水火棍举过头顶,喊着号子,拿出开山劈柴的力气,挂着风声的水火棍如同雨点一样噼噼啪啪地砸在杨会长柔软得如同棉花般的屁股上。
杨会长鬼哭狼嚎般地惨叫,候在门口的刘知府听得心惊胆战,里面每传出来一声叫喊,就象尖刀猛刺他的心脏一样。
平时养尊处优的杨会长就连指头上扎根刺的罪都不曾受过,今天挨了这三十大棍无异于到鬼门关转了一圈。
三十棍子打完以后,他疼痛难忍,觉得下半截身体已经搬了家,不再连接在自己上半身。
审讯还没有结束,福汉接着往下问到:“杨会长,你出这馊主意的时候,刘知府是什么态度?”
杨会长哼哼唧唧地说:“这事如果没有刘知府和各位知县的帮忙肯定是办不成的。为了让他们鼎力配合,我当时收购金银花和大蒜时,还假借手头银子不足为借口,让他们出了些银子入股,事后都银子都还给了他们,还加了几倍的收益。”
福汉回头给随从说:“这些知县正是他奶奶的无法无天了,你赶紧派几个人去东昌府,把参与此事的知县都绳捆索绑带到济南来。这样乌合之众,正是无法无天了。”
随从应承着离开了。
福汉接着问杨会长:“刘知府可曾从中获得好处?”
杨会长先是有些犹豫,他巴不得把压在身上的担子都转到刘知府身上,但是他心里也有些顾忌,因为刘知府不止一次给他说过京城有贵人助他,他很快就能飞黄腾达。杨会长担心今天自己出卖了刘知府,说不定哪天他就重获重用,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他报复自己就可不象今天福汉打他屁股这么简单了。
福汉冷冷地看了看杨会长,然后说到:“杨会长,你是不是还想接着再挨顿棍子?你要是觉着挨棍子是享受,我这次打你三百棍子!”
福汉一边说着,一边又下令左右两边的官差动手。
刚歇息过来的官差们听巡抚大人又下了命令用刑,他们又开始兴奋起来,挽胳膊撸袖子,准备再次打杨会长的屁股。
杨会长吓得灵魂都出了窍了,三十板子就如同去了趟鬼门关,三百棍子打不完,自己就得下地狱见阎王。
没等拎着水火棍的官差靠近,杨会长便撕心裂肺般地他喊到:“巡抚大人饶命呀,小人这血肉之躯哪里经得住三百棍子。您老人家菩萨心肠,您老快命令这些官爷停手。您老问我什么我交代什么,绝不敢隐瞒,大人饶命呀。”
第104章 审讯2()
福汉抬手让准备动手的官差先停住,杨会长这才放下心来。
“巡抚大人,刘知府也是徽州人,在东昌府做生意的徽州人很多,听说他是徽州同乡以后,逢年过节的时候,徽州会馆的那些掌柜的总委托我出头给刘知府送些礼物。大人您知道,我们这么做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生意场上的很多事情离不开官府照应。”
“这次的事情刘知府知道吗?”
“他知道,如果刘知府不同意这么做的话,打死小人也不敢这么做。不满大人说,小人这次赚的银子都孝敬刘知府了。”
“哦,原来如此!我这次去东昌府的事情,刘知府是如何交代给你?”
“刘知府前阵子就说您老会去东昌府,吩咐小人时刻准备迎接您老人家,他还说伺候您要按当年乾隆爷在徽州会馆用膳时的标准。”
“你们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