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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二人才出来,朱由检却是喜不自胜地道:“集合所有团勇,听我号令!”
…莽莽苍苍的秦岭,横亘于关中平原之南,阻绝了北方强大的冷空气继续南下,也使得南方的暖湿气流无法北上,成为中国南北气候的天然分水岭。
由于冷暖空气在此交汇,本身地貌又十分复杂,秦岭各段的外观差异极大。此时已值孟春四月,山脚下溪水潺潺,各种无名的小花争奇斗艳,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可是向那远处的山巅望去,却有一道银白色的雪线,如同冰美人项间的一条玉链。雪线之上,则是终年不化的皑皑积雪。
而那土匪的老巢紫云山,此时正隐没于重重雪峰之中。
天刚麻麻亮,山顶的土匪巢穴之中,即走出二十多个双肩挑着扁担的家伙。这些家伙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唉声叹气,懒懒散散地走下山来。
他们即是山寨中专门负责挑水的土匪。原来这土匪里面也分三六九等,第一等的自然是大寨主、二寨主、三寨主,以及大大小小的头目们。所谓山高皇帝远,他们在山寨中自是呼风唤雨,无比逍遥。
次一等的,则是那些入伙早、下手黑的老牌土匪,他们也是打家劫舍的主力军。因为还要指着他们创收,所以寨主们还得经常哄着他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即是他们的生活写照。
第三等的就惨一些了,由于身上功夫不行,为了在山寨中谋得一席之地,他们不得不施展浑身解数,拼命地给寨主们溜须拍马。若能讨得寨主欢心,倒也能混得不错,还能经常分到下山抢劫的肥缺。有些人为了上位,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屁股,满足寨主的特殊爱好。
至于最后一等,也是境遇最惨的,就是这些干杂活的土匪了。虽然顶着个土匪的名,在山寨中却好似没有编制一般,脏活重活全是他们干,却什么好处也捞不着。不但寨主们对他们没有好脸色,就连普通的土匪也不拿正眼看他们,呼来喝去都是轻的,挨骂挨打都是经常事。
这二十多个土匪每日天不明就得起床,先把院子打扫一番,然后就得忙着下山打水。今日他们又是披星戴月地下了山,来到惯常打水的一处小水潭旁,将担子上的木桶卸下。
一想到过会儿就要挑起沉重的担子,一步一步地蹭上顶峰,这些土匪就感到肩膀似乎已经生疼起来。
一个领头的便打个呵欠道:“咱们真他妈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当老百姓的时候,也算吃尽了苦受尽了罪;寻思着落草为寇,虽然是把脑袋别到了裤腰带上,至少能过几天舒心日子。哪成想来了以后,还是他娘的卖苦力!早知如此,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呢!哥几个,今天起得实在太早了,山上那帮王八蛋最起码也得半个多时辰才能睡醒,咱们也在这补个回笼觉吧!”
众土匪皆是心有戚戚,纷纷扔掉担子,横七竖八地往地上一躺,不多时便鼾声如雷。那领头的一边舒服地卧在草丛中,一边迷迷糊糊地哼哼着:“他奶奶的,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他哪里知道自己一语成谶,不但是这种日子,他的整个人生马上就要到头了。
见众土匪纷纷睡去,毫无防备,数十个幽灵一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浓密的树丛中闪了出来。他们蹑手蹑脚地慢慢接近熟睡的土匪,见对方仍是无动于衷,便掣出雪亮的钢刀,猛地扑了上去。
只听“咔嚓咔嚓”、“噗噗噗”、“咕噜咕噜”之声响起一片,袭击者均是对准土匪的脖子下手,真如砍瓜切菜一般。这些倒霉的土匪还在梦中,就稀里糊涂地脱离苦海,直奔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水潭边顿时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味,就连这些袭击者都有些受不了,有几个便作势欲呕。领头者忙压低声音道:“要吐一边吐去,千万不要污染了水源!快去把帮主请过来!”
原来这些袭击者正是朱由检麾下的民团团勇,带队的则是刚刚被提拔为副团练的小将李定国。此时他有条不紊地吩咐手下的二十多人,先将钢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再扒下土匪的衣服换上,不多时即扮成了土匪的模样。
此时朱由检也率领着大队人马摸了上来。李定国忙上前禀道:“帮主,一切顺利!”
朱由检也极为兴奋和紧张,因为此次偷袭山寨,可是民团的第一场硬仗。若稍有差池,搞不好就会全军覆没。此时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好,按照预定方案,立即开始下一步行动!”
“遵令!”李定国闻令而动,立即命扮作土匪的团勇各自提起木桶,在水潭中打起多半桶清水,在担子上挂好。
紧接着他们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纸包,小心地撕破,将纸包中的白色霜状粉末撒入水桶中,又用钢刀搅匀。那些白色粉末只是微溶于水,若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到一些细微颗粒悬浮于桶中。
“好了!”李定国全部检查一遍以后,亲自担起一担挑子,沉着地命令道:“把刀藏好,出发!”
“到山上多加小心!”朱由检关切地叮嘱道。
“帮主放心!”李定国对朱由检微微一笑,便挑着担子大踏步地向山上走去。他的那些手下也紧紧地跟上,二十余人沿着山间的小路,直向顶峰那戒备森严的山寨而去!
为了这一刻,朱由检和四百名团勇已经在这里守候了三天三夜。为了避免暴露形迹,他禁止生火做饭,大家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喝的也都是冰凉的潭水。可这些努力并没有白费,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们已经摸清了土匪下山挑水的规律。
望着逐渐远去的李定国一行,朱由检心中默念:“别管是释迦牟尼、耶稣还是穆罕默德,愿苍天保佑这位李定国真是一代战神,拿下紫云山,打出赫赫威风!”
第二百六十九章 智取紫云山()
李定国率领二十多名团勇拾级而上,不多时便累得通身是汗。山势陡峭,就是空手攀登也颇费体力,更何况挑着沉重的担子?
但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休息,仍是一刻不停地向上攀登。因为他们知道,此战成败的关键,就在于能否顺利混进山寨大门。而一旦拖到天亮,把守寨门的土匪就更容易发现挑水的人已经掉包,那整个计划可就彻底泡汤了。
行不多时,山寨大门已遥遥在望。此时天色还没有放亮,正是那黎明前的黑暗之时。
把守寨门的倒也有七八名土匪。但他们值守了一夜,此时已是极为困倦。有几个人已经躲进门房呼呼大睡起来,剩下的几个也拄着长枪,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盹。
听到前方有动静,一名土匪稍微精神了些,抬头一看,见是挑水的队伍,遂不以为意地高声喊道:“你们打水回来了?”
“是啊!”李定国故意模模糊糊地答了一声。
“你们这些臭小子,起得真他娘的早!”那名土匪一边打开寨门,一边骂骂咧咧地道,“往日不都在山下磨蹭半天么,今儿个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笨得跟猪一样,鞭打快牛你们懂不懂?越勤快就干得越多,干得越多就越倒霉!”
李定国则是尽量低着头,只是哼哼哈哈地答应着,却尽量不与那个土匪对上目光。
“嗯?我怎么觉着你有点眼生…”那土匪刚刚打开寨门,突然心生警觉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定国心头猛地一紧,却并不惊慌失措。他用眼角余光迅速地扫视了周围的环境,发现其他土匪都在打盹,并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便如同闪电般地探出右手,牢牢地扼住了土匪的喉咙。
“唔…嗬嗬…”那名土匪眼神中透出极度的惊恐,脸涨得通红,拼命地张大嘴巴想要喊叫,可咽喉被扼,却只能发出低低的咕噜声。
李定国马上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手下。团勇们哪肯错过这个良机,立即挑着担子鱼贯进入寨门。
正在此时,屋内的一个土匪长长地打了个呵欠,不耐烦地道:“他妈的,乱糟糟的这是干什么呢?”说着便要下地出门。
李定国急中生智,学着刚才那名土匪的腔调高声喊道:“没事,打水的回来了!寨门已经关上了,哥几个接着迷糊吧,我也去撒泡尿!”
“哦…把门锁上!”那土匪毫不怀疑,迷迷瞪瞪地说了一声,又翻身躺倒。
此时李定国已将那名土匪的喉咙捏碎,当即将他的尸体扛在左肩上,担子则是扛在右肩上,向山寨内疾行。其余团勇见了,也不禁暗自赞叹:帮主果然慧眼识人,这李定国身材瘦小,平时谁能看出他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离开寨门有一段距离,李定国见左右无人,便将那名土匪的尸体抛下了悬崖。紧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草图,对照着眼前的地形仔细分辨了片刻,便低声命令道:“随我来!”
原来这张草图,正是根据民团之前俘虏的那几名土匪的描述所画。朱由检将这几人单独关押,强令他们画出山寨的平面图,再互相比较,最后绘成这张草图。那些土匪早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耍小心眼,皆是乖乖地听命。
有了这张草图,虽然没来过紫云山,李定国也是轻车熟路。他率众人三拐两拐,穿过高矮不一的大片房舍,便转到了后厨。
此时后厨已经开始忙碌,准备整个山寨的早饭了。负责做饭的土匪们正忙着摘菜切肉,见众人挑着担子进来,也没顾得上细看,便急匆匆地道:“快把水倒进水缸里,马上就要煮饭了!”
李定国心头暗喜,忙吩咐众人将做了手脚的水倒入水缸。他又装模作样地对一个土匪道:“哎哟…哎呦哎呦,肚子疼!可能是今天起得太早着凉了,我得赶紧上趟茅房!”
众团勇也有样学样,纷纷闹起肚子来。
那土匪本来还想让这些人打打杂,闻言不禁大为厌恶,不耐烦地道:“懒驴上磨屎尿多!快去快去,一会儿还得给各屋送饭呢!”
李定国忙率众人躲入一间茅房,偷偷地掣出藏在身上的钢刀,暗暗地窥探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那些土匪即将刚打来的水倒入锅中,煮起米来。大灶旺火,一会儿就煮熟了,便扯着嗓子喊道:“你们完事了没有?饭煮好了,赶紧端过去!”
“不行啊!”李定国忙装出一副有气无力的口气道,“这肚子里紧一阵慢一阵,一个劲地攒稀!我倒是想去送饭,就怕到了寨主房里控制不住…”
“行行行,闭嘴!”那土匪气得大骂道,“你他妈要是拉到寨主屋里,不但自己没命,连我也得跟着倒霉!算爷爷点背,今天就替你们这帮废物送饭吧!”
这几名土匪便将煮好的饭盛入一口口大碗,又放入大食盒中,挨屋送饭。
李定国等人见状暗喜。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很多土匪已经起床,先在床头吃了碗热气腾腾的米粥,便要出来解手。
李定国见此处再也无法藏身了,便与众团勇跳入院中,纷纷点燃早已准备好的烟花,高高地举向空中。
“嗖嗖嗖…啪!啪!啪!”
在清晨的湛蓝天空中,二十余支烟花相继爆炸,绽放出绚烂的色彩。
见到他们的土匪皆是一愣,还稀里糊涂地问道:“你们他妈的有病?这没时没晌的,放哪门子烟花?”
可此时李定国等人却已卸下伪装,举起了雪亮的钢刀,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就这样杀入手无寸铁的土匪群中!
“不好啦!有人劫寨!”在顷刻之间即被砍翻了十余人后,这些土匪才醒过味来,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起来。
而就在此时,紫云山下也同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但这些土匪毕竟是凶悍的恶人,只慌了一阵便稳住了阵脚。他们见混进来的只有二十多人,又想着山寨大门防守严密,易守难攻,敌人不见得能马上攻进来,便纷纷回屋取兵刃,想先将眼前的二十多人包了饺子再说。
可他们刚拿起刀剑闯出房门,却突觉腹内一阵巨痛,豆大的汗珠当即就从额头冒了出来,皆弯着腰跪倒在地,连一步也迈不动了!
此时李定国却率着团勇如入无人之境,逢人便杀,见人便砍!有些团勇边砍还边狞笑着道:“刚才那碗粥喝得挺香吧!这回好了,爷爷送你上姥姥家喝稀粥!”
而有些土匪强忍着腹内巨痛躲进屋内,虽然避免了被砍杀的命运,却不多时即七窍流血,毒发身亡!有几个聪明的,在咽气之前还艰难地从牙缝挤出几个字:“砒…砒霜!”
原来这就是李定国给朱由检献上的妙计:利用土匪下山打水的机会,先斩杀土匪,再往水中掺入巨毒的砒霜,然后混入山寨中,伺机让土匪们吃进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