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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圆圆的眼中顿时放出光亮:“不知这位曹公子现在何处,奴家能否一见?”
朱由检心想曹雪芹还得过个一百来年才出生,我又从哪里给你找去。只得顺口撒谎道:“曹公子云游四海,行踪不定。想要见他一面,却难!”
陈圆圆闻听此言,神色立即黯然起来,轻轻叹息。
朱由检见陈圆圆沮丧不已,心中倒有些不忍,忙安慰道:“曹公子虽然不好找,但他偶尔会寄信给我,信中往往有些他刚作的诗词。前几日我还收到一封,里面有首《葬花吟》也非常精彩,…”
陈圆圆信以为真,大喜道:“真的?公子可否现在就念给奴家听?”
朱由检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为啥要说《葬花吟》呢?那可差不多是《红楼梦》里最长的诗了。但话已出口,只得硬着头皮背诵道:“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背到此处,朱由检已是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后面的词句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陈圆圆却已听得痴了,喃喃地道:“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曹公子此诗,怎么竟似为奴家而作!…”
朱由检正自张口结舌之际,林佑坤匆匆走上前道:“公子,老爷来信,家中有急事,请务必速归!”
朱由检听了大吃一惊。原来所谓“老爷”,正是他与林佑坤事先商量好的暗号,代指天启。如今天启急召自己回宫,不知是为自己的安全担心,还是京师有何变故?
不管如何,圣命难违,再想与美人多盘桓一刻亦不可得了,朱由检只得与陈圆圆拱手作别。
陈圆圆见朱由检突然要走,恋恋不舍,眼含热泪道:“公子匆匆而去,这首《葬花吟》奴家尚未听全,不知今后还能否相见?奴家不日也要返回金陵,重回那粉窟之中,还不如这残花有处葬身!…”
朱由检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信口胡诌道:“陈姑娘,佛不是曾经曰过:‘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么?既不愿回金陵,干脆一走了之,反正也没人紧盯着你。”
陈圆圆泫然欲泣道:“奴家身在乐籍,天下虽大,无处安身!况且,奴家的赎身银高达二十万两,就算有人想为奴家赎身,也拿不出这么多银两来…”
朱由检最见不得女人哭。在前世从电视里一看到那些苦情片,他都得赶紧换台,否则过不了几分钟,也得跟着人家哭个稀里哗啦。此时见陈圆圆如此难过,头脑一热,脱口而出道:“陈姑娘不必担忧,赎身的事,包在我身上!谁想为你赎身,我借钱给他!”
“尤公子此话当真?”陈圆圆惊喜地问道,但随即她黯然低下头去,“奴家猜测,公子不会借钱给他的…”
“本公子有的是钱!你说那人是谁!”其实话一出口,朱由检就有些后悔了,二十万两白银,那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满打满算,自己全部的资产还不一定够呢!如果要是掏完钱陈圆圆跟了自己,那还算值;可是为他人做嫁,自己不成新时代的活雷锋了么?但在陈圆圆面前,他又不好反悔,只得打肿脸充胖子,打掉牙自己吞了。
“就是那冒襄冒公子!”陈圆圆鼓足勇气说道。
“他呀!…”朱由检顿时满头黑线。
陈圆圆眼神中掠过一丝失望,但还是强颜欢笑道:“奴家刚才是与公子开玩笑呢!就算冒公子要为奴家赎身,奴家还不肯依他呢!否则,奴家就再也无颜与小宛姐姐见面啦!”
此时,林佑坤已安排好了马车,并将包玉怜和四姐妹都送至车上,整装待发。朱由检只得与陈圆圆依依惜别。
当车走出去老远时,陈圆圆还从车厢中探出头来,娇声喊道:“公子若有了曹公子的新诗,请一定誊写一份,寄到金陵烟雨楼!”
朱由检也突然想起来一件要紧的事,扯着嗓子喊道:“陈姑娘可认识一个名叫吴三桂的人?”
陈圆圆诧异地喊道:“不认识!”
“如果见了吴三桂,千万不要搭理他!”朱由检倾尽全力,对着渐行渐远的陈圆圆高呼。
“尤公子说什么,奴家听不清!公子保重!…”陈圆圆的马车转过一个弯,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声音却还远远地飘过来。
包玉怜见朱由检过了许久,仍是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笑着讥讽道:“公子既这么喜欢圆圆妹子,干脆给她也赎身,岂不更好?”
朱由检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打岔道:“陈姑娘什么时候成了包小姐的妹子了?”
包玉怜假装发怒道:“我们几个一见如故,情投意合,刚才我们来时,已在车上约好义结金兰。圆圆妹子还替小宛姐姐做了主,也算上她一个。等他日遇到小宛姐姐,再正式焚香叩头,完成仪式。这么重要的事,公子刚才竟没有听见?是不是只顾欣赏圆圆妹子的姿色了?”
朱由检看了看梅兰竹菊四姐妹,见她们也用眼神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顿觉哭笑不得,看来刚才可不是一般的走神啊。
不多时,车马已出了通州城。忽然,后面一人快马追来,边追边喊:“尤公子留步!”仔细一看,却是李自诚,朱由检忙吩咐车马停住。李自诚追到跟前滚鞍落马,喘嘘嘘地道:“尤公子因何不辞而别?”
朱由检这才想起,李自诚指望着和自己谈大生意,为此不但从京师跟到通州,还花费巨资为包玉怜赎身。自己倒好,把人家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顿觉不好意思,忙笑道:“京师突有急务,走得太过匆忙,请李公子勿要见怪。”
“尤公子说得哪里话来!”李自诚见朱由检不是故意躲着自己,心中大定。他见官道边有一酒肆,当即邀朱由检在此歇脚,说是要与他饮酒作别,其实仍是找机会与他商谈业务。
酒过三巡,林佑坤开门见山地道:“尤公子,实不相瞒,我们陕西商帮最近在经营上遇到了一些小小的困难,急需资金周转。因此,若尤公子还有闲置的大宗银两,小人愿意提供抵押,并且提供比之前更高的利息。不过,尤公子为何一定要坚持抵押呢?”
朱由检心想,在前世我那可怜的老爷子误信“高收益、零风险”的所谓“民间借贷”,将辛辛苦苦一辈子挣的十几万血汗钱投了进去,结果别说利息了,连本金都打了水漂。那些非法集资的哥们拍屁股走人,老爷子却气得住了院。
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这前车之鉴,不管是谁,不管你说得口灿莲花、天花乱坠,哥岂能再轻信?
第五十八章 商业谈判()
官道旁的酒肆大多是这样,一幢四处漏风的木板房,几张破烂的桌椅,一个脏兮兮的掌柜兼伙计。南来北往的客商,即使是腰缠万贯,到了这里,照样也得用几乎永远不刷的碗筷。
朱由检与李自诚的商业谈判,正是在这样一处酒肆里,就着一碟花生米、三两老白干、半斤猪头肉,艰苦地展开了。
“经商之道,诚信为本。”李自诚诚恳地说道,“我们陕西商帮自洪武年间创立以来,至今已有二百余载。若因区区几万、十几万两银子就赖账或拖欠本息,岂不是砸自己的招牌?”
朱由检当然不能把前世的遭遇说出来,只得往大里说道:“我想要放的银子,可不止几万或者十几万两,而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两。如此大的金额,自然不能仅凭李公子红口白牙一说,就轻易放给你。”
“而且,”朱由检故意卖个关子道,“这些银子,我占的份额只是一小部分。大东家身份显赫,亲自出马多有不便,这才委托我出面办理。若不能给他一个可靠的保证,我也无权擅自决定。”
其实他说的“大东家”,当然指的是天启,但李自诚却以为他说的是某位手握重权的高官,自然也不好多问。
听朱由检说有上百万两银子可以动用,李自诚更是不肯放过,沉思片刻道:“尤公子所言,亦是出于谨慎的考虑,小人完全可以理解。之前小人也曾想到这一节,所以才允诺尤公子,可以提供抵押。却不知尤公子此次想往敝号存入多少银两,又想要什么抵押?”
朱由检盘算了一下,不算蕊儿的私房钱,自己让管宁搬入文华殿的银子有五万多两,再加上赌棋赢管宁的一万多两,大概七万两左右。但是黄金却有整整一万两,按照现在一比九的比价,就相当于白银九万两了。
照这样计算,自己现在可以动用的现金,就有大概十六万两白银。至于那些珍宝古玩,以及那些中外春宫图,就不好估算价值了,想来也不会太少。反正这些钱放着也是放着,朱由检早就想把他们从宫中转移出来,以后跑路之时,可就方便多了。
想好之后,他对李自诚说道:“我这第一次,打算先存十五万两银子。却不知李公子可以提供什么作为抵押?利息多少?”
李自诚闻言大喜。要知道,前日朱由检卖家具所得的十二万两银子,可是四家银号平分。即使如此,李自诚刚刚得到的三万两,对资金的周转已是极大的帮助。就连他为包玉怜赎身垫付的二万两,也是从这三万两银子里出的。若真能一次入账十五万两,就可做些大宗生意,一下子赚个盆满钵溢。
想到此处,李自诚更加坚定了谈成这笔大生意的决心,狠狠心道:“利息可按每月二厘。至于抵押,小人在关中有三百顷田产,按照市价,至少也值三十万两银子。将这些田产的地契抵押给公子,公子意下如何?”
李自诚原以为自己开出了这么优厚的条件,朱由检肯定能一口应允了。孰料朱由检翻着眼皮算了半天,微微一笑道:“我还欠李公子一个大人情,怎好意思要这么高的利息。前面那十二万两银子,不是一厘五的月息么?这次也还是按一厘五算吧。但是这个抵押不行。”
李自诚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试探着问道:“尤公子主动降息,如此慷慨,小人感激不尽。但这田产的价值已经二倍于您的本金,为何您…”
朱由检笑着打断他道:“李公子误会了,我并不是嫌抵押物价值低,而是不愿意接受田产作为抵押物。”
李自诚诧异道:“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田地每年收获粮食,财源稳定,更可百世传承,是极好的产业。我等经商之人,每有余资,谁不买田置地。却不知公子为何不愿接受田产抵押?”
朱由检却明白,土地这玩意在前世之所以叫不动产,是因为它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能动。若是太平盛世,投资不动产还行。可现在是乱世,没准过不了几年,清军就要大举入关了,别说三百顷田地,整个大明江山都得易主。到时候八旗兵走马圈地,你还拿着地契跟人家讲理?不一刀剁了你才怪!
不过这些道理,自是不能对李自诚明言。朱由检微微一笑道:“这个怎么说呢?我自幼不事稼穑,只对经商感兴趣,良田千顷到了我的手里,早晚都得荒芜掉。却不知贵商帮有哪些赚钱的店铺商业,尤其是江南、岭南地区的?”
朱由检之所以提出要江南、岭南地区的产业,是因为他觉得清军入关之后,由北向南统一全国,先是击败李自成,然后灭掉南明的弘光政权,到底还是花费了些时间。尤其是岭南的两广地区,更是几年以后才彻底平定。有了时间上的缓冲,自己的闪人大计成功的机会可能会更多一些。
李自诚沉思片刻,迟疑地道:“我们陕西商帮虽然商行天下,但业务以西北、西南地区居多。江南地区,那是徽商、浙商、潮商的地盘,竞争十分激烈。说到稳赚的买卖,我们在岭南的澳门倒是有三家洋行,分别经营粮米、茶叶和瓷器,一年也能净赚个一二万两银子。不过这三家洋行加起来,资产总共也就在五六万两之间,抵不得公子的十五万两。”
“澳门?”朱由检顿时精神大振,急忙问道,“那不是葡萄牙人的地盘么?”
李自诚莫名其妙:“葡萄牙人?公子可能搞错了罢,澳门只有佛郎机人。”
朱由检这才想起,“佛郎机”是中国古代对葡萄牙人的称谓,赶忙改口道:“对对对,就是佛郎机人!却不知贵帮如何将生意做到了佛郎机人那里?”
李自诚笑道:“佛郎机人,其国离我大明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