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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不由得想起数年之前,神宗皇帝驾崩之后,当今万岁之父、光宗皇帝也是如此纵欲,甚至“连幸八人,圣容顿减”,结果才当了一个月皇帝就一命呜呼。难道当今圣上要重蹈光宗的覆辙?干爹王体乾过去总说万岁爷的好话,这两天也垂头丧气不吭声了,看来当今圣上真是令人大失所望!
就在他略微走神之际,一名很不起眼的小太监已经悄悄离开文华殿宫门,径向东直趋东华门。此时东华门早已落锁,他却举起东厂颁发的特制腰牌,守门的太监和侍卫见了皆诚惶诚恐,连问都不敢问就乖乖地开门放行。
此人就这样轻松出了紫禁城和皇城,在京师狭窄黑暗的街巷中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灯火通明的豪华宅第门前。门人忙将他领入内宅议事厅,此处已有十余人坐在黑暗之中,犹如寺庙中阴森可怖的塑像人不寒而栗。
这小太监忙双膝跪倒,对坐在正中的一人拜道:“小六子叩见祖爷爷九千岁!”
“起来说话。”那人装作漫不经心,可神情中总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紧张。如今正是数九寒天,可他吃得油亮的大脑门上竟然微微见汗,此时边擦汗边问道,“今儿个情形如何?”
小六子赶紧据实答道:“回祖爷爷的话,今晚与前几天一样,万岁爷又多宠幸了两名宫女。奴才出来的时候,事还没了。”
“哈哈哈哈!”座中人突如猫头鹰般长笑起来,吓得小六子浑身一激灵。
“我的乖孙,做得好!”座中人笑罢满意地道,“就像这样给咱家盯住了,咱家重重有赏!”
小六子千恩万谢而去,座中人此时也彻底轻松下来,急命掌灯。议事厅中登时大放光明,原来这伙人正是东厂太监魏忠贤,以及他手下那些心腹阉党成员。
许显纯首先讨好地道:“父亲大人神机妙算,料定朱由检与先帝一样,禁不住女色嬉戏诱惑,如今看来果然不假。照此下去,他比先帝更短命,也未可知。”
魏忠贤最近正看许显纯不顺眼,但这个马屁还是让他十分受用,从鼻孔中哼了一声道:“咱家不怕他喜欢得怪,就怕他什么也不喜欢!他不是喜欢女人么?你们明天知会宫中各监他们把漂亮的宫女都送到文华殿去万岁爷尽情挑选。另外,咱家听说万岁还喜欢鸽子?”
“一点没错,”魏忠贤的死党、新任御马监掌印太监李朝钦嗤笑着接口道,“万岁入宫之后别的不要,就要鸽子。尚膳监已经从宫外买了一千多只,把市面上能见到的鸽子都买进宫中了,万岁还嫌不足。如今文华殿内外到处是鸽子屎,臭不可闻,王承恩一天到晚没别的事,就是清洗地面,哈哈!”
兵部尚书崔呈秀也轻蔑地笑道:“朝臣称先帝为‘木匠皇帝’,当今圣上却是个‘鸽子皇帝’,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弟。看来我们迎他登基、没有猝然发动是赌对了,似此无用之辈,就让他做皇帝又有何妨。反正军政大权九千岁手中,这几日我们上了一些折子试探,他不也一概诏准了么。”
魏忠贤却奸笑道:“咱家就是看他不顺眼。尚膳监已经在御膳中做了手脚,是些慢性药物,即使用太监宫女试吃,也根本试不出来。几年以后,嘿嘿!”
“虽然如此,我们也不可马虎。”崔呈秀道,“《三朝要典》要抓紧颁行,防止东林余孽借新君登基死灰复燃,蛊惑天下百姓。各地镇守太监也要牢牢把住兵权,非九千岁有令,不得擅调一兵一卒。如此则京师高枕无忧,九千岁想怎么做,尽可徐徐而行。”
众人听罢均点头称是,魏忠贤也是沾沾自喜,认为新君已经被自己牢牢地捏在了手心里。
可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文华殿内,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第七百四十四章 掩人耳目()
天交五鼓,文华殿东暖阁内,一名姿色妖娆的宫女正躺在崇祯皇帝的龙床之上,全身都被明黄色锦被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姣好的面容。此刻她浑身香汗淋漓,口中也不停地发出动人的呻吟声,只是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哀怨,不时扫向暖阁内的某个角落。
“嗯,时间差不多了,你也累了,换下一个!”
一个略带羞怯的声音突然轻轻响起,这名宫女只得不情不愿地从锦被中钻了出来。出人意料的是,她全身穿戴整齐,身边也是空空荡荡,显然皇帝并龙床之上,宠幸就更别想了。
另一名年龄尚小的宫女满面通红地坐上龙床,怯生生地道:“姐姐,奴婢不行呀…”
“怎么不行,就像她们一样叫几声都不会么?”说话的是一位身背长剑、英气迫人的俊俏宫女,虽然面沉似水,却连耳朵都羞得滚烫了。毕竟她自己还未经人事,却硬迫着几名宫女“无病呻吟”了一夜。即使是女子,听了这种极具诱惑力的声音,也难免遐想联翩,春情荡漾!
那小宫女无奈,只得乖乖地钻入锦被,依葫芦画瓢地呻吟起来。
此时,在暖阁中一个从外面角度都偷窥不到的角落里,一名身着龙袍的清秀少年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却仍不肯释卷,对那**蚀骨的呻吟声也是充耳不闻,只对着书本徐徐念诵道:“‘四方诸夷,皆限山隔海,僻在一隅;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使令。若其自不揣量,来扰我边,则彼为不祥。彼既不为中国患,而我兴兵轻伐,亦不祥也。吾恐后世子孙,倚中国富强,贪一时战功,无故兴兵,致伤人命,切记不可。但胡戎与西北边境,互相密迩,累世战争,必选将练兵,时谨备之。’嗯,太祖皇帝果然是一代英主,竟然懂得‘国策与国力相匹配’的道理,选定‘不征之夷’也很有必要。不过把日本也列入就欠妥了,毕竟他预料不到几百年之后的事…”
那负剑宫女见他神情专注,忍不住轻声提醒道:“万岁爷,已经五更天了,您又是一夜未睡,这样下去可怎么行,还是赶紧休息一会儿吧!”
“啊呀,一不留神又这么晚了。给我拿几块烤鸽肉吧,实在有点饿了!”那少年自失地笑道。
“万岁爷,您怎么还说‘我’,该说‘朕’的!”负剑宫女忍不住蹙眉微嗔道。
“嘿嘿,说什么不是一样,我还是我。再说说习惯了,一时还真不好改过来。”那少年微笑道,“况且这是在寝宫,如果是在外面,我,啊不,朕,也会注意的。”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其他几位卖力呻吟的宫女,歉然一笑道:“委屈你们几个了,朕以后定会重重有赏。现在朕要歇息一会儿,你们去西暖阁睡觉吧。”
几位宫女不无幽怨地福了一福,默默地退出东暖阁。那少年接过一只烤得有些焦糊的鸽子,边咬边对负剑宫女笑道:“你也真是的,怎么把那么小的宫女也弄了来?朕虽然是有意为之,可这名声也实在不大好听。”
这位大嚼烤鸽的少年,正是当今天子、刚刚登基的崇祯皇帝朱由检。而那位负剑宫女,则是他执意从宫外带进来的红娘子。除了她和已经变成太后的张皇后外,在这紫禁城中,朱由检就再也没有熟识的人了。
而刚才那活色生香的场面,不过是朱由检精心安排、专为迷惑魏忠贤而演的一场戏!
当然,朱由检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虽然登基当了皇帝,但魏忠贤势力仍在,而他自己则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甚至想和宫外的朱存棋与燕凌等人联系,亦不可得。
虽说在历史上,崇祯登基以后经过几个月的试探,逐渐将皇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水到渠成地收拾了魏忠贤,将阉党势力连根拔起;但这是一个不一样的时空,魏忠贤更加凶残,甚至还曾多次行刺朱由检。如果仍像历史上那样待机而动,谁胜谁败,恐怕就难以预料了!
所以朱由检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他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消灭魏忠贤和他的阉党。但是要想消灭敌人,就必须先保证自己不被消灭。现在朱由检虽然贵为皇帝,却与傀儡差不了多少,几乎没有力量。所以朱由检才会出此奇策,为自己争取宝贵的时间。
首先,朱由检当然没打算宠幸那些宫女,只是假作急色,将几位宫女关进寝宫之中,一到晚上便假作呻吟,故意让外面的太监听见。魏忠贤知道之后,就会以为他被美色所惑,放松对他的警惕。
而在这些宫女“表演”的时间里,朱由检则抓紧时间《皇明祖训》自己尽快角色,体会前任皇帝治国的心得。此外他还有一个重大收获,就是发现文华殿曾被当做仓库使用,这里竟然积存了不少近年的奏章!于是这几天夜间,朱由检都是在阅览奏章中度过,对朝中诸臣也有了初步的印象。
其次,之所以养那么多的鸽子,是出于两种考虑。一是现在朱由检与宫外消息不通,而红娘子的信鸽就成了他的秘密武器。掩人耳目,他故意饲养更多的鸽子,这样才好掩人耳目真正的信鸽去完成它的使命。
二是张皇后一再告诫朱由检,要小心魏忠贤在食物中下毒。朱由检立即想到魏忠贤没那么笨,不会下吃完立即致死的毒药,因为这样很容易被检测出来。但他却很有可能减小剂量,造成自己的慢性中毒,这就很难防范了。
因此朱由检干脆一咬牙一狠心,不吃宫中的御膳了。他以用来取暖的炭火盆做炉子,饿了便找只鸽子烤熟了吃,送来的御膳则直接倒入恭桶。这一切都是在隐秘中进行,文华殿的寝宫也严禁太监出入。他和红娘子两人总有至少一人留在这里,宫女又是只进不出,魏忠贤的耳目自然无法了解到寝宫中的真实情况。
当然,这些措施仅能自保,想要扳倒魏忠贤,还得有其他招数。
朱由检的计划也很简单,还是老人家的那句名言: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说白了,他是要密诏秦兵入京,以武力彻底粉碎魏忠贤的阉党势力!
第七百四十五章 起兵勤王()
就在朱由检疲惫不堪地爬上龙床、顷刻间鼾声大起的同时,远在两千里之外的陕西泾阳县秦王庄内,一位散发披肩、体态矫健的少女已经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一处满是鸽舍的院落,口中发出柔和的“咕咕”声。
鸽子们听出是她,皆咕咕叫着围拢上来,甚至有几只还顽皮地落到了她浑圆的肩膀上。少女也亲昵地吻了吻鸽子的小嘴,随即将怀中的笸箩向院中一洒,几百只鸽子登时争先恐后地抢食起来。
猛听头顶传来振翅之声,三只鸽子围着院落盘旋数圈,缓缓降落。少女大喜道:“终于等来了!”随即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这三只鸽子捧在手心,又从鸽子脚上解下三只精致的木制小盒子。
“怎么不是书信?”少女疑惑地自言自语,不过脚下却是片刻不停,直奔内宅而去,边跑边脆声叫道:“令妃娘娘,信鸽回来啦!”
一处房门突然打开,全身素缟的令妃戚美凤用手轻轻护住肚腹,因为剧烈妊娠反应而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红晕,惊喜地道:“赫尔哲,是不是圣上的书信?”
原来那少女就是朱由检从皮岛救出的女真女孩赫尔哲,她和红娘子按照朱由检的吩咐专司饲养和放飞信鸽,红娘子跟在朱由检身边,赫尔哲则留在王府之内。
见戚美凤发问,赫尔哲忙将那三个小木匣子递上道:“娘娘,没有书信,只有三个木匣子,是三只信鸽分别送回来的,应该是一样的意思。”
戚美凤接过木匣,小心翼翼地打开,却见里面并无纸张,只有一块冻得坚硬如铁的方形冰块。另外两个也是如此,赫尔哲见了不禁奇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姐姐和我逗着玩么?”
戚美凤却蹙眉沉思道:“不是。这必是圣上怕信鸽被歹人截获,泄露机密,故意做出的一个谜题。我们只有解开谜题,才能知道圣上要我们做什么。”
赫尔哲听了懊恼地道:“要是我和姐姐早些把圣上说的‘密码本’做出来就好了!都怪赫尔哲太笨,识字不多!”
戚美凤却只顾凝神望着那匣中的冰块,但怎么看,也没有丝毫特别之处,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冰而已。
赫尔哲灵机一动道:“会不会冰块的底面刻着字?把冰块取出来看一”
说着她就急不可耐地拿出一块反复端详,可不论哪一面都是光滑如镜,没有字迹,赫尔哲不禁大失所望。
戚美凤却似有所悟,喃喃地道:“取出冰块…取出冰块…啊!!”
赫尔哲吓了一跳道:“娘娘,您想到了什么?”
“取出冰块,即是‘出兵’之谐音!”戚美凤兴奋却又极度忧心地道,“看来圣上处境危险,这是要我们立即起兵勤王啊!赫尔哲,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她们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