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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对朱由检来说,既然魏忠贤已经被彻底打倒,那怎么死都是一样,他可没兴趣搞什么凌迟处死、五马分尸之类的酷刑。而且这些惨无人道的刑罚也不符合他做为穿越之人的观念,以后迟早要全部废除。
而朱由检之所以故意先放魏忠贤走,其实是惦记上了他那些多年搜刮来的赃银。魏忠贤是个极其贪婪之人,稍有一线生机,也不会舍弃他辛辛苦苦地划拉到手的财富。朱由检正是利用这一点,来了个“欲擒故纵”,先让魏忠贤打点行装。否则,如果直接抄家,一部分魏府的财产必然会被转移或隐匿起来。
他还记得在历史上有“和梗吻斐员ァ敝担档氖乔∷篮螅吻炝⒓唇ǔ己瞳|抄家,抄出白银八亿两,相当于朝廷十五年的财政收入。
如今朝廷财政捉襟见肘的程度,比嘉庆时期可严重多了。因此朱由检早就打定主意:虽然健康的财政收入应该是取自正常的赋税,而籍没犯罪官员家产,不可能成为常态和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但大明江山已经岌岌可危,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成员又个个贪腐无度,因此对阉党的清算,不光包括从政治上将他们彻底打倒,同样也得把他们身上的每一个铜板都全部榨光!
第七百七十章 环环相扣()
魏忠贤虽然死了,但这场震撼整个大明官场的地震还远远没有结束。不论是朝中还是地方官员,很快就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派以内阁阁臣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普为首,他们或本身就是阉党,或与阉党过从甚密,都怕崇祯对阉党穷追不舍,算账算到自己头上。因此一方面玩命地揭发魏忠贤的各种不法行为,竭力与魏忠贤撇清关系;另一方面对崇祯明令逮捕的“五虎”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倪文焕,以及“五彪”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等人暗中维护。因为这些人都是阉党中与魏忠贤关系最密、为祸最烈者,如果他们都能从轻发落,那自己就更容易蒙混过关了。
尤其是负责会审这些犯人的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这“三法司”,很多官员自己就是阉党,审起案来自是避重就轻,并且将大部分罪责都归于死鬼魏忠贤,对五虎、五彪等人则颇有维护之意。
第一轮审讯完毕,三法司仅将田尔耕、许显纯二人问成了充军、籍家之罪,孙云鹤、杨寰、崔应元削职为民永不叙用。至于田吉等“五虎”,则仅仅是罢官了事。
而另一派官员,则是与阉党无甚瓜葛,甚至是前几年受到阉党打压的东林党人。他们很想借着这个机会,将攀附阉党的齐党、楚党、浙党等政治势力统统连根拔起,恢复东林党昔日的辉煌。因此他们坚决主张严审钦犯,并且不停地上疏参劾其他阉党成员,上至首辅,下至国子监的监生,凡是与阉党沾点边的,无他们的参劾之列。
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中,崇祯皇帝的态度无疑起着至关的作用。但令很多人感到不解的是,皇帝似乎并不急于处置阉党成员。除了五虎五彪,朱由检并未再逮捕其他阉党,甚至就连魏忠贤的侄子魏良卿也好好地呆在府中。
这时京师的大街小巷上已经在纷传,说崇祯此次进京,倒有一多半是因为魏良卿要娶郡主朱存棋。而朱存棋早是崇祯的意中人,崇祯理应对魏良卿有“夺妻之恨”。就这样都不重责魏良卿,说明皇帝生性仁慈,无意将阉党大臣一网打尽。
外界猜测纷纷,朱由检却不为所动,仍按照自己的节奏,传出一道道看似各不相关、实则环环相扣的圣旨。
首先,他宣布为“东林六君子”平反,并立即命燕凌赶至河南几人的隐居之地,将六人请回京师。
这下真是满朝大哗,谁都以为杨涟、左光斗等人已经死在锦衣卫诏狱里了,哪料想是被当时还是信王的朱由检秘密救出?只凭这一件事,很多人就断定,皇帝是绝不会轻饶阉党的。
第二,朱由检令各地捣毁为魏忠贤立的“生祠”,但对当时提议修祠之人则不予严惩,只要求谁最先提出动议的,修祠花了多少银子,现在得个人掏腰包,将双倍的罚银交入国库。
这下又让阉党中人觉得皇帝还是打算高抬贵手,几个银子他们还是掏得起的,于是纷纷认罚。就连辽东巡抚袁崇焕,当年迫于魏忠贤的银威,不得不违心地在宁远立了生祠;此时也只好上表请罪,并乖乖地交了几千两银子的罚款。
第三,朱由检令各地守备太监、镇守太监、监军太监回京述职,并重新进行任命。这些太监里有不少是魏忠贤的死党,比如南京守备太监管宁,一听魏忠贤死了,都没等朱由检下旨,直接弃镇逃跑,不知所踪。其他党附魏忠贤的太监也人心惶惶,但又不敢不回京师,只得硬着头皮启程。
当然也有些太监觉得自己和魏忠贤关系不大,这次可是个获得皇帝重用的好机会。因此有的人还没到京师,就开始暗中活动一些无耻的官员编造一些自己的“德政”,以图博得崇祯的好感。如果能混进司礼监,那就更妙不可言了。
第四,朱由检宣布五虎五彪之案尚未审清,将择日在京师最热闹的正阳门外天桥上进行公审,并且皇帝亲自主审!
这下又是满朝大哗,一方面,皇帝这道旨意等于彻底否定了“三法司”的审判和量刑阉党中人惶恐至极;另一方面,皇帝亲自主审,还是在宫外的天桥上公审,这简直闻所未闻!
因此,很多大臣纷纷上疏劝阻朱由检,不单是阉党,也包括一些中立派和东林党,合计竟有四五十人之多,带头的则是内阁的四位辅臣。理由则完全相同:不合礼制。
第二天,朱由检以一道极其简短的的圣旨,干净利落地向众人做出了回答。这道圣旨只有五个字:“听朕独断行!”
圣旨一出,黄立极做为首辅的面子可有些挂不住了。他觉得如果真是皇帝独断独行,还要内阁辅臣干什么?持有这种想法也不止他一个,黄立极与其他几位阁臣,以及六部官员商议过后,行使了“封驳”之权,竟把朱由检这道圣旨给退了回去。
朱由检也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自己当了皇帝,群臣自然要百依百顺。没想到内阁还有这么大的权力,竟连圣旨也能退还!
后来他从《皇明祖训》中查到,原来这“封驳”制度古已有之,明代同样继承下来。其本意是“凡制敕有不便于时者,得封奏之”,说白了就是皇帝的圣旨如果出于一时冲动,或者实在不靠谱,内阁可以将其退回皇帝再慎重考虑一次。
这样看来,这项制度还是有它存在的必要,因为皇帝也难免有犯错之时,这等于给了皇帝一次纠错的机会。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皇帝心意已决,即使“封驳”了,皇帝还可以再次降旨,这时内阁再“封驳”,那就是抗旨不遵了。
明白了这一节,朱由检当即把圣旨原样发回内阁,仍是“听朕独断行”五个大字。
黄立极看罢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已知这位年轻的皇帝看似话不太多,却是极有主见,亲自公审这件事怕是难以更改了。但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他又上奏称自己年老体衰,票拟太多力不从心,恳请辞官回乡养老。
这一招“以退为进”也是内阁大臣经常用的,而且屡试不爽,皇帝一般总会挽留。因为内阁负责票拟,简单说就是替皇帝做出决策,皇帝只需点头同意就行了。国事繁重,没了阁臣的辅助,皇帝一个人哪能忙得过来?因此黄立极将奏折递上去后,还是有所期待的,心想就算皇帝不改初衷,怎么也得对自己安慰几句,他这个首辅也就在朝臣面前赚足面子了。
哪知圣旨很快再次传来,这次更简单,只有两个字:“准奏!”
第七百七十一章 出迎皇后()
朱由检干净利落地免了首辅黄立极的职,又引发朝中的一片猜议。一方面,皇帝连首辅都说罢就罢了,还有谁的官不能罢?这登时让不少官员人心惶惶。
另一方面,首辅的空缺也让一些官员看到了晋升的希望。尤其是东林系官员,更欲借着这个机会,将施凤来等其他三位阁臣也全部从内阁中驱逐出去,恢复东林党一统天下的局面。
不过接下来朱由检的旨意,就又让大臣们看不懂了。他连下四道圣旨,分别任命赋闲在家的孙承宗和袁可立为吏部右侍郎和兵部右侍郎,又调南京兵部尚书王在晋至京师,出任户部尚书。最后则是宣布今春开恩科取仕,但不再对考生资格做出限制,凡有心做官、并且有能力至京师考试者,一概准许报名。
如果说孙承宗和东林党人关系还算不错的话,那么袁可立和王在晋却和东林党没什么关系,属于大臣中的中间派。这让满腔热情急于夺权的东林党大臣们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至于这个亘古未有的恩科,更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因为按照这个时代的科举制度,科举分为院试、乡试、会试三级,通过院试的叫“生员”,通过乡试的叫“举人”。只有举人才有资格参加会试,而且会试是每三年才有一次。
虽然过去的皇帝也会开“恩科”,即额外加一次会试,但考生资格这一条可从来没变过,一般每次参考的考生规模都控制在三四千人左右,录取率则约为百分之十。
而对绝大多数读书人来说,别说参加会试,就连乡试都过不了,因为乡试的录取率更低,只有百分之五不到。有人考了一辈子科举,到死还是个老童生。如今崇祯竟要让人都可参加恩科,这岂不是要让几十万读书人都来京赶考?又该录取多少?就算不考虑这些,单是食宿、考场都没法安排!
但是这次居然没人对朱由检的决定做出非议。一方面,黄立极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谁反对谁就丟乌纱帽,没人愿意冒这个风险;另一方面,大臣们也多少抱着点幸灾乐祸的心理,想要看看这次恩科是如何无法收场的,也好让年轻的皇帝吃些教训,不要再瞧不起他们这些经过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精英。
但是朱由检自有打算。他当然要将阉党势力拔除干净,因为这帮人不管有才无才,全是些德行有亏、奸诈阴险、自私自利之徒。任用这样的人为官,那是典型的祸国殃民。
但是对东林党人,朱由检也并不感冒。之前他就没少和杨涟、左光斗这些东林党人打交道,他们之中虽然有不少正人君子,也无一不是满腹经纶,但实际工作能力却不怎么样,尤其是在经济和军事方面,更是一窍不通。
不仅如此,东林党和浙党、楚党等政治小集团争斗,也同样拉帮结伙,排斥异己。就像前任吏部尚书**星,在京察中凡是东林党人就提拔,凡是浙党、楚党就贬斥,这种行径与阉党也没多大差别了。
朱由检可不想按下葫芦起来瓢,打倒了阉党,又出现一个更为强大的东林党。他真正想做的是给官场来一次大换血,能者上、庸者下,人尽其才,不论是心术不正的小人还是只会掉书袋的书呆子,全都回家卖红薯去!
当然,饭得一口一口吃,朱由检也不可能上来就把现有大臣全部免职,那样朝廷就无法运转了。所以他先提拔孙承宗、袁可立、王在晋三人,这几位都是经验老臣,可以借用他们的人品威望,将阉党彻底根除。然后再从恩科中选拔符合自己的用人标准的人才,用几年时间逐步安排上岗位。
到目前为止,朱由检对自己做出的一系列决定都很满意,局势也在按照他的预想,向着对他越来越有利的方向发展。但惟一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张太后不肯回宫!
礼部官员已经奉旨两次去潭柘寺去请张太后,但张太后均闭门不见,只让随她一起出家的贴身宫女答复,说太后对尘世已无留恋,情愿长伴青灯古佛,为皇帝和皇后祈福。即使礼部官员说客氏已被贬入浣衣局,可说大仇得报,太后仍不为所动。朱由检听完回奏,不禁怅然若失。
又过了几天,顺天府尹来报:皇后与德妃已经顺天府境,同行的还有燕凌及杨涟、左光斗等人。
原来自从接到当时还未驾崩的天启圣旨,蕊儿和包玉怜就已经从秦王庄启程赴京。在半路上朱由检登基为帝,又因京师局势凶险,戚美凤即向蕊儿飞鸽传书,要她们一路慢行。
后来朱由检一举平定乱党,蕊儿与包玉怜却因大雪封路,被困在开封城中。正好燕凌奉旨至河南请“东林六君子”回京,两路人马合在一处,这才兼程而来。
朱由检大喜过望,立即安排亲自出迎。而且不单是出城,而是接出五十里之外。这时又有朝臣觉得不合适了,上疏说朱由检贵为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