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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大喜过望,立即安排亲自出迎。而且不单是出城,而是接出五十里之外。这时又有朝臣觉得不合适了,上疏说朱由检贵为天子,除了大军凯旋可以郊迎之外,是不宜随意出迎的。不料却立刻遭到朱由检降旨申斥:“朕与皇后、德妃乃患难夫妻,远迎有何不可?杨涟、左光斗等皆忠贞尽节之国士,隆遇又有何过处?”
第二日,朱由检就在三千秦兵的严密保护下,率领文武百官骑马出城,至京南五十里外的长亭等候。
皇帝出宫,那可是极其少见的盛事。尤其崇祯甫一登基就扳倒魏忠贤,京师百姓无不欢呼雀跃,都想借着这个机会一睹天颜。即使到了五十里外,道路两旁还是聚满了老百姓,山呼万岁之声不绝,倒让朱由检觉得老大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出来一回,竟给老百姓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最起码这一天是无法工作了。
不多时,燕凌率军保护着蕊儿等人的车驾赶到。车子刚一停稳,蕊儿和包玉怜就从跳了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朱由检跟前,搂住他抱头痛哭道:“万岁!您在爆炸中受了伤,现在可痊愈了?”
朱由检心中猛一刺痛,李贞妍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眼前。他虽然口中安慰着蕊儿与包玉怜“朕一切都好”,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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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二章 群贤毕至()
却说朱由检与皇后蕊儿、德妃包玉怜相见之下当众落泪,唬得周围的文武军民跪倒一片,口中皆呼“万岁”。
不过这其中有不少大臣是颇不以为然的,觉得朱由检乃是九五之尊,理应胸怀天下,不该做此儿女之态;倒是老百姓们觉得这位年轻皇帝和自己一样,也是有血有肉、有喜有悲的平常人,而不是高高在上、没有感情的玉皇大帝,不禁对他的亲近感大增。
不过小别重逢毕竟是喜事,朱由检也赶紧拭去泪水,又接见后面的东林六君子。两年多不见,六人皆是激动万分,杨涟和左光斗更因没有双腿,只能坐在车上,仅用两臂支撑着向朱由检叩首。
朱由检忙将六人一一搀扶起来,诚恳地道:“六位先生遭此大难,不光是阉贼陷害,朝廷也难辞其咎,朕在此向你们赔不是了。”
左光斗忙顿首道:“若不是陛下以身犯险营救我等,德妃娘娘又为文孺兄与草民亲施手术,吾等早为齑粉矣!”
“朕看几位虽然瘦了些,但精神还不错,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朱由检关切地问道。
这六人之中最为心直口快的周朝瑞爽朗地笑道:“我们几个隐居在山村中,白天挥锄种地,晚上以茶代酒,谈古论今,可比在朝为官时逍遥自在多了!杨兄与左兄行动不便,就在村中教授小童读书识字,亦可自食其力。说句不恭的话,若不是蒙陛下专门派燕将军传旨召见,我们几个还真舍不得离开那小山村呢!”
众人闻言皆开心地大笑起来,朱由检也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朕扰了几位的清兴了。不过现在阉贼已除,百废待兴,朝廷正在用人之际。还望几位先生以社稷和天下百姓为重,重新返朝为官,则国家幸甚!”
一直沉默寡言的杨涟听了忙道:“他们四个当然要奉诏入朝,不过草民与遗直已是残废之人,不堪为用…”
朱由检赶紧打断他道:“杨先生千万不要有此想法,残疾怎么了?只要身残志坚,一样可为国效力。想那罗斯福身患小儿麻痹导致瘫痪,却成了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
“罗斯福为何人?‘美国’又是哪里的番邦?”杨涟等人皆大奇道。
朱由检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嘴,忙尴尬地笑道:“嘿嘿嘿,朕不过是举个例子。那什么,六位皆官复原职!”
几人忙叩头谢恩,杨涟却还固执地道:“可是草民与遗直无法行走,在朝堂之上有碍观瞻。朝中饱学有风骨之士何其之多,草民不愿占着廷臣之位外邦以为我大明无人!”
左光斗也坚辞官职,朱由检见二人又上来了那股执拗劲,也只得无奈地笑道:“杨先生当年在诏狱写下血书,‘大笑大笑还大笑,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那是何等气魄,今日怎么有这么多顾虑呢。也罢,既然二位先生不愿上朝,朕还有两个紧要位子要烦劳二位。京师与南京国子监的原国子监祭酒都是阉党一派,已被朕免职了。二位既然在小山村中可以教小童读书,那出任国子监祭酒,为国传道授业应该也没问题吧。这次可不许推辞,否则朕要生气了!”
杨涟与左光斗其实当然也愿意为国效力,见朱由检如此为他们悉心安排,自是感激不已,顿首受职。而且以二人的才学风骨,尤其是左光斗原来就做过会试考官,做国子监祭酒相当于大明最高学府的校长自是游刃有余。
朱由检就于车前宣旨,任命左光斗为京师国子监祭酒,杨涟为南京国子监祭酒。由于南京路远,杨涟又刚长途跋涉而来,允其在京休养一个月再赴任。
这“东林六君子”在大臣和百姓中颇有名气,此时见朱由检不但为六人昭雪,还全部重用,自是欢声雷动。其中有三个年轻人喝彩的嗓门最大,朱由检不禁侧目,却惊讶地叫出声来:“怎么是你们?”
原来这三人正是他在一年多前密赴登州之时,在函谷关夜遇的三位青年才俊黄宗羲、顾炎武和王夫之!
朱由检赶忙来到三人跟前微笑着道:“三位,觉得朕面熟么?”
三人本来夹在人群之中,离朱由检较远,也没认出这位年轻的皇帝。此时定睛细看,黄宗羲却失声叫道:“你不就是那个尤…”
顾炎武忙扯了他一把,黄宗羲猛然醒悟,三人赶紧跪倒行礼。朱由检把他们搀起来亲切地道:“你们是来京师参加恩科么?”
当今天子,竟是当年大车店中的小行商,而且还不忘旧情!黄宗羲与王夫之均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有顾炎武还把持得住,沉声禀道:“回陛下,草民等正是要参加恩科。除此之外,听说陛下要在天桥亲审阉党成员,黄兄之父即是被阉党害死在狱中的,他愿出堂作证,为父洗冤!”
朱由检喜道:“很好,那么我们公审时再见,朕也提前祝你们考场得意,鱼跃龙门!”
三人自是千恩万谢,周围的大臣们却是交头接耳,不知道皇帝怎么会认识三个不起眼的学子,还如此重视他们。而朱由检自然知道这三位在历史上的分量,也懒得理会众臣的鄙夷目光。
见完东林六君子,朱由检又望见了恭谨地侍立在蕊儿和包玉怜身后的梅兰竹菊四姐妹。这时他也抽出工夫来到四女跟前笑道:“你们也一路辛苦了。”
四女没想到朱由检在这么重大的场合还能顾到她们,慌忙跪倒谢恩。还是蕊儿体贴地悄声笑道:“万岁勿要吓到她们。不过她们在王府中的日子也不短了,现在万岁已经登基,也该赐她们一个名分的。”
朱由检登时头大如斗,尴尬地笑道:“这个以后再议,以后再议…”
至此郊迎已经结束,朱由检的圣驾也该返京了。他却突然想起一件事,对着蕊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道:“蕊儿,我想和你去一趟潭柘寺!”
第七百七十三章 潭柘寺()
当日下午,朱由检与皇后蕊儿顶着刺骨的西北风和再次飘起的小雪花,纵马赶至京师西南张太后出家的潭柘寺。他没有让文武百官跟随,只让燕凌带着数十骑侍卫护驾,而且与蕊儿都换了便装,以示对太后恭敬之意。前两次礼部官员都吃了闭门羹,朱由检这次也是希望张太后能看在与蕊儿有旧的情分上,回心转意重返京师。
到了潭柘寺门外,只见寺门紧闭。燕凌刚要上去叫门,朱由检急止住他,并让侍卫远远地退开,自己亲自轻叩门环。
不多时,一名小尼姑将山门打开一条门缝向外张望。她并不认识朱由检,望着他好奇地问道:“施主有事么?”
朱由检忙指着蕊儿道:“我们二人都是张太后的故人,此来是…”
孰料话还没说完,那小尼姑“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还不耐烦地说道:“太后早有懿旨,说不愿清修被打扰,谢绝一切访客。”
朱由检尴尬无比,没想到自己还不如礼部官员呢,连通禀都不给通禀一声。还是蕊儿反应快,诚恳地央求道:“既然太后不愿赐见,我们不见便是。只是雪天下山十分危险,可否让我们进寺暂避一刻,等雪住了再走?”
小尼姑犹豫片刻道:“寺里都是女尼,这位女施主当然可以进来,不过男施主就…”
朱由检登时满脸通红,牙关一咬,刚想让蕊儿自己进去劝说太后,自己则在山门外挨一会儿冻,却听那小尼姑恭谨地道:“住持,您怎么来了?”
“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本。”一个苍老的女声道,“雪路难行,山风料峭,虽有太后懿旨,就让二位施主进来避一避又何妨?再说佛门弟子四大皆空,对世间男女理应一视同仁。你不让男施主进,只能说明你修为不深,定力不够。”
“弟子知错了!”小尼姑惶恐地答道。
“那还不打开山门,放二位施主进来?”
随着山门大开,朱由检见二尼立于石阶之上,一个眉清目秀,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必是那不肯放自己进寺的小尼姑;另一个则满脸褶皱、形容苍老,大概就是那位住持了。他赶紧打个稽首道:“师太,叨扰了!”
那住持微微一稽首,将二人让至寺中道:“太后已经出家,法妙真,是贫僧之弟子。二位既是暂避风雪,可在寺中随喜,但请勿打扰妙真的清修。”
朱由检见这老尼姑把话堵得挺死,也只得假意应承下来,一边与蕊儿携手在寺中瞎转悠,一边想着怎么能找机会与张太后见上一面。
那老尼姑却亦步亦趋地跟着朱由检,向他介绍潭柘寺的历史渊源。她缓缓地道:“施主,潭柘寺乃千年古刹,始建于西晋永嘉年间,故此民间有‘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之说。此地背倚宝珠峰,四面有九道山岭环护潭柘寺,恰如观音大士的九朵莲台,以形胜灵气,因此一向香火旺盛。在元世祖时,更有妙严公主替父忽必烈赎罪,在此出家为尼,日日跪拜观音。天长日久,竟将跪拜之处的方砖磨出两个深深的脚窝,至今尚存。施主要不要看一看?”
朱由检对佛教典故可没什么兴趣,心想这老尼姑不过是借此向自己讨些布施,便心焉地道:“原来潭柘寺是拜观音的。”
那老尼姑却停下认真地道:“万佛归宗,观音大士亦是我佛座下弟子。我佛亦只是今世佛,因果通三世,过去、今世叩首千万,修的也是来生。因此凡事不可做绝,太绝则不免来生受苦,还望施主细思。”
朱由检是不大懂这些所谓的“禅宗机锋”,更不相信还有什么“来生”。不过他怎么听老尼姑这番话,也不像是在夸自己,有心反驳两句,又一想还得求着人家让自己见太后,只得尴尬地赔笑道:“师太禅理虽然高深,跟我这等俗人说,就是对牛弹琴了。师太,您看我们来也来了,就让我们见一见太后,啊不,妙真法师,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来了,行不行?”
那老尼姑沉默良久,高宣佛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也罢,二位施主也是有缘人,你们去观音院找妙真吧。”说罢径自去了。
朱由检大喜,忙拽着蕊儿直奔后面的观音院。刚跨进院门,只见才几日不见的张太后正身着朴素单薄的女尼僧衣,背对自己跪拜在观音大士的塑像之前。此时还未出正月,气温之低可想而知,张太后被冻得瑟瑟发抖,却还是不停地叩首。
朱由检与蕊儿均是一阵难过,悲呼一声:“太后!”
张太后愕然转身,见是他俩,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却又垂泪别过头去道:“皇后,天气这般寒冷,你和陛下来这荒山古寺作甚?不怕陛下受风寒么?”
朱由检本来一路上已经想好了如何劝太后,可一见张太后这凄楚可怜的样子,竟是喉头哽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蕊儿忙抢前几步,跪在太后身前道:“陛下冷,太后岂不是更冷?先帝刚刚驾崩,太后就出家为尼在此受苦,这让天下人怎么议论陛下?所以就算是为陛下着想,臣妾也要劝太后回宫!”
朱由检也赶紧点头,又急切地道:“当时太后以密书告诉朕要出宫,是迫客氏出宫,扳倒魏忠贤,所以朕才会同意。现在阉贼已死,客氏已除,太后大仇得报,如果还不回宫,…”
太后却轻轻摇头,凄然打断朱由检道:“陛下以为我是只为客氏而出宫么?不是的,我是无颜面对先帝!先帝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