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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把秦良玉和马千雪说得都心悦诚服。不过马千雪虽然心中服了,嘴上还不肯服软,直到秦良玉忍无可忍地把她狠狠训斥几句,她才不情愿地闭上了嘴巴。
秦兵和白杆兵只在重庆休息了一夜,就火速向永宁方向进军,很快与李来亨会师。李来亨部有四千人,李定国部也有四千人,白杆兵则有六千多人,这下兵力大大增强,果然叛军再玩捉迷藏的游戏就不好使了。
三天之内,官军连打三个胜仗,歼灭叛军近万人。这下永宁再无能战的土兵,奢崇明从崇山峻岭中历尽千辛万苦潜回附近后,一看局势已经不可收拾,甚至连永宁都没敢进,直接带着数千残兵赴贵州投奔“罗甸大王”安邦彦去了。
之后秦兵和白杆兵的联军兵不血刃就收复了永宁。不过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寨子,土兵在逃走之前放了一把大火,将世代居住在这里的数千彝族百姓的房舍烧毁大半。
官军赶来以后,首先帮着百姓把大火扑灭了。奢崇明在这里做首领时,经常对彝族百姓宣扬汉人如何如何不好,彝族百姓因为生活闭塞,也就信以为真,都认为汉人喜欢欺负彝人,汉人的官军更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因此官军刚刚赶到时,彝人见了他们都像耗子见了猫一样避之不及。但秦兵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彝人证明,他们绝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虽然双方语言不通,但彝人见官军不但不杀人、不抢东西,反而帮助老百姓灭火,这才慢慢安下心来。
永宁收复、奢崇明遁走,西南平叛至此已经算成功了一半了。但李定国和李来亨还是很焦急,因为一方面水西都司还毫发未伤,据说安邦彦的实力还在奢崇明之上;另一方面,朱由检已经给他们飞鸽传书,要他们平定西南叛乱之后火速班师,因为后金很可能马上就要发起对大明的又一次大规模进攻了。
因此二人与傅宗龙、秦良玉商议过后,留下秦良玉率领二千白杆兵驻守永宁。一方面是彻底稳固永宁局势,另一方面,秦良玉也是土司首领,又与永宁人同为彝族,在安抚百姓、战后重建方面肯定比秦兵要得心应手。
而其余官军,包括李定国和李来亨的八千秦兵,以及马千雪率领的四千白杆兵,则合兵一处,从永宁出兵攻击水西土司,傅宗龙随军赞画。
他们的第一个攻击目标就是毕节。毕节位于贵州西北部,距离贵州省府贵阳和黔北重镇遵义都在三百里左右。如今遵义已被叛军攻破,巡抚王三善就是在那里被安邦彦杀害的。贵阳与成都一样,也被叛军重重围困,贵州本地官军都退到那里苦苦支撑,也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官军拿下毕节之后,既可援救贵阳,也可直捣遵义,万一作战不利,还可退回永宁。而叛军若丢掉毕节,整个贵州地区就门户洞开了。因此不论对官军还是对叛军而言,毕节都是一个的节点。
官军与水西叛军大决战的帷幕,至此终于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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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章 行军赛歌()
当秦兵和白杆兵的一万二千大军行进在黔西北的崇山峻岭中时,马千雪终于明白李来亨为什么会在永宁外围耗了那么长时间。一连数天,她没有见到一个敌人,满眼所见,除了山还是山!
贵州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其实这“一分田”都说多了。云贵高原做为中国四大高原之一,与其他三大高原相比,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就是整个高原都是岩溶地貌,也就是所谓的“喀斯特地貌”,贵州尤甚云南。
在亿万年流水的侵蚀下,主要由石灰岩构成的地表先是形成深深的溶沟;地表水从溶沟的裂缝渗入岩层后,逐渐将岩层内部掏空,形成溶洞;溶洞大到一定程度,强度无法支撑山体的重量,则会发生塌陷;溶蚀和塌陷长期互相作用,最后终于形成罕见的“坡立谷”和“天生桥”。因此贵州的山虽然海拔不算高,地表却极度支离破碎,在这样的地方行军,难度可想而知。
好在秦兵和白杆兵在连战连捷的鼓舞下,虽然行军异常艰难,士气还是非常高涨。白杆兵士卒也都是彝族人,千百年的山区生活,将他们塑造得个个精瘦却有惊人的耐力,看似行军不紧不慢,却永远保持着一定的速度,不管有多累,只要将领不发命令绝不歇息。
相对而言,秦兵还要照顾马匹,体力上付出的要更多一些。这八千轻骑都是秦兵中最精锐的部队,不论是在陕北与流贼作战,还是横穿毛乌素沙漠、千里跃进河套平原,向来是冲锋在前,此时当然也不愿意让白杆兵比下去。
偏生马千雪最是争强好胜,此次是她第一次代母亲秦良玉统兵,心情自是激动无比。不论做什么事,她都要抢头一个,一定要把李定国和李来亨比下去。行军之时,她也坚持必须让白杆兵先行,而且恨不得把秦兵落下很远,如此方显白杆兵善于山中行军。
李定国一则是本来性情就平和,二则朱由检在飞鸽传书中也嘱咐过他:四川和贵州少数民族多,尤其是彝族、苗族、布依族、侗族、土家族等,人口远超当地汉人,风俗习惯也各有不同。如果想顺利平定西南,就必须注意搞好民族关系。简单地说,秦兵除了保持一贯的严格军纪以外,还要注意照顾当地人的民族感情,尤其是像白杆兵这样的土兵,更要开诚布公、紧密合作,用真诚和友爱打动对方。
所以李定国从成都开始,就一直让着马千雪。当然,这里面也多多少少有点马千雪个人的因素。
至于李来亨,他和李定国出身相仿,又几乎同时加入秦兵。因为李定国比他年龄稍大,二人又都姓李,所以李来亨一直把李定国当大哥看待。
当然,这个大哥也不是白当的。在大事上,李来亨一向听李定国的,意见不统一的时候,肯定最后是李定国拍板;但平常训练、行军时,李来亨可没少跟李定国开玩笑。李定国也知道李来亨就是这么个性格活泼的人,拿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但是马千雪和李来亨一碰上,就有点针尖对麦芒的意思了。马千雪从来就不会让人;李来亨虽然没有存心和她作对的意思,但年轻人心性,总喜欢和马千雪开玩笑。这两人只要一见面,就是无休无止地斗嘴,倒也为枯燥的行军增添了一点乐趣。
这一日大军开进一群绵延不绝的山峰中,道路更加崎岖。多日辛苦行军,就连白杆兵都有些吃不消了,更不要说牵着战马的秦兵。
见将士们士气有些消沉,李来亨眼珠一转,对马千雪笑道:“我们秦兵大多来自陕西,喜欢吼秦腔、吼信天游,个个都是好嗓子。行军作战累的时候,放开喉咙唱上一曲,疲劳立刻就没有了。不知道你们彝族人会不会唱歌啊,哈哈。”
“你小瞧我们彝人么?”马千雪当即反唇相讥道,“我们彝人最是能歌善舞,不论做什么事,都能用歌唱出来。既有几百句歌词的‘四大腔’,也有几个字的山歌,不论哪一种都婉转动听,你们比得了嘛!”
“我看你也就说得热闹,敢不敢比试比试?”李来亨故意翻着白眼道。
“比就比,我们彝人每年都要赛歌,不敢赛歌的都是胆小鬼!”马千雪瞪了李来亨一眼道,“不过你要先唱!”
“我可不行,最近上火了嗓子疼。”李来亨狡黠地道,“不过我们定南将军可是秦兵里著名的歌手,定国哥,露一嗓子镇镇她!”
李定国一怔,随即苦笑道:“你们两个赌赛,拉上我做什么?我不唱,要唱你们唱。”
马千雪当即讥笑道:“看吧!一个‘平南将军’,一个‘定南将军’,连支歌也不敢唱,还想平定西南呢!”
周围的白杆兵和秦兵也一齐起哄道:“唱一个!谁不唱谁是胆小鬼!”
让将士们这么一闹,李定国一是有点盛情难却,二也确实想唱支歌振奋一下大家的精神,便不好意思地笑道:“唱几句倒没什么,不过万一让叛军听见了…”
“放心吧!我已经派出二十多个斥候了,这方圆数十里内都没有叛军。”马千雪面带嘲讽的微笑道,“你是不是根本不会唱,才拿叛军当挡箭牌?”
“定国哥,你可别让这小妮子看不起啊!”李来亨也撮火道。
李定国微微一笑,当即引吭高歌道:“青线线那个蓝线线,蓝格英英的彩,生下一个兰花花,实实的爱死人。”
歌声高亢而又悠长,正是陕北最常见的信天游腔调。秦兵当然是听惯了,但白杆兵还是第一次听,一下子都被吸引住了。马千雪更是睁大眼睛盯着李定国,实在想不到这位平素少言寡语的将领,居然也有这么好这么亮的嗓子。
不过李定国只唱了这么几句就止住了。马千雪听得正入神,大为不满地道:“你怎么不接着唱呀!这个兰花花后来怎么样了?”
“嘿嘿,想知道可以,不过现在该你唱了!”李来亨马上起哄道。
马千雪可从来不会忸怩作态,当即把头一扬道:“唱就唱!”
第九百四十一章 冤有头债有主()
“阿黑射出第三箭,正中在堂屋的供桌上,整个院子都震动,热布巴拉着了慌。全家来拔箭,箭像生了根,五条牛来拖,也不见动半分。办法都用尽,一箭更比一箭深,还要请求阿诗玛,求她快把金箭拔。
“阿诗玛耳环亮堂堂,手上的银镯白花花:你有本事做坏事,就该有本事把箭拔。
“热布巴拉说阿诗玛呀阿诗玛,你家的金箭听你的话,只要你拔出这支箭,一定让你转回家。
“哥哥射的箭,妹妹拔得下;好人轻轻拿,坏人休想拔。阿诗玛喊着哥哥的名字,拔箭就像摘下一朵花!”
马千雪以犹如百灵般婉转动听的歌喉唱完这一段,不论是白杆兵还是秦兵,均是齐声喝彩。李定国平时很少主动和马千雪说话,此时也不禁感兴趣地问道:“这是什么歌?姑娘为什么不唱完呢?”
马千雪因为刚刚唱完大段歌词,也累得脸蛋红扑扑的,灿然一笑道:“这是我们彝人的长诗《阿诗玛》,如果从头开始唱,就一天一夜也唱不完呢!”
“不唱讲讲也行啊,马将军快给讲讲。”李来亨也涎着脸央求道。
这句“马将军”叫得马千雪心中十分受用,她白了一眼还是叫她“姑娘”的李定国才道:“阿诗玛是我们彝人代代相传的古老传说,说的是有一位聪颖美丽的姑娘叫阿诗玛,她与勤劳朴实的阿黑哥哥互相深爱着。可是头人热布巴拉的儿子阿支觊觎阿诗玛的美貌,求婚不成便把她抓了起来。阿诗玛将山茶花掷入溪中,溪水立刻倒流,远方的阿黑得到消息,用神箭射开大山,快马加鞭赶来救她。阿支和阿黑赛歌输了,理应放人,可他不甘失败,用暗箭偷袭阿黑。阿黑愤怒地一箭射中神主牌位,家丁们合力都拔不下来,最后不得不释放阿诗玛,阿诗玛轻轻一摘就摘下来了。”
“那后来呢?阿诗玛和阿黑想必是过上了幸福美满的日子吧。”李来亨笑嘻嘻地道。
“没有。”马千雪此时脸上却挂上一丝戚容,“阿支对阿诗玛怀恨在心,趁二人在溪边小憩的时候,偷走了阿黑的神箭,又请崖神制造洪水将二人淹没。阿诗玛被洪水冲走了,阿黑再也找不到她,只能一遍遍地呼唤阿诗玛的名字。其实阿诗玛已经化身为石峰,用回声来回答阿黑哥哥的眷恋。”
众人听罢均是一阵黯然,一向感情内敛的李定国此时却是满脸愤懑之色,沉声问道:“后来呢?难道阿黑没有找阿支算账么?”
“这个…”马千雪一怔道,“长诗到这里就结束了。想来阿黑没办法报仇吧,毕竟他已经丢了神箭,阿支又是头人之子,还有崖神保佑。正因为这个爱情故事太凄婉了,所以才能让我们彝人传唱千年。”
李定国却摇了摇头,仰天长叹道:“这崖神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为什么不捣毁他的山崖?世间多少不平事,不会作天莫作天!”
马千雪惊讶地望着李定国道:“可那是神呐…”
这时傅宗龙也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赶上来,正好听到他们这段对话,半晌才肃容道:“马小姐,虽然这只是一个传说,但也能从中悟出些道理来。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定国将军所言,正是有仇必报的大丈夫所为。”
“你们汉人不是爱说‘以德报怨’么?”马千雪不服气地问道。
“不惟马小姐误解此句,很多汉人亦不求甚解。”傅宗龙正色道,“此句出自《论语》,原文为: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对欺男霸女的头人和助纣为虐的邪神,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