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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作甚?”
“啊?你们是官军?那太好了!”中年人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本官是洛阳知府朱大典,那位是洛阳总兵官左良玉,我们没有从贼反叛,实是从城中逃出的!”
朱大典和左良玉的名字,靳统武当然是知道的,之前还一直把他们两个当作是偷袭战的主要对手。当下也不敢造次,只等李定国上山定夺。只有马千雪气哼哼地夺过那张金弓,对被俘的武将怒目而视。
须臾李定国赶到,那中年人一见他就极为殷勤地笑道:“如果下官所料不错,您就是半年之内威震南北的定南将军李定国吧?”
李定国也一愣道:“你见过我?”
“之前只是久仰大名,但将军龙骧虎步,举手投足间尽显名将之风,又如此青春年少,当世除了定南将军,复有何人?”
中年人先是对李定国大拍马屁,然后忙不迭道:“下官确是洛阳知府朱大典,有官印为证,就在房中。这位左将军也确实是洛阳总兵,我们二人绝非叛逆之徒,将军大人明鉴!”
靳统武忙派人,不多时果然搜出了官印。这是一枚铜制方印,上面是刻制精美的几个篆字:洛阳府知府印。李定国一看就知道是真货,蹙眉沉吟道:“二位既是洛阳文武主官,朱常洵发动叛乱时为何不剿?”
“嗨!一言难尽!”被绑的武将也赶紧赔笑道,“请李将军相信我和朱大人,我们绝非叛逆,否则为何会孤零零身处这座破道观中?”
经过一番详细的盘问,李定国这才确认这二人真的是朱大典和左良玉。反正官军已经彻底控制了道观,也不怕二人逃跑或是反抗,李定国就换了一副笑容,先命人给左良玉松绑,然后将二人请至三清殿中叙话,二人自是感激不尽。
从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介绍中,李定国才知道,当朱由崧和他手下的一大帮太监控制住洛阳守军、并强迫贪财好色的大胖子王爷朱常洵登基时,朱大典和左良玉却对叛乱并不看好,便趁机溜出城外,来了个不辞而别。
但是二人对官军和叛军之间的战争谁能胜出也摸不准,万一帮错了人,那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最后一合计,干脆谁也不帮,就藏在邙山之中,等局势明朗了再作打算。即使是叛军方面胜了,二人也早想好了托辞,保证能应付过关。
当然他们绝不会对李定国说实话,只说些激昂慷慨的废话。李定国心中有数,也不说破,只是肃容说道:“二位大人放弃朱常洵给的高官显禄,舍命逃出洛阳,可见对朝廷之忠心。不瞒二位,我这次领兵前来,正是要攻破洛阳,生擒朱常洵。但是洛阳叛军兵力甚多,二位可先随我回营,从长计议。”
说罢众人便启程返回营地,确保不走漏消息,整座道观的道士也全都“请”了回去。在路上,大雪再次不期而至,队伍不时路过白雪皑皑的坟头。朱大典一时颇有感触,信口吟道:“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伯闹春秋,秦汉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众人纷纷拍手称赞,靳统武还嘻嘻笑道:“朱大人念的这首词,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嘿,想起来啦,说书先生最喜欢念这么一段。莫非那些评书都是朱大人写的?”
这番话充满讥讽之意,朱大典却没气恼,反而连连摇头,诚恳地道:“学生哪有这等才气,这阙《西江月》乃是命冠本朝‘三大才子’之首的杨慎所作。想当年杨慎因‘大礼议’受世宗皇帝廷杖,并远贬云南永昌卫,终生再未返回中原。故著《二十一史弹词》,其词沉郁厚重,意境极深,方才学生所吟便是其中之一,刚才路遇荒坟,学生不免触景生情。杨慎还有一阙更有名的《临江仙》,被《三国演义》用作卷首词…”
一说《三国演义》,众人都十分熟悉,靳统武便卖弄地道:“这段我也会背: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
刚背到这里,李定国冷不丁断喝一声:“且住!”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混入洛阳()
第二天清晨,九朝古都洛阳的青黑色城墙从白色的雾气中渐渐展露真容。几百年前的唐代,她曾盛极一时,称“神都”,人口不下百万;然而此后迭遭战乱,尤其金人南侵时将其彻底破坏,如今虽然重建,规模毕竟远不如前,城墙周长不过十里,人口也只有数万而已。
但是明代向来重视城防,虽然城池规模小了,但城墙却由夯土墙改成了城砖包覆,高达四丈,城外的护城河深五丈,阔三丈,易守而难攻。如今朱常洵刚刚僭位,下诏定都应天府,以洛阳为陪都,城内叛军云集,城防森严,城头还有火炮。若想硬攻,没有数倍以上的兵力和半个月乃至更长的时间,想也休想。
卯时刚过,洛阳北城门安喜门轰然开启,欲进城的百姓排成长长的一列,在叛军的严密监视盘查下鱼贯前行。而离城门半里多地之外,亦有一小队百姓赶着装满柴禾的大车,一边慢速前进,一边观察着城门附近的动静。
为首的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对身后的人低声嘱咐道:“距离拉开点,装作谁也不认识谁。昨天老乡们教的那几句本地方言都练熟了没有?都放松点,就把自己当成卖柴禾的就行,反正咱们也不怕查!”
另一位年约三旬、孔武有力,却故意搞成一副蓬头垢面模样的人则有些犹豫地道:“久闻定南将军善用奇兵,今天算是领教了。不错,虽然洛阳守军必会加强城防,但是天寒地冻,这柴禾和木炭可一天也不能断。定南将军仅从诗句中一个‘樵’字,便想出这条瞒天过海之计,左某实在佩服。不过靳将军,我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年轻人听了笑道:“哦?左将军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看,前面守军盘查甚严。”壮汉紧皱眉头道,“我们才二三十个人,又没有兵器,一旦露出马脚,岂不是束手就擒?再说即使混进城中,这么点人能济什么事?”
“放心,一会儿过城门时左将军只要一言不发便成,包在末将身上。”年轻小伙狡黠地笑道,“你以为我们只有这点人么?实不相瞒,城中早有我军内应,叛军里也有暗中投诚的,发动之时,至少有几千人会听命于我们。另外我们也不是急于发动,五万边军正星夜兼程赶来,届时里应外合,洛阳这点守军还挡得住么?”
壮汉心里这才踏实了些,但还是难以下定决心。小伙见了冷笑道:“如果左将军实在不敢进城,就请马上回营,勿要误了定南将军的大计。”
原来这个扮做樵夫的壮汉正是洛阳总兵左良玉,而和他一起来的则是三千营副总兵官靳统武。昨天左良玉和朱大典被李定国生擒,他们当然为自己极力开脱,说自己不但没有参与叛乱,而且一直在设法平叛,现在愿助李定国一臂之力。
李定国本想把这二人先软禁起来,等平叛后再交给朱由检处置,但灵机一动,突然想出一条妙计,而这条妙计必须有左良玉的帮助才能成功。他先是向左良玉了解了洛阳城中原有的将官和兵力,左良玉久在洛阳,当然对答如流。
紧接着李定国就让他和靳统武扮做樵夫混入城中,待时机成熟便里应外合一举夺下洛阳。左良玉可并不傻,他非常清楚这是李定国对自己的一个考验,如果不敢去,自己前面说的就全成假话了,很有可能被当做罪犯送回京师,不但自己活不了,家族也要受牵连。当下只得把心一横强笑道:“靳将军说笑了,左某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安喜门前。靳统武准备得很充分,昨天他派出数十个小分队,把上山砍柴的老百姓抓了几十个,暂时扣在营中。从这些人口中,自然可以获知进城的规矩。
轮到他们时,靳统武赶紧满脸堆笑,用昨夜反复练习的河南话对城门官道:“老总好!”
“进城干什么?我怎么看你们这么眼生?”城门官用严厉的目光打量着靳统武等人。
靳统武赶紧递上一块碎银子,小声赔笑道:“老总,俺们都是孙家沟的,进城是为卖柴禾。俺爹叫孙老忠,每天都往城里送柴禾卖。可巧这几日天冷得紧,柴禾卖得恁好,俺爹心里高兴,昨天回去连夜砍柴装车,没想到就冻病了。他又舍不得生意,就让俺来替他卖一天。又怕俺岁数又小、又不会卖,这不是请了几个邻居来帮忙嘛!”
那城门官用手掂了掂银子,漫不经心地道:“谁他妈听你讲这些废话。现在是非常时期,皇上有旨:出入人等严加盘查,谨防奸细混入城中。你这车上柴火堆这么多,有没有夹带?身上有没有藏着利刃?给我搜!”
一声令下,旁边立即过来几个叛军,不由分说先对靳统武、左良玉等人搜了身,趁这个机会,把他们特意准备的一些铜板也搜去了。又用长枪把柴禾从车上挑下来,翻了个乱七八糟。当然,靳统武他们本来也没带兵器,叛军当然一无所获。
城门官这才用鼻子哼了一声,又对靳统武骂道:“你们这班刁民,趁着天冷就乱涨价,老爷我家里都快买不起了!”
靳统武那是鬼机灵鬼机灵的,当即顺竿爬道:“老总早说呀,一会儿进了城,您老派个人给俺们领道,俺先给老总家送两捆柴禾!”
“你这小鬼倒晓事。”城门官满意地挥手放行,并示意一名叛军给他们带路。城内同样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但是有叛军带路,自然再无人对他们进行盘查。
众人走进一条僻静的巷子,靳统武看看四外无人,唤了声:“军爷!”
那叛军不知何事,刚一回头,却被靳统武猛地掐住脖子,手上运力,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喉咙已被捏碎,这家伙吭也没吭一声便稀里糊涂地丧了命。其余战士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扒掉了死尸的军服,又假作倚着大车休息,却用大车做掩护,迅速在地上挖了个坑,把尸体埋了进去。从动手到结束,前后不过两分多钟。
左良玉看得目瞪口呆,脑门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心想幸亏自己选择了与他们合作,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半天才回过神来,低声问靳统武:“现在我们是不是先与内应取得联系?”
“什么内应?”靳统武撇嘴笑道。
左良玉大吃一惊道:“靳将军,刚才你不是说城中早有内应么?”
“有是有,不过是刚有的。”靳统武嘿嘿奸笑道,“我们就是内应。”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游刃有余()
当弄明白根本就没有什么内应,靳统武之前说的话全都是骗他进城后,左良玉的脸色登时变得苍白。二十多个手无寸铁的人,混进数万叛军驻守的洛阳城,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不过靳统武也并非真的完全没有内应。干掉那名叛军之后,靳统武换上了他的军服,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叛军。他向几名百姓打听了一个地方,随即舍了拉柴禾的大车,引着众人来到一家布店门前。
左良玉对洛阳城内地理十分熟悉,从这家名为“兴平”的布店门前也路过多次,并没觉出这里有何异样。靳统武迈步进店,掌柜的一见当兵的登门,立即满脸赔笑道:“这位军爷…”
靳统武见店内并无其他主顾,便压低声音道:“我要买茶叶。”
掌柜的闻言脸色一变,警惕地道:“这位军爷,小人这里是布店,不卖茶叶。”
“买你三两西湖龙井,价钱你随便开!”靳统武接口道。
“军爷非要买,得要五两银子。”
“好,给你十两!”
左良玉正觉得莫名其妙,那掌柜的已经赶紧把众人让至后院,又摘了幌子关闭店门,这才急切地对靳统武说道:“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见左良玉呆若木鸡,靳统武得意地笑道:“左将军大概没想到吧,这家布店看起来是普通买卖,实则是锦衣卫在洛阳的一个秘密联络点。从京师开拔之时,皇帝已经把联络之法告知定南将军,现在果然用上。这下左将军该放心了吧!”
左良玉心想过去厂卫密探遍布天下,崇祯登基后虽然裁撤了东厂,但锦衣卫可没撤,在洛阳这种有藩王就藩的大城市秘密设点倒也不稀奇。但是他还是非常担忧,因为锦衣卫既是秘密行动,就不可能有太多人手,看这里顶多有几个人,而叛军可是数万之众,还是于事无补。
靳统武却笑道:“左将军稍安勿躁,且在这里安坐喝茶。”接着便让几名战士在店内换了装束,领着他们匆匆出店,余者仍留在店内。
左良玉不知道靳统武去干什么,不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