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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待叛乱平息之后,朱由检肯定要对包括四川在内的地方军政进行改革,现在只能算是提前布局。成基命虽然是个好人,但东林党与皇帝的矛盾是没法解决的,朱由检绝对不会让他入阁,即使是这个“四川云贵总督”,也是临时性的,任命还需要廷推。到了廷推的时候,朱由检如果不想让成基命干下去,办法有的是。
陕西、汉中和四川的部署大抵如此。朱由检已经给孙传庭下了严令,要他收复汉中后,立即率兵出潼关与自己会合。叛军的主力是洪承畴的“洪兵”,只要把洪承畴彻底打垮,东路的李自成、张献忠等“十三家”也会重新成为流贼,朱常洵父子的末日也就不远了。
凑巧的是,就在朱由检下达这一系列部署的同时,洪承畴死守了多日的郑州,终于被官军攻破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猛攻郑州()
当总理五省四府军务、兵部尚书卢象升率领官军开进郑州时,他的心情异常沉重。这座在当时并不算大、历史却很悠久的县城,已经被战火蹂躏得千疮百孔。面向黄河的北城墙已经基本上不复存在,城中的民房几乎全毁了。虽然大部分是被洪承畴拆了用来巩固城防,可也有一部分是被官军失准的炮弹轰塌的。望着侥幸活下来、在街头瑟瑟发抖的难民,卢象升深感内疚,甚至觉得自己也是他们的加害者之一。
洪承畴的负隅顽抗,完全出乎卢象升的意料之外。自从黄河南岸被官军突破后,叛军退守郑州和开封两座城池,意图以坚城为依托,截断南北通路。
按照卢象升最初的想法,既然洪承畴坚守不出,可以用一部分兵力围困郑州和开封,他自己则亲率天雄军星夜驰援被李自成等流贼重兵围困的彭城。
可是这个建议被朱由检断然否决。朱由检认为,在西、中、东三路叛军中,洪承畴的中路虽然兵力相对最少,却是战斗力最强的一支,也是叛军的核心主力。虽然在黄河没能挡住官军,但洪兵主力尚存,再加上临时拼凑的部队,亦不下四万人。
洪承畴老奸巨猾,如果对他压力稍轻,万一他突然孤注一掷,从郑州和开封向北突过黄河,那朱由检可就受不了了。因为北直隶一带非常空虚,朱由检还得掉过头去追洪承畴,那他的计划就全被打乱了。
所以虽然明知彭城危在旦夕,朱由检也不得不要求卢象升集中全力,先把郑州和开封拿下再说。而且主攻部队仍然是孟拱,朱由检要的是以最小的代价,稳稳地、堂堂正正地击溃洪兵洪承畴的阴谋诡计都无从发挥。
于是从越过黄河那一天起,卢象升就率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向郑州、开封发起了进攻。做为主力的孟拱部一分为二,分别进攻郑州和开封;卢象升的天雄军和李来亨部攻郑州,郝永忠部攻开封。其实除了孟拱以外,其他各部都是骑兵,在攻城的时候出不了多大力,只是负责保护孟拱的部队叛军不敢冲出城来。
攻城的过程说起来很简单。就拿郑州来说,官军扎住营盘后,首先架起射程较远的元戎炮和逍遥炮,对郑州的城墙进行轰击。这时候叛军刚败回郑州,自然是坚守不出。于是孟拱就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仍是以沙袋构筑前沿阵地,步兵进驻巩固阵地,速射炮、开花炮等射程较近的炮前移。确认叛军不敢出来之后,阵地就一点一点地往前蹭,直到距离城墙不足百步,鸟铳都可以打到城头为止。
叛军过去也有大炮,但是在黄河之战中已经让官军炸毁了,所以对官军这种强行推进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唯一的应对之法就是缩起来,尽量减少炮击造成的伤害。
而孟拱也毫不客气,调集元戎炮、逍遥炮和速射炮,对城墙进行齐射。第一次齐射,郑州北门上的城楼就被掀飞了,在那里指挥守城的一名叛军“参将”和数十名士卒当场被轰成肉饼,自此叛军再也不敢在城上露头。
接下来官军的炮火又转向城墙,猛烈轰击。郑州这样的小县城,城墙都是夯土墙,虽然保存得还算不错,但又怎能禁得住炮弹的轮番轰击。很快,靠近城门的一处城墙就被轰塌了,李来亨等将领便跃跃欲试地请战,想从城墙豁口中直接杀进去。
其实按照卢象升的性格,他恨不得第一个策马进城。然而朱由检早有严旨:叛军兵力甚众,如不歼灭其主力就展开巷战,一定会遭到很大损失。因此不得急于进城,一定要最大程度地发挥火炮的优势,把洪承畴轰得只剩半条命的时候再发起总攻。
因此卢象升只得拒绝了李来亨的请战。而叛军也相当顽强,官军还没开始进攻郑州,洪承畴就命手下拆除老百姓的房子,此刻便强令百姓用拆下来的建筑材料去堵豁口。
百步的距离实在不算遥远,官军从阵地上可以很容易地分辨出,是老百姓在搬东西堵城墙。这下孟拱可犹豫了:再开炮,岂不是轰到老百姓了?
他赶紧请示卢象升,卢象升咬了咬牙道:“洪承畴无耻至极,竟以百姓做挡箭牌。我们当然要尽量避免误伤百姓,孟拱,你换个地方开炮,看洪逆堵不堵得过来!”
孟拱只好命炮兵调转炮口,换了一处较远的城墙开火。齐射数轮之后,这里也被轰开了,洪承畴依然命百姓封堵。就这样,在攻城的第一天,炮火把郑州北城墙轰开了四个豁口,却都被洪承畴堵上了。
战局陷入胶着状态,卢象升等人心急如焚,连夜商议攻城之法。既要尽快拿下郑州,又要尽量零伤亡,还得顾及城中的百姓,这仗实在难打!
但是再难打也要打。经过众人的集思广益,第二天官军改变了战术,一方面用大炮猛轰城墙,另一方面,派一部分步兵向前推进,直到离城墙仅有四五十步。反正叛军早就不敢在城墙上驻守了,也不用怕敌人的弓箭。
在这里,官军先是用最快的速度,用沙袋垒起了一座瞭望台。台高四丈,已经超过了郑州城墙的高度,上面的士兵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叛军在北城墙后面的布防情况。
他立即用旗语告知后方炮兵,炮兵马上集中火力,对着叛军聚集最多的一段城墙猛轰,顷刻之间就轰塌一块。然后不等叛军反应过来,猛地一轮速射炮齐射从豁口打进去,几百名叛军瞬间报销!等洪承畴又调百姓过来堵豁口,炮兵早已停止射击,一边冷却炮身,一边下一次旗语指示了。
而且这次官军并不是只搭起一座瞭望台就完了。确认叛军根本无力反击后,的工兵和民伕也被调了上来。他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积土成山!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无差别炮击()
洪承畴之所以顽固地死守郑州、开封,主要是觉得他面对的官军兵力并不多,只有两万左右,而他自己的洪兵和杂牌部队全加起来超过五万人。如果再加上被他胁迫守城的百姓,则有七八万人之多。能把官军拖垮,他决定不惜豁出去死伤一半人,也要尽可能顶下去。而且官军并没有包围郑州、开封二城,都是只从城北发起攻击,实在顶不住了他还可以撤退。
但是,洪承畴不懂什么叫“人民战争”。官军虽然兵力不多,攻打郑州的兵力统共也就一万二三千人,但为官军服务的民伕却达到五六万人之多。这些民伕冒着严寒,忍着饥饿,源源不断地把军需品从遥远的京师运到前线。对于朱由检这种以火器为主的现代战争打法而言,后勤供应甚至比作战本身更。如果没有火药、没有炮弹,大炮和鸟铳岂不成了摆设?
现在,这些民伕又毅然投入到构筑工事中去,具体地说就是要在郑州城外面,用土堆出一座高出城墙的山来。此时天寒地冻,取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民伕们便用火炙烤,烧化冻土层然后取土,其艰辛程度可想而知。
幸亏郑州地处中原地区,冬季冻土层不算太厚,也就是一尺多深。烤化冻土层后,下面都是没冻的土壤,再挖起来就省力了。若是换成辽东地区,这个法子便不成,因为那里的冻土层厚达五尺以上,用人力很难掘透。
取土之后,民伕们便将其装入沙袋,奋力运往瞭望台前,一点一点地向上堆积。等堆到比城墙稍高时,便有步兵手持鸟铳上去,对城内叛军进行射击。
这下叛军终于如梦初醒。如果只是挨炮轰,他们还可以忍受,因为官军避免误伤百姓,基本上只轰城墙,叛军死得还不多。但土山上的鸟铳手可是瞄准射击的,鸟铳的有效射程为八十步,而土山距离城墙只有五十步,高度还在不断增加;鸟铳手在上面居高临下,可以非常容易地瞄准叛军开枪。土山刚堆了一丈多长,只上去了十几名鸟铳手,可是不到半顿饭的时间,已经有将近二十名叛军命丧枪口之下!
这回洪承畴可沉不住气了,他立即组织弓箭手向瞭望台和土山上射箭,企图把官军压回去。然而他们不敢上城墙放箭,在高度上已经吃了大亏;此时北风劲吹,弓箭的射程又大受影响,绝大多数箭支根本射不到土山山顶就坠落了下去。
而官军这边则是一刻不停,土山越垒越长,两天时间,已经在郑州城外垒成了一条长达数十丈的土岭。上岭的鸟铳手已经达到五百人,叛军可再也顶不住了,只得放弃北城墙,躲进城中的废墟里去。
这时候卢象升觉得该杀进城去了,但他还是向在洛阳的朱由检送去急奏,汇报这三天的战况。原以为皇帝会马上批准发起总攻,孰料朱由检的御批却是:“用炮轰击郑州全城,直到叛军投降或弃城为止。洪逆谓朕投鼠忌器,朕不得不牺牲郑州百姓其永绝此念。朝廷如有物议,朕自当之,与卿无干。钦此!”
朱由检做出这个决定当然是万分痛苦的,然而理智告诉他,这又是必须的。纵观人类战争历史,平民的伤亡始终远远大于军人,这是无法改变的客观规律。做为参战一方,首先要做到的是保全自己,然后才能去考虑减少平民的伤亡;如果不能兼顾,就必须做出理智冷静的决断。否则,自己承受了重大伤亡,连能不能打胜都不知道了,哪还有能力去保护百姓?
卢象升只得奉旨行事。第二天,官军的大炮全部角度,不再轰击城墙,而是对城内进行纵深打击。当然,卢象升还是希望能尽可能地减少误击,他让瞭望台上的士兵主要选择叛军的驻军之地,比如知县衙门、军营等处。
但是洪承畴也很狡猾,大部分叛军早就散居于全城各地,很难与平民分清楚。到最后卢象升也没办法了,只得含泪让炮手专拣人多、建筑密集的地方开炮,只留着东、南两座城门不轰。这时候他是多盼着洪承畴赶紧弃城逃跑,好让百姓少受些罪!
幸好洪承畴也不是钢铁战士。在官军终于对全城发动大规模炮击之后,洪承畴的神经终于崩溃了。尤其是他行辕所在的知县衙门,在第一轮炮击中,就被元戎炮和逍遥炮重点照顾,无一房屋幸存,全被轰成了碎砖烂瓦。若不是他命大,早就找阎王爷报到去了。
洪承畴自从出任延绥巡抚以来,一路靠战功升迁,打过的仗不计其数,然而官军这种战法他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到现在才明白,自己的各种“谋略”,在怒吼的大炮面前,全都脆弱得不堪一击!到现在他不禁有些后悔,后悔不该“站错队”,不该轻视年轻的皇帝…然而,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最后还是洪承畴的爱将高杰把他从瓦砾堆中抢了出来,声泪俱下地恳求道:“太师,郑州不能再守了,还是赶紧撤退吧!”
洪承畴明白,在官军的无差别炮击下,高杰的标营也同样死伤,这是他这个流贼出身、视军队如私物的悍将绝对不能接受的。如果没有高杰、刘良佐、李成栋这几员将领,他洪承畴就是孤家寡人,连李自成等流贼也不如。所以他只好咬牙道:“现在也只好如此!不过,掩护主力撤退,其他卫所调过来的官军,以及新征入伍的,要在城中坚守到最后一刻!”
在洪承畴与高杰率领主力撤退两天之后,被他们抛弃的叛军终于彻底缴械投降。开封与郑州大同小异,也在同一天被官军收复。此战官军几乎无人伤亡,而叛军伤亡数千、被俘近万,两城百姓冻饿而死与伤亡者合计亦近万!
因此,当看到伏在废墟上哀哀哭泣,并用惊恐的眼光看着自己的郑州百姓时,卢象升终于忍不住热泪滚滚而下,扑通一声跪倒在他们身前,放声痛哭道:“乡亲们,你们受苦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明降暗升()
天启六年腊月初八,朱由检移驾开封。
开封府是一座具有悠久历史的古城,北宋时还是国都,时称“汴京”,繁华盛景不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