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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越龙一不慌不忙地将棋子一颗颗收起,平静道:“这个时候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身为方康伟的姨太太,松雪凉子此时本该在方家守灵,松雪凉子道:“船越先生,因为发生了一些紧急的事情,所以属下不得不前来见您。”
船越龙一微笑道:“我这次来津门只是为了会会老朋友,可不是为了公务,凉子,以你的能力,解决方家的事情应该不难。”
松雪凉子再次鞠躬致歉道:“让您失望了!”
船越龙一道:“白云飞遇刺的事情闹得很大,他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
松雪凉子叹了口气道:“昨天的刺杀事件和我无关!”
船越龙一两道浓眉拧在了一起,他相信松雪凉子不会欺骗自己,可是如果发生在方公馆门前的这场刺杀和日方无关,那么又是谁在幕后导演了这起事件?
松雪凉子道:“白云飞一直都觊觎方家的码头,他想要掌控津门大部分港口,独享走私烟土和军火的暴利。我怀疑昨天的这场刺杀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故意利用这种方式将矛头指向我们,同时他也找到了一个对付方家的借口。”
船越龙一摇了摇头:“就算是苦肉计,也没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看中方家港口的可不仅仅是我们和白云飞,德国人,法国人,英国人,别忘了还有北洋政府。中国人有句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可怕的敌人往往潜伏在暗处。”
松雪凉子在船越龙一的面前表现得非常尊重,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小心。
船越龙一从一旁拿起了一张报纸轻轻放在松雪凉子的面前:“你是为这件事来的?”
松雪凉子在报纸上飞快扫了一眼,点了点头道:“今天早报刊登了方克文回来的消息。”
船越龙一道:“不单是早报,津门有影响力的十多家报纸全都在头版头条刊登了这一消息,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船越龙一认定这些报纸同时刊载这样的消息绝不是凑巧,而是故意为之,能够影响到那么多家报社的人也非等闲之辈,白云飞就有这样的能力,不排除他在方公馆门前遇刺,所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先给方家一个下马威,船越龙一开始意识到事情比他预料中更加复杂。
松雪凉子道:“船越先生因何知道方克文仍然活着?”她得知方克文在世的消息还是从船越龙一那里,此前船越龙一并未向她做过特别的解释。
船越龙一轻声道:“方克文被一个叫罗猎的牧师营救,这一消息已经得到确认。”
松雪凉子道:“罗猎已经来到了津门。”
船越龙一转向松雪凉子道:“你见过他?”
松雪凉子点了点头道:“我和他应当在凌天堡打过交道,他当时乔装打扮化名叶无成,飞刀技法一流。”
船越龙一道:“如此说来你们也算是故友重逢,他有没有认出你?”
松雪凉子想了想方才道:“应该是认出我了,这个罗猎很不简单。”
船越龙一道:“他应当是找到方克文的关键人物。”
松雪凉子想起此前和罗猎在凌天堡交手的种种,内心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罗猎可不好对付。而且他昨日是跟着白云飞一起前来吊唁,这两人居然走到了一起,如果两人达成了共识联手对付自己,恐怕事情会变得不妙。
船越龙一从松雪凉子凝重的表情上察觉到了她此时的心情,淡然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怎么看报纸的事情?”
松雪凉子道:“无论幕后策划者是谁,他的目的都是要扰乱我们的计划,意图破坏方康伟继承方家全部产业的事实。”
船越龙一道:“方克文是此事成败的关键。”
松雪凉子道:“他的女人和孩子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谅他不敢轻举妄动。”
船越龙一道:“若是他当真在乎,为何到现在都没有现身?”
“兴许是被人控制了。”
船越龙一将最后一颗棋子收纳好,将围棋放归原处,低声道:“你以为是谁?”
松雪凉子摇了摇头,在这位社中元老级人物的面前她不敢随意开口。
船越龙一道:“说说你的想法。”
松雪凉子这才道:“不排除白云飞贼喊捉贼的可能,如果方克文确定和罗猎一起来到了津门,那么他就不可能凭空消失,根据我目前所掌控的情况来看,罗猎和方克文先后去过几个地方。首先去得就是仁慈医院,根据院方反应,昨日有人闯入特护病区,我看此事或许和他们有关。”
第一百一十一章【谈崩了】(下)()
船越龙一道:“你是说方克文很可能在方士铭死前跟他见过面?”
松雪凉子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我们一直都派人监视小桃红,也是在昨天在庆福楼发生了一场风波,那场风波之后小桃红母女失踪。”正是根据小桃红母女失踪,船越龙一方才做出了方克文已经抵达津门的判断,果断下达了对方家采取行动的命令。
其实原本他们的计划非常周密,可是仍然在具体的实施过程中出现了疏漏,方克文的失踪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在松雪凉子看来,只要控制住小桃红母女就等于扼住了方克文的命脉,可以让方克文乖乖听话,可以逼迫他现身,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船越龙一宛如大理石雕刻一般硬朗的严峻面孔越发显得棱角分明。
松雪凉子道:“罗猎应当是对局势出现了误判,所以才会去找白云飞要人,现在看来,我借刀杀人的计划被识破了。”
船越龙一道:“这两个年轻人都不简单,原本控制小桃红母女是一招好棋,可是你偏偏要画蛇添足,将矛头引向白云飞,反倒弄巧成拙,是你促使他们两人合作。”
松雪凉子满脸惭色道:“属下失职,船越先生,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担心他们直接将矛头指向方家,罗猎并不知道这起事件背后的内情,白云飞也只是利用他罢了。”
船越龙一淡然笑道:“这世上多半的关系都是利用和被利用,白云飞利用罗猎的同时焉知罗猎不是在利用他?”
松雪凉子道:“白云飞这个人做事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不排除是他将方克文控制起来的可能。”其实她刚刚就说过白云飞可能贼喊捉贼,看到并没有引起船越龙一足够的重视所以又重复了一遍。
船越龙一点了点头,的确有这种可能,他沉吟了一会儿方才道:“如果方克文落在白云飞的手里就麻烦了,你尽快搞清这些事。”
“哈伊!”松雪凉子虽然答应得非常痛快,可是内心中却有些迷惘,突然出现的状况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船越龙一从她迷惘的目光中看懂了她的心思:“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松雪凉子道:“既然白云飞那么麻烦,不如我们趁着他制造更大的麻烦之前将他铲除掉!”
“你觉得白云飞是通过何种手段方才爬到了今日的位置?”船越龙一并没有期待松雪凉子的回答:“一个倒了嗓的戏子,在鱼龙混杂群雄并起的津门居然能够杀出一条血路,不单单是依靠他的智慧和运气,他的背后有德国人在支持。”
松雪凉子道:“正因为如此干掉他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船越龙一微笑道:“如果杀人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我们此前又何必经过长时间的布局和周密的计划?杀掉白云飞,德国人很快就会捧出另外一个替代者,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控制津门的港口,凉子,武力是解决问题最拙劣的手段。”他的目光投向墙上的太极图,轻声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这世上万事万物存在的最佳状态就是平衡,不要轻易打乱平衡,所以要小心使用自己的力量。”
松雪凉子眨了眨美眸,她并没有完全理解船越龙一的意思。
船越龙一道:“你不妨去找罗猎谈谈,兴许会有惊喜呢?”
罗猎坐在旅社对面的咖啡馆内,享受着清晨那缕温暖阳光的同时也享受着早餐后香醇的咖啡,桌上摆着刚刚买来的三份报纸,报纸的头版头条全都方克文的消息,白云飞在津门的影响力果然非同小可,能够同时让那么多家报社刊载方克文平安回归的新闻,罗猎之所以给白云飞这样的提示,真正的用意却是要打草惊蛇,利用舆论达到让方家内部自乱阵脚的目的。
自从见到玉满楼和兰喜妹,罗猎就已经意识到发生在方克文一家身上的事情绝非一场狗血的家产争夺战,从苍白山到津门,日方势力已经开始向神州大地不停渗透,这贪婪无耻的近邻正在意图通过种种手段叩开中华国门,掠夺国人财富。
刚开始的时候罗猎仅仅是想帮助方克文回归家族,可现在突然意识到方克文的回归已经触犯到太多人的利益,方士铭走后留下的巨额家产已经成为多股势力争相角逐的目标。
罗猎将报纸一张张收好,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看到一辆黑色雷诺轿车在旅馆门前停下,这款轿车罗猎曾经在和平大戏院见过同款的一辆,不过车牌完全不同。
一人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虽然包裹得非常严实,可罗猎仍然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化名松雪凉子的兰喜妹。
兰喜妹抬头看了看旅馆的招牌,确认无误之后准备走入其中,身后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方夫人不在家中守灵,来这里做什么?”
兰喜妹缓缓回过头,双眸透过墨镜打量着大步走来的罗猎,粉色的嘴唇弯起一抹娇俏可爱的弧度,轻声道:“来找一位老朋友。”
罗猎哈哈笑了起来,右手的报纸轻轻击打在戴着黑色绵羊皮手套的掌心,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兰喜妹,这位以心狠手辣著称的,让黑虎岭狼牙寨土匪闻风丧胆的,人称蓝色妖姬的八当家。如今的兰喜妹穿着黑色羊皮大衣,头戴黑色羊羔皮鸭舌帽,黑色墨镜,一身中性打扮,显得英姿飒爽。她的身上既没有了凌天堡上的骄横跋扈的嚣张,也没有了昨日在方公馆所见的低眉顺目的温柔,女人果真是善变的。
罗猎明知故问道:“不知方夫人的这位老朋友是谁?”
兰喜妹轻声叹了口气道:“你心里明白,难道你不想请客人进去坐坐?”
罗猎却问道:“我究竟是称呼您为方夫人呢?还是应当叫您一声八掌柜?”
兰喜妹道:“随你!”指了指一旁的轿车道:“还是换个地方叙旧吧。”
罗猎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居然坐在了驾驶位上。
兰喜妹愣了一下,罗猎显然是对自己充满警惕的,他虽然上了自己的车,却将方向盘把握在手中,换句话来说,去哪里他说了才算数,从这一细节可以看出罗猎温和的表象下却藏着一颗控制欲极强的霸道之心。
兰喜妹绕行到另外一侧,在副驾坐下,将车钥匙递给了罗猎道:“路面结冰,小心驾驶。”
罗猎笑了起来,启动引擎前,从反光镜观察了一下后方,看到灰色的人影在远方的街角闪动,虽然隐蔽,可仍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罗猎无法断定那些跟踪者是谁,在他的住处附近白云飞布置了一些人手,名为保障他的安全,可在另一层面上也起到了监督他的作用,兰喜妹也不会独自前来,也许是她事先在周围布置了帮手。
罗猎驾车沿着海河岸边行进,没过多久已经进入意大利租界,租界内形形色色的异国建筑已经扎根于这片古老的土地,在这些表象的背后,世界列强势力已经无孔不入地渗透到了神州大地,不择手段地攫取本属于中华百姓的财富。
兰喜妹并没有问罗猎要带自己去哪里,摘下墨镜,一双妩媚妖娆的美眸静静望着罗猎,努力寻找着他和昔日勇闯凌天堡的那个大胡子叶无成之间的共同点。
罗猎终于打破沉默道:“带走小桃红母女的是这辆车吧?”
兰喜妹笑了起来,没有回答罗猎的问题,摘下鸭舌帽,解开发髻,一头乌亮柔顺的秀发垂落到了肩头,活动了一下洁白修长的颈部,居然将头一歪,枕在了罗猎的肩头。
罗猎的车开得依然很稳,并没有因为兰喜妹这亲昵过分的动作而有任何的波动。轿车终于在海河边缘的一块空地上停下,前方是波光粼粼的水面,后方是充满异国风情的意式建筑群,两旁是被积雪掩盖的河岸。
罗猎并没有马上纠正兰喜妹的坐姿,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烟盒,从中取出一支香烟点燃,刚刚抽了一口,就被兰喜妹一把抢了过去,她毫不嫌弃地抽了一口,然后因为无法适应这冲入肺腑的刺激味道剧烈咳嗽起来,她不得不坐直了身子,身躯因咳嗽而不停抖动着,咳嗽得眼泪都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