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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完颜宗弼平端铁枪,他没有动用长弓,因为他要正面击败敌人,虽然他们的种族还没有字典,甚至还没有文字,但他也知道有个词,叫胜之不武。
这是他在汉人身上,学到的为数不多的一个成语,却让他奉若箴言,也使得他有别于其他皇子,让皇帝更加的看重他。
那个汉人的速度并不快,完颜宗弼的马却很快,他身后的亲卫团也没有被冲散,保持着阵型,紧跟着主将冲锋,他相信即便自己没有一枪搠死这汉人,他也绝对会被自己的亲卫团踏成肉泥!
他的力气全部灌注到了右手之上,人马合一,将战马的冲势完全利用起来,这一枪漫说是搠到人的身上,便是搠到牛的身上,也要将那牛给刺死!
眼看着就要对撞在一处,那汉人却突然加速,他的速度俨然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完颜宗弼这等神射手,目力最是出众,竟然都无法将那汉人的身影看清楚!
“希律律!”
战马吃痛,马失前蹄,一头栽了下来,在长街上拖出长长的血路,战马真正的失去了前蹄,因为那一对前蹄,被那名汉人齐刷刷斩断!
完颜宗弼被往前方抛起,他的铁枪在地板上一点,火星四溅,而后顺势滚落下去,缓冲了一段,这才刚刚站稳,立即拖着长枪,往回杀向那汉人。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单凭亲卫团,或许真的无法将这汉人踩死!
果不其然,那汉人如缥缈的清风吹入密集的枪林,在战骑之间穿梭而过,他的身边,战马不断嘶鸣栽倒,亲卫团的骑兵相互撞在一处,战马与骑兵一同落地,有人死,有人伤,却再没有人马能够站着!
身后的骑队也陷入了混战之中,这长街虽然是辽阳城的主干道,已经很是宽阔,但终究不适合骑军冲锋,当这些伏兵如同渗入砂砾的水流一般插入骑队,骑兵反而变得笨拙,腾挪躲闪很是吃力,眨眼间已经被斩落了许多人马。
那汉人行走于亲卫团之中,身上的衣服早已被人血马血浸透,滴滴答答流着,像刚刚被人从血池之中捞出来一般。
他扭过头来,面无表情,一双眸子理智冷静到骇人的地步,完颜宗弼刚刚冲到半途,突然被他的眼神吓住了!
他想起十五岁那一年,与兄长一同到深山之中猎虎,那头雄虎已经迟暮,但还是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长长的撕痕,当那雄虎发起扑杀的那一刻,就是这种眼神。
亲卫团的人和身后的骑兵不断汹涌上来,因为他们已经察觉到苏牧的意图,他们要保护他们的主将!
他们没办法动用弓箭,因为形势太混乱,即便他们不怕误伤,也来不及弯弓搭箭。
那汉人仍旧如同清风一般不断穿梭在人群之中,他的刀和剑不断挥舞,没有声音,像两根锋利无比的银线,所过之处,只会留下鲜血和痛苦,甚至目前为止,没有人能够碰触到他的锋刃!
短短一瞬间,已经有二十余名弟兄死去,他们甚至来不及呼喊一声,他们的脑海之中突然冒出一个词来,一个一直让他们鄙夷不已的词,那就是汉人常常挂在嘴边的四个字,武道宗师!
完颜宗弼退缩了,因为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可笑,他的那一点点骄傲,在这个汉人面前,简直如尘土一般不值一提,这名汉人没有骄傲,因为他不需骄傲,他甚至不需要一点点外在的东西来标榜他的强大。
亲卫团和骑兵们纷纷聚拢过来,将完颜宗弼围拢在垓心之中,这支整整五百人的骑队,几乎要将长街占得满满当当,可如今,他们做了跟完颜赤兔一样丢人的事情。
他们也朝天空之中,发出了鸣镝,而且还是同时发射出三支!
他们认出了伏兵的来历,那些曾经被他们视为噩梦的怨军!那些要靠着耶律大石和萧干来平叛,才彻底镇压下来的辽东悍匪!
这些怨军同样在白山黑水之间讨生活,像野兽一般凶蛮地生活着,在厮杀与生死的觉悟上,绝对不会比女真人低,可他们却拥有汉人的智慧和文明技艺,这是他们比女真人强大的地方,是短时间之内很难补平的差距。
常胜军的弟兄们虽然只有二百余,但占着先手优势,杀入敌军之中,可谓惊世骇俗,猝不及防之下就让对方锐减了三分之一的人数。
牛进达从一名女真骑兵的体内,抽出染红了的刀刃,没有任何停歇,便跟上了甄五臣的脚步。
他是甄五臣的亲信,他曾经被苏牧手底下那个小丫头折磨得死去活来,即便到了现在,他都无法认同苏牧,在他心里,他永远只有一个值得效忠的人,那就是甄五臣。
可他不明白,他一点都不明白。
甄五臣是最不怕死的人,但也是最怕死的人,因为甄五臣说过,只有不怕死,才不容易死,所以看似不怕死的人,其实最怕死,因为他会为了生存下去,顶着对死亡的恐惧,义无反顾往前走。
在他看来,无论如何,甄五臣都不可能为苏牧做到这一步的牺牲,更不会让弟兄们身陷如此凶险的生死危机。
可甄五臣还是这样做了。
他感到非常的不理解,他不知道甄五臣的内心发生了什么转变,但他清楚的记得,当郭药师被留在童贯的身边,甚至有传言说郭药师即将代表常胜军入京受封之时,甄五臣露出了这么多年以来最坦然最释然最真诚的一个笑容。
他牛进达只是个粗人,从进入军伍以来,就只是个只懂操刀厮杀的莽夫,对首领们的心计没有一丝的体悟,他跟很多常胜军弟兄一样,只想问一个问题。
跟着谁有饭吃,跟着谁能够吃更久的饭。
但甄五臣现在却告诉他,我们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们了,我们要吃饭,但,要吃有尊严的饭。
我们不是叛徒,不是为了一碗饭,就能够随便出卖自己的人。
这简直就是笑话。
可即便只是个笑话,也并不妨碍牛进达跟着甄五臣拼命,因为他的脑子笨,想不通这些事情,但甄五哥能够想清楚,他们只要跟着甄五哥厮杀,也就够了。
常胜军之中不仅仅只有一个牛进达,整个常胜军之中,只有一个郭药师,却又很多刘舜仁们,有很多牛进达们,他们是常胜军的典型。
但牛进达们也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常胜军之中,没有甄五臣们,只有一个甄五臣。
一个值得他们为之牺牲的甄五哥。
这就是郭药师为何如此忌惮甚至敬畏甄五臣的原因。
在这个乱世之中,郭药师这样的枭雄,以为抓住了刀和枪,就能掌控这个世界。
而甄五臣这样的人,看起来只是泥腿子,只是粗俗的莽夫,但他却有别于常人,因为他知道,刀剑只能使人远离自己,握住人心,才能拥有世界!
他之所以没有弃苏牧而去,是因为他在苏牧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路,他要将常胜军的这些牛进达们,从只懂厮杀和生存的野兽,变成非但懂得厮杀和生存,还懂得思考自己命运的人!
甄五臣往前一滚,斩断敌人的双腿,而后一刀将人头砍飞,身后的牛进达第一时间跟了上来,捅死甄五臣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名敌人,而后与甄五臣相视了一眼。
他看到牛进达的双眸之中,少了一些暴戾和凶残,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的选择,还是对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低调的傲慢(2)()
活得越老,越明白一个道理,暴力和杀戮,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选择,圣教主已经活得足够老,所以他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觉得苏牧的决定和做法都很愚蠢。
但要知道,年轻人会不断向前看,而老人只能回首过往,况且苏牧还能够看到别人无法得知的未来走向。
虽然因为他的出现,未来的历史可能会变得更加不可预测,但他的心里有着固定的目标,他无法预判历史会变成什么样子,却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使得历史不要变成他所知晓的那个样子。
这就是苏牧和大光明教圣教主之间的差别,这个差别也让他们走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一个出城,一个杀人。
圣教主游历天下多年,当了甩手掌柜,即便方腊将摩尼教搅得一塌糊涂,他都没有出现。
可现在,大光明教好不容易成为了海上新霸主,却又陷入了高丽和女真的战争之中,甚至还被女真剿灭了大部分势力,仿佛命运将他这个圣教主推回到了圣教之中,他也就不能坐视不管。
人越来,越信命,这是有道理的。
所以他要带着这些人,安全离开辽阳府,至于今后他是去是留,也就另当别论,起码现在,他必须要保证这些人的安全离开。
这也是他在尽一个圣教主为数不多的职责。
眼看着就要冲击南城门,冲破这座城门,外头就是天高地阔,任他们行走。
可有人停了下来。
陆擒虎摸了摸手中的长枪,再也没有往前走。
“临走时我答应过乔老鬼,他帮我保护女儿,我帮他保护他的徒弟。。。”
撒白魔微微皱眉,没有阻拦陆擒虎,因为他知道,陆擒虎的女儿不仅仅是乔道清的亲生女儿,还是他陆擒虎养大的女儿,而乔道清的徒弟,不一样也算是他陆擒虎的未来女婿吗?
陆擒虎虽然一直跟着大光明教,但从来都不算是大光明教的人,他只是陆青花的爹,仅此而已。
陆擒虎的离开,使得很多人停下了脚步。
安茹亲王看了看圣教主,只是将金刚杵抗在肩头,而后说道:“教主,你不在这段时间,我也是个懒散的货色,我有些问题,还要问那小子,所以。。。”
圣教主仍旧面无表情,不置可否,但曾经最崇拜他,而他最欣赏的一个弟子,不惜传授龙象般若功给他的安茹亲王,就这么朝他一拜,而后跟上了陆擒虎的脚步。
石宝和王寅是生死兄弟,但石宝进入大光明教,更多是因为乔道清,虽然他直到现在都不服苏牧,但并不妨碍他去援助苏牧,因为他自认是乔道清的弟子,却从未得到过乔道清的承认,而苏牧却做到了。
他很多次都想要告诉苏牧,他是多么的嫉妒,所以当苏牧做出这样的选择,他又岂能认输?
他解下腰带,将劈风刀绑死在右手之上,甚至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王寅默默地往回走了。
撒白魔一直以为自己这个代教主,即便无法得到所有长老的认同,但仍旧能够获得大部分的人心。
他虽然跟苏牧有交情,但他认为这份交情,早已两不相欠,可即便如此,他心里也不太愿意留下苏牧一个人。
虽然苏牧是自己坚持要杀死完颜宗弼,但客观上来说,苏牧何尝不是在替他们抵挡追兵,让他们安然离开?
但他不是安茹亲王,也不是石宝王寅,他是代教主,前面是名符其实的圣教主,他们要替教众考虑。
所以哪怕心里乐意,他也不会,更不能像安茹亲王等人一样,做到洒脱地离开。
只是他如何都想不到,撒白魔等人没有多说一句,却有小部分教众,跟着他们走了!
这是撒白魔如何都想不到的!
或许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当初方腊篡夺摩尼教,若非苏牧将圣物偷盗出去,若非苏牧动用全部家产来资助他们,协助他们逃到福建等地,他们绝对不可能保留下圣教的火种。
更不用说苏牧在方腊的阵营之中兴风作浪,为他们杀死方腊报仇雪恨,更是将方七佛的后路计划交给了他们,使得他们获得了东胜七星岛这样的大本营。
更是重挫了倭寇,剿灭了厉天闰和娄敏中郑魔王,为他们成为海上霸主,铺平了道路。
若非他们自己作死,听信了隐宗之人的挑唆,在高丽和女真之间火中取栗,也不会使得圣教面临如此危境。
可他们似乎忘了,如果没有苏牧,他们真的能够活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圣教主将头上的紫冠摘了下来,朝撒白魔扫了一眼,似乎不用多看,就已经洞察了撒白魔的想法。
他只是轻叹了一声:“圣教已经不一样了啊。。。”
他没有说圣教变得更好了,还是更坏了,但撒白魔却听得出来,这句话应该代表的是前者。
他朝留下来的教众们挥了挥手,转头望向南城门,喃喃自语着:“是不太一样了呢。。。”
圣教主第一次露出笑容来,而后将昏迷的巫花容接了过来,朝撒白魔等人说道。
“走吧。”
于是,如临大敌的南城门守军,突然发现,这一大波来历不明的高手,突然又折返了回去。。。
当他们抵达战场之时,安茹亲王等人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