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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它就是起作用了。
绊得淮西兵人仰马翻。
阵形,登时乱了,前面的淮西兵这时候都知道中了埋伏,纷纷勒马停下脚步,然而后边的部队还在往上冲,你拥我挤,一下子便乱了套。
“咚咚——咚咚——”
一阵战鼓,猛地敲响了,鼓声雄壮,连成一片,它预示着又一场激烈的战斗,即将开始,也预示着罗家军马上要开始进攻了。
要命。
淮西兵大惊失色。
“嗖嗖嗖——”一片飞蝗似的羽箭,飞向淮西兵。
黑夜里,羽箭射过去,只听见“嗖嗖”的箭杆破空声,却看不见箭飞来的影子,黑暗,遮蔽了小小的箭杆。
“啊——啊——”一片惨叫声响起来,淮西兵横七竖八,惨叫着栽落马下,队伍更加混乱。
董重质的命令,一道道地传达下来,头一道:“停止前进”得到了贯彻,因为,没法不停止了,前边的除了掉进坑里,就是被绊马索绊倒,后面的,乱了一阵,也只能停下来。
第二道命令:“立刻列阵迎敌”,却是贯彻得不怎么好了。
列阵迎敌,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刚刚被陷马坑与绊马索搞乱了队形,紧接着就是一片飞蝗似的箭雨,将队伍射了个乱七八糟,哪有这么快就能再列好阵势迎敌?
贯彻得好与不好,也得迎敌了。
因为……罗家军已经从三面包抄上来了。
“咚咚咚咚——”战鼓声中,一片喊杀声,乘着月色,一队队兵马,冲向混乱仓皇中的淮西兵。
“杀啊——”令人胆寒的呐喊声,又响彻了卧牛山下。
……
董重质提着长矛,驰到前队,他的心里一阵发凉……
月光下,自己的队伍排不成排,列不成列,人马仆地,除了掉进坑里的,剩下的也是混乱不堪,东跑西窜。
这样,怎么抵挡罗家军的攻势?
他将长矛一举,声嘶力竭地喝道:“列阵,不听号令者斩。”
这是唯一的办法,是战是退,必须先恢复秩序。
手下的几员偏将牙将、指挥使,按照董重质的指令,纷纷收拢乱兵,喝骂着,斥责着,派亲兵拿刀弹压,稳住混乱的阵脚,把士兵们重新聚集排列起来。
这时候,罗家军冲过来了。
一队队披着甲衣的铁甲军,盔甲鲜明,队列整齐,气势汹汹,那阵势……瞅上去便令人头皮发麻。
……
应该说,淮西兵的动作还够快,等到罗家军冲上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马马虎虎地列好阵势了,长枪手、长刀手,按照“什”与“伍”与顺序,整队迎敌。
双方接战了。
谁知道,让董重质吃惊地事,又发生了。
双方刚一接触,就见自己的兵马,纷纷惊叫着倒下去,一匹匹的战马,嘶鸣着跌倒,一个个士兵,惨叫着从马上摔下去,与罗家军接触的先头部队,稀里哗啦倒下一片。
阵势,又是一阵混乱。
你乱,罗家军可不乱,人家列着阵势冲上来,就象砍瓜切菜一般,冲进混乱的人群,嘁嚓咔嚓,一通砍杀,直杀得人头落地,惨叫声声,将刚刚排好的阵势,又冲得乱七八糟,一片狼狈……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这是罗家军里的“秘密武器”,钩枪兵出动了。
钩枪兵在离着还有两丈远的时候,便甩出手里的铁链,钩住敌兵的马腿,疾拽之下,马腿打滑,一下子便影响了马上的士兵,很多马匹,都被拽倒了,马上的士兵自然就受到影响,别说举兵器迎敌,没摔下来算是幸运。
紧接着,罗家军的刀兵一拥而上,挥长刀劈头盖脸地剁下去,登时砍个措施不力。
钩枪兵,两三人一组,有专门甩铁链钩敌兵的,有专门举刀砍的,有专门举枪刺杀的,分工明确,配合默契,登时取得了惊人的效果。
淮西兵纷纷落马,一片人仰马翻。
更要命的是,黑暗的夜色下,钩枪兵甩出的铁链子,很细,几乎就看不见,大家只看见淮西兵落马,只看见人纷纷仆地,却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越弄不明白,心里就越恐慌。越恐慌,士气就越低落,终于,淮西兵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形成了一种战场上的心理威慑,把越来越多的士兵的心理防线,给冲垮了。
罗家军,太厉害了。
简直是无可阻挡。
那怎么办……最好的办法,还是逃吧……
于是,溃逃,又开始了。
先是跟钩枪兵接战的这一部分溃退了,接着,其它的队伍,也受到了影响,一并向后退。
其实,别的队伍,日子也并不好过,罗家军的长刀队、长矛队,事先做好了充分准备,战斗开始后,一声呐喊,整队杀出,从气势上便已经占了先机,对敌接战时一鼓作气,猛打猛冲,淮西兵很难抵挡得住。
就这样,一场本来设计得很好的夜袭摸营,一头撞在南墙上,被碰得头破血流。
淮西兵开始全线溃退。
第253章 月夜摸营()
董重质心里明白,这一仗,是三十晚上盼月亮——没指望了。
输得一塌糊涂。
那怎么办……赶紧撤吧。
他下了命令:“梯次撤退,弓弩掩护。”
还是按照白天的方略,尽量压住阵脚,用弓弩队阻止罗家军的快速追击,以使阵形不乱,保持各队伍建制,梯次后撤。
但是,这回,可没有白天那么整齐了。
因为,此番摸营,淮西兵只来了一万人马,图的是减小目的,达到“突袭”的目的,来个速战速决。
现在,“突袭”变成了“落入圈套”,反而被罗家军事先埋伏,打了个人仰马翻,现在一撤退,兵力少的劣势,可就显现出来了。
罗家军队列整齐,兵力雄厚,向前一阵猛攻,你淮西兵再想从容不迫地撤退,那可是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咚咚咚咚——”罗家军的战鼓擂得震天响,一片喊杀声中,大队人马黑压压地冲上来,刀枪成排,剑戟成列,一浪浪象是巨大的海潮,滚滚而进。
这样的阵势……
结果是显尔易见的,逃得快的,就可以逃得性命,逃得慢的,丧生在刀枪下。
这还列的什么阵?还怎么保持建制,梯次后撤?说什么都没用,现在的问题,是再不快跑,就没命了。
所以,连弓弩手都没有聚集起来,大家便撒开了丫子,争先恐后的一通猛逃。
逃吧……
董重质后来发现,阵形,再也压不住了,士兵们也收拢不了了,月光下,一片片人群,都在急着逃命,没过多长时间,连命令都传达不下去了。
这……特么的……董重质气得破口大骂,挥起长矛,恨不得把不听号令的士兵一个个都戳个透心凉!
亲兵们拥上来,劝他,“将军,还是快撤吧,再不走就晚了。”
这倒是实在话,别说废话了,你再不走,必将丧生在罗家军的铁蹄之下,他们的铁甲军,已经象是一片可怕的洪流,滚过来了,再逞能,就玩儿完了。
没办法,董重质只能恨恨地咽下一口恶气,拨马跟着士兵们一起,往回飞奔……
……
一边往回跑,董重质还抱着一线希望。
因为这回摸营,自己只带了一万兵马,大队兵马都在营里等候,现在,自己兵败逃回,若是大营里兵马能够及时出来接应,还有挽回的余地。
甚至,搞得好,还能杀一个回马枪。
董重质是一个顽强勇猛的宿将,从来不轻易承认失败,而且作战经验丰富,在混乱溃逃的时候,仍然在筹划着反攻。
快……逃回大营去,组织反攻。
我还有大队兵马,都在大营里,棋子还在,满可以再下盘大棋。
快……
一路狂奔。
……
但是,快跑回到大营的时候,董重质本来火热的希望,“唰啦啦”一下,便降到了冰点。
凉了。
因为……他看见,自己的大营里,火光熊熊,人喊马嘶,正在乱成一团。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在自己带兵出来摸营的时候,罗家军也同时派兵去摸自己的营了吗?这……这可太让人……
董重质心里这个凉啊,拔凉拔凉啊。这才叫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等董重质急三火四,纵马跑到大营跟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营里并没有发生战斗,士兵们乱乱哄哄,正在取水救火,一丛丛的火光,在士兵们的扑救下,逐渐熄灭,混乱的局势已经稳定下来。
一个罗家军的也没有。
他们只是放了一把火而已。
董重质心里这个气啊,破口大骂,骂了军官骂士兵。骂他们不小心戒备,骂他们惊慌失措,骂他们不出营接应……
骂归骂,骂得再凶,也抓不到放火的人,也换不回失去的战机。痛快痛快嘴罢了。
好在,刚刚逃回来的士兵们,心情也都稳定下来,大家在长官的号令下,重新列阵,迅速恢复了秩序。董重质下令:“马上列队迎战,跟罗家军决一死战。”
再战!
董重质怒心冲冲,重新提矛出阵。
弓弩队,又一队队地列成阵势,向着追击过来的罗家军,射出一丛丛羽箭。
“嗖嗖嗖——”万箭齐发,一下子便稳住了阵脚。
“咚咚咚——”淮西兵的战鼓又敲了起来。
黑暗的夜色里,五万大军,蜂拥而出,董重质纵马提矛,高声喝道:“与罗家军挑灯夜战,迁延后退者,一律斩首。”
他亲自带了几员偏将,率众向前出击。
有小校驰马过来报告:“将军,罗家军后撤了。”
嗯?
我刚要与他们决一死战,他们又撤了?
董重质觉得又恼火又别扭,刚刚与罗家军打了一天一夜的仗,他就觉得无比憋屈,有一种“对不上点儿”的感觉,自己一次又一次失算,想使劲时使不上,使不上时又遭到人家的痛打……
真是非常的别扭。
但是,事实就摆在这儿,你别扭有用吗?
罗家军已经撤退。
董重质催马往前驰了一段,果然,在昏暗的夜色里,对方的大队人马,正在后撤,就象海潮消退,看那阵势,严整而迅速,一片片刀枪,就象是森林一样。
他不得不承认,罗家军训练有素,进退有度,这是一支真正的精兵,比自己的淮西兵,强多了。
要依着董得质的怒气,恨不得催促士兵猛冲过去,大杀一场,解解恨,但是,毕竟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将,拿眼睛一瞅,便能看出罗家军虽然后撤,但是阵容整齐,自己贸然追过去,一定讨不了好果子吃。
说不定,人家再使个诡计什么的,那就更坏菜了。
自己的队伍喘息未定,刚刚布好阵形,万万不可冒失啊……
……
罗家军整队回营。
这一仗,虽然斩获不多,但是追得敌兵望风而逃,一直迫近到淮西大营附近,也算是不错的胜利。
草上飞也回来了。
他向郭乐交令,“郭将军,我这火放得不错吧?”
“很好,给你记一功。”
“嘿嘿,郭将军,除了放火,我还从他们的大营里,顺便捞来一些东西。”
周香玉嚷嚷道:“你真是本性不改,放火就放火,偷什么东西啊。”
“你懂什么,敌人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偷,要是把他们的东西都偷光了,敌人便不战自退。”
“你……这叫什么理论。”
无阳子走过来,“老曹,你偷东西来了?”
第254章 照猫画虎()
草上飞从背囊里,掏出一大堆东西来。
有银锭,有铜钱,有两件象牙剑饰,一副黄金带钩……还有一封书信。
“嚯,真不少,这叫贼不走空,是吧?”
“嘿嘿,敌人的货,不拿白不拿。”草上飞说着,拿起那封书信来,说道:“看,这是我从欧阳湛的帐房里,顺来的信件,是他的家信。嘿嘿。”
欧阳湛,是董重质手下一员大将,郭乐、无阳子等人,都素闻他的名声,此人勇猛善战,颇有威望。
“老曹,你连人家的家信都偷,这可太缺德了。”无阳子一边说,一边把书信拿过来,展开观看。
草上飞凑过来,伸长脖子说道:“老道,我看了两眼,看不太明白,这信里……骈四骊六的,净说些文言话,好象说他们家出事了,是吧?”
“嗯,对,这封信,是他弟弟从老家写来的,信里说,欧阳湛的老家,遭遇了水灾,良田被毁,宅院被淹,让他抽空回家一趟,帮助修整家园。”
寇喜走过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