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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机立断,直接开撕。
郑鹏面色平淡地说:“这几天处理一些私事,虽说在家也为新节目劳心伤神,某承认不如候都知那样尽心尽力,白天指导、排练,昨晚还不忘把一名女艺伎叫到住处彻夜细心指导,这种时刻奉献的精神,真让人敬佩。”
说实话,郑鹏不喜欢左教坊,眼看着日子一天天飞逝,从八品下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正常的科举路线太慢,直接放弃;按部就班升得太慢,也不符合郑鹏的设想,早就想找个踏脚石,把矛盾激发起来,把注意力吸引过来,找到一个机会很快就能出头,还在想找哪个来踩一下,不料一到教坊,这位候都知就火急火燎蹦出来,好像在叫“我是踏脚石,我是踏脚石”,不对付他对付谁?
这个候思良自我感觉也太好了,排出来的节目,要是钱公公满意,就不会跑到外面请帮手,还亲自把官服送到郑鹏的家里,郑鹏还真想对候思良说: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扑”的一声轻响,旁边的丁横忍俊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吓得他马上用手把嘴巴捂住,低着头,不过脑袋有些晃动,看得出他努力强忍住。
候思良仗着自己有点才华,平日在左教坊媚上压下,没少得罪人,也很好色,经常占那些有姿色女艺伎的便宜,教坊里不少人都烦他,包括丁横。
看到候思良被郑鹏这样嘲讽,丁横觉得大快人心。
“你,你,你说什么,不要乱说话。”候思良指着的郑鹏,气得脸色苍白,由于太生气,那手指都在不停颤动。
有些事,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捅穿那层窗纸,大伙相安无事,自己玩弄女下属的丑事被当众一揭穿,还是当着教坊使钱公公的面前揭穿,候思良气羞成怒,整个人快到暴走的边缘。
就是玩针对,也不能什么都说,这事可大可小。
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候思良真想一棍把郑鹏敲死。
郑鹏佯装吃惊地说:“怎么,不是叫去指导,难不成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候思良的脸涨成猪肝色,犹豫了一下,有些勉强地说:“那,那个,清儿的表演有些不到位的地方,跑去找某请教,看到她这般用心,就指点一下,没注意时间,晚了点。”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晚上就是指教,这话说出,候思良自己都不相信,可一时间实在找不到好的理由,只能厚着脸皮说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候思良感到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形象,瞬间变得支碎破离,也在这一刻,他把郑鹏恨之入骨。
要是目光能杀人,郑鹏不知死上多少遍。
138 自信还是狂妄?()
两人在左教坊的最高领导教坊使钱公公面前开撕,特别是郑鹏一见面就当面揭短,场面一度变得非常僵硬,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钱公公身上。
是追究违规老下属的不法行为,纠正教坊的不良之风,还是维护立过不少功劳老下属,给打破教坊潜规矩新人一个教训,让他管住自己嘴巴,这很考验在位者的职场智慧。
候思良冷眼看着郑鹏,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就是想上位也得给点耐性,侍机而动,郑鹏一见面就急不及待地打小报告,看似精明,实则愚蠢。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么大的教坊,上位的,哪个没点见不得的事。
每逢夜幕降临,教坊外面就停着不少马车,多是等女艺伎散演,然后载走一渡春宵,这些事钱公公不可能不清楚,只是他装着没看到,暗中收授好处。
官场最忌就是破坏潜规则的楞头青。
“嘿嘿嘿”钱公公有些不阴不阳地干笑几声,然后不紧不慢地说:“一家人都有口角的时候,作为同僚有些不同的意见很寻常,现在是教坊的多事之秋,最重要齐心协力赢得这次比赛,左教坊好,我们都好,左教坊不好,哪个都好不了,有什么事,等比赛完了再说。”
领导就是领导,说话就是有艺术,一下子避重就轻掩了过去,让两人不要再争执,一句“比赛完了再说”充满想像空间。
要是这次三大教坊比试的成绩不理想,钱公公可能要秋后算帐。
候思良闻言心中一凉,他明白,要是成绩不理想,自己有可能成为失利的“替罪羊”,看着郑鹏的目光都带着怨毒。
“教坊使所言极是,我等一定尽心尽力,为左教坊争光。”心里很不爽,可候思良却不能无视钱公公的话。
放着一把手不说,钱公公还是皇上信任的人,候思良可不敢得罪他。
郑鹏不甘示弱地说:“某也愿为左教坊出一份力。”
“嘿嘿,这敢情好。”钱公公吊着嗓子尖笑着。
候思良又有些不爽,扭头嘲讽道:“三大教坊比试,这不是小孩子和泥巴,嘴上说的没用,还要实际行动。”
“这话有道理”郑鹏一脸认真地说:“但是只怕某的努力和行动,那些心怀成见的人看不到。”
“哦,看不到?是没有摆出来吧,某还请郑乐正来帮忙,协助排练,现在看来,怕是没机会了。”候思良有些可惜地说。
先把话挑出来,免得郑鹏找机会以协助为名,平白分走自己的功劳。
“没关系,某也没有这个打算。”郑鹏很肯定地说。
“那郑乐正打算干什么,不是光会拿俸禄吧?”
郑鹏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毫不相让道:“俸禄值是不值,这话得吏部的官员评定,俗话说得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正,候都知做好自己的本份才对,这次左教坊在摸底时得了个“多努力”的评价,看来候都知还得多努力才对,就是彻夜指导,也可多指导点人。”
眼看两人又要争执起来,丁横心中一动,马上劝道:“教坊之间有比赛,我们教坊内也可以再搞一次内部竞赛,就以郑乐正和候都知为主,有竞争才有进步,教坊使觉得此法如何?”
钱公公还没表态,候思良马上说:“不妥,某反对。”
“候都知,这是为何?”丁横有些不解地说。
“不是某怕与郑乐正竞争”候思良解释道:“竞争不是不好,而是某的秦王破阵乐需要大量的人手,现在乐工与艺伎的配合渐入佳境,竞争的话人手就要一分为二,就怕到时没出现更好的节目,这新舞也耽搁,比赛在即,那可是得不偿失。”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不仅丁横无话可说,就是钱公公闻言,也暗暗点头。
请郑鹏来,也就是抱着“广撒网,多捕鱼”的想法,眼看正式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还真怕耽搁了比赛。
郑鹏是名气不假,可是才华不等于音律天赋,再加上郑鹏刚刚入职,前面没一点经验,谁也不敢在郑鹏身上下重注。
就当所有人以为郑鹏要据理力争时,没想到郑鹏一脸淡定地说:“刚刚还以为候都知害怕呢,原来是为教坊着想,好办,人员让候都知先挑,等他挑完某再挑,这样一来,不会耽搁教坊参加竞赛,某与候都知,也有机会内部竞争一下。”
“什么,你让某先挑?”候思良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算是教坊的老人,在教坊的日子不短了,可以说知根知底,这次排演的时间也不短,郑鹏不仅没介意,还让自己先挑?
这是傻还是自信?
钱公公也有些坐不住了,开口问道:“郑乐正,杂家不反对比试,只是坊内大部分精英都在候都知那边,排练新式秦王破阵乐,候都知训练了不少时间,这时候比赛,有些不对等。”
有冲劲是好事,但是冲劲不是冲动,钱公公很看好郑鹏,不想郑鹏一开始就受挫折和打击。
候思良有资历、有经验,手下那批人本来就是精英,还训练了一段时间,本来就不公平,而郑鹏还说人让候思良先挑,这不是“自杀式竞赛”吗?
丁横马上附和:“是啊,郑乐正,不能意气用事。”
郑鹏先是感谢钱公公和丁横的提醒,瞄了候思良,然后有些骄傲地说:“没点难度,显不出某的本事。”
钱公公和丁横很有默契的对望一眼,两人眼里都有一些疑惑:这是吹牛还是自信?
也太狂妄了吧?
候思良的内心也被郑鹏深深刺激了,闻言大笑道:“好,好,好,郑乐正这么有信心,那某就舍命陪君子,跟你比就是,不过某还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这个郑鹏,做了几首好诗,让人捧上几句就不知天高地厚,候思良也彻底生气了,准备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哦,候都知请说。”郑鹏大度地说。
“光是比赛,没点彩头不好玩,就像喝酒没有行酒令那样无趣,郑乐正这般有信心,不如我们加点彩头?”
在不公平的条件下比赛,赢了不光彩,输也更让人笑话,可候思良顾不得那么多,反正都豁了出去,还不如来一记狠的。
不要脸啊,这种话竟然也说得出口,占了那么大的优势,还想利用别人的冲动赢钱,钱公公和丁横眼里都露出一丝不忍。
丁横正想劝郑鹏,想让他三思而后行,没想到郑鹏很干脆地说:“这话有道理,有彩头好玩很多,候都知既然提出彩头的事,想必心里有了底,某洗耳恭听。”
139 不良密报()
候思良开口道:“我们就以双方一年的俸禄作彩头,还加一点,输的那位,看到赢的一方要退避三舍。”
两人的禄俸都不高,但一年加起来也有三十贯左右,算不少了,最让候思良在意的不是钱,而是后面那个条件,输的要退避三舍,这样一来,郑鹏就构不成威胁。
虽说官阶不同,候思良的俸禄稍高一点,想到自己占了便宜,赢面又那么高,也就大方地不算计了。
“好,就依候都知的话。”郑鹏很干脆地应了。
干脆得钱公公想阻止都来不及。
郑鹏越是答得干脆,候思良就越觉得自己被无视,脸色越发阴沉,开口道:“教坊使和丁门令都是见证人,郑乐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候思良在心里暗暗发狠:就是把脸面都丢掉,不惜手段也要郑鹏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
钱公公看了看两人,点点头说:“两位这么有信心,那杂家勉为其难做一个见证,都多加努力吧。”
无论哪个赢,得益的都是左教坊,做为上位者,最喜欢就是看到手下相互竞争,有时没竞争也制造矛盾让下面的人竞争,这样内部才有活力。
让他们先出力,有需要的话,自己再想办法从中弥补。
赌约立下,候思良和郑鹏各自散了,一个继续排演,而郑鹏说回去准备一下,场上只剩下钱公公和丁横。
“丁门令,到底怎么回事,一见面就这般水火不容?”钱公公一脸严肃地说。
做向导结果做成了见证,丁横还真有点后怕,要是钱公公认为自己从中挑拨就惨了,于是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说到后面,丁横有些奇怪说:“郑乐正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平日待人彬彬有礼,也不知为什么和候都知一见面就急眼,还答应赌约,要知道他的赢面很小。”
钱公公嘿嘿笑了二声,开口道:“这就是文人相轻的老毛病,让他受些挫折也好。”
“还是教坊使高明。”丁横恭维道:“只是教坊里的人手,绝大部分都让候都知要了,剩下的多是充场面的那种,郑乐正就是再有才华,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小的要不要郑乐正想办法?”
“什么也不用做,这是他自己提出来,又是他自己同意赌约,就看看他们怎么个斗法,杂家也想看看,这位郑乐正,是自信还是狂妄。”
“小的明白。”
“去吧,跟着他,看看有什么需要,郑乐正刚来,有不少规矩是不了解的。”
丁横应了一声,然后跟钱公公辞别。
一刻钟后,丁横就出现在郑鹏的书房,此时他把答应钱公公的话抛在耳后,焦急地说:“郑公子,你怎么就沉不住气呢,那是姓候的故意激你,你上了他的当。”
“上当?”郑鹏有些疑惑地说。
“是啊”丁横一脸焦急地说:“姓候的故意激怒你,就是想你在冲动下做出不理智的事,这样他可以乘机打压你,郑公子,你想想,离三大教坊比试不足一个月,也就是你们两人的比赛在一个月之内,候都知把教坊的精干人手抽调了大半,还提前排练了这么久,这样太不公平了。”
郑鹏突然开口道:“这事是不是影响很大?”
“能小吗?”丁横有些同情地说:“这事已经立下赌约,教坊使都做了见证,不容易改变,那姓候的一心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