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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益州后,荀冉私人聘请了几名幕僚。
这些幕僚都是益州本地人,虽然科举落榜,没能入朝做官但都是有真才实学的。
换句话说比写诗作赋他们或许比不了那些进士登科的学霸,但要论人情世故具体处理事物的能力,他们却要远远胜于那些进士。
其中最受荀冉器重的是一个叫陈德的中年人。
他三十来岁,生着八字胡,一双卧蚕眉。头整齐的用木簪子穿好,一身圆领袍衫,配上羊皮靴衬显得十分英挺。
作为荀冉的私聘幕僚,陈德和其他幕僚一样不食朝廷俸禄,全靠荀冉提供银钱。
让他感到欣慰和感动的是,荀冉给出的酬劳十分丰厚,每月的月钱就有六两。如果有什么建言献策或者重大贡献还会额外收到一份银钱奖励。
唐朝做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少了哪个都不行。像陈德这样寒门出身的人,要想靠科举入朝为官是很艰难的事情。他起初还不怎么相信,可经历了科举屡屡碰壁后,他总算看清了,所谓科举不过是给那些世家公子入朝为官打打掩护罢了。
什么开科取士,取的还不尽是五姓七望中的人,遍数左右仆射,六部尚书有几个是寒门出身?
千里做官只为财,既然现在他能跟着荀冉财,也就不再去想科举的烦心事。
不然若是这么耗下去,非得妻离子散不可
人有时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只是看筹码给的够不够罢了。
荀冉将查勘蝗灾影响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情交给陈德去办直是让他感动。
陈德本就是蜀中人,不存在认知上的盲点。
他深知蜀中虽然物产丰富,人杰地灵但并不是完美的。
蜀中最大的问题便是人多地狭,且多山。
这个问题在耕种的时候便会显现出开,许多农户将手中田亩贱卖给了大户便是因为地里出产的粮食难以糊口,他们不得不放弃农籍转行去做行脚商。
行脚商虽然苦点累点但好歹能够吃饱,不至于饿着老婆孩子。
至于蝗灾,则是个偶然情况了。
不过陈德现这其中似乎也有规律,那便是常与**相伴。
比如今年吐蕃侵袭剑南道,紧接着蜀中便爆了大规模的蝗灾。再如前年益州叛乱,也有蝗灾出现。
蜀中近几年已经遭遇了几次大规模的蝗灾,若说是偶然他是不信的。
既然荀冉将事情交办给了他,陈德自然也不会马虎,立马便去到益州刺史府。
陈德自然知道荀冉不怎么喜欢这个杨刺史,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如果荀节度和这杨刺史聊的来,还叫他来做什么呢。
和节度使府相比,刺史府就显得有些寒酸了。
府衙后面来连着一排长长的官舍,陈德知道这是给公差们住的。
作为荀冉派出全权负责调查的幕僚,陈德的实际权力是很大的。
杨怀在得知陈德造访后立马整了整衣衫匆匆从后宅赶到府衙中。
“原来是陈贤弟,许久不见啊!”
杨怀还真是自来熟,刚一到就抓住陈德的双手闲聊了起来。
若真的深究,他似乎真的与陈德有那么一丝关系
不过那是他们还是总角孩童时一起在私塾读过书。
如今二十余年过去了,二人的身份地位已经大变。
杨怀进士登科,熬了几年做到了益州刺史。而陈德还是那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身份地位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也不为过。只不过这个小人物攀上了荀冉成了节度使的私人幕僚。
如果在往日陈德当然不会正眼瞧这幕僚,但此时非比寻常。
他刚刚得罪了荀冉,如今荀冉便派出幕僚前来,这不就是兴师问罪的吗。
如果再不把陈德伺候好了,杨怀这个益州刺史便真不用做了。
“杨使君这是哪里话,我们很熟吗?”
陈德也是有血性的人。他往日里受尽旁人白眼,其中自然也少不了这位益州父母官。如今杨怀有求于自己便装出一副二人很熟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感到恶心。
“额,陈老弟啊,依某看咱们二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虽然心中已经将陈德祖宗挨个问候一遍,面上杨怀却不得不挤出笑容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陈德自然知道。何况他也知道杨怀能够对自己这般全是因为荀冉,他是来办事的没必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僵。
“误会倒是没有,咱们说正事吧。”
见陈德如此直接,杨怀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道:“陈老弟你这次来是想问蜀中蝗灾情况的吧?”
陈德点了点头。
杨怀深吸了一口气,取来一本奏疏递给了陈德。
“陈老弟先看看这个吧!”
陈德面容冷峻的盯着杨怀道:“杨使君,这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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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利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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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疏可是要呈递给皇帝陛下的,这杨怀把它提前给自己看是什么意思?
陈德有些惊讶,但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他是代表荀冉来和杨怀交涉的,如果表现出怯懦,丢的可是荀冉的脸。
陈德好不容易成为荀冉的幕僚,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活计。不过呈递给天子的奏疏他也是万万不敢看的。不然要是传将出去这可是有僭越的嫌疑的。
天子那就是天子,高高在上不可侵犯。他不过是一介草民,有什么资格提前看奏疏里的内容?
“咳,杨刺史这有些不妥吧,某不过一介白身,还是不看为妙。要不这样吧,杨刺史把内容简要说给某听,这样这自然不算逾矩了。”
他话说的模糊,但杨怀如何听不懂。其实这是他给陈德下的一个套,如果陈德邀功心切中记了,他便可以以此做要挟,逼迫陈德和他一心,至少在荀冉面前不会说他杨怀的坏话。
不过这个陈德看来真的是一只老狐狸,非但没有中计,还反将了他一军。如今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是两难。
若进吧未免太过明显,他怕反把陈德逼急了。若退吧,便似乎被陈德摆了一道他又有些不甘心。
想不到他杨怀竟然被鹅啄了眼,真是太失策了。
“这样的话,某便简要给陈老弟说说。”
杨怀略做沉思,还是决定退让一步。
形式如此,无可奈何啊。
“是这样的,这些是蝗灾大致影响的县所,某都已经写好了正准备送到节度使那里审阅。”
他停下来观察陈德的反应,见陈德默然不语,他心道这人还真是铁板一块。
“捡紧要的说,至于奏疏你亲自派人给节度使送去吧,由某转送不合适。”
杨怀碰了一鼻子的灰也不再跟陈德兜圈子了。
经过一番去粗取精的陈说,陈德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他暗道这刺史真是个糊涂蛋,竟然为了政绩考评将蝗灾这么大的事情生生压了下去。要不是荀冉偶然间得到了消息,非得闹到满城风雨不可。
“杨刺史的意思某大概明白了,不过事已至此恐怕便是荀将军也兜不住了。”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陈德已经提前想好了。如今来到这里不过是把想好的话复述一遍,自然不会有什么难度。
换句话说不管刺史杨怀说什么,陈德都不会改变心意了。
“瞧陈老弟这话说的,谁人不知你是荀将军身边的大红人呢。这件事情还得拜托你了,事成后必有重谢。”
说完杨怀冲管家使了一个眼色,管家马上取出一只锦盒,推到了陈德身边。
“这是什么意思!”
陈德面容大变:“杨刺史这是要收买陈某,来封口吗?”
杨怀捋了捋胡须,笑吟吟道:“陈老弟莫要动气啊,气大伤身,多不划算。”
稍顿了顿,杨怀指着那锦盒道:“陈老弟不妨先打开来看看。”
陈德虽然心中愠怒,不过杨怀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好直接拒绝便启开了锦盒。
谁知锦盒中装的并不是银钱而是一封杨怀的手书。
陈德取出手书展开来看,这内容不是其他却是杨怀推荐自己到府衙做事的。
“朝廷有明文规定,九品以上官员一律由吏部任命,但九品的官员本州刺史可以推举。杨某一直可惜陈老弟的才华,这番实在看不下去了,便索性写了这手书决定向朝廷推举。”
陈德现在心里才回过味来。原先他料到对方会用利诱,但没想到是用官位来诱惑。
杨怀作为刺史确实有推荐权,一般情况下吏部也会默许。
即便是九品那也是官,不是幕僚可比的。
看来这杨怀为了压下事情真是下了狠心了。
若是放在往时也许陈德便接受邀请了。不过眼下他是荀冉最器重的幕僚,如果事情办的好了,以荀冉的地位要想给他推举一个更好位置就是随手的事情。
“杨刺史的好意,陈某心领了。不过这文书杨刺史还请收好吧,某既然在荀将军手下做事,自该全心全意。”
杨怀本以为陈德会感恩戴德,谁曾想陈德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真是好不尴尬。
“也对,也对。”
杨怀搓了搓手掌,和声道:“总之,希望荀将军那里,陈老弟能够多说项说项。”
陈德心道你无非是看重利益价值,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呢。
“杨刺史交代的事情某都记下来了,在荀将军那里绝不会少一个字。”
说完陈德便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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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了解蝗灾的具体情况,仅靠杨怀的介绍肯定是不行的。而且经过之前的那一番说项,陈德对刺史杨怀也不完全放心。
益州爆发蝗灾,影响最大的肯定是临近的乡下,陈德离开刺史府后便坐马车出城,直奔柳合村。
他之所以直接来这里,是因为柳合村是益州产粮大村,看蝗灾对其影响就可看出这次蝗灾的程度了。
自古皇权不下县,故而村民对官的印象并不十分清晰。
当然陈德也不算官,不过在村民们看来陈德已经是高不可及的大人物了。
找来里长稍作了解,陈德才发现情况远比他想的要糟糕。
念及这里,他便越发感到愤怒,刚刚那个杨怀还想靠着鬼话蒙骗过去,当真是可恶。
还好他定住心神没有被杨怀收买,不然荀将军只要再派人去查一查不就都清楚了吗?到时候别的不说,自己肯定逃不了干系。
里正倒是个实诚人,见陈德是荀将军派来的,立刻赔上一万分小心,将蝗灾如何可怖一一说给了他听。
陈德越听眉头蹙的越紧,到最后他挥手打断里正道:“韩里正你刚刚说村里只剩下老幼妇孺,那年长的男子呢。”
韩里正苦笑道:“瞧您说的,年长的男子自然是去讨借粮食了,不然接下来没有秋收米粮,怎么过日子啊!”
陈德面颊一红,直是有些尴尬。
他这些年来一心科举,对别的事情不闻不问,想不到已经成了如此古板不通人间烟火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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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天道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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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里正,既然如此为何不向官府上报呢?”
韩里正显然对这个问题很无语,不过他还得尽量把脸色放的和善一些。
“您有所不知,这里的蝗灾情况某向县衙州衙都说过只是他们一句知道了就把某挡了回去。”
韩里正虽然不是官府中人,但整日都是与官府的人打交道,对里面的弯弯绕比陈德可是要清楚多了。
大唐官员的命门是什么?当然是考评了!吏部考评司的官员别看品级不大,但可都是手握重权的主。每年各地官员送到他们手上的银钱凑起来说不准都有数州税赋。官员们都本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
因为获得上等考评的就那么几个人都是给世家大族子弟预备的,何况即便真的获得了上等考评也不一定能够获得升迁,与投入的银钱实在不成比例。
可若是获得了下等考评,是一定会受到责斥甚至降级的。
这些官员都是寒窗苦读多年的人,自然知道避重就轻,故而往往都是求个中等,中上的考评蒙混过去。
吃一日也是吃,吃十日自然也是吃,既然都是吃,便索性混吃等死好了。对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而言很可能一辈子便要这么三年一地的颠沛任职,毕生可能都没有希望进入六部或者更重要的位置。
既然这样,在有限时间内谋求更多有利于子孙后代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韩里正便是看清楚了其中关节,最后也不再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