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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秦敏中带头回答道。
“都觉得朕不该离开京城?”李观棋再次问道。
“是的。”秦敏中等人毫不犹豫第回答道。
“也就是说,朕如果不离开京城,你们也就不反对了,是吧?”李观棋继续循循善诱。
“那自然不反对了。”秦敏中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地回答道。
“好。那你们都起来吧,朕向你们保证,不会离开京城了。”李观棋爽朗地笑着说道。
众文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还不敢起身,因为他们谁也没想到李观棋会这么容易地就妥协了,他们本来都还做好了跪上一天的准备呢。
李观棋又抬了抬手,说道:“都起来吧,就是怕今天这个朝会持续的时间过长,朕才命人给你们准备了凳子,现在都跪着,岂不是辜负了朕的一番好意,都起来吧。君无戏言。”
听到李观棋这么说,群臣虽然还是将信将疑,但再跪下去确实也不给皇帝面子了,于是便三三两两的站了起来。
李观棋这才又接着说道:“现在正值战时,你们又不让朕离开京师,所以为了方便指挥前方战事,朕决定迁都江州!”
秦敏中等一干文臣真是连死了的心都有了,刚才李观棋答应不离开京师的时候,他们就半信半疑,因为他们也都知道这位年轻的皇帝鬼点子多,肯定不会那么轻易便向己方妥协。但是君无戏言,皇上既然已经说不离开京师了,他们也就没有再反对的理由了,不曾想李观棋又憋出个迁都的主意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等朕凯旋()
秦敏中左右看了看,心说还得自己这位百官之首出面阻止皇上胡闹啊,所以只好又一次站了出来。
但是李观棋不等秦敏中说话,便也先行开口说道:“公勉又有何话要说?难不成对这迁都之事也要反对?”
秦敏中咽了咽唾沫,说道:“正是,臣以为这迁都之事不可行。古语有云”
“好了,不用说了。”李观棋打断秦敏中,说道,“朕也不用再问你们的理由,因为你们肯定有一堆的理由在等着朕。朕只问你们,现在叛军猖獗,军情紧急,你们也都知道,此地距离前线二千余里,最快的军情奏报一来一回也得将近十天,如果朕不亲临前线,这仗到底该怎么打?只要你们能想出个万全的法子来,朕就答应你们一直待在金陵不出去了。”
秦敏中是老实人,并没有听出来李观棋的问话其实充满了陷阱,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臣等对军事并不了解,并不敢妄言置喙,只是御驾亲征和迁都却都是不行的。”
李观棋冷笑一声,说道:“你也知道你们不懂军事?朕也不懂军事,但朕却也一样知道,在后方指挥前方打仗没有一个不败的。所以,这前线朕肯定是要去的。不过你们不让朕御驾亲征也是为了朕好,朕也很感谢你们的关怀。至于迁都嘛,那是朕跟你们开玩笑的,目的也就是让你们明白朕去前线的决心。”
秦敏中等人也都清楚李观棋的脾气,他从不禁止大臣们进言,对于好的意见他也都能够乐于接受,但是一旦当他认定了某一件事的时候。也会坚定不移地实施。现在听着李观棋的语气,秦敏中已经明白,想让李观棋不去前线的可能性基本是没有了。但是自己又实在没有什么好法子可想,只好望向赵普。
赵普其实是不反对李观棋御驾亲征的,只是大臣们都一致反对。他如果再发表不同意见,便把自己孤立了,所以才一直没有说话。现在见秦敏中给自己使眼色,便知道合适的时机来了。于是向前一步,说道:“陛下,臣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可以让不影响陛下指挥前方的战事,又可以尽量避免圣上处于险地。”
“哦?”李观棋立刻来了兴趣,急急说道:“快快讲来,是什么法子。”
“臣请陛下临幸江州,巡视江南西道总兵行辕。”赵普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李观棋心里真是乐开了花。赵普这招实在是太会钻空子了。江州距离涪陵只有几百里地,即便自己御驾亲征,中军行营也不会比这儿近上多少,而且正好可以过去看着曹世勋,皇帝亲临,谅他曹世勋再功利,也不得不宣誓效忠了。关键赵普的这个建议,妙就妙在是以皇帝出巡的名义。大臣们总不能反对李观棋巡视自己的国土吧?
“准奏!”李观棋乐呵呵地认同了赵普的提议,然后又冲满朝文武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下面大家来定一定出兵事宜。徐权,你是枢密副使,还是你先说说吧。”
徐权略一思索,说道:“李墨然的南方和东方是岭南道,现在岭南道保持中立,李墨然为了不过多树敌。肯定会选择北上和陈光曦合兵一处,共同在涪陵渡江东进。而陈光曦向来自负。加之为了占得战场的先机,十之七八会先自行渡江。所以臣的意见。还是先尽快出兵堵住乌江渡口,在乌江先行击溃陈光曦的先头部队,再徐徐图进。”
李观棋点点头说道:“朕昨日已命人六百里加急调袁州将军率部阻截乌江渡口去了。今日各位将军回营做好准备,明日卯时三刻拔营出发,骁骑卫为先锋,务必于七日之内赶至乌江江畔,其余各军先头部队二十日内进驻涪陵,所有大军须于三十日内赶赴战区。”
“遵旨!”各位将军齐声应道。
“林白。”李观棋又点名道,“此次战事,河南、淮南、岭南三道驻军必然十分关注,虽然他们尚不敢明目张胆地倒向叛军,但是一旦我军战事不利,他们便会蠢蠢欲动,如果让他们和李陈叛军联合,那么我们就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所以这三个道的安抚工作仍要做好,这个事情朕就交给你去办了。”
“请皇上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林白对于这个差事并不抗拒。
见大家没有其他意见,李观棋起身说道:“李叔正,拟旨。此次出征,朕亲为统帅,枢密副使徐权为副统帅,户部侍郎杨破岩为粮草督运总提调,东阁大学士赵普随朕出行。文华殿大学士秦敏中为京中留守,代朕总理朝政,体仁阁大学士东方睿从旁辅佐。所有军报和要紧公文每日用六百里加急报送朕的临时行宫。此战关乎国运,望众卿家精诚团结,恪尽职守,不负朕望。”
众人齐齐跪地接旨,三呼万岁。
秦敏中又奏道:“请皇上临行之前,立下储君。”
“什么?”李观棋一愣,反问了一句。
“为了江山社稷,请皇上立下储君!”秦敏中又说了一遍。
李观棋失笑道:“朕还没有子嗣呢!立的哪门子的储君啊?”
“皇上虽无皇子,但京中尚有诸位亲王在,亦可为储!”秦敏中继续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李观棋心中微微有点儿不爽:秦敏中这不是添乱吗?自己好不容易在处置龙骧卫的时候把诸王都给镇住了,让他们断了非分之想。你这个时候再让自己立他们中的一个为储君?那还不立刻又把他们的心思勾起来了?而且都是自己的兄弟,立谁不立谁,都会得罪人。完了,等自己回来了,有了子嗣了,现在立的这个储君怎么办?
想到这儿,李观棋毫不犹豫地说道:“此议不妥,不允!”
秦敏中继续说道:“那万一皇上在前方有不忍言之事发生,臣等又当如何?”
李观棋见秦敏中还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清,不由的有些发恼,没好气地说道:“你就这么希望朕出点儿事?”
“啊?”秦敏中一惊,忙说道,“臣绝无此意,臣是”
“好了!不用解释了!朕知道你没有恶意!”李观棋摆了摆手说道,“但是,朕也说了,此议不妥,不允!你们好好的看家,等着朕凯旋就是了!”
秦敏中眼见李观棋态度也十分强硬,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用,便无声地退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乌江战事()
剑南都统制的中军大帐内,李墨然正独自一人在焦急地踱着步子,不时向门口望上一眼,显然是正在等人。
终于,帐帘一掀,一位学究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正是曹远山。
见曹远山来到,李墨然皱着眉头说道:“军情紧急,你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说?”
曹远山却并急躁,而是平静地说道:“国公是要整军北上去和定国公合兵一处,共同东进是吗?”
“是啊!有何不妥吗?”李墨然听出了曹远山话中的潜台词。
“国公认为一旦接战,双方胜负之数如何呢?”曹远山不答反问道。
李墨然皱了皱眉头说道:“以多击寡,以有备攻无备,应该是我方胜算更大吧?”
曹远山冷笑一声说道:“国公说的如此不确定,是否心中也对这个判断不自信呢?”
“你什么意思?”李墨然反问道。
曹远山轻轻一笑说道,“学生只是在就事论事。国公说以有备攻无备,到底哪个是有备,哪个又是无备呢?学生还记得,在李观棋西巡的时候,国公便已经洞悉了他的目的,他是早就要除掉您和定国公的啊,此前的两次校尉集训营,又从两位国公的军中抽走了多少优秀的将领?说他是无备,恐怕国公自己也不相信吧?反观二位国公,在李观棋的裁军令下达之后,才仓促起兵,这也算的上是有备吗?”
李墨然握了一下拳头说道:“即便是李观棋早有准备,可是在其他各道都保持中立的情况下,他真正能指望的上也不过就是京师十二卫。加起来不过十三万多人,可是我方却足足有八十万人,军力远胜于他,胜算仍然在我!”
曹远山摇了摇头说道:“国公,请恕学生直言。我方虽然在人数上占有优势。但训练和实战经验都严重不足,装备也相差很远,特别是定国公的人马,在战力上是无法和京师十二卫相比的。上次李观棋西巡的时候,山南军三千人败给五百马贼,一万人败给三千山匪的事情还恍若在眼前呢!”
对于山南军的战力水平。李墨然也是一直看不上眼的,所以听了曹远山的话,他也没有反驳什么,而是紧紧咬住了嘴唇,陷入了沉思。
曹远山接着说道:“李观棋登基以来。一直在进行着各方面的改革,特别是他的兵甲研究所,据说研究出来的火器令突厥人也是胆战心惊,京师十二卫作为他的精锐,安能不配备火器?”
听着曹远山一一道来,李墨然感觉头上居然开始往外冒汗了,他突然觉得也许这次起兵的决定是错误的,可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缓缓开口说道:“曹先生,可有良计教我?”
曹远山趋前一步说道:“学生不敢!但是整军北上之举却是万万不妥的”
黄昏时。天空的太阳是红色的,像鲜血一样的红。但是红色的光线映照着的大地上并不是美妙的场景,而是被鲜血浸染后的战场。
乌江本来清澈如镜的江水,早已被鲜血染红,在两岸浓荫掩翳下,愈发显得乌黑如墨。战场上黄色衣甲的大乾士兵与红色衣甲的叛军交织在一起,目光所及之处。堆满了累累尸体和丢弃的战车辎重
还未倒下的战士们继续嘶吼着挥舞着手中杀人的利器,寒光之中。不时有新的尸体像草垛一般地倒下,催人欲呕的血腥味引来了远处的秃鹫和乌鸦,呱呱叫着在天空盘旋
双方都在地上留下了无数的尸体,但仍在源源不断地投入新的兵力,不过可以看出的是大乾的部队正在逐渐失去锐气,黄色衣甲的士兵正在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阵线距离主将所在的中军已不足三里,大纛旗上的“陆”字依稀可见。江岸上的主战场也正在被红色旗甲的兵团慢慢覆盖。
小山坡上,“陆”字大纛旗下,袁州将军陆梓桢正在伫立眺望,他的铠甲上沾着污血,粘稠的黑褐色的血块结痂在他的胡须上。晚风中,他的胡须和头发随着旗帜也在飘动,平时沉默寡言的他,在战斗时却像一团燃烧着的火。
看着逐渐向自己靠近的战线,陆梓桢缓缓蹲下身子,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土,在手中和剑上搓揉起来,粗糙的手掌和宽大的巨剑之上也沾满了血迹,他在清理。
“派去请求援兵的兄弟还没有回来的吗?”陆梓桢向身边站着的年轻女将问道。
“还没有,爹。”年轻的女将军正是陆梓桢的女儿陆语婷,尽管前途渺茫,她的脸上仍然带着一抹令人心旷神怡的微笑。她的手上也沾满了血迹,仔细看还能看到一道道的伤口,干涸的皮肤好像都离开了肌肉,硬硬地泛着异样的白。
“曹世勋这个混蛋,还是不肯出兵,他就不怕我上表参他?”陆梓桢抽了抽脸,又望向了前线,继续说道:“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