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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厮好不晓得道理!莫非欺我等面生?”面对厢军头领看似无意的刁难,徐宁第一个发怒,手指钩镰枪一抖就要斩落,吓得那都头连往后退了三步!
“吕大人,城里确实有这规矩,且放心吧。”城中传来种浩的呼喊,似乎察觉了外面的动静。
吕璟这才点头应允,示意徐宁退后几步,其余军士一一将兵器放入厢军指定的区域,接受检查。
兴许是徐宁刚刚的行为起到了震慑作用,接下来那厢军都头没有再多言,匆匆检验完毕就把吕璟和牢城营军士放入了城中。
只是兵器却没有立即归还,只是说要彻查一番,需要等上些时候。
“京兆府是军事重地,规矩难免多些,吕大人稍稍等待下吧,某已经和那都头吩咐过了。”进入城中,种浩神色里的归心似箭已经难以掩饰。
吕璟自然也察觉到了种浩的去意,先开口拜谢了之前的照顾,随后就直言让他先行率军离开。
种浩也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就带着西军将士们起程回返,只剩下吕璟和牢城营众人留在了城门处。
“大人,这府城就是不一样,比咱们郴州大多了,看着也热闹。”王阔的声音自一旁传来,这个时候,恐怕也就他这个老实人还有这个心思。
“有朝一日,咱们郴州肯定要比这京兆府繁华百倍。”
吕璟笑着言语了声,经过王阔这么一打岔,刚刚因为那都头升起的几分不快,倒是不足为道了。
再看眼前的京兆府城,吕璟感官里多少也有些发自肺腑的惊叹。
连绵的屋舍一间接着一间,宽阔的道路划分有序,沿路随处可见市肆酒家,这时正是气氛热闹的时刻。
还有放眼可见的小摊小贩聚集在四处空地上,叫卖着吃食玩耍,仅仅从南城门向里一眼望去,吕璟目光中就至少看到了数百人在街巷各处流连。
京兆府人口稠密,确实名不虚传,吕璟心下也不禁动了几分游览的心思。
“等我们交割完毕,给每位弟兄拿一贯钱,也不能白来这京兆府不是。”吕璟开口吩咐了王阔一句,众人的气氛顿时欢快了许多,开始互相言谈起来。
时间在话语中一闪而逝,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之前那厢军都头终于满面笑容的再度迎了上来。
“如何?可检验完了,还不把某的兵器还来!”徐宁上前一步,当先开口喝道。
那厢军都头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随后示意到众人的目光,眼神中羞恼一闪而逝,双目落在吕璟身上。
“吕大人,狂犬乱吠,主人家也不管管吗?”都头话音落下,众厢军不由的齐声发笑。
徐宁当场就要发怒,却被吕璟挥手拦阻下来,他隐约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都头为何不把兵器还给我等?”吕璟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谁知这简单言语,却让厢军们齐声发笑起来,那都头更是笑的张狂,手指几乎要落在吕璟脸上!
“都头?”吕璟一边开口,一边已经暗中示意吕方等人。
“都头?你个宵小之辈也配称呼某家官阶,白来的偌大声名!”
厢军都头狠狠啐了一口,随后面色陡然变得凌厉,开口喝道:“左右将士给我拿下这些贼寇!”
“唯!”都头一语落下,数百厢军兵丁就从四面八方向牢城营涌来,手中长枪握的笔直!
“动手!”吕璟心中虽然不明白这都头为何敢对自己等人下手,但让他束手就擒,绝无可能!
脚步前踏,那厢军都头只顾着嚣张得意,哪里还顾得上有所防备,吕璟纵身一跃,手臂环绕,已经将其脖颈牢牢锁住!
与此同时,吕方等人也分别出手,王阔仗着身材魁梧,竟抡起一个厢军兵丁直接砸了出去,威势一时无两。
反观厢军兵丁们,似乎完全没想到牢城营在失去兵器的情况下还敢反抗,瞬息间竟被打的接连后退。
“让他们打开城门!”吕璟一边锁紧那都头,一边开口示意。
厢军都头有心抵抗,可耐不住脖颈被死死锁住,无奈下只好点了点头,就要开口,远处忽然传来号角声!
飞马奔腾,蹄声响亮,整整五百余骑兵席卷而来,在傍晚的街道上激起阵阵沙土,速度飞快。
吕璟无奈的放开了厢军都头,随后示意吕方等人尽数聚集到自己身旁,沉默以对。
如今情形他也算看明白了,城中必然发生了变故,想跑是跑不掉了,两条腿打死也比不上四条腿,还是慢慢应对比较好。
“疾风都执行军令,闲者退避!”几乎就在吕璟下令放弃抵抗的同时,骑兵们已经来到近前。
为首之人伸手一拉马缰,座下马匹双蹄腾空,就要向徐宁踏去!
吕璟心中怒火大起,就要下令出手,却见到远方忽然射来一支白翎羽箭,正中马头!
一声重物落地声响,那马匹当即毙命,徐宁虽然狼狈一些,却侥幸保住了性命。
“谁人敢对本将出手!”马上骑士死了坐骑,自己也摔得很是狼狈,顿时大口喝骂。
夜色中却无人给与他应答,再看向吕璟等人的时候,他目中怒火已经难以遮掩。
“来人,给我将这群乱贼尽数捉拿!”挥了挥手,骑兵首领甚至懒得再看一眼,换乘了一匹军马,直接背转了身子。
“可否告知我等罪名?”吕璟暗中朝徐宁等人摇了摇头,如今还是先弄清楚问题所在才最关键。
然而,他的问询换来的只有一声冷哼,以及那厢军都头放肆的狂笑声
第140章 京兆府大牢()
京兆府大牢,也许是为了避免晦气,牢城的位置要偏向城郊一些,内里规模也远比郴州来的宏大。
在大牢深处,关押重罪人犯的监牢内,昏黄的火光荡漾出仅有的一点光亮,老鼠们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好像交响乐一般弹奏不止。
在监牢的中部,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摆在原地,几个狱子们闲来无事,一边关扑,一边胡乱吹嘘几句,好显示出自己不同于旁人。
“诶,弟兄们,你们可知道今日咱们牢里又来了个大人物?”
开口的狱子满脸狂笑,将手中一对纸牌猛地拍下,双手没忘了去圈桌案上的铜钱。
“咱们这里关的大人物还少了,癞子你少废话,再来!”周围几个却是不肯接话茬,呼喊着要再关扑几局,满脸的不服气。
被称作癞子的家伙满脸坑坑洼洼,闻言笑了笑,却也没有拒绝,理顺手中纸牌的同时,接着开口说道:
“说起来你们别不信,这新关进来的人物,就是发明咱们手中这纸牌的人物,在咱大宋朝如今可也是声名远扬。”
“癞子你就瞎扯吧,这斗辽国可是官家眼中的红人,平阳县令吕璟所创,真当我们孤陋寡闻啊,他怎么可能。。。。。。”
狱子的质疑声戛然而止,他忽然想起来,昨日南门好像搞出了不小的动静。
“就是他!”癞子直接将手中纸牌摔打在桌面上,神色间竟有些激动之意。
“没想到我们这些低贱玩意,竟有机会见到他老人家的一天!”另一个狱子这时候也拍案而起,口不择言。
“癞子,消息可准确?”
“老子亲眼见到典狱官押送进去的,还能有假!”癞子闷哼了一声,几人目光相对,已经在瞬间达成了一致意见。
“这种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不过再往里走,怕是还要劳烦戴宗哥哥。”
“这有何难,某去劝他来!”癞子大包大揽的应了下来,也不打牌了,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约莫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就见到一个胡子拉碴的押狱被癞子带了过来,正是此前所说叫做戴宗的人物。
几个狱子们脸上顿时涌现出喜意,簇拥着戴宗继续向大牢内里深入,在成功蒙混过内里的狱子后,终于来到了大牢的深处。
这里的区域要更加狭窄一些,癞子带着戴宗等人开始沿着监牢一间间的问询。
。。。。。。
另一边,吕璟自朦胧中睁开双眼,目光中的光亮一闪而逝。
没想到自己初到这西北之地,第一站竟然就是这京兆府的大牢,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正犹豫着该如何和牢外的人手取得联系,吕璟看到自己的监牢外,忽然出现了一帮疑似狱子的人手。
“看什么看!问你呢,叫啥名字?”牢笼外忽然传来喝声。
吕璟心中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开口回应道:“郴州吕璟。”
牢笼外瞬息间没了声音,吕璟在黑暗的囚牢内摸索着起了身,外面模模糊糊的也看不真切。
摇了摇头,吕璟正准备安心思考下形势,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锁链晃动的声音,紧接着就见到一群身穿狱丁服侍的汉子奔了进来。
“可是吕璟哥哥当面?”当先开口的,正是那个此前的声音。
沉默着点了点头,吕璟的脚步微微向左侧挪了两步,在没有确认这些人身份前,他绝不会掉以轻心。
“吕璟哥哥,我等都是这京兆府大牢狱子,听闻哥哥入狱,特来探望,若是有什么我们能做的,还请支使一二。”
癞子说话间,眼神不住的在吕璟身上转,神色里充满敬佩。
“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虽然看眼前这些人神情不似作伪,但吕璟如今不得不打着十二分小心。
“哥哥多虑了,青子,知道你小子爱藏私,如今还不把好酒好肉都拿上来?”癞子回头招呼一声,又示意同伴取来了油灯,囚笼内的黑暗顿时被驱散。
肉是筋道的黄牛肉,酒却是一醅梨花白,青子拿出来的时候,没少被同伴们嘲弄。
不过这一幕落在吕璟眼中,心中的警惕却放松了不少。
有酒有肉,接下来吕璟就和这些冒昧前来的汉子聚在一起,一边吃喝,一边言语,很快就互相熟悉起来。
吕璟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了自己受他们尊重的原因,只是这个缘由多少让他有些啼笑皆非。
宋人最爱关扑,无论何时何地,男女老少兴致来了,都会聚在一起扑上两把,开封府甚至为此专门设立了禁赌的法令,可见其兴盛。
不过虽然关扑盛行,玩法上也很是多样化,但相比较于吕璟无意间带来的扑克牌,无论是投壶还是猜谜,都显得没有那么接地气。
根据癞子的说法,这斗辽国如今在这西北大地上可是一等一的火热,作为开创者的吕璟,自然也就获得了底层市民阶级的爱戴,甚至有好事人每逢关扑,都要先默念他的名姓。
“可惜某并不擅关扑,这扑克也只是一时消遣所为。”一口饮完了杯中酒水,吕璟开口说道。
“哥哥谦虚了,如今您不幸落难,可有什么要弟兄们去做的?”癞子再次提出帮忙。
吕璟犹豫了下,这才开口问道:“可知道我是因何被关入大牢?”
见癞子等人同时摇头,吕璟心中顿时隐约有了些猜想,继续说道:“如此,还望各位弟兄帮我去城里寻找一人。”
大致描绘了孙寂然的相貌和可能出现的地方,吕璟拱了拱手,接着说道:“劳烦诸位弟兄,若吕某能够出得牢狱,还有一桩新颖玩意奉上。”
“自当为哥哥效力!戴大哥意下如何?”癞子笑着应了,回身说道。
吕璟的这才注意到这个刚才一直闷不吭声的汉子,身量不高,却给人种很结实的感觉,脸颊有些许络腮胡,面相朴实。
只见他先朝吕璟拱了拱手,这才开口回应道:“此事尽管落在戴宗头上,定为哥哥把人找来。”
说完,也不等吕璟回应,转身就离了囚牢朝外面奔去。
“戴大哥原来在江州做事,后来机缘巧合来了咱们这里,他这人就这样,哥哥莫要见怪。”
吕璟笑着摆了摆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戴宗,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真有神行八百里的本事。
接下来癞子等人给吕璟找来了一应用度,就没有再多做打扰,告辞离去。
吕璟心中虽然担忧其他牢城营军士的情况,但也知道如今除了静静等待别无他法,只得先强迫自己养足精神。
一觉醒来,已至深夜,吕璟摸了摸自己额头的冷汗,看来梦境中的自己也不好过啊。
摸索着点燃了角落的油灯,外面忽然有人影投射进来,越来越长。
黑暗中的京兆府囚牢有些过于静谧,足足等了好一会,吕璟才放下心中忐忑,却是戴宗不辱使命,将孙寂然带了过来。
“再过半个时辰就要换班了,烦请哥哥快些。”言语了一声,戴宗匆匆向外走去。
孙寂然依旧是冷冽面色,不慌不忙的在囚牢外盘膝坐下,这才缓缓开口。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