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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皇权的时代,正常情况下,臣子进紫禁城只有走路的命。若想在紫禁城中骑马或乘轿,那必须得有天大的恩宠,要皇帝或太后亲赐才行。一般情况下,大都只有历经几朝的老臣才能获此殊荣。
可拜魏忠贤反复强卖紫禁城骑马资格(是为辽东筹钱)的缘故,天启朝也许是中国历朝历代中,享有紫禁城骑马资格人数最多的一朝。
不过,允许骑马的人数再多,马车也还是不许驶进紫禁城的。
车到午门下,马车还未停稳,朱由检就一把推开了车门,他冷着脸叫道:“换马。”
李永贞这问的不是废话吗,这种时候是适合乘轿的时候?
“参见殿下。”
车门一开,熟悉的声音就在朱由检耳边响起。
王承恩、高起潜、方正化领着十几个少年正恭敬的站在车外。看得出,他们已经等了有一段不短的时间。
“马呢?”
没等朱由检开口问询他们,李永贞尖锐的声音就在一旁响了起来。
朱由检顺着声音望了过去,脸色也不禁沉了下来。
大开的东便门内(午门正门一般不开),只有两匹御马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
只有两匹御马?
这是只备了孤和他李永贞的马?
朱由检沉着脸,冷冷的盯着李永贞的背心。
无需回头,感受到信王的冷意,李永贞的背上,一层冷汗迅速泌了出来。
“杂家不是让你们预留了十二匹御马吗?”挥舞着双手,李永贞愤愤的叫道。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门旁两个管马的低等内侍,一边跪倒磕头,一边委屈的说道:“李爷爷的交代,小的们本不敢违;可这一阵入宫的人太多,又个个都有紫禁城骑马的资格,他们抢了马就走,小的们实在拦不住啊!”
“这,…”
看看不住磕头的内侍,李永贞狠狠一跺脚。
时间紧急,他没时间同他们计较。
扭头,李永贞望向守门的禁军。
“算了。”
看到李永贞还要再去与禁军交涉,朱由检烦躁的叫了一声。
按规矩,禁军根本不会放外马进皇城。李永贞就算能交涉下来,也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才行。
有那个时间,孤跑都跑到了。
跳下马车,朱由检活动活动了手脚。
坐车被颠的浑身难受,再骑马继续颠,他还真不如跑着过去。反正也没有多远了。
“殿下,陛下确实是醒了。”
看到朱由检在挽袖子扎腰,王承恩和高起潜忙上前帮忙。一边帮忙整理衣物,高起潜一边低声汇报。
高起潜的话让朱由检放下了最后一丝担心。他上下跳了两下,感觉身上再没什么影响行动的挂碍,扬声叫道:“全体都有,跑步走。”
喊声未歇,朱由检率先跑了出去。在他身后,十几名少年条件反射般的跟了上来。
王承恩和高起潜看到方正化和少年都跟了上去,无奈的叹息一声,跟在少年后面也慢慢跑了起来。
方跳下战马的楚天行,看到这种情形,哀叹一声,也快速跟了上去。
这算是信王殿下体谅下属吗?
毕竟只有两匹马,信王殿下要是选择骑马的话,他们一样也是要步行跟随。
心中一边咕哝,楚天行一边努力追赶朱由检的背影。
信王殿下跑的还真不慢啊。
看到连楚天行和王府护卫都从眼前一溜烟跑了过去,想找禁军统领交涉的李永贞一阵傻眼。
信王殿下竟然跑着去了!
这、这…,这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狠狠的瞪了管马的内侍一眼,一撩袍袖,李永贞也豁出老命向朱由检追去。
第四二六章:(求订阅、推荐、收藏)()
“一二一,一二一。”
从午门处的东便门放步开跑,才跑出十几步,十几名少年队少年就已迅速跟到了朱由检身后。他们默契的以朱由检为标兵,几步间就调整好各自的步频步态。再跑几步,十几人的脚步声都变得一致起来。
与少年同时冲出的方正化,脚下发力几步间冲到队列前方,才要贴近信王,方正化却突然犯了难。
信王与少年们的队列,已经形成一个默契的整体,可队列中却没有他的位置。他该站那里才合适?
整个队列唯有信王殿下前方还是一片开阔。可那个位置,既容易遮挡住信王殿下视线,又容易影响殿下的奔跑节奏,明显不是太合适。
可要是只伴在信王殿下身旁,让信王殿下冲在最前方,方正化又总觉着不太安心。
快速运动中不比站着不动,这让信王殿下暴露在最前方,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很难在第一时间遮挡到殿下前面。
若真出现保护殿下不利的情况,他怎么还有脸去见陛下。
不行,不能给信王殿下留有这样的隐患。
急奔几步冲到前方,方正化一边扭身倒退着奔跑,一边恭敬的向朱由检请示:“殿下,请准许小人跑在您的前方?”
听到方正化直愣愣的言语,撇了他一眼,朱由检对方正化倒退奔跑还能跑的气定神闲,心中颇有几分感慨。
这有功夫在身就是不一样,就这一手就比一般人做的洒脱。
知道方正化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朱由检挥挥手大声应允:“行,孤准了。”
扭头看一眼身后整齐的少年队,朱由检大声叫道:“全体都有,呈两路纵队行进。”
少年们听到号令,后半截队列迅速加速从右侧向前超越,直至与方正化齐头并进方才缓下速度,整个队列转瞬间就化为了两路纵队。
看到信王殿下右侧也有了遮蔽,方正化放心的转身领先向昭德门方向跑去。
奔跑中,方正化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各处环境,一边还分心关注着身后信王的呼吸和脚步声,随时准备减缓自己奔跑的速度。
听到身后传来的信王呼吸声,始终非常均匀,信王的脚步也一直非常轻盈,这让方正化把心中最后一丝担心也放了下来。
这个奔跑节奏,信王殿下既能轻松跟上,那他就不用再行调整了。
几分钟后,半掩的昭德门出现在方正化眼前。为了不耽误行进的时间,还未到门前的坡道,方正化就大声吼道:“快开门,信王殿下驾到。”
昭德门处,看门的四个内侍听到吼声,看到步伐整齐的队列,忙不迭的把半掩的大门完全推开。
就算往昔,信王殿下的仪仗过昭德门也无需查验,更何况如今。
如今谁不知道,天启爷病危,信王只怕很快就会成为这皇城新的主人。这个时候再去阻拦信王车驾,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大门才完全推开,两列纵队就踏着整齐的步伐,从大门间迅速跑过。宽广的门廊内,只留下一串整齐的脚步声和四个内侍看的异常震惊的面孔。
四个内侍常年看守昭德门。他们见过守卫皇城的禁军、内操军,也见过大朝会时礼仪站班的大汉将军。可他们的记忆中,就是最讲礼仪的大汉将军,也做不到如此程度的整齐划一。
方才跑过去的信王前队,在快速的奔跑中,脚步还能整齐的像一个人似得;这种精锐程度,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置信。至少他们似乎连听都从未听到过。
杂乱的脚步声随之传来,楚天行等一干护卫一窝蜂般的从大门中,从四个内侍面前冲过,直追朱由检而去。
那,那是司礼监的李秉笔吧?他老人家怎么不骑马,反而跑着过去?他老人家不累吗?
还有,信王殿下呢?
人群中,分辨出李永贞的面孔,四个内侍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彼此眼中闪现的全是惊讶。
堂堂秉笔太监,不骑马,却跑步前行,这可真是有年头不见了。
呼呼喘着粗气,李永贞感觉嗓子已经呼呼冒火,心跳的更是已经快要从嘴里蹦了出来。两腿直发软,他是真的有点跑不动了。
看看远方越拉越远的信王队列,李永贞颓然的慢下了脚步。
信王殿下年少体壮,他前进的步伐,怎么能是自己这种老朽所能跟的上呢?
插着腰,喘着粗气,缓慢的还没走上两步,李永贞忽然想起一事。
腰牌,进出宫门的腰牌还在他的身上。没有腰牌,信王殿下只怕进不了乾清门吧?
想到乾清门是由御马监掌印谭静,那个一条筋的家伙在亲自守门,李永贞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依谭静的脾气,没有通行腰牌,只怕谁他都不会让进吧?
直直腰,李永贞一边奋力追赶,一边不顾身份的大声叫道:“腰牌!等等我。”
中左门、后左门,以方正化打头的两路纵队,毫不减速的一路通过。直到望见前方的乾清门,方正化才放缓了脚步。
乾清门,是分割皇城的重要门户。过了乾清门,就是历代皇帝的正式寝宫—乾清宫。
如果说,乾清门以前,三大殿区域,虽属皇城,但朝臣还能轻松进出的话;那乾清门以后就已是真正的后宫,朝臣无诏是绝不许踏入半步。
乾清门前,看到一队士卒踏着整齐的步伐远远跑来。整齐划一的步伐带起响亮的回声,守门的内操军纷纷紧张的举起了手中燧发枪。
“信王殿下驾到。”
远远的,方正化的吼声传来,守门的内操军内侍稍稍放轻松了一点。
信王?
御马监掌印太监谭静闻声面容丝毫不动,他冷冷的吼道:“来人止步,请出示通行腰牌。”
好家伙,信王殿下的名号,也只是让谭静比平常多说了一个‘请’字,这一根筋就是一根筋啊!
与谭静出自一处的方正化心中感慨一句,缓缓的停下了脚步。他知道,谭静既然开了口,哪没有腰牌,任何人只怕都进不了乾清门。
第四二七章:(求订阅、推荐、收藏)()
“腰牌?”
听清谭敬的要求,方正化眼角忍不住一跳。
宣召使者身上肯定带有通行腰牌。只是,以李永贞的体质,现在只怕还远远的落在了后面。他们这算是欲速而是不达吗?
“不知这只腰牌可不可以?”
随着朱由检的声音响起,一只金灿灿的腰牌从背后递到方正化面前。
“金牌?”
一见金色腰牌上清晰可见的龙纹,方正化喜出望外。
出身大内,一直接受着大明内廷最正统保卫训练的方正化,如何会不认识象征大明皇帝身份的金色龙纹腰牌。
不单是他,金色龙纹腰牌和明黄色五爪金龙服,这是每一个内侍一入宫就要学习辨认的第一要务。每个内侍都知道,冲撞了持有金牌或身穿明黄五爪金龙服的贵人,那都是罪在不赦的大罪。
在大内,这块龙纹金牌拥有着最高的通行权限。有金牌在手,大内何处不可去?
正欲侧身双手接下金牌,方正化心中忽然感到一阵极度的不安。他顾不得接下金牌,反而第一时间先用身体把朱由检严严实实挡在了身后。
仔细打量周围,方正化一眼就找到了他心中极度不安的源头。
谭敬身后,十几名守门的内操军,他们手中的隧发枪,那黑洞洞的枪口竟然正有几支直直的指向他这个方向。
“谭敬,信王殿下和金牌在此,你还不叫他们放下枪,难道你还想谋逆不成?”方正化有些气急的喝道。
隧发枪的威力,方正化了解甚深。可以说,燧发枪正是他们这些武勇之士的克星。三十步的距离上,隧发枪发射的枪弹,可以轻易打穿铁甲。这十步之内,他们的血肉之躯又如何能挡。
而最令方正化忌惮的,是隧发枪不像火绳枪,它的发射是无需点燃火绳的。这让人根本无法判断隧发枪,是否已完全做好了发射准备。
就像现在,方正化就完全不知对面那几只对准他的隧发枪,是空枪还是荷枪实弹随时准备着击发。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方正化只感觉背心凉嗖嗖的,心中一阵的毛骨悚然。
“快把枪都放下。”
方正化的喝声方起,谭敬的吼声也近乎同步响起。吼声中,谭敬转过身体死死地盯着身后内操军,生怕内操军会出现擦枪走火的情况。
在谭敬如狼般的眼神注视下,内操军手中的枪,老老实实的低了下来。
看到枪口都低垂向地面,谭敬心中松了一口气。信王手中有皇帝亲赐的金牌,谭敬早就知道。金牌一现,信王的身份已再无任何疑问。
明知信王身份,枪口若还敢朝向信王,那就明显有了刺王杀驾的嫌疑。他谭敬是忠于皇帝一根筋,可不是傻瓜一根筋。这种时候、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