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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内库现只有存银480万两了。”
对朱由检的这个问题,魏忠贤那是了然于心,他带着几分骄傲随口就回答了出来。
只有480万两了。
听到这个数字,朱由检心中再次重重叹息一声。
480万两听起来挺多,却是魏忠贤从各处搜刮得来,这些可真不算正常的收入。
更何况,虽然朱由检也不知大明朝廷现在具体的预算花销,但有一点朱由检非常清楚,480万两对现在的大明来说那绝对是远远不够的。
叹息一声,朱由检还是提笔在奏章上各批了一个‘可’字。
虽明知这御笔朱批一落,大明的岁入立马就要减少一半,可朱由检一时却也找不到别的办法。这兵祸天灾齐来,他也只能先应付过去再说。
看着魏忠贤收起奏章匆匆离去,朱由检一时也没了继续制作模型的心情。
魏忠贤不知道,但朱由检清楚的知道。按前世的历史,大明就要进入年年灾荒的时代了。要前世历史所记无错,自崇祯登基起,大明就进入了一个天灾多发时期。正因为那连年的旱、蝗、涝、瘟疫等天灾不断,才会造成连年的农民起义,最终才葬送了大明皇朝。
不过,前世崇祯登基是在天启七年,而今世这才天启六年。难道,历史改变了,这天灾也随之提前了?
陕西大旱,流民遍地。
一想到奏章上所奏的这几个字,朱由检忍不住浑身一激灵。
前世灭亡大明的农民起义,可就是发源于陕西。今世不会现在就要开始了吧?
“高起潜?”朱由检厉声喝道:“你马上给朕盯紧了陕西。朕要知道陕西的民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第四四四章:王二交税(求订阅、推荐、收藏)()
陕西白水县
一个衣衫破烂的大汉抬头看看灼眼刺目的骄阳,低头把手中缺了一个豁口的水瓢,随手丢到破烂的木桶中。水瓢入桶与桶底发出叮当的撞击声,却并无一丝水响发出。
大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抬手用破烂的衣襟抹了一把额头泌出的汗珠。
这该死的贼老天,简直是不想让人活了。
连年的大旱,就连村头的小河眼见就要见底了。眼看这人都要没水喝了,那还有水来浇庄稼啊!
没水,眼见的今年就要颗粒无收了,这可让人怎么活?
看看已干涸出裂痕的田地,大汉更深的叹了一口气。
自天启五年春开始,这一年多来,白水县总共只下了两场连衣服都打不湿的毛毛雨。去年,大家累死累活的挑水浇田,最终也只将将收回了点种子粮。今年又是大旱,眼见得颗粒无收已成定局,让大汉如何能不懊丧。
两年连旱,家里的那点积蓄早已见底。眼见得,就要不知何处觅食才是,又让大汉如何能不沮丧。
“二哥,二哥,不好了。”田边猛然传来急促的喊声,惊动了一身破烂的大汉。
“种三,你嚎什么丧?”
抬头看清喊话之人,大汉没好气的喝道。
“二哥,二哥,真的不好了,那些该死的税吏又来了。”来人边跑边大声喊道。
“税吏?”
大汉心中一惊,长身站起,一个箭步向田外跑去。他虽然心急,但脚下却还是本能的避开了那被火热的骄阳烤的已快枯黄的禾苗。
这时候,远方的村庄已隐隐传来杂乱的嘶喊声。
大汉跑回村子时,村子里已乱成一团。十几个歪戴帽子、敞胸露怀的家伙,正在村中到处乱钻乱抢,搞得村中一片混乱。
“住手。”大汉怒喝一声。
“二哥来了,二哥来了。”
一片杂乱的喊叫声中,村中的乡民纷纷向大汉身边凑去。
看到乡民聚集抱团,一个迈着四方步仿佛正在村中巡视的家伙,手扶配刀口中发出一声唿哨。
听到唿哨声,其他乱钻的家伙乱糟糟的聚到了他的身后。
“你就是王二?”
为首之人有意侧身亮了亮腰间的佩刀,才继续轻蔑的说道:“倒是长了一个好大的个子。”
看看已聚集到王二身后的乡民,此人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厉声吼道:“洒家乃县衙捕快吴金魁,尔等还不快快散开,想造反吗?”
让吴金魁失望的是,即便听到他捕快的身份,乡民们也只是一阵骚动,却无一人离去。
看到吴金魁腰间的佩刀,王二眼珠微微一缩。拱拱手,他小心的问道:“吴捕头,您这是……”
没等王二说完,吴金魁就插口叫道:“王二,你们的税要到什么时候交齐?县尊对你们屡欠税款,可是很不满意!”
“欠税?”
听到这个词,王二的眼睛都有点发红。
还欠税?
去年秋,为交税他的最后一点家底都被刮的干干净净,现在还欠税?
王二盯着吴金魁的眼睛愤怒的叫道:“吴捕头,去年哦可是交了二两八的税银,哪里还欠?”
面对王二的质问,吴金魁心中一晒。
要说王二交的二两八钱税银,其实早已远超大明朝廷的定例。
大明朝廷对陕西定的各种正税杂赋,要按一条鞭法,折合一亩田大约收税粮2斗左右。就按现在青黄不接的粮价,两斗也就才一钱多银子。
王二家中总共十亩薄田,真按大明的定例,就算加上些许损耗,王二也只需缴纳一两五六的税银就够了。二两八这个数额,就算加上朝廷加征的辽饷,那也是足足有余了(辽饷一亩地是加征九厘银子,10亩就是加征9分银子,尚还不足一钱)。
去年王二交了二两八钱银子,这算起来,县中上上下下捞的好处,也算过得去了。
可问题是,这些吴金魁怎么可能会告诉王二?
此时想到县衙户房书办的交代,吴金魁心中却也一阵烦躁。
近些年天景不好,这两年更是连年的大旱,县中活不下去的人家可真是不少。这些人家不是把土地投献到有功名的人家转成佃户,就是弃地出逃。这再加上县中大户收买的田地,县中税源这两年损失是越来越大。到现在甚至连鱼鳞黄册上定额的一半,都已无法达到。
这新皇登基,税收欠额太大,这已严重影响了县尊老爷的考评。县尊老爷前途受到了影响,这县衙的上上下下难免也要跟着倒点小霉。
那位书办可是说了,王二这一里(大明虽执行110户为一里,10户为一甲的里甲制,但大多数时候,差不多大的村子一村就是一里)的税赋,收的连三成都还不太足,必须要严加追索才行。
此次若是再收不到六成以上,他吴金魁可就要挨县尊的板子了。
可问题是,王二这一里的田亩大多在丁举人名下。丁举人那可是白水县数得着的庞然大户,那是连县尊都不愿得罪的主,他又怎敢上门收税?
他今次上门求告了好一番,丁举人的管家才不悦的丢出三两银子,说算是缴纳今年的税赋。
这是什么?
要知道,往常他吴金魁就算登门打个秋风,丁家管家还笑嘻嘻的掏个三五两银子算茶水钱呢?
今回就这么干巴巴的三两银子,眼见得他吴金魁已经把人家给得罪狠了,这以后还不知怎么再照面呢?
这万一丁举人要是对他记恨在心,以后整治于他可怎么办?
想到此处,吴金魁心下满是懊丧。
他就不该去登丁举人的门。王二这一里人虽然抱团,可这伙泥腿子怎么也比丁举人好对付一些不是?
吴金魁心中思度着,脸上露出几分凶狠的表情:“哪里还欠,你们还欠朝廷的辽饷未交呢?”
一挺胸膛,吴金魁手握刀柄气势汹汹的叫道:“新皇登基,崇祯爷有旨,鉴于辽东军情紧急,每亩加征3钱辽饷。王二,算起来,你还欠着3两银子的税银呢?”
“每亩还要再加3钱?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该是天启爷吗?怎么换崇祯了?崇祯爷怎么这么黑?”
听到吴金魁的话,王二身后的乡民‘轰’的一声炸开了锅,叽叽喳喳吵成一片。
第四四五章:王二起义(求订阅、推荐、收藏)()
陕西白水县
“每亩再加3钱?”
面对捕快吴金魁气势汹汹的催征辽饷,王二愤怒的一指天上那灼热的太阳,再难掩住心头的怒火:“你看看这天?
天旱成这样,眼见一点收成都没有了,人都要没得吃了,你还要再加征?你们的心都是铁打的吗?”
面对王二的怒火,吴金魁却表现的更加愤怒,他吼得声音远超王二:“王二,你嚎什么?种地纳粮不是应该的吗?朝廷怎么征税也是你能质疑得?你嚎这么大声是什么意思,是想抗税不交吗?”
被吴金魁这么一吼,王二反而平静了几分。
死死盯着吴金魁,王二的眼睛里不知何时爬上几根充血的血丝:“吴捕头,哦们是不是以往交税交的太干脆了,让你觉得哦们好欺负。哦今天就告诉你,什么辽饷、北饷的,一分都没有。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晚了,这天可就黑了。”
说着,王二伸手接过旁边种三递过的锄头,在手中微微掂了几下。
“你说什么?”
哐的一声,吴金魁拉开半截佩刀,阴着脸用更大声音的吼道:“王二,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要抗税吗?”
早已被灼热的太阳烤的满心焦灼的王二,异常烦躁的骂道:“抗你妈的税。哦都要活不下去,还交你老母。你们滚不滚,再不滚,哦就赶你们滚!”
看到王二那公牛看到红布一样激怒的眼神,吴金魁的心不由抖了一下。
吴金魁早就听说过这个王二的脾气不好,一向好勇斗狠。以往乡里械斗时,这个王二一向都是他们村里的主力。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对代表官府的他,王二竟然还敢这么横。
打量打量王二身后的一众乡民,吴金魁彻底把刀拔了出来。
他带来十几个白丁皂役没编制的临时工,王二身后才七八个人。王二敢这么对他说话,他这要不把王二抓回县衙,以后这十里八乡的谁还把他吴金魁放在眼里。
“王二,你敢抗税不交?来人,给洒家把他抓回县衙,枷号示众。”一边大声宣布王二罪名,吴金魁一边拔出佩刀壮声势的虚劈一下。
看看对面的王二仍无惧色,吴金魁大吼一声,迈步直向王二冲去。在他身后,那十几个早已等的不耐烦的白丁皂役,也怪叫着冲上前去。
与吴金魁想的不同,面对冲来的吴金魁和白丁皂役,王二不但没跑反而毫不畏惧的挥起了锄头。
看王二动了手,他身后的乡民也一哄而上,双方顿时混战到了一起。
稍远一点的村里,听到看到双方动了手,村中乡民蜂拥而出,胡乱喊叫着向混战之地冲去。
不过,乱打归乱打,混战中的乡民们对吴金魁这个捕快还是颇有几分顾忌的。他们的棍棒锄头大多还是在往那些白丁皂役身上招呼,而少有直接落到吴金魁身上的时候。
看到村中冲出的乡民越来越多,自己手下的白丁杂役明显已落到了下风,吴金魁心中后悔至极。
早知王二这一里的乡民都是如此的刁蛮不服管束,他就先回县里多带些人手再来了。
这下可好,没拿下王二反而叫这些泥腿子把随从给打了。这次他吴金魁的脸可丢大发了。
恨恨的扫向混战中的王二,吴金魁眼中露出一股凶光。
都怪这个王二。
这次出来税没收到,还伤了这么多白丁皂役他吴金魁不光脸面大失,要沦为县城的笑柄更可怕的,是县尊那里的板子他也很难逃避了。
都怪这个王二,都怪这个王二!
吴金魁喃喃的念叨着,举刀向混战中的王二冲去。
敢不给老子面子,还敢公然抗税,那就别怪老子心狠手辣了。老子只要杀了这个王二,看这些泥腿子谁他么还敢再叽歪?
心思一定,吴金魁下手便不再顾忌。
钢刀大力的挥舞,血花似彩虹般飞起。一个挡在吴金魁前面的乡民,带着飞溅的鲜血,发出凄厉的惨呼踉跄着倒地。
见血了,杀人了。
飞溅的鲜血惊呆了所有的乡民。
乡民间的械斗,这个年代并不算少见。争水、争田,甚至两处乡民间的口角,都有可能会引发一场规模不小的械斗。
但,即便械斗中乡民打红了眼,失手打死了对手,却也绝不会出现如眼前般,钢刀挥舞间所造成的凄惨场面。
一时间,飞溅的鲜血吓住了混战中的所有人。
心中冷然一笑,吴金魁脸上煞气更浓。快步穿越混战人众,他毫不停留的提刀直奔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