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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也去了又左(利家)和内藏助(成政)那里,听他们所说,甚左最近似乎是十分消沉啊?”
“这”
“初阵中出现如此的闹剧,的确是遗憾的事情。然而我等男儿,需愈挫愈勇,又岂能如此丧志?”
“多谢”
胜家顿了顿,又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连续讲了几个武士初阵不利,日后却大方异彩的例子。
柴田胜家一向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如此讲解一番,额上已有了一圈汗珠。
汎秀无言以对,唯有不断地道谢,心下却真有了一丝感激。
语气虽然颇为严厉,但却的确是长辈对晚辈的态度。
这是拉拢的手段吗?然而现在的平手汎秀,价值大概还不如那匹可以卖出百贯之资的秀江马吧。
大约一刻钟之后,柴田胜春目示其叔,二人才退了出去。
临出门,胜家突然又转过身,盯着汎秀。
“监物殿以身相谏的时候,甚左的作为,不仅是又左,连胜三郎和五郎左都称赞有加优秀的武士,无论武艺还是军学都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身为武人的气量和心性。”
言毕,柴田转身出门,汎秀却微有些失神。
“心性么”他不由得苦笑,返身关上了门。
弘治元年的盂兰盆节,不知不觉就到了。历时三四年的政秀寺,也终于正式完工。
作为武士门第之后,需要拜祭的前辈当然不会少,礼仪顺序自然早有人订好。后辈们拜祭起来,往往声泪俱下,仿佛谁不够悲痛,就是不孝子孙,没资格继承家业——也不知前者和后者比起来,谁更重要。
然而轮到平手家拜祭的时候,那群叔伯们却是尽量从简,不敢在这新建成的寺庙里多呆一会儿。
因为寺庙的大厅里端坐着两个沉默不语的人。
一个是政秀的幼子,生性外柔内刚,起疯来六亲不认的汎秀。
另一个更加可怕,就是政秀的学生,喜怒无常蔑视法度的信长。
其他的同族,或是不敢坐在信长身侧,或是因为记恨而回避,于是信长来此的时候,寺中只有汎秀一个人。
所以,也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信长在政秀墓前一丝不苟的恭谨样子。
精致的木像,高大的院墙,整齐的梁柱。
每目及此,汎秀心头反而愈撕裂开来:
你这厮若是早些放出这种姿态——即使是做做样子,先父也就不会死谏了。
先是信长上前,烧了三炷香,拜了几拜。等到他退下来,汎秀再上前,重复刚才的步骤。
至始至终,无话。
第十二章 遇劫()
盂兰盆节的假期很长,周遭大名也不太可能在这个时间来寻衅滋事,于是清州城的侍卫,也纷纷回乡,祭拜先人。
从政秀寺返回,汎秀便回了志贺城。虚度光阴,偶尔翻翻先父留下的书卷,抑或到城后的溪旁垂钓,亦不失风雅。只是心怀抑郁,始终难平。
如此举止,放到后世大概引人歆羡,但在乱世之中却只会被武士们冠以玩物丧志的称号。然而汎秀乃是平手氏嫡子,且长兄无子,故而他虽然年轻,但地位也隐约要压出庶兄和叔伯一头,而唯一能训斥他几句的久秀,却偏偏脾气好得出奇,对着灯荒唐行径,也只是听之任之。
浑浑噩噩数日,却无意迎来几位客人。
是时尚未至午,汎秀正在房中读书,却见门侍上前通报。
“前田利家殿下和佐佐成政殿下,求见少殿。”
“前田和佐佐?”汎秀微微一愣,缓缓合下书本。
“少殿是否要迎他们进来?”侍卫问道。
“恐怕不必了。”汎秀摇摇头,“与佐也还罢了,又左这个家伙,如果安心等在门外等着通报,那就不是又左了。”
“甚左真是我的知己呀。”玄关里传来一阵得意的大笑。
人影一现,不禁令人呢眼前一亮。
出现在眼前的前田利家,一改往日放达随性的装饰,髻和衣领都理得整整齐齐,腰上配着擦得雪亮的太刀。
衣着和打扮自然是无可挑剔,但配上利家那故作严肃的神色,却颇为滑稽。
饶是汎秀心绪不佳,此时也不禁笑了一笑。
“穿成这样,是要去将军家里喝茶吗?”
随意调笑了一句,利家却出人意料地没有接下话头。
“将军家的茶天天都可以喝,今天这件事情可是仅此一次啊。”
“是这样啊。”汎秀却也无暇去听利家的奇思妙想,而是径直望向佐佐。
“今天又左要接阿松到荒子城。”佐佐成政的话语,一如既往简单明了。
阿松?那倒是难怪,不过她现在才几岁?汎秀心里顿时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镜头。
“阿松的话,倒的确算是件事情——不过似乎并不需要找到志贺城来吧?”
成政微微一笑,却不解释,只是拍了拍利家的肩膀。
“这个”利家面色突然有些红,“上次见到阿松的时候,我跟她说,呃我已经是指挥数名武士和数十名足轻的侍大将,所以”
“所以要我和内藏助扮作你的属下,让你在阿松面前露露风头?”汎秀不由一笑,眉头展开了大半。
“我认识的人里面,看上去像是武士的人也就只有你们几个啦”
“什么叫做‘看上去像武士’”
“这个武士至少要有战马吧?”
战马?要求还真不低呀。
“你看,甚左也不想让我丢脸对吧,一定会肯帮忙的”利家软语相求的场面,在往日还是未曾见到过。
“总也是闲极无事,自然不会不帮你。只是下次的酒席就承你的情了?”
“没问题!”利家一跃而起。“甚左赶紧换衣服吧,那个谁,快去牵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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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松的家在木曾川的对岸,因为母亲改嫁,才会被寄养到前田家。
日后闻名的芳春院,此时尚只是一个七岁的幼女。或许是因为自幼丧父,而又与母亲分别的原因,话语很少,眼神有些呆滞,言行之中却显示出乎年龄的早熟。
平日素来急躁的利家却展现了少有的耐心,绞尽脑汁,终于逗得阿松笑,最终沉睡在利家怀中。
此时的木曾川上,还没有建起足够规模的桥梁,于是有心人在河中摆渡,赚取船资。
去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什么差池,归时下船,尚未到岸,却遇到莫名的刁难。
“五贯?你是想要抢劫吗?”利家怀中轻轻搂着阿松,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而面前这个黑衣的“艄公”,大约二十五六岁样子,眼色生硬得很,胸口还似藏着利器,也全然不似做力气活的良善之辈。
以往的船资是每人五文,三人即使加上这个小姑娘,也不过二十文而已。
“阁下这个玩笑,可并不好笑啊。”佐佐比前田冷静得多,对方明显是故意寻衅,想来是不会被织田家武士的名头吓回去。
“尾张人”艄公小声哼了一句,伸手指向三人的马匹。
“马可比人妖重得多啊,多运几次的话,连船都要坏掉了!五贯的费用可是一点都不贵啊。”
利家眉头一横,汎秀和成政对视了一眼。
“如果付不起帐的话,用马来抵账也是一样。你们织田家的武士,总不会赖账吧?”
这样的话,就是纯粹前来寻衅的了?
成政皱眉,汎秀沉默不语,利家却按捺不住,只一冷笑,腾出手来握住刀柄:“道理是用来跟人讲的,面对畜生可没那么多讲究!”
黑衣人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柄胁差,欺身上前。眼见利家身形矮小瘦弱,怀中又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便以为是可以拈的软柿子。
利家纹丝不动,只是轻蔑地笑笑。
汎秀摇了摇头,以现在的目光,看得出来,对面的这个家伙,只是个丝毫不懂武艺的愣头青罢了,自然不是利家的对手。然而但凡这种主动挑衅的事情,必然是早有准备。
只是现在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所幸船已到了岸,离水边不过两三丈路,大不了牵马跑路侧一看,成政已经悄悄挪到船舱门口的位置。
黑衣人大喝一声,举着胁差劈下,声势虽旺,却是脚下虚浮,并无气力。利家向左退出半步,避开这一击,随后左手持着刀鞘,向前平刺出去。那黑衣人来势太凶,仿佛是主动将胸口地撞在刀鞘上。
一声闷响,黑衣人被利家反撞回去,只剩下呻吟的力气。
“胆敢伤我兄弟?”
果不其然。
成政踢开舱门,将守在门口的男子撞下船去。利家紧随其后,抱着阿松跳出门去。刚才一番打斗,小姑娘已经惊醒了,却是惊而不乱,不曾哭叫半句。
汎秀拔出太刀,伸手砍在船舱中央的小茶几上,一刀两断。刀锋寒光之下,对面几个提着木棍和竹枪的人一时不敢上来。
随即轻笑一声,倒退着出门。
再回看着佐佐和前田那边,却是骤然一愣。
岸上赫然是十几个严阵以待的野武士,手中兵戈全然不是船中那几名贼子可比。
正中的头领是个精壮的黄脸汉子,约三十许人,络腮胡子,眼冒精光,显然是上过战场的人。
汎秀心下一沉。
第十三章 绿林豪杰()
刀兵将加于身。
三人立即翻身上马。
无须商议,佐佐与平手二人居前,排成一个倒着的品字形,将怀抱着阿松的利家挡在身后。
如此对峙。
“经营木曾川水运的人,究竟是谁?”汎秀的口音不乏战栗。
此生难道就如此丧生在盗贼刀下?可是身边这二位仁兄,似乎并不是如此短寿的人啊。
“甚左居然未曾听说过川并众?”成政轻轻一笑,眼中无一丝惧意,“他们的领袖蜂须贺小六,也算是东海绿林鼎鼎大名的人物了。”
“蜂须贺么”汎秀见了成政自若之状,也跟着笑了笑,握紧腰间的太刀,“毕竟只是一群土豪罢了,要想与武士面对面的冲突,恐怕还不够吧。”
领头的中年汉子捋了捋胡须,眼神逐一扫过三人,熟视良久,忽然抚掌大笑。
“大哥的预料,果然是丝毫不差啊。”
接着,又抱拳向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川并众中有此败类,实在是令人遗憾,三位殿下没有受伤吧?”
他们的目标,居然不是我们?
几个野武士举起了刀枪,所对着的,却是船舱里那几个劫匪。
人数和装备上的绝对差距,使得劣势的一方迅失去了抵抗的yu望,纷纷束手就擒。
野武士的头领饶有兴味地看着被押送的劫犯,突然又回过头,看着汎秀他们三个人。
“看来是我多虑了啊,三位殿下如此神勇,又怎么会怕这些鼠辈呢?哈哈哈”
虽然是在施礼道歉,但中年人言行之中,却完全像是讽刺和挑衅的样子。
利家轻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成政皱了皱眉,沉默不语,也没有下马回话的意思。
汎秀只得下马,稍稍欠身回礼,说了几句客套话。
现在的心性,一心只想着离开这些是非之地,早些回到安全的地界。
或许我永远也成不了那种刀兵加于身而色不易的猛将吧。汎秀自嘲地想。
偏偏天不遂愿,中年人不住地闲扯,还走上前去企图牵住汎秀的秀江马。
“阁下,若是无事的话,我等只能少陪了。”汎秀眼见对方似是不通世故,只能开门见山。
“要走?”中年人却是一愣,“大哥已经吩咐过,遇上织田家的武士,一定要带回去见面呢。”
大哥?“带”回去?还真是黑社会的作风。汎秀心下腹诽。
“不知令兄”
“噢噢都差点忘了说了,在下是前野长康,在下的义兄嘛就是川并众的领,小六大哥!”中年人放大了音量,仿佛颇为自豪。
前野长康?此人好歹也是跟随太阁多年的战国著名龙套,原来就是这么个寒碜的角色啊汎秀无暇多想,回扫了一眼。
利家显然有些不知所粗,成政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汎秀心下拿不定主意,正想措辞离去,那前野长康却话了:
“三位不用担心,这几个败类已经伏诛,不会再有人不长眼睛对你们不利了!”
闻言一愣,这算是激将?即使算是,也太不高明了。
正想再推辞几句,背后却传来利家的嗓音。
“难道尾张还有我们不敢去的位置吗?前野殿,带路就是了!”
汎秀不知如何是好。
身侧的地方,突然传来轻轻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