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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调突然变得十分柔软,平添了几分媚态。
色诱?
平手汎秀不觉莞尔:“就算我现在想要怎么样,你难道有能力拒绝吗?”
“可是”少女轻咬着嘴唇,微微颔首,面色绯红,“人家这样子,还有好多姿势做不出来呢您不想”
咣当一声,却是一个围观的侍卫摔倒在地上。
只是这点魅惑功夫,在已有妻妾数人,久经人道的平手汎秀面前,却还够不上分量。
少女在成为女人之后,一夜之间就能学会魅惑男人的手段,但在此之前,最吸引人的却是天然姿态,矫揉造作,不过贻笑大方而已。
更何况,平手汎秀生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习惯了享受着二十一世纪无法想象的男性福利,对这种后世常见的娇蛮少艾,反倒提不起兴致来。
只不过经由此节,平手汎秀对这女刺客的恨意大减,此刻再要处决她,倒还真会有一丝不舍。
当然,若她答不出想要的话来,这一丝不舍绝不会成为阻碍。
“大人,您原来你在戏弄我”少女扭捏半天,却发觉对方眼神清明无比,还带着一丝嘲弄,顿时恼羞成怒,侧首哼了一声,再也无颜继续说下去。
“看来你是故意拖延时间了。”平手汎秀也不作色,反是轻笑着摇摇头,回身对着中村一氏吩咐道,“处理掉吧,别让她太痛苦。”
这几个字令少女立刻脸色发青。
能够微笑着若无其事说出这种话的男人,立刻在她心中化为可怕的恶鬼。
“石川五右卫门是我姐夫”
不等一脸肃然的中村一氏靠近,少女飞速道出方才不愿说出的信息。
“这是个好的开始。”
平手汎秀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我的姐姐跟他是青梅竹马,但后来却被百地丹波那个坏蛋抢去做侧室,然后他们就开始私下联系,最后有一次被发现接下来的事情跟传言一样。”短短几句话,少女先前的不忿全然消失,换成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总有一天我要百地丹波也尝尝三千六百刀的滋味总有一天”
三千六百刀么这是忍者世界的惩戒吗?听起来有些像是凌迟,不过估计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还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刑具。
若是放在和平年代,仅仅这个数字就足以让人震撼。纵然是战乱时分,其中惨状也是可以想象的。
平手汎秀沉默了半响。这是个悲惨的故事,但并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少女显然还需要说出更多来说服自己。
“石川五右卫门也算是半个凶手”少女冷冷地接着说到,“姐姐好几次想要跟他一起逃走,可是这个男人总是推三阻四否则怎么会那么轻易被发现”
“所以他对你心怀愧疚,才会加以照顾”
平手汎秀如此判断。
从情理上是说得过去的,凭这个少女的身份,被惯出这种性情来也是正常的。
眼见面前这男人似乎有几分怜悯之色,少女立即趁势发话:
“大人,您若帮我除掉百地丹波的话,我今生不,我愿十世为奴相报,诸天神佛可鉴”
在这个年代,向诸天神佛发誓,对信仰神佛的百姓而言,是相当严谨的契约。只是对平手汎秀而言,这个条件并不具有诱惑力。
感情和理智毕竟是两回事,更何况只从感情上讲,这女子所言未必是实话
“虽然并不能相信你,不过暂时关押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充其量浪费一点粮食罢了。”平手汎秀自语一阵,下令。
中村一氏上前接上她的双臂,带着侍卫把女刺客关押下去。
时间是凌晨,但是物资受袭加上城主遇刺,千名驻扎士卒几乎都被惊醒。
片刻之后,晕倒在屋敷里的井伊直虎也被发现。只是之前抓住的那名盗贼,却被人趁乱救走了。
平手汎秀并没有太刻意责怪失职的侍卫,只是稍微罚俸,打发到下面去贬为杂兵了事。然而,经此一事,建立一支精锐近卫的任务,却是迫在眉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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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大盗之心()
第十五章大盗之心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倘若论列国之间的名声,石川五右卫门,要远远胜过堪堪万石领地的平手汎秀。但这份名声,并非美誉,而是恶声。纵然他劫富济贫,纵然他自矜侠义,在百姓眼中,却永远只是个犯禁乱法的盗贼而已。藏身于黑暗中的忍者,与位居人上的武士,自是天壤之别。甚至比起农人和商贾,也未必高出分毫。
石川五右卫门自以为是个聪明人,在伊贺国修习四年,就把同辈们远远甩在身后,而后有过三年,就已经有了“伊贺第一勇士”之称呼。倘若那次**事件没有事发,他大概会作为百地丹波的徒弟,继承伊贺上忍的席位。
身为伊贺拔忍,以及百地丹波的死敌,却依然在近畿混得风生水起,甚至还能照顾到一众兄弟的生计,这足以证明他在忍界的地位。
但此生的权势与名望,也仅止于此了。低贱的出身,在这个世上,乃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彼时曰“下克上”之时,土豪地侍纷纷揭竿而起,推翻朝廷的幕府认同的守护,但究其根源,依旧不过是武士阶级内部的权力变更而已。出身寒微而位居人上者,依然屈指可数。
石川并非安贫乐道,通达无欲的物外之人,对那些生来就比旁人高贵的武家门第,他怀着一种既恨且羡的复杂感情。言语之中,自是竭力做出瞧不起那些“道貌岸然的武士”的姿态,但四下无人的时候,却也不免幻想“若我出身武家名门当如何”
奇人异士,除开那些那些方外之人,大抵如此。所以加藤段藏毛遂自荐,却又偏要在上杉、武田面前可以卖弄。果心居士被“恶弹正”松永久秀招募于前,更是以幻术相戏。
然而得罪武家的结果,却是加藤段藏被山本堪助设计毒杀,果心居士居住的东大寺被松永久秀放火焚毁。(这是我瞎掰的,别当真。)
大名所需要,终究只是用于军事的侦查工具罢了。忍者的铁律就是藏身黑暗之中,太过显眼的个人力量,只是无用的屠龙之术罢了。以此为依仗,冒犯武家的威严,无疑是自取灭亡。
石川五右卫门藏身山壁之间,远远望着山崎城,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前几日为救助不慎被捕捉的同党,他带人潜入城里,行声东击西之计,烧毁粮草引开侍卫,救出了伙伴。但由于某个少女的自作主张,却不得不再次行事。
平手汎秀把女忍者关押在本丸的一间矢仓里,四面都是开阔的平坦地,还有近百名侍卫严密看守,除非飞天遁地,否则根本不可能接近。
但这个女人他偏偏不能不管。
今日乃是有求于人,照常理而言,理应放下身段。那平手汎秀既然有意招石川前去,自然是有用得上的地方。此人是世代武家门第,素来有贤仁之名,未必会当面让他难堪。只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若是直接报上姓名来历,只怕见不到主事之人,反要受到小吏折辱。
纵横江湖数年,石川对于钱财甚至性命,都已经看淡,但唯独这一点虚名
若是变装潜入,且不说能否成功,万一惹恼对方,只怕城主会立即下令斩杀人质。
思虑良久,事到如今,恐怕也只能报上姓名,以求觐见。他倒是没曾想过,那少女是故意引他前来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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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女刺客临时起意,并非要取我性命,只是希望借助武家的势力报仇?”
“她的确是如此招认的。”中村一氏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考虑到还要借助此人引来石川五右卫门,是以并未动刑。不知殿下以为”
“这事先放在一边吧。”汎秀挥了挥手,“还是注意加强守卫,你亲自去负责,不要再出什么事情。”
刺杀之事发生以后,平手汎秀并没有追究中村的责任,只是言语之中不免稍微严厉了一些,后者亦是对此心知肚明,只能是在工作时愈发谨慎,以求将功补过。
“是。”
中村应了一声,徐徐后退,顷刻消失在拐角。
这时反倒有另一人急匆匆出现在眼前。
“殿下”河田长亲也伏身一礼,随即起身,“听说您要招募石川五右卫门那个大盗?”
“确有此事。如何?”
“可是此人在朝廷公卿和左近大名当中,恶名昭著,收纳此人,恐怕会有损殿下的名誉。”河田长亲劝谏到,“请殿下三思。”
十年前,他刚刚遇到平手汎秀的时候,还是个机灵的少年,而如今已然变成老成持重的家臣。时过境迁,汎秀渐渐只觉得他沉稳有余,而机变不足。
至于另一位堪称智者的本多正信,却是俨然历练不足,虽然颇具才干,却还不足以独当一面。
松井友闲是个优秀的奉行,不过也仅止于此了。
说到足以担当军师的人,汎秀立即想到了美浓麒麟儿竹中半兵卫。自从平手汎秀请他来担任家庭教师起,浓尾两地够得上的分量的武士,也有不少人效仿。竹中仿佛乐此不疲,却是依旧不肯出仕,一心闲云野鹤,安闲度日。
这是连织田信长都驾驭不住的人才,我有什么办法令其心折呢?一念至此,平手汎秀又觉得没什么自信了。
瞬间失神,汎秀回过神来,却只见河田长亲依然立在身前,继续说道:“若殿下有千金市骨之念,倒是但也恐怕得不偿失。”
若要召集畿内的盗贼和狼人,先礼遇这个恶名最盛的石川,倒是一条捷径,只不过在河田这种传统武士看来,这些人就算招募起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平手汎秀并没有接话,反倒是先摇了摇头,反问道:
“如今我已有了超过万石的知行。”
“是”河田不解其意,只能虚声应和。
“在织田家这个背景下,这片领地短期之内,恐怕不会有太大的发展。同时要应付的敌人却层出不穷。”
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将将上洛,织田家立足未稳,占领的土地来不及消化,却同时树敌无数。
在领地没有增加的情况下,如何加强战力呢?
“属下知道了。”河田长亲犹豫片刻,也只能领命退去。君与臣之间的看法出了偏差,只能是后者认错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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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石川先生?”
出乎意料,这个等在门口的奉行,见了身形落拓的石川五右卫门,全无半点轻慢之色,反倒是连身施礼,态度十分恭谨。
“久闻大名如雷灌耳,今日有幸得见,果然风采过人,名不虚传啊”
“啊哈幸会,幸会”
面对这份礼节,石川反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作为横行一方的大盗,他很少有与人寒暄废话的机会。
“在下乃是三河人本多正信。”
“噢,本多大人,久仰。”石川也只能效仿着对方的样子,正襟危坐,相对见礼,只是这几个动作对于他来讲,却比偷潜入城中还难。
而本多正信却似乎浑然不觉,依旧滔滔不绝,似乎是与面前这客人一见如故一般。
这人不会是故意要看我笑话吧?石川抬头扫了一眼,又觉得不像,只好重重咳了一声,打断本多正信的话。
“那个鄙人乃是求见此间城主平手大人的。”
说完之后,石川抬眼看去,想试探对方的反应。
“阁下稍安勿躁,在下即刻通报。”
本多正信却是丝毫没有为难他的意思,立即告退离去。
只剩下石川一人,连换了数个姿势,始终觉得异常憋屈。
大盗敢于在夜深人静之时,飞檐走壁,潜入达官贵人的府邸,却在光天化日之下,百般束缚,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他并未等待太久。顷刻之后,门外便传来脚步声音。
石川不敢太过怠慢,立即站起身来,只是要他如何低声下气地上前谄媚,却是更无可能。
身前出现的,是个身着白色武士服的青年,不疾不徐,缓步上前,面色温润如水,不着一丝烟火,舍去佩剑之外,身上再无饰物。
谦谦君子,文质彬彬,但提步上前,却给人无形的压力。
“阁下便是名震列国的侠盗石川先生吧”
轻轻一句,无喜无悲。
方才本多正信誉满恭敬之词,石川听了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面前这年轻人轻轻一句,却他生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