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知道你这混蛋比老熊命大!”
熟悉的嗓音传来。
可儿才藏还是一贯地趾高气昂,悠然自得的神态,语气也是像往常一样欠揍。
但他脸上多少还是能看出一点关怀的意思。
这小子上前扶起伤员,还不忘骂骂咧咧:“你这家伙还真是沉啊!跟老熊比也差不了多少了!平时吃太多了吧!”
换在平时平手秀益早就要教他做人了,但这会也顾不上斗嘴,而是连忙提问:“这么快就打完了?情况怎么样?弟兄们都如何?一柳直末那小子还好吧?”
“拜乡家嘉的部队到场之后就毫无悬念了,三好政康被你飞枪扎中,然后明智左马介连杀五个亲卫,取得了敌方大将的首级,三好军也就彻底崩溃了。算他运气好吧。现在只剩追打落水狗,我就没什么兴趣了。”可儿才藏脸上的不服气是怎么样藏不住的。
紧接着他换了口气,尽量装出轻描淡写满不在乎的样子,补充到:“至于我们——一共阵亡了十七个,但老熊还算走运,重伤而已,应该能捡回性命,顶多——就是个残废吧……”
话说到最后一句,终究还是漏了一点黯淡哀伤之意。
这一漏就再也遮不住,顷刻可儿才藏的眼眶就红了。
“唉……”平手秀益低着头轻叹了一声,他很明白这种感觉。对于以刀剑立身的武人来说,死在战场并不足惧,苟活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带我去看看一柳直末……待会儿统计首级的时候,我们让着点他……”
“好……”这是可儿才藏平生第一次这么好说话。
第二十九章 幕后赢家(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庆次等人在前线激战的时候,织田信忠也遭受到了夜袭,但很快他便发现面前的敌人不过是故弄玄虚的疑兵而已,方知上当,于是赶紧调转方向。
正面战场上,池田恒兴一时不察,中了圈套,所部三千人受到严重打击,几近崩溃,死伤逃逸无数,剩下能活蹦乱跳的已不足五百,算是被打到失去建制。泷川一益倒是保持了一贯的机警和谨慎,虽也遭遇强袭,却一直维系阵线未乱,受损控制在可接受范围内,他那四千人,尚存有三分之二的战力。
最亮眼的是平手汎秀提前看破局势,派了一支千余人的别动队及时赶来,打乱了三好长逸的布置。
明智左马介与鬼童子庆次等人的一番奋战,不仅令池田勉强捞回姓名,泷川堪堪保住阵线,更讨取了敌方大将,一举将“贼军”打得落花流水。(前文已述,三好长逸擅长政治谋略而非战阵,所以临战往往将指挥官的头衔让给三好政康。)
本来做这手准备,只是希望帮助池田、泷川拖住时间,何曾想到,两个猛将兄如此神威,竟以直冲本阵的方式获取了最终胜利。
织田信忠、平手汎秀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之时,战局的基调已经抵定,只剩下喜闻乐见的追击残敌的环节了。
砍下三好政康首级的是明智左马介,但他并不以首功自居,反而宣称:“若非平手秀益大人单骑驰掣破阵,飞枪击落敌酋,鄙人哪会有这扬名的机会呢?首功当居于平手秀益大人,我不过是因势成事,侥幸而已。”
依庆次这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被这么恭维一番,面子上哪里挂得住?连忙吹捧回去:“吾自幼随平手中务悬军千里,转历数国,凡三十战,身遭百将,未见豪勇如明智左马介者也!”
于是传为美谈。两个深具偶像派潜力的年轻武者,勇猛无敌,所向披靡,却又通晓文墨,俊朗清逸,在一场战斗中通力合作,斩获敌方大将,而后更是互相谦让,惺惺相惜,简直没有比这更符合传统武家门第价值观的故事了!
尤其是信长遇刺之后,众人胸中的郁闷难以抒发,正需要这样的故事来提气。
可惜这两位主角,如今都不能完全算是织田家的人……但关键时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最终检阅三好政康首级之处,是在一座叫做“青木山”的小丘上面。织田信忠为此提议,将明智左马介与平手庆次郎,并称为“青木双璧”。
这种事情,自然是花花轿子众人抬,各种不要钱的马屁想要多少有多少。
但作为主角之一的长辈,平手汎秀并不太高兴,甚至连个场面性的态度都懒得假装,而是直截了当地就开口说了扫兴的话:
“讨取三好政康、三好长直、游佐信教、伊泽赖政、多田春正、西条长纲……光是有名有姓的武士就有一百七十个,但却漏了最重要的名字。”
最爱胡说八道的池田恒兴现在惨兮兮地正在养伤,所以平手汎秀又被织田家的上下当作家中重臣尊崇起来。
“是指三好长逸吗?很可惜,他在本地人荒木村重的协助下,再次桃之夭夭……”说到这里织田信忠也觉得有些遗憾了,“既然已经明言此人是最大元凶,现在没能抓住,确实不够完美啊。”
泷川一益开解道:“二位无需担忧,这次他手下最坚定的死硬分子,基本都被我们扫清了,就算三好长逸一个人逃回去,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要是真能逃回去就好了……”平手汎秀听了这话反而眉头皱得更深,“我只怕万一,这家伙被别的什么人干掉,成了人家的功勋……”
这话令众人尽皆一惊。
平手汎秀话虽然说得遮遮掩掩,但大家都听得出,所谓“别的什么人”指的就是从播磨折返回来的浅井长政了!
如果被浅井家捡个便宜,逮住三好长逸这条大鱼,事情可就很尴尬了。
织田信忠当机立断:“我们在摄津休整一段时间!先不急着对付北边的朝仓,这段时间要用尽一切办法挖地三尺,务必将三好长逸找到!”
可惜,天不遂人愿。
有的时候,真就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原地休整一日,搜寻无果,反倒接到西面来的消息:
“刺杀老主公的元凶三好长逸,被浅井军所擒杀!”
众人无不扼腕。
再派人联络咨询,问浅井长政是如何办到的,才渐渐开始知道了了不得的细节。
原来,竟然是十几天前才背叛了池田家,投靠“三好再兴军”,导致摄津乱局的荒木村重,一个月内进行了第二次倒戈,将三好长逸出卖给了浅井长政。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自然都是相当郁闷。
而平手汎秀突然就只想起了一件事情——
原本的历史上,荒木村重和黑田官兵卫似乎是自幼相识,无话不说的知己好友,这一点在诸多游戏和影视作品中得到了充分展示。而现在黑田官兵卫已经是浅井长政的心腹了。
这么一想,从金崎撤退,到信长遇刺,整个事件的发展里面,浅井家的身份都很微妙呀!
更进一步地钻研细节的话——
“这一系列变乱的起源,是由于越后上杉军走飞驒进入北近江,截断了我军的去路,不得不紧急撤退,才给了敌人可趁之机。但上杉军的动向,并未得到正面的确认……只是浅井家的留守部队向我们传递了消息,所以不得不加以采信……”
平手汎秀忍不住将胸中的疑惑阐述出来。
话音落地,闻着无不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包括泷川一益也连连摇摇头说:“在下一直觉得上杉军的消息是有假的,但要说全是浅井家弄的圈套,委实是难以相信……”
但很快他不得不相信了。
就在讨论之时,织田信忠的首席情报官梁田广正收到了美浓方面传来的急报,里面主要说到了四件事情:
第一,朝仓家大军从越前一路走到南近江,对岐阜城构成直接威胁,并且拿出了丹羽长秀和森可成的首级来打击织田守军的士气,估计两人麾下的断后部队已经全灭。
第二,留守北近江的浅井余部,以长政之父久政为首,已经公然加入了朝仓军的阵营!完全有理由怀疑丹羽长秀和森可成的死也与他有关。
第三,在朝仓大军当中,并没有看到上杉军队的痕迹。若真的有一万以上越后军的存在,是不可能完全掩藏也没有必要掩藏的,唯一解释就是那支军队并不存在。
第四,织田家情报组织遭到刻意捕杀的事情得到确认了,已经找到少数幸存者,正在整理情况,但至今不清楚地下人员的身份是如何暴露的。
短短的几句话,信息量实在大得有点惊人,听到后面已经全然呆若木鸡。
唯一勉强可以算是好消息的是,在足利义昭为织田家背书站台之后,以美浓三人众为首的西美浓势力最终还是没有像传闻那样倒戈。
所以说,击败三好长逸之后,面前的敌人依然是以朝仓为主,顶多再加上浅井长政,这总比对上上杉谦信强。
可是,一系列事情所带来的自尊心伤害是无法用理性来弥补的。
当初正是由于相信了越后军自飞驒绕后的事情,才会进行分兵,信长急于回到京都查明局势,才给了刺客可乘之机。
也就是说,完全落入敌人圈套当中了!
年轻的织田信忠坐在马扎上都坐不稳当了,脸上忽青忽红忽白,表情连连变幻,半天说不出一口字来。
身上缠满纱布的柴田胜家大为恼怒,反复咒骂着声称要灭了浅井家满门,但这种言论显然没任何营养。
泷川一益依旧是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住摇头喃喃自语说:“想不到,实在想不到,事情居然这么发展……”
平手汎秀尽管也心急如焚,安定不下来,但还是最早发现了重重迷雾中的一个疑点:“诸位请想想这个问题——浅井长政借荒木村重赚到三好长逸的首级,无非是为了取得‘为织田家报仇’的名分而已。但留守近江的浅井久政既然加入了朝仓军……那这个名分对他来说有什么用?”
众人方才一时被震慑,无法思考,现在被提醒之后立即反应过来,明白了这个道理。
最先提出见解的是柴田胜家:“各位还记得么,大和的松永久秀,本人一直观望,最后才跟着幕府表明态度加入我方,但之前却偷偷派他儿子松永久通在阵前倒戈,投向三好……”
柴田胜家是松永久通倒戈的直接受害者,对此事印象是极为深刻的。
“或许……也未必是两边下注的布置,只是单纯的父子不合也有可能。”泷川一益补充到,“据我所知,松永久通这人一向与三好长逸关系亲密,与其父的立场颇有些不同。”
平手汎秀进一步推断说:“抑或是……以往所知道的父子立场不同,也是刻意伪造出来的虚假状况呢?真真假假,实在很难说得清啊!”
众人表面在谈论着松永家的事情,其实暗中在隐喻浅井家。
然后在场最年轻的人忍不住了。
“松永氏且不论——近江浅井家,究竟是什么立场?”织田信忠尽力保持着冷静,但牙齿还是不住地打哆嗦,“还是说——不管他们表明何种立场,我们都不能再相信他们?”
第三十章 幕后赢家(中)()
丹羽长秀和森可成都是广受敬戴深具人望的长者,是当之无愧的架海金梁擎天玉柱,两人的战死,本该是令织田家上下极为痛苦的。更新最快然而现在信长重伤难治,织田信包和村井贞胜都已丧命,大家的神经不得不变得粗大起来,已经无法做出正常的悲喜反应。
更何况局势未明,危险未除,还没到悼念死难者的时候。
“近江浅井家,究竟是什么立场?还是说不管他们表明何种立场,我们都不能再相信他们?”
织田信忠的提问令家臣们感到无法回答。
现在的局势实在是很难办。
从各种细节上看,浅井家多半不是无辜者了,信长的遇刺与他们肯定有一定的关联。然而以现在织田家的实力,又实在不太合适去增加新敌人了。
那就这么捏着鼻子不予追究了么?且不说内心里会有多么窝囊,万一对方得寸进尺,接二连三的搞小动作该怎么办?
一向以粗豪著称的柴田胜家也只能装作重伤未愈,不敢多说话了。对于军阵的问题他当然有着十足的信心,但现在的面临的是波澜诡谲的政坛风波,并非凭借勇力和军学可以应付的。事实上自从得知信长已进入幕府幽居之后,柴田这家伙的精神状态就一直很不对,时而亢奋失智,时而低落消沉。
泷川一益受到了织田信忠充满期待的目光。泷川一直坚持说“上杉军之事多半有假”,这个判断如今得到了事实验证,为他赢得了相当多的印象分。
在如此瞩目下,泷川提出了十分激进的方案,一反往日的谨慎持重:“反正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