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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难受的感觉没有半点缓解。
看上去原因不在胴丸,而在于头上这个沉重复杂的立兜。
啊,一定是系绳太紧了,勒住了喉咙,让人难以呼吸。
如此想着,铃木小兵卫用力地扯住,想要把绳结解开。
这本是小孩子都能闭着眼睛完成的简单工作。
可是他花了很长时间,用力拉扯抠剥,系绳却是越来越紧,越来越让人感到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闷啊……
铃木小兵卫感到一丝害怕,同时忽然觉得周围的环境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
下一秒钟,包括天上太阳在内的所有光线骤然消失,眼前完全陷入一片无边黑暗。
接着他醒了。
回到现实世界的一瞬间,身体器官立刻传来真实的感触。
然后铃木小兵卫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口中塞着破布,头上套了麻袋,双手被绑在胸前。
难怪在梦里呼吸不畅,喘气都难——等等这个问题不重要。
真正应该考虑的是……为什么莫名其妙就成了俘虏?
不对,我已经离开军队了,现在的职位是管理警视厅某处监狱的主官。
所以说现在就是……
铃木小兵卫顿时魂飞魄散,后背瞬间布满了汗珠。
“劫狱”两个字,几乎要从铃木小兵卫喉中蹦出来,但他嘴里填的慢慢都是肮脏厚实的破布,脑袋外面还有一层麻袋,声音完全发布出来。
下意识翻身想要起来,结果脑袋却重重撞在不知什么东西上面,发出一声闷响,疼得险些要再次晕眩过去失去意识。
但同时也稍微清醒了一点。
结合前后环境来看,应该就是有人劫狱没错。
那两个令人眼生的雇工,看着挺可怜的一老一少,大概是故意潜伏进来踩点的探子吧?说不定晚上的味噌汤都被加了料,否则众人不至于睡得这么统一……
特么的,也不知道谁哪个混账,贪图一点小便宜,居然招了两个间谍进来!
幸好小命还在。
这倒奇怪了,劫狱是何等大罪,抓住了定然要问斩不赦的,为啥留下狱卒的性命不杀呢?而且绳子绑的也很业余,抓人应该把手固定在身后而不是胸前,否则会有被挣脱的危险。
如此想来,难道犯事的并非想象中的别家忍者,抑或江洋大盗,而只是没胆子杀人的小蟊贼?
这就更不对了,小蟊贼怎可能有胆子迷倒狱卒?
真奇了怪了……
按下心中疑惑,铃木小兵卫靠着触觉,摸着绑住双手的绳子,慢慢研究了一番,不出所料没花多大功夫就自行解开了。
然后赶紧掀开脑袋上的麻袋,从口中扯出布团,大口呼吸了两下久违的新鲜空气,然后四下一看
这地方,还真不陌生,不就是监狱旁边,放置物资的柴房吗?
前些天运过来的两箱粮食,一袋食盐,还好端端地搁着呢。
三个没用手下也都被丢在自己身侧,一样是绑起来,套了麻袋,他们似乎睡得更熟一点,透过麻袋还在向外散播鼻鼾噪音,半点没有醒来的意思。
再向窗外望去,天色是漆黑一片。
很显然,自己不可能被迷晕了一天一夜,否则堂堂警视厅的监狱出了大事,早被上面派来调查的人叫醒了。
那么说的话……大概睡过去没多久,还是在当天夜里?
忽然窗外传来人声,令铃木小兵卫心肝一颤。
“……快些……药量……麻烦……”
“……明白……开门……然后……”
在房内鼾声的干扰下,基本听不清外面具体在说啥,但大约可以分辨出,应该就是那一老一少,伪装成雇工进来的两人。
果然是这两家伙劫狱!
铃木小兵卫心头火气大起,恨不得立即冲出去杀敌泄愤。但正欲行动,却发觉自己的兵刃甲胄都已经被解下,还不知道放在哪去了,而且手足四肢也无力得很,万万不宜与人争斗。
这万一暴露之后被人杀了,不仅自己小命不保,还可能误了家中大事!
于是铃木小兵卫轻柔缓慢的翻身,蹑手蹑脚给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士兵解开绳索,然后捂住对方嘴巴,小心地扯着衣服左右摇摆,企图把人叫醒。
可是反复摇了半天,本就酸软的手臂都已经使不动力了,仍无半点成效。
无奈喘着气休息一会,勉力再换个人尝试。
依旧叫不醒。
也不知道汤里究竟是什么迷药,没有半点味道,劲头倒还不小。
看来眼前这三个笨蛋是指望不上了。
想想距离此处最近的友军驻扎点……应该是隶属于岸和田城城防的一处游动巡守岗哨,三五百步路程,用叫声或者火焰不一定能引起邮件注意,必须得去通知一下才行。
铃木小兵卫思考了一会儿,决定不再耽误时间,孤身过去报信。
悄然起身,迈着小步到窗边偷看了一眼,发现那两个间谍,已经打开了监狱的门,老者大概是进去了,少者警惕地守在门前。
时机倒不错。
铃木小兵卫轻轻退了两步,找到柴房靠外侧的窗子,小心翼翼打开半面,手撑着沿,翻越了出去。
然后,一落到院外的地上,稍一放松,却险些栽倒。
原来刚才只留意到手臂酸软无力,却不知双腿更是不住打颤,如灌了铅般难以迈动,走起路来,像是鞋子里有刀片一般疼。
在柴房里过于紧张,顾及不到,这一出来,没走几步,就觉得难受极了。
但铃木小兵卫伸出虚弱无力的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仍是咬着牙,尽了最大决心,竭力以轻盈快捷的脚步,向记忆中的友军岗哨前去。
他虽然并不肯在外人面前说出来,但心里一直以自己四代都侍奉平手一门感到骄傲。从小曾祖父就吩咐过,平手老大人让我们从农民变成武士,这份恩情重过了富士山,咱们世世代代给他牵马,也不足报。
后来老大人死谏,久秀大人继了位,铃木小兵卫被分配到跟随汎秀大人,一路目睹了平步青云的全部过程。每次听说主公又创下稀世的功业,便觉与有荣焉,喜不自胜——尽管他自己一向没有斩将夺旗的运气,始终不曾得到厚赏。
即便是与加藤教明争执之后,遭遇贬值,前途无望,这份忠义之心,亦不曾稍减。
虽然自己好像并没本事为主君贡献太多力量……
摸黑走出数十步,铃木小兵卫心下觉得身后之人再也追不及了,又加快了脚步,变成疾驰。
再数十步后变成飞奔。
光着脚在夜里乱跑,很不幸的,左脚不知踩到了什么,一阵刺痛后感到血液流出,接着一滑栽倒于地,却又扭到了右膝。
铃木小兵卫无暇顾及这些,吐了口唾沫,连管带爬往前方远处有灯亮的位置冲锋而去。
。
第四十章 真假劫狱(下)()
“有人劫狱?这么大胆?真是耸人听闻的事情,不过很抱歉,小兵卫,现在我立即派人去城里送信说明情况,不过除此之外不能借一兵一卒给你。”岗哨的负责人是个熟识的同僚,一个没多大本事,但十分谨慎守规矩,刻板得不像尾张人的尾张人。
“为什么?难道你觉得我说的假话?!”铃木小兵卫目瞪口呆。等到送信给城里说明情况,再发出命令来追捕,那肯定是来不及了啊!
“当然不会。只是几天之前,小西殿特意提醒过,最近一段时间的头等大事是看守城里的物资,严防有人破坏,其他的事都要暂且放一边——话说你那关押的好像都不是什么要犯吧?”对方毫无隐瞒之意,一五一十说出上峰的指示,也没有掩饰对铃木小兵卫工作内容的轻视。
“连劫狱也不管了吗?这未免也……”闻言铃木小兵卫极为懊丧,心中甚是不以为然。
“如果我带着兵去跟你处理劫狱的事,疏忽了这边的戒备,导致敌方忍者趁机溜进城里放一把火,那个损失,把你和我的脑袋各砍十次,都不够赔的。”岗哨队长非常坚决,表示此事没得商量。
“至少分三五个人给我总可以吧?你这里不是有十多个值夜的吗?”铃木小兵卫已然失望透顶,但还心存侥幸企图讨价还价。
“不行。一个人都不行,否则就是违背了小西殿所传达过来的军令,后果会很严重。”岗哨队长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又道“你既然跑出来了,老老实实将事情报上去,便不会算你渎职的。”
“可我心里实在过不去……现在岸和田城就是小西行长说了算?要调动任何兵卒,都要找他?”铃木小兵卫提到这个名字,不觉有些咬牙切齿。
“小兵卫,你冷静些吧,可别在外面公开直呼上峰的名讳……”岗哨队长皱着眉警告了一句,接着放缓语气,透露说“主公离去之前安排过了,守备的事就交给养伤的小西殿,不过,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伊奈殿的命令当然也是有效的,还有,听说大夫人为了安抚民心,派直虎殿下前天来了和泉……”
“那我这就去禀报!”铃木小兵卫顿时重燃希望。
“你不是神志不清了吧?直虎殿下在本丸,伊奈殿和小西殿在二之丸,而且这会肯定都睡下了,逐级通报上去,估计天都亮了……”可这希望瞬间又被打压下去。
“……好吧,没别的办法了!”铃木小兵卫急得满头大汗,心一横下了决心“你不派兵就不派兵吧,借我一套衣甲,一柄太刀,我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来弥补!”
“喂……你至于……”岗哨队长还想劝阻,但看到一双坚定不移的眸子,叹了口气不再坚持“好吧!我还有一套备用替换的在这,不是公家的,是我私人的,借你也无妨,看身形应该是合适的……”
……
铃木小兵卫在两个士兵帮忙下,换上了老朋友的备用甲胄,抄起一柄太刀,一支胁差,一副藤弓还有二十多支箭矢,也不废话,道了声谢,大步流星就往回赶。
他心想那劫狱二人组人手并不多,想要救出犯人没那么快,自己动作迅速点,总是赶得上的。
赶上之后,一个人栏不拦得住,暂时倒来不及考虑了。
大不了死在岗位上,也算英勇牺牲,对得起家门,远远好过窝囊渎职。
至于“铃木”的苗字,还有两个堂弟可以继承呢。
一念至此,铃木小兵卫觉得浑身上下的酸痛都为之一缓,劲头回来了一些,脚步愈发加快。
虽然依旧是漆黑一片的深夜,但他对地形是很熟悉的,只要排除了慌不择路的心态,就不会有麻烦。
疾行二三百步,约莫感觉到已经靠近,渐渐放缓身形,尽可能隐藏响动,悄悄凑了上去。
片刻之后,渐渐听见仍有人声响动,铃木小兵卫不禁暗喜,心想为时未晚。
再往前,却又觉得不对,声响似乎越来越大,听上去竟是刀兵相加一般!
莫非是上面安排隐蔽的巡逻队,发现了劫狱之事?
那可等于是有人亡羊补牢,再好不过!
虽然自己就没有戴罪立功的机会了。
铃木小兵卫心里认定,监狱里肯定管着隐藏了信息,没被查出真实身份的要犯。普通贼寇不可能有人管的,黑道中的大人物,或者是别家的间谍,才会有同党冒险前来解救。
按捺住好奇心,他取了弓箭在手,凑近院墙一看,顿时心中震惊到无以复加了。
那一老一少,两名伪装成雇工,进行劫狱的“间谍”,已经都在血泊之中,老者仰倒于地,身上插着数只箭矢,少者侧身扑街,背上有道极深的创口。
贼子伏诛,当然不是坏事。
然则……
杀了他们的,好像也不是啥好人哪?
一眼扫过去,七八个身着黑色夜行衣,戴着口罩,看不见面容的人,有人提着短弓,有人配着忍者刀,要不是院子中间燃着大火堆,够亮堂,恐怕黑暗中都瞧不着人。
这些家伙,却又是什么来头?
倘若是平手家的人,在自家领地,需要如此掩饰吗?
铃木小兵卫惊疑不定,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此刻,院子东边,牢房敞开的门里,有了一些动静。
两个相对高壮的黑衣人,架着一名昏迷不醒的犯人,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对着领头者开口道“牢里的人也都被迷倒了,目标已经确认,其他的,要不要料理掉?”
“不用!”领头的黑衣人毫不犹豫摇摇头,“无需节外生枝,待会放一把火,烧掉此地,那些犯人若是幸运醒来,定会到处逃窜,还可以掩护一下我们。”
那领头模样的人做了决定,